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飯店拜佔庭宴會廳
相隔半個月後,再踏人同樣的飯店、同樣的大廳,賓客依然穿梭如織、精致餐點、昂貴美酒,而路品蘭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
她穿著一襲特地向名設計師訂做的白色旗袍,胸線以上則以蕾絲營造出若隱若現的性感風情。
烏黑的長發盤成繁復的婰,白色珍珠綴飾其中,唇邊自始至終都噙著溫婉的笑容。
帶點羞澀的神情,仿佛從畫里走出來的古典美人,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楮。
今天是她與未婚夫邱濬的訂婚日,打從踏人會場,路品蘭的眼皮就跳個不停。
雙眼注視著台上致詞的父親,她的心神卻飄得好遠
半個月前,若非醫院打來的一通電話,說她父親不在病房內,要她趕過去,恐怕她已經上樓赴邪尊的約了吧7
匆匆忙忙趕到醫院去,父親卻已經好好的躺在病床上。
原來父親傷勢已經康復泰半,一時嘴饞偷溜到外頭買東西哈,虛驚一場。
她是松了一口氣,但接踵而至的問題則教她方寸大亂。
她再折返飯店房間時,埋頭已空無一人。
沒有他的聯絡方式,惟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主動找她。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沒有再听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
她運用三千萬償清債務,父親也重新回到公司指揮大局。
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甚至連當初預定和邱濬的訂婚也如期舉行。
當然周遭的人都質問過她錢的來源,她只好對各方虛以委蛇。
或許是結局太美滿,大家都不疑有他,接受她的說法。
每個人歡天喜地、興高采烈的張羅著婚禮,沒人知道她的心里藏了個天大的秘密。
三千萬對一般人來講不是筆小數目,對「金錢制造機」的邪尊而言,僅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路品蘭暗自嘆了口氣,感覺不到訂婚的喜悅。
「小蘭,你怎麼都不吃東西呢?」
身旁的邱濬,一襲高級手工白西裝,溫文儒雅的模樣迷煞不少小女生。
她收回遠揚的思緒,但笑不語。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緊張了,對吧?」
他莞爾一笑,替她夾了一些罕見的珍味放在盤中,一邊安撫她。
「別緊張;放輕松,就快結束了。」
路品蘭勉強吃了幾口,接著便和邱濬逐桌向賓客敬酒。
她撐著疲憊的笑,幾十桌敬下來嘴巴也酸了、人也有些微醺。
終于輪到最後一桌;她舉杯向在座的貴賓敬酒。
照道理說,宴請的賓客大都是男方的親朋好友,她認識的人寥寥可數。
但她卻在其間,看到了一張令她心驚的男性面孔。
邱濬也發現了。「你、你來做什麼?」
路品蘭捧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全身緊繃。
他為什麼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里,而沒有引起任何蚤動?
也許是同桌的皆是老弱婦孺,所以沒人認得他吧……她暗忖。
「不歡迎?」
滕少尊擻嘴輕笑,如鷹的雙眼毫不避諱的瞅著路品蘭。
簡單的白襯衫,搭上黑色西褲、外套,敞開的前襟露出他結實的小麥色胸膛,顯得性感、狂放。
反觀一身白馬王子裝扮的邱濬,居然讓人感到保守可笑,硬被比了下去。
縱使對他沒有好感,但在那麼多人面前,邱濬還是必須維持風度。
「當然歡迎。」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你呢?路品蘭小姐?」滕少尊明知故問。
她想過一千種再見到他的可能,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挑這種插合、以這種方式出現。
她當然不歡迎!
她多希望他只是幻影、是她太累所產生的幻覺。
他的出現,讓她深刻體驗何謂「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之類,教人腳踏實地的話。
「小蘭她一樣也很歡迎,請慢用,恕不奉陪。」
邱濬代她回答,語氣很不客氣。
「看來兩位非常不歡迎我。」滕少尊毫不以為意,一口仰盡杯中物。「恭喜兩位。」」
說完之後,竟然就這麼走了。
★★★
路品蘭宛若木偶般全身僵直,腦袋一片混沌,失去思考能力。
就連何時回到用來當休息塞窒房間,她都不清楚。
她充滿恐懼地坐著,雙眼無神,精神恍惚。
「小蘭、小蘭、小蘭?!」
她如夢初醒,怔忡的望著男友——不對,已經是未婚夫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邱濬的體貼與關心,讓她備感沉重。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
她牽動嘴角、試圖以微笑粉飾她的失常。
「你休息吧[別出去送客了。」
他知道這陣子她累壞了,于是徑自做了決定。
「嗯。」她胡亂的回應,根本沒听見他究竟說了什麼。
邱濬親了親她的臉頰,神情相當愉快的出去送客。
獨坐在空蕩蕩的大房間里,路品蘭突然感到一陣寒冷。
眼皮又開始跳了。
她的不安不斷地擴大,幾乎令她崩潰。
腦中浮現出滕少尊深沉、冷漠的男性臉孔,明明女人迷戀的俊逸臉龐,在她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魔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想到他,路品蘭就神經緊繃。
叩、叩、叩……
反復、規律的敲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起身開門,一見到門外的人,馬上反射性的迅速將門關上。
像老鼠見著貓似的,連忙找個地方蔽身。
「以為門關了,我就進不來了?」
戲謔又冷淡的聲音鑽進她耳里,嚇了她好大一跳。
她猛地回頭,眼眸里寫滿驚慌,差點尖叫出聲。
滕少尊面無表情的逼近她,讓人無法解讀他此刻的想法。
緊張之余,她根本無暇細究他是如何進來的。
他每進一步,路品蘭就退一步,好幾次都險些因為緊張而絆倒,身上的旗袍側邊開叉,則展現出她勻稱、筆直的玉腿,引入遐思。
「怕?」
滕少尊眼神一黯、長臂一伸,輕而易舉的將她撈進懷里。
「啊——」她終于還是害怕的大叫。
‘盡管叫、大聲的叫。」他的黑瞳冷得沒有溫度。「我說過,屬于我的就會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了。」
「我不是故意逃走的……真的……」路品蘭訥訥的澄清。
「不管是不是故意,對我來說都一樣。」
他霸道的不接受她任何解釋。
她噤聲不語,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听不進去。
「你敢騙我,就要有心理準備。」
他捉著她的手臂,拉著她到隔壁房,狠狠的甩上.門後,再狠狠的甩開她。
路品蘭雪白的手臂上,立刻浮現幾道怵目驚心的紅色血痕。
足見他使了多大的力量,以泄心中蘊藏的翻騰怒氣。
雖然不太明了他帶她到隔壁房的意義為何,但她也不問,因為他必定會以行動告訴她。
她像只待宰羔羊,只能夠無助的等待他下一個動作。
「做做身為我的女人該做的事吧!」滕少尊不懷好意的說。
她豈知身為他的女人,該做些什麼事。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他冷冷的問。
他看厭她那副天真、不懂世事的假仙樣,那只會讓他更想摘下她的面具。
「我……滕先生希望我做些什麼?」她囁嚅的問。
他眯起眼盯住她,似乎在確認她在裝傻或者真不知情。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麼?」
滕少尊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意思十分明顯。
路品蘭垂下眼,盯著地板。
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已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她才剛完成訂婚程序,成為別人的未婚妻,他卻惡劣的選擇這個時候出現。
這就是他懲罰她的方式嗎?除了接受之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她悲哀的想。
「路品蘭,別浪費我的時間!」他不耐的斥喝。
以往,他所遇到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都像只水蛭般黏著他不放。
她們貪的是他富甲一方的財勢,迷戀的是他出眾的皮相。
她們極力討好他、溫馴的有如一只小綿羊,事實上,那些愚蠢的女人只是擔心他若情緒不穩,會不小心將她們殺了……
「殺人凶手」儼然比他的「邪尊」封號,更能代表他。
人們不再提,是因為畏懼他現今崇高的地位,以及能在商場上、金融界里翻雲覆雨的能力。
女人在他眼里一無是處,哪里有利可圖,她們就往哪鑽。
女人對他而言,並非必需品,而是用過即丟的消耗品,不值得費心珍惜。
這倒讓忙碌不堪的滕少尊憶起,之前和好友們訂下的游戲——
在三個月內追求已有男友的女人。
轉眼間,距離時限一個月不到,前幾天在紐約接到「狂神」的電話,通報他虐君已經鎖定獵物,並展開熱切追求的消息。
狂神還大方的透露自己也快將獵物把到手,要他好好加油。
這世上他惟一信任的,惟有同被譽為「商場貴公子」的其他四位成員。
不同的是,他們打從出生,便享受父母的疼愛、關懷,也注定往後光明璀璨的前途,而他……
「滕先生?」路品蘭忸怩的輕喚。
她隱約從他眼中看見落寞,似一片深潭,萬一跌落其中,便難以自拔。
心,不知為何怞搐了下。
滕少尊驀地回神,表情森冷。「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勾引我!」
听到他的指示,她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
剛才對他產生的憐惜、同情,瞬間消失無蹤。
她取笑自己想象力太過豐富,才會傻得以為他真的需要關懷……
滕少尊斂起表情,好整以暇的靠向沙發,等待她的表演。
「別像根棍子一樣杵在那。」他惡毒的譏誚道。
路品蘭緊張的連咽了好幾口唾液,完全不曉得該從何開始。
磨磨蹭蹭良久,腦中浮現曾看過的電影情節。
她依樣畫葫蘆的輕搖款擺、扭動腰技。
由于從小就學舞,讓她的肢體不至于太過呆板、僵硬。
她不停的深呼吸,催眠自己就當是在觀眾面前跳舞——
有了這樣的想法,路品蘭手腳也比較放得開。
身著貼身旗袍、跳著優雅的舞,別有一番性感。
尤其,她那隨著舞姿而若隱若現的腿、輕輕晃動的圓挺胸部,在在吸引著滕少尊的目光。
他迷人的眼微眯,毫不掩飾他的性趣。
沒勇氣抬頭看他的表情,路品蘭徑自「搔首弄姿」,努力的想要達成他口中所謂的「勾引」效果。
她緊抿著唇,典麗雅致的臉龐上是毫不馬虎的認真神態。
滕少尊靜靜的看著,一時間竟被她純淨的眼神,和美妙的舞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身純白裝扮的她,此刻看起來宛若天使,神聖不可侵犯。
只不過,天使一個重心不穩,高跟鞋因此拐了下腳踝,讓她往沙發跌趴——
滕少尊沒有閃躲,反而迅捷的扶住她,將她固定在懷里。
「路品蘭,你耍我?」
他毫不憐香惟玉的捏著她弧度優美的下巴,沉聲說。
她以為扭幾下,就能交差了?
她只能睜著翦翦雙眸,無辜的望著他。
也是一直到現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她才有機會近距離的、仔細的觀賞他為人稱道的出色長相。
如黑 石般炯亮的深眸、高挺豐厚的鼻、線條剛毅的下顎,蓄著一頭微亂、略長的黑發;和他的玲酷作風不謀而合。
實際上,他卻有著斯文小生的基本條件紅唇和一口白牙,融合了他冷峻的氣質,陽剛與俊美在他身上意外的協調。
微蹙的眉宇,無時無刻都透露著他的憂郁。
就是那股亦正亦邪的氣質,讓女人把他當成性幻想對象的榜首。
佳人在抱,滕少尊感覺自己有了反應。
于是,他順從身體的渴望,吻住她嬌女敕的唇瓣。
他激烈的品嘗她的甜美。
至于他的大掌,則不客氣的滑過她的細腰。
她想掙扎,卻受制于他的鉗困,只能無助的任憑.他在口中肆虐。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她有史以來經歷過最激烈的一次。
她和男友之間的吻,雖不擻情但很甜蜜,兩人親吻過後還會相視而笑。
她以為每對情侶間,應該都是這樣、電視、電影所演的,都太夸張不實,為了增加效果所做的賣點。
但怎麼……這個男人的吻卻像驚濤駭浪,翻覆她的認知。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不會感到惡心、排斥?!
她正在被強吻哪!」
路品蘭一陣驚惶,為了證明自己腦袋正常;她使盡力氣推拒他。
他非但沒有停止,大手還撫模她的大腿,感受她絲絨般的膚觸。
「啊——」她如觸電般全身酥麻,連忙弓起被侵犯的腳。
殊不知,這樣的舉動使得兩人的姿勢更形暖昧。
這廂上演著香艷刺激的戲碼,那廂的一群人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紛紛展開尋人行動;
訂婚當天,未婚妻卻失蹤,邱濬六神無主,只能像無頭蒼蠅般四處尋妻。
尋遍了整座帝王飯店能去的地方——大廳、酒吧、健身房等等公開場所,依舊沒有未婚妻的蹤影,讓邱濬挫敗無比。
加上愛面子一族的邱夫人,拼命在旁邊喋喋不休叨念著,他煩躁的想拿撒隆巴斯貼住母親的嘴巴。
倒是路品蘭的父親路冠廷雖焦急不已,但卻頻頻安慰準女婿,要他別自責、別擔心。
最後,他們只好打道回府,四十八小時之後若路品蘭再不出現,他們只好報警處理。
他們一千人卻萬萬也沒想到,他心愛的來婚妻,其實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