「現在?不是已經約好了,為什麼突然改今天?還有,為什麼地點也改在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出門。」講手機的同時,孫澤仲的腳步沒停,快步走回房間換上正式的外出服。
丁煥娣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孫澤仲身上,尤其的當她看到他換上外出服準備往外走時,一顆心驀地提得好高。
「你要出去?」剛剛那通電話不會是徐心妮打來的吧?
「嗯。」他定住不動,不解地看著她焦慮的神情。
「你不是說你今天不出門,要在家里工作嗎?」她心中的不安加劇。「為什麼突然又要出去?你是要跟徐心妮出去嗎?」
「你怎麼知道?」她怎麼會知道徐心妮?啊,對了,前幾天她送提箱去公司時,就是徐心妮負責接待的。
果然是徐心妮!丁煥娣心中的不安和焦慮瞬間暴動破表。
徐心妮的一通電話就輕易改變了孫澤仲的決定,讓不喜歡出門的他外出,這在在顯示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遠遠超過她這個妻子。
妻子,一個沒有分量的身份。
縱使如此,她還是想坐穩孫太太的位子,她不要拱手讓出,她必須為自己奮戰——至少奮戰一次。
「不要去!」想也不想地,她沖動的展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她只想著決不能讓他出門,否則可能就會失去他,她不要失去他!
「你這是在做什麼?」無端被擋住去路,孫澤仲的俊臉冷凝,聚降的聲音明顯表達出他的不悅。「我要出去談公事,不要無理取鬧。」
她從來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難道是徐心妮跟她說了什麼有的沒的,才會造成她的不安?
「無理取鬧」她喃喃自語,臉上的表情交雜著悲哀和無奈。
原來,不讓自己的老公跟別的女人約會,就是無理取鬧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無理取鬧的人,她必須眼睜睜地看著老公出去外面會情人嗎?
難道,這就是她今後必須忍受的生活模式?
「我不會出去太久的,頂多兩個小時,我會回來吃午飯。」她臉上無法錯認的受傷神情,看得他的心微微揪痛著,幾乎想推掉這個臨時的約會,幾乎。理智的一面隨即拋開那不切實際的空想,但破例地交代了自己的行程。
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她才快步越過她出門,趕著赴約。
看著他急促的背影,她覺得自己的心痛到說不出話來了。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趕赴別的女人的邀約?
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看樣子,是沒有。
要不然,他不會當著自己老婆的面,理所當然地接受別的女人的邀約,就算她苦苦哀求,他還是堅持要赴約。
難道,這就是她往後必須忍受的日子?
不
鈴——鈴——擾人的電話聲總在最不恰當的時間響起。
應該又是那個「每日一罵」的婆婆吧?
她不想接電話,不像應付煩人的婆婆,她現在的情況已經夠淒慘了,不需要婆婆再來湊一腳。
然而,電話鈴聲非常有耐心地一直響、一直響
最後是她投降了,因為持續的鈴聲讓她的頭開始發痛。
「喂」
「我贏了!」徐心妮氣焰囂張的示威。「只要一通電話,他就立刻出來見我。這就足以證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你高太多了!哈——」
「他出去是跟你談公事,不是約會——」她搬出孫澤仲的話來反駁,但是聲音虛軟無力,連她自己都覺得理由薄弱,更別說妄想說服徐心妮這個精明的女人了。
「哈!」徐心妮毫不留情地訕笑聲打斷她的話。「你是天真還是愚蠢?有人談公事會到飯店開房間嗎?」
「開房間?!」
「不相信嗎?沒關系,我強力建議你馬上來‘晶華酒店’,親眼見識自己的老公跟別的女人開房間的畫面!哈哈哈哈」電話在他得意的笑聲中掛斷。
丁煥娣毫無知覺地繼續拿著話筒,整個人呆呆的,滿腦子都是徐心妮的話,心已經痛到幾乎麻木了。
他跟徐心妮開房間?!
不,她不相信
她完全不相信孫澤仲會這麼明目張膽的鬧出緋聞,尤其是在隨時會有狗仔出沒的大飯店,可是,徐心妮應該還不至于憑空捏造吧?
她覺定親自去飯店確認,如果確定他們真的開房間,那麼
先前就算徐心妮多次明示跟孫澤仲有曖昧,兩人藕斷絲連,但她听歸听,傷心歸傷心,至少沒有確切的證據,也沒到必須攤牌的時候,所以她還可以繼續裝鴕鳥,假裝沒事。
但現在
孫澤仲不但從來沒有愛過她,而且他鐘愛的女人已經再度回到他身邊了,她如果再繼續霸者「孫太太」的位子不放,就跟電視劇里面那些仗勢欺人的富家千金沒兩樣了。
一旦事情真的明白地攤在眼前,再也無法自欺欺人時,那麼,這椿婚姻勢必得走到盡頭了
急忙拿了錢包出門,跳上計程車前往飯店,一路上,丁煥娣不斷祈求是徐心妮在說謊,根本沒有開房間這回事,全部是他杜攥的。
然而,一切的希望和自我安慰,在她下計程車時化為烏有。孫澤仲不可錯認的側影和徐心妮刻意面對大廳門口的面容,在她沖進大廳時映入她眼簾。徐心妮往孫澤仲身上靠去,他扶著她踏進電梯,她只來得及捕捉到徐心妮得逞的笑臉。
眼見為實,他們真的來開房間!
對于她的邀約無動于衷,但徐心妮一通電話就成功讓他出門來飯店開房間,他心里屬意的對象是誰,已是不言而喻的事實。
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只能黯然宣告自己失敗。
丁煥娣茫然無力的走出飯店,機械似的往前走,原以為自己的心會痛死,但她全身麻木,什麼感覺都沒有,整個人頭重腳輕,腳像是蹋不到地似的。
腦海里播著孫澤仲撫扶著徐心妮進電梯的那一幕,一直重復又重復地播放著
「不——」她突然發出尖叫,筆直的往前跑,沒听見路人如雷的吼叫聲,更沒有注意到自己沖進了繁忙的車潮。尖銳的剎車聲和「砰」的撞擊聲同時響起,丁煥娣整個人被撞飛,彈跳到三公尺外,重摔在地!
陷入昏迷前,她的最後意識是——
希望從來不曾認識孫澤仲
剛走進總統套房里的小型會議室,跟上海來訪的合作伙伴握手寒暄,突然,一股心神不寧的感覺襲上孫澤仲的心,彷佛有人一拳打中他的胸口般,這癥狀來的又急又猛,心狠狠地怞痛著,他表情痛苦地撫著胸,人幾乎站不住。
「澤仲,你怎麼啦?」徐心妮趕緊探過身,貼在他身邊,手乘機模上他的胸部搓柔。「胸口痛嗎?」
前幾天她靈機一動,成功游說上海來的投資合伙人將雙方會面的時間提早到今天,並且約在合伙人的房間,但隱瞞著沒告訴孫澤仲,直到今天才突然打電話通知,為的就是要擊潰丁煥娣。
她知道,她成功了!
尤其是臨進電梯前,她「不小心」沒站穩地倒向孫澤仲,更是神來之筆。
看見丁煥娣那如遭雷擊的精彩表情時,若不是怕孫澤仲看出端倪,功虧一簣,她早就失態地發出得意的大笑聲。
只能說,那個女人的戰斗力太低了。三兩下就解決掉一顆擋路的大石頭,真是爽哪!
「我沒事。」他拂開她的手,幾秒鐘前突如其來的疼痛奇異的消失不見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彷佛只是出自他的想象,而他想象力向來貧乏。
「溫先生,再次歡迎您到台灣。」他再度伸手跟合伙人握手。「您的時間寶貴,我們就開始討論合作細節吧。這是草約」
會議在一個小時之後結束,留下一臉錯愕又不滿的徐心妮陪他們應酬,孫澤仲則急忙趕回家,他需要確認丁煥娣安然無恙。
一個多小時前的心痛,令他直覺得想到他她,強烈的不安籠罩心頭,剛才的會議,他幾乎可以說是心不在焉,草草結束。
異常擁擠的車潮阻礙他前進的速度,心急如焚的他只能坐在車內,對著長長的車龍干瞪眼,直到過了十字路口,車行速度才恢復正常。原來是有一輛車子因車禍打橫,幾乎佔據兩排車道,幾個警察正在盤問一名被嚇壞的年輕人,而車子前方有一大攤血跡,看起來怵目驚心。
不再多看車禍現場一眼,他猛踩油門,以著比平常快的速度前進,只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家。
十五分鐘後,孫澤仲已經回到家門口,他急迫的拿出鑰匙,手有些不穩的打開門鎖,迎接他的是一室不尋常的死寂。
她人呢?
他快步走到她最可能在的地方——廚房。
沒人。甚至沒有飯菜香。
奇怪,他都說了會回家吃午飯,她不可能沒煮,怎麼會呢
「煥娣?煥娣——」不安再度席卷心頭,他大聲叫喊她的名,快速地從這頭找到那一頭,房間、浴室,甚至書房,他都進去看過了,但還是一無所獲。
她到底去哪里了?
印象中,這是第一次他在家,而她不在家。沒有她的屋子,頓時變得空曠的可怕,放眼望去是一屋子的白,沒有半點生氣,像座陵寢似的,讓人非常不舒服。真不明白,他當初怎麼會選擇這樣的裝潢設計?
這就是她一個人在家時的感覺嗎?
他記得她很少外出,幾乎都呆在家里,每天面對一屋子的空寂,她怎麼受得了?
鈴——鈴——
一定是她打回來的!孫澤仲急切的接起電話。
「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一天到晚在家里沒事做,連接個電話都慢吞吞的,只會混吃等死!若不是需要你家的臭錢,我才不會答應讓澤仲娶你哩,廢物一個!」孫王舜茹多年來如一日的「每日一罵」,在電話接通的同時就 里啪啦的響起,語句流暢,沒有間斷。「哼,我們家公司的狀況越來越好,已經不再需要你家的金援,澤仲很快就會重獲自由了!」
「媽!我不是說過別再打電話蚤擾煥娣了,為什麼又打來?」這是他第二次接到電話,內容更加不堪。
他相信這絕不是偶爾為之,若不是經常練習,罵人的話不會如此流暢,態度也不會如此乖張、咄咄逼人。
「澤澤仲?!怎麼是你接電話?」要命!孫王舜茹的聲音開始打顫。
「為什麼又來蚤擾煥娣?」他又問了一次,語調更冷。
原來煥娣不只得忍受獨守大屋的空寂,還得忍受他母親的無理取鬧。他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我我是為你打抱不平啊!」孫王舜茹頓了一秒後,隨即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的行為正名。「以你的條件,配得上更好的女人,比如說心妮,她就比丁煥娣好太多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丁煥娣是我的妻子,不需要你介入。」孫澤仲的語調沒有起伏,說出的威脅像冰一樣。「我再說一次,以後不要再打來,若是讓我知道你又來蚤擾她,我會斷絕家里的經濟!」說完,他立刻摔上話筒,充分表達出他的怒意。
如果讓他查出來,這次煥娣的「離奇失蹤」跟母親的蚤擾有關,他真的會切斷讓她賴以為生的奢華生活,讓她體會一下若是五年前沒有丁家援助,她早該過的生活!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但起碼他不會做恩將仇報或是過河拆橋的事,母親的言行讓他非常震怒,尤其是她批評煥娣的話,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記不得上次這麼生氣是什麼時候,印象中,應該是沒有,他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人,但他現在真的很生氣。
如果對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會要她付出代價!
鈴——
鈴響一聲,他立刻接起電話。「喂!」
「孫澤仲!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手機為什麼不開?」丁茤萸憤怒的聲音傳來,背景很吵雜。
「有事?」又是一通不相干的電話,他要的是丁煥娣!這些干擾正在侵蝕孫澤仲越來越少的耐性,而他向來自認為耐性十足。
「當然有事!」丁茤萸暴怒的聲音再度傳來。「煥娣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你說這算不算有事?警察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你的手機不通,他們就打給我」
丁茤萸喱叭崧了一大堆,但他只听到「煥娣現在正在醫院急救」,腦袋隨即就出現短暫的短路,一片空白。
「哪家醫院?」等他終于意識並理解那句話的含義後,語氣霎時不再冰冷無情,焦慮的追問聲完全蓋過了丁茤萸的斥罵。
「‘馬偕’開刀房旁邊的等候室。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找你——喂?竟然掛我電話?我還沒罵完耶,可惡!」
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掛電話時,孫澤仲早已拿了車鑰匙沖出門了。
超速又連闖三個黃燈,不到十分鐘,心急如焚的孫澤仲就已經趕到醫院。不想浪費時間等電梯,他快步跑上樓梯,來到開刀房旁邊的等候室,丁茤萸和丁若男夫婦已經等在那里,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焦慮。
「現在情況怎麼樣?」擔憂和不安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不再冰冷無波動。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要發抖、不要害怕。
他好怕
好怕失去她。
「還在開刀。」丁若男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靜,但語調明顯急促不穩。「听急癥室的醫生說,情況很嚴重,肋骨斷了好幾根,腳也有骨折,但最嚴重的是腦部出血。」
「她怎麼會出車禍?」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幾個小時前,她人還好好的在家里啊!怎麼會、怎麼會
「你是她老公,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丁茤萸沖到他面前,嬌艷的臉滿是怒氣,一副想和他拼命的質問︰「我才要問你,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會跑出去被車撞?而你這個做人家老公的人,竟然不知道!」
「茤萸,冷靜一點」
擔心懷孕妻子的身體,紀可法將她攬進懷里,請求安撫。「你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嗎?有寶寶在你肚子里呢。」
依偎在老公溫柔的懷抱里,胸口漫燒的怒火慢慢消散了些。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孫澤仲不想跟丁茤萸起爭執,轉而問向比較理性的丁若男。
「警察打電話通知茤萸的。因為你的電話打不通,煥娣的皮包里除了手機和錢包之外,沒有其他證件,警方只好從手機的通訊錄找人。還好通訊錄里面只有幾個人名,而且全都標注了身份。」丁若男冷靜的述說原委。
「什麼時候發生的?」
「大約兩個鐘頭前。」
「嗯我那時候正在開會,手機關機了。」他回想了一下,懊惱地拿出手機,開機,轉為振動。
「開會?真好的理由!」丁茤萸又暴沖回他面前,一想到煥娣受的委屈,她就忍不住要找他理論。「星期六開會?你在哪兒開會?」
「有個上海的投資合伙人提早過來,臨時約在‘晶華酒店’見面,我在那里停留一個半小時,回家就接到你的電話了。」依他的脾氣,不會回答這類問題的,但他現在不想讓情況更混亂。
「‘晶華酒店’?」丁茤萸發出冷笑,「你是去開會還是約會?」
「你在胡說什麼!」就算他修養再好,听到這種沒根據的質疑,也會發火。
「煥娣就是在那附近出的車禍!時間是你在酒店‘開會’前後,地點也在那附近,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丁茤萸說出心頭的猜測。「我懷疑她根本是去捉奸,結果刺激太大,才會恍惚被車撞!」
「胡說!」他只說得出這兩個字,思緒隨即被稍早時從飯店回家途中看見的那場車禍佔據。原來煥娣就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地上那一大攤血全是她的!
天哪,那麼嬌小的身子,卻流了那麼多的血
「茤萸不全然是胡說。警方問過幾個目擊證人,他們都證實在出車禍前,煥娣是從‘晶華酒店’走出來的,而且她神情恍惚,看起來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然後突然發出尖叫,接著就沖進車陣了。」丁茤萸的夫婿紀可法補充說明。「我們原本還在納悶她去‘晶華酒店’干什麼,直到剛剛你說了,才知道她可能去那里的原因。」
「我的確是去開會,但我沒有跟她說過開會地點。」他還處于強烈震懾中,驚魂未定。
「她一定是覺得你有事瞞她,跟蹤你去酒店,結果看到不是你說的那麼一回事,才會大受刺激!」說來說去,丁茤萸就是不相信他。
「你為什麼要一直往那個方向想?那根本是無中生有,沒那回事!」孫澤仲終于動怒了。「我們一群人在開會,我甚至可以給你那個合伙人的聯系方式,你現在就能打去問他,證實我的話!」
煥娣受重傷,他已經心頭大亂了,還要蒙受不白之冤,怎不叫他惱火?
「給我,我馬上問!」丁茤萸才不會被他的三連句話就唬過。
「請‘晶華酒店’的櫃台,找住在‘總統套房’的溫世通先生,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丁茤萸說打就打,先撥104查詢‘晶華酒店’的號碼,然後請酒店櫃台將電話轉到房間,一位自稱是溫世通助理的人接听了,他說溫世通先生出門用餐中。
她當然不肯就此作罷,緊接著以孫澤仲家人的名義確認他今天的行程,她的理由是他手機關機,目前聯絡不到他。
在她旁敲側擊、重復查證之後,證實了孫澤仲沒有說謊。
可惡!她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遺憾不能拽下他的頭來當球踢?
孫澤仲沒有再多加理會丁茤萸的談話內容,因為他非常確信自己的清白沒問題,他現在只關心煥娣的情況。
望著緊閉的開刀房,他的心緊緊揪痛著。打從听到煥娣車禍受傷的消息後,他的心就一直提著,幾乎卡在喉嚨里,讓他呼吸不順。
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她,他的五髒六腑就縮成一團,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直到現在,他才願意承認,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她。
他不能沒有她。
佛菩薩,雖然我從來沒有信奉過你,但我現在只能祈求你了。求你保佑煥娣化險為夷,平安度過這次的劫難,求求你
他靜靜站在手術室門口,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上蒼垂憐,保佑煥娣。
我願意折我的壽命換回她的健康
「哼,裝模作樣!」丁茤萸再度過來挑釁。想到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煥娣,她就有一股傷人的沖動,對象當然是眼前這個混蛋老公!「結婚這五年,你從沒好好對待她過,現在才來假好心,太晚了!」
孫澤仲面無表情的繼續盯著手術室的門板,不想听她真實到接近殘酷的指責,但她的話仍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耳,他的眼楮蒙上濃濃的愧疚和自責。
她說的沒錯。過去這五年,他從沒有想過要好好對待煥娣,甚至對她愛理不睬的,當成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總是將那間空曠的白色「陵寢」保持得一塵不染,就算沒做過家務,他也猜得到那是多麼艱難的任務,更別說她一個人獨自守著家,該是多麼孤單。
他對不起她。
「你辜負了煥娣的感情,我絕不會原諒你的!」想起煥娣過去幾年的落寞和委屈,丁茤萸就忍不住繼續開炮,恨不得轟了他。「你沒有關心過她,沒有當她是你老婆疼過,你是一個失職的丈夫,你根本不配當煥娣的老公!」
「茤萸,夠了」紀可法攬著老婆低聲安撫,懷孕的人不宜太過激動,他可不想提早當爸爸。
更何況,孫澤仲全身散發著悲哀和自責,不需要任何指責,他已經夠慘了。
「不夠!我要讓他知道,他是怎樣的混蛋!」倚在老公的懷里,丁茤萸的火氣還是很大。「他連煥娣的生日會都不願意參加,就連一份禮物也不願花點心思買給她!你知道她又多麼想要一份你親手為她挑選的禮物嗎?因為她身上沒有一樣東西是她‘親愛的’老公送的,就連結婚戒指都是她自己獨自挑選的!你自己說,你有盡到一點點做人家老公的責任嗎?沒有!你沒有!」
孫澤仲默不作聲地接受丁茤萸的責罵,這是他應得的。
丁茤萸說的沒錯,他從來沒有一天不,他沒有一分鐘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他是一個失職的老公!
他沒有買過禮物給她,沒想過要討她歡心,甚至沒有關心過她
他真是該死的混蛋!
「我真希望煥娣嫁的是別人!」丁茤萸的表情憤怒又哀痛,用力說出兩對夫婦的心聲。
如果她嫁的是一個稍微懂得憐惜她的男人,今天就不會被送到這里了。
「她是我老婆!」丁茤萸的「希望」刺穿孫澤仲的防護罩,他臉上首度出現悲傷和愧疚之外的憤怒表情。「這輩子,她都是我孫澤仲的妻子!」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老公,但他絕不放手!
丁煥娣是他的妻子,這輩子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