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豪雨的緣故,月兌離泥濘難行的山路,已是半小時後,又行駛了五分鐘的路程,夢娣終于趕達表演場地。
她向護送的司機誠摯道過謝,直奔表演後台和團員們集合。
見到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以她為中心,紛紛靠攏。
「對不起,我……我遲到了。」夢娣氣息未定,滿懷歉意。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團長緊抓住她的手,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松弛。「後面有淋浴間,你快去沖個熱水澡,免得感冒了。」
體會到眾人關切的眼神夢娣一陣感動。「嗯,我馬上去。」她展現甜美的招牌笑容,剛才受困山間的驚惶無措,一掃而空。
待她沖洗過身體,喝下團員泡給她的熱茶,雖然頭有些沉重,但她的身心溫暖了許多。
離演出還有一點時間,她開始暖身,練習,做好充分準備,不管在任何場合演出,不管商演或義演,她從來不隨便馬虎,同樣認真看待。
表演開始前三分鐘,大家聚在一起精神喊話,凝聚向心力,自我期許能有完美演出。
音樂響起,大家的表情都變得不同,布幕緩緩升起,台下可以容納三百名觀眾的席位,座無虛席。
台上的表演者配合著演出戲碼,做出各種極富感情的表情,舞動的肢體也呈現力與美,並且充滿戲劇張力,教人目不轉楮,屏息觀賞。
好幾次,夢娣都因腦袋昏沉暈眩而導致步伐有些微差錯,不過,下一秒,她咬牙提振起精神,忍著身體不適,繼續表演。
一個鐘頭的舞蹈結合戲劇的表演告終,舞者們站在台前接受觀眾熱烈的掌聲與喝采。
這一刻,夢娣忘掉了身體的不適,噙著開心的燦爛笑容看著台下的觀眾,赫然在人群中看見一張俊雅的男性臉孔混雜其中,她的目光膠著,再也無法轉移。
謝幕完畢,紅布幔降下,遮蔽她的眼線。
夢娣來不及換下表演服,立刻離開舞台,行色匆促。
三百人說多不多,可是同一時間擠在一塊,要馬上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
夢娣在人潮中穿梭,伸長脖子張望,不到五分鐘,曲終人散,她卻始終沒看見滕洛的身影。
她垮下肩頭,怔愣在出口,心中無限落寞,忽然,她听見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但她沒有心思理會。
來者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不說話,不出聲,靜靜的站在暗處,化身為一抹幽微的影子,甘于守候。
「夢娣,原來你在這里。」一名女團員出聲喚她。「團長請你回後台,有事要宣布。」
「好,我馬上過去。」夢娣收起悵然的情緒,笑著給予回應。
她一旋身,眼角余光不經意瞥向從剛才就一直站在後方,默不作聲的人影,接著,她瞠大美眸,喜出望外!
「你你還沒走」她的喉頭哽塞,又想笑又想哭,心口揪得好疼。「謝謝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跳得很好。」緘默片刻,滕洛松口,由衷地贊美。
觀看表演的時候,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她翩然起舞的曼妙身影,他知道她是有才華的,被埋沒在小小的舞台空間太可惜,可是她看起來總是甘之如飴,不論什麼樣的處境,她都存有一顆純善的心,態度堅定卻不貪圖,不爭奪。
「謝謝,我很高興。」她欣然接受他的稱贊,蕩至谷底的心情止跌回升。
滕洛沉下眼眸,回避她充滿情意的注視。「這是你的東西,掉了。」他把她最珍愛的項鏈懸掛在椅背上,然後準備離開。
若非為了撿她的天使項鏈,他本來可以避免直接與她踫面,也就無須再度面臨和她告別的煎熬折磨。
他轉身的瞬間,夢娣興起強烈不舍。「我還可以去找你嗎?如果我有困難,或者想見你的時候,可以找你嗎?」她未經思考便月兌口而出,忍不住表白心跡。
滕洛表情深沉,為她幾乎告白的言詞而震撼。
他應該拒絕,不給她任何希望。可是,他緊緊抿著唇,嘴角似有千斤重,啟不了齒。
比起殘忍的拒絕,他更想允諾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他可以對她好,卻沒想過讓她愛上他。
她的對象應該更優秀,更出色,能給她完整的愛,不該是心里有嚴重缺陷、障礙的他。
跟他關系太親密的人只會不幸,他一直害怕自己會帶給她不幸。
所以他極力和周遭的人保持距離,從不讓誰進入他的內心世界,包括將他視如己出的養父母,還有幾個肝膽相照、情義相挺的好友,他都盡可能地不對他們投注過多的感情。
他認定自己會帶來不幸的觀念,是從小被灌輸的。
他的父親把母親紅杏出牆的罪,轉嫁到他身上,認為是他的緣故,使得他們原本恩愛美滿的夫妻關系破裂;親戚長輩也視他為禍端,沒人肯收留他;同學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還暗中為他冠上了「烏鴉」的綽號。
那些因憤怒絕望的遷怒、或是不願背負責任的推卸、甚或是同儕間壞心眼的取笑,都在他小小的心里扎了根,隨著他一起茁壯成長,導致他心頭總有揮之不去的恐懼,讓他的心終年籠罩著陰影,不見天日。
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藥,但他傷得太深太重,可能費盡一生也愈合不了。
遲遲等不到他的回復,夢娣開口自嘲,化解尷尬。「我好像太厚臉皮了」她的低喃有掩不住的失望。
「你不是滿腦子都只想著那個叫唐子騏的男人嗎?你打算背叛他?」滕洛突然問起。
他希望她能忘記過去的他,然而現在,知道她愛上「滕洛」,他竟一時難以接受,盡管兩者是同一個人,都是站在眼前的他。
自己吃自己的醋?這是何其可笑的矛盾心態。
遇到她,他的心里就再也沒平靜過。
「背叛」這個字眼太重,夢娣被壓得喘不過氣,無法為自己辯解,只能默認他定下的罪。
「听說你收下支票?」停頓了下,滕洛話鋒一轉,趁機把心里的疑問提出來。
他對她最近種種作法的改變,感到好奇不解。
「對,我收下了,你開出的金額比我要求的多了一倍。」夢娣黯下濕潤的眼,他用淺打發她的舉動,令她十分難受。
縱使已是千真萬確的事,听她親口坦誠,仍讓他受到不小的沖擊。「為什麼?你不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他用不肯定的口吻,掩飾對她的了解。
夢娣沒有隱瞞,把錢的用途告訴他。「我把錢全部捐出去了,用你的名義,把錢分成幾部分,捐給慈善機關和公益團體。」她的聲音悶悶的,心頭黯淡。
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滕洛攏起眉,定定的望著她。「還有信用卡簽賬單上的明細,那些大量的日用品呢?」他心里已有譜。
「捐到老人療養中心和育幼院了。」
滕洛松了一口氣。
她還是他熟悉的溫夢娣,像天使一樣
「若你反悔想討回去,我也沒辦法還你了。」夢娣莫可奈何道。
他莞爾的揚起嘴角,笑意稍縱即逝。
黑暗中,夢娣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錯過了他一閃而逝的溫柔笑容。「滕洛。」沉默了一會,她直呼他的名,然後慢慢向他靠近。
她的步履緩慢而堅定,從光明走入陰暗角落,與他相對。
滕洛盯著她,忘了閃躲,也無心閃躲,縱容她闖進他構築的天地。
夢娣感受著心跳加速,使得原本就虛軟的身體更加飄然暈眩。「我沒收下你的房子,所以,你必須再補償我一樣東西,可以嗎?」她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問。
滕洛沉眸睨住她,不曉得她又想要求什麼。不過,不管她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你說。」
「你對我沒感覺、不喜歡我,都沒關系,但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關心,像朋友那樣。」夢娣潤了潤干燥的唇瓣,繼續道︰「無論難過孤單、開心喜悅,當你不經意想起我,都能讓你嘴角泛起笑的這樣的一個朋友。」她勉強扯開一記笑容,蒼白虛弱。
她的告白純粹真摯,深深撼動他的心弦,滕洛忽而扣住她的皓腕,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激動的擁她入懷,最後一道心房潰散瓦解。
夢娣美眸圓睜,身體僵硬的靠在他懷中,思緒停頓,意識逐漸模糊,視線渙散無法聚焦。「滕洛」她想笑,卻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他察覺到懷中的嬌軀,體溫高出他許多。「你發燒了?!」他低嗄的噪音透著焦急。
想必她是抱病上場,憑著過人的意志,跳完整場。
「好像是」她吐息,音量越來越小,聲調軟綿綿的。枕著他的胸膛,夢娣情不自禁的閉上眼,幾乎要睡去。
「我送你去醫院。」滕洛攙扶著她發燙的身軀,帶她坐上他的車,朝臨近的醫院疾駛而去。
途中,他禁不住地胡思亂想︰是不是他真的會為在乎的人,帶來災禍?
如果這是他的宿命,那麼這一次,他打從心底,不願屈服,不想放手。
經過診斷,吊了點滴,夢娣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滕洛站在床畔,凝睇她沒有血色的病容,想起她說要當他的朋友,要關心他,不禁怔忡出神,直到手機的來電震動拉回他的思緒。
他走到病房外,才取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沒見過的室內電話,他覺得奇怪,遲疑須臾,接通電話。
「是滕洛先生吧?」。他尚未出聲,對方就馬上搶白,語氣似壓抑著興奮。「我們接獲線報,指出您並非滕總裁的親生骨肉,而是十多年前被收養的養子,真是這回事嗎?而且听說您身世堪憐,能不能請您談談過去發生什麼事?」
聞言,滕洛深感震驚,胸口像是冷不防挨了一記重拳,突然透不過氣。
他一言不發的掛斷對方的電話,另一通電話立刻展現,是他的助理打來的,通報他剛出爐的某八卦周刊,以他的身世為頭條,做了一篇報導,公司大樓外頭也擠滿了想采訪真相的記者。
這突如其來的內幕,著實也讓助理大吃一驚。
「總裁知道了吧?有什麼反映?」滕洛的眼神空洞,語調沒有起伏。
「听說已經下令徹查消息的來源。」助理就他所知道的訊息回答。
「我馬上回公司。」滕洛沒有多余的時間憤怒驚慌,也不打算逃避,甚至沒有想象中害怕。
接下來,他要面對的一切,可能足以讓他崩潰,將他摧毀,但他卻不再懼怕。
因為,他覺得自己有了戰斗的力量和勇氣
滕洛回到病房,把蛋白石天使項鏈輕放在夢娣的枕頭旁邊,深深凝視她好一段時間。
隨後,他交代護士好好照顧發高燒的病人,並請她聯絡「活夢之境」的團長,就先行離開了。
離開了天使身邊,等著他的,是一場殘酷考驗。
滕洛的身世之謎幾天越演越烈,媒體記者天天都到尊榮金融集團辦公大樓及滕家豪宅外苦苦守候,期待能搶到新聞,為自己的公司掙一口氣,賺進大把鈔票。
豪門世家的恩怨情仇、財產權位的爭奪,皆是眾所矚目的精彩好戲,每天都有新進展、新話題。
民眾們愛看,代表有商機,各大電視台,雜志社莫不卯足全力追蹤報導,誰能多挖出一些陳年舊事來,誰的收視及賣量就能稱霸!
消息傳出後,除了滕洛理所當然的成為記者與狗仔鎖定的焦點,滕家的每一份子也全都無可幸免。
上從滕老太爺、滕總裁、夫人,下至佣人、司機,都是受訪對象,記者們像蒼蠅一樣,上一刻趕走了,下一刻又聚集成堆,讓人不堪甚擾。
盡管新聞炒得沸沸揚揚,更有許多報章媒體著手進行深入調查,試圖讓身為滕家養子的他「原形畢露」,不過滕家長輩仍然保持沉默,一律不對外回應。
等熱潮一過,就不會再有人記得這件事。
為滕家所有人帶來困擾與麻煩,是滕洛感到最過意不去之處,雖然沒有任何人責怪他,對他的態度也沒有改變,但拖累家人朋友,他的心里並不好受。
當他失意,感到無所適從時,他總會想起他的天使--
見上她一面,他紊亂煩躁的心情,就會獲得控制,漸漸鎮定下來,無所畏懼。
剛好他接到夢娣主動來電,希望能約個時間地點見面,說是有很重要的事非得當面說不可。
「越隱密的地方越好。」夢娣這樣對他說。他現在處境敏感,而她要說的事也不適合在公共場合喧嚷。
滕洛和她約在帝王飯店的套房。
「你別誤會」他怕她想歪,有所誤解。
想象著俊臉上困窘的模樣,夢娣輕輕笑了笑。「好,我會準時,晚點見。」
滕洛請帝王飯店派車子過來接他,以避開記者、狗仔的緊迫盯人。
他一上車,發現駕駛座上竟是帝國集團未來接班人顏天祈,不由得吃了一驚。
滕洛僅是淡然的朝他點頭,表達謝意,沒有多說什麼。
無言的眼神交流,顏天祈看見滕洛眼中的信任,不再是一片疏離淡漠,他溫文一笑,接受好友的道謝。
夢娣則在解忍的接送下,順利抵達飯店,與滕洛晤面。
這是她向他表白心意後首度踫面,來見他的路上,她的身體便因為過度激動而發軟、顫抖,當他站在眼前,她立刻淚眼汗汗。
「發生什麼事?」滕洛清楚看見她眼底閃爍的淚光,皺起眉,低嗄地問。
「滕洛,接上來我問的事,你要老實回答,不可以騙我。」導入正題前,夢娣慎重的央求道。
他低斂眉宇,並未應允。
她緊急約他見面,態度又如此謹慎小心,讓他覺得不尋常。
他猜想,她大概知道了些什麼而那正是他亟欲隱瞞的秘密。
「還記得我那些被退回來的信嗎?」夢娣留意他的反映。「今天早上搬完家,我整理東西時,發現全部的信件都不見了。」
他面無表情,只是听著,沒有插嘴,已經確定她迫切想見他的目的。
「我在搬家之前,你去過在天母的房子,對吧?如果是遭小偷,不可能每樣東西都完好如初的安置在紙箱里,更不可能只偷走毫不值錢的舊信件,想來想去,我只推斷出一個可能--」懸在眼眶的淚,凝聚成一顆飽滿的水珠,潸然落下。「是你把信拿走了嗎?除了你,我想不到信件不翼而飛的其他理由。」
滕洛回避她的淚眼,不否認也不推翻她的說詞。
「你那麼在意我戴的項鏈,把房子租給我,在我受傷時禁止我外出打工,听到唐子騏的名字就不高興,卻把我寫給他的信拿走,這些線索都讓我覺得你跟唐子騏勢必有一定程度的關聯。」夢娣噙著淚一一分析,然後歸納出結論。「或者,你根本就是唐子騏。」說完,淚水已爬滿她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
「我是滕洛。」半響,他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失去了該有的堅定。
夢娣搖頭,哽咽道︰「如果你不承認你是唐子騏,表示你已經徹底拋棄過往,包括忘記痛苦的童年、也包括忘記我,那你就不該還被不快樂的過往束縛住,應該過著完全屬于‘滕洛’的嶄新人生!否則,你永遠都是唐子騏,一輩子都快樂不起來」她無比心疼,也慶幸他能被滕家收養,受到良好的照顧,老天爺沒有完全放棄他。
她說的字字句句都穿透他心髒最脆弱的部位,這世上,只有她是最了解、最清楚他不堪的一面,並且全盤接受他的人呢,沒有其它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大多數女人喜歡、迷戀的是「滕洛」,看到的只是外在表面的他,卻不會懂得他的創痛,唯獨她可以安慰他殘敗受傷的靈魂,帶給他安心感。
他不必擔心她知道他悲慘的過往後會有多驚訝,他也不會逼他供出他經歷的種種,讓他的心再被撕裂一次,她會用笑容鼓勵他,毫無條件的與他分享她所擁有的,卻從不求回報。
這樣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卻曾經刻意逃避她,還差一點就錯過她。
滕洛抬眸,俊臉充滿哀傷。
「你究竟是滕洛還是唐子騏?」夢娣盯住他灰霧的雙眸,由他決定自己想要的身分。
滕洛抿唇不語。
他具有滕洛的身分,卻還馱著唐子騏的靈魂,這樣雙重的意識,多年來不斷拉扯著心扉,他卻無力抵抗。
「沒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除非失憶!」夢娣放緩語調。「但如果失憶,你根本不會記得過去所受的痛苦和傷害,也不會記得我」
滕洛表情苦澀,眼淚迅速自眸中滴落,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並不會難為情。
隨著眼淚滑落,他感覺獲得了救贖,能夠較為坦然的接受有缺陷的自己。
「你如果一直讓自己活在地獄里,那麼那些愛你、關心你的人,也會陪著你在地獄里受苦,這樣一來,你才真的是個可惡的魔鬼。」夢娣嚴肅的說道︰「你現在的家人、你的好朋友、還有我,都會陪在你左右,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她的一番話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一股濃烈的自責襲上心頭,啃蝕著他的心,導致疼痛不堪。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你曾經是唐子騏嗎?」夢娣再度向他確認。
滕洛胡亂抹去淚痕,望進她的眼楮,若有似無的點了頭。
夢娣的眼鼻一陣酸楚,揚起唇,笑了,然後,她無法遏制澎湃的情潮,投入他的懷抱,感受他的心跳,忐忑的心情于是穩定下來。
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愛上了同一個人緣分真的太奧妙了。
滕洛頓了下,才緩緩伸手,將她牢牢的鎖在懷里,終于有了一些踏實感。
「不要再從我的生命里,不聲不響的消失了」夢娣枕著他的胸膛,喃喃低語,卻是發自內心的吶喊。
「夢娣。」滕洛收攏雙臂,似要將她柔進身體里。「你以前說過,長大後要當我的新娘。」
「現在還願意嗎?」他語氣平靜。
他確信,往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與他如此契合。
他想給她幸福,雖然,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他會竭盡所能地去做。
「你你在跟我求婚嗎?」夢娣抬起臉,吶吶地問。
滕洛僵硬的應了一聲,還是不習慣太直接。
夢娣破涕為笑。「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新娘嗎?」她盯著他不自在的俊顏,索性反過來大方向他求婚。
這一次,他給我一個篤定的回應。
他不擅于直接表達感情,就由她來彌補。
而她相信,面對她的固執,他也會讓步。
愛情像是一場舞蹈,需要密切的配合,才會精彩和諧。
夢娣沖著他,綻放最甜美的笑容。
滕洛黯下眼,低頭采擷她玫瑰似的唇瓣,釋放愛意,良久,都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