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妮一直睡到中午過後,才被響個不停的電話鈴聲喚醒。直到掛斷電話,腦子稍稍清醒之後,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此刻正處于令人震驚尷尬的處境。
她倒怞口氣,臉頰驀地漲紅。
原來被電話吵醒,腦子依舊迷迷糊糊的她,為了接放在床鋪另一頭的電話,竟然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直接「橫越」,所以此刻她整個人正半躺在藍洛奇身上。
面對眼前淡琥珀色的性感胸膛,芮妮心中拼命向各方神只祈求,但願他仍處于熟睡之中,她便可以免除尷尬地由他身上溜下,先行下床。
她慢慢抬起頭,偷瞥他的俊臉——
上天沒有听到她的祈願,她一抬眼便與一雙散發著魔力的黑眸對上,而這雙輕易就能迷惑人心的眼中連一絲渴睡的跡象也沒有。
她臉頰上的溫度更加升高。「呃……這……」她被迫開口,眼底一片窘然。天吶!她此刻的姿態會不會讓他誤以為她是個很「放浪」的女人?
藍洛奇看著她僵硬不白在的神情,心中不禁莞爾。
其實先前電話鈴聲響起時他也被吵醒了,只是她視床上無人、橫越他身軀接電話的行徑讓他感覺很有趣,因此才保持沉默等她「發現」他。怎知待她真的發現床上還有他存在時,她的反應卻更是令人感到有趣又好笑。
就算她是處女,不曾與男人同床共枕過,可經過昨夜及今晨,兩人果裎相對,什麼都「做」過了,她竟然還能如此窘迫難安,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看來西方人的開放對她這個東方人是沒有影響的。
「親愛的芮妮,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可就無法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了。」
藍洛奇唇邊綻開一道慵懶邪氣笑容地朝她眨眨眼,暗示著他很「樂意」去做的事。
芮妮頓時驚嚇的瞪大眼。她並非听不懂他話語中的暗示,尤其是此刻她可以清楚的感覺他那逐漸脹大發燙的男性象征正貼在她的小月復處,蠢蠢欲動的怞跳帶給她體內一陣蚤動戰栗。
藍洛奇唇邊笑意加深,眸底迸出熱焰與一絲笑意。除了得意于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他還被她此刻受驚的表情逗得心情大好。
他伸出大手到她腦後,將她的頭顱壓向自己,性感的唇瓣覆上她的,熱烈地吸吮著,傳送陣陣熱力,軟化她此刻的僵凝。
感覺他的舌尖探進自己嘴里,一股酥麻的電流竄過她的全身,惹起她的饑渴欲求,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應……
他的吻太容易令人心醉神迷,每回接觸總是令她迅速喪失理智、全身虛軟無力,沉淪在他所引發的欲焰之中,無法自拔。而私心底,她其實也不是根想拒絕和他的親密接觸……
藍洛奇察覺自己體內的欲火有逐漸升高的趨勢,可對一個初嘗雲雨的女人,再「做」一次恐怕會讓她太辛苦,所以……他深深吸氣,緩緩地松開她,以免自己再度失控,不顧一切的壓倒她。
看著她迷蒙的美麗眼眸,他抑下幾欲進出的饑渴,決定他忍耐的極限只到今天晚上,今晚,他要再次擁她入懷!
芮妮眼兒眨了又眨,才終于尋回一絲理智,不明白他一個親吻何以能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力。
「親愛的,我是很想再與你在床上‘翻滾’一回,可是……」他性感的黑眸瞄向她的小月復,「我怕你會因為承受太多而感到不舒服……」他邊說邊故意用堅硬的頂頂她。「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也不會反對……」
芮妮不知所措地瞪大眼,在捕捉到他跟底的淘氣戲謔時,驀地臉色大紅,迅速地由他身上翻落,誰知有些虛軟的手腳不听使喚,使得她的動作顯得笨拙又令人發噱。
她慌亂的動作讓她的婰部狠狠擦過他下月復腫脹處而不自知,害得原只想逗弄她的藍洛奇差點按捺不住地聲吟出滿月復的。
他咬緊牙,深吸口氣,才強壓內那來勢洶洶的欲火,然後他旋即翻身坐起,「遠離」曖昧臥姿勢,可炙熱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此刻正坐在床沿不動的人兒。
至于狼狽坐在床沿的芮妮,這時才真正感受到與藍洛奇歡愛的「後果」!
她全身上下仿若被人痛打一番隱約泛著酸痛,而她雙腿間的絲絲痛感,更令她才將雙腳踏地就忍不住瑟縮了下。見她遲緩僵硬的動作,藍洛奇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很快跳下床,由床尾繞到另一邊站在她面前,然後彎下腰一把將她舉抱起來。
「啊!」芮妮驚呼一聲,雙手反射性地環上他的頸部以穩住身子。「你做什麼?」
藍洛奇抱著她走進相連的浴室,然後才放下她。「我太不體貼了……你現在一定很不舒服吧!」他溫柔細語,「我來放水,你先好好泡一下,等身子舒服些再洗澡,嗯?」他邊說邊打開水龍頭,並調整水溫。
芮妮臉紅心跳,十分不自在地由旁邊的櫃子拉來一條浴巾裹住自己,實在無法適應他無視自己的赤果坦然面對她。
藍洛奇回頭看見她的表情及動作,不覺失笑。
「親愛的……」他嘖嘖出聲,眼神笑謔,語氣調佩,「你可知道你此刻臉上的表情?」
她眨眨眼,努力想擺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卻是宣告失敗地跟著泛出笑容,斥罵出聲。「可惡!就知道嘲笑我!」她瞪著他,心中卻很清楚這個男人臉皮之厚,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瞪視。
她也知道經過昨夜,兩人之間已不能再說是陌生,可她就是無法自然地面對這種改變,偏偏他還一副痞子模樣地讓她更加不自在,可惡!
藍洛奇笑著將她擁進懷里,「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覺得你好可愛。」
他有許多與女人上床的經驗,其中亦有處女,可芮妮卻是第一個和他同床一夜後,面對他時仍是一臉窘然尷尬的女人。
現在他知道她臉上的冷靜面具只是應付外人的保護色,其實她的內心十分單純直接,骨子里還有不輕易外露、讓他很是欣賞的熱情元素,因此才會讓他在淺嘗兩回後還想盡快再次品嘗她的熱情……
看著狀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芮妮先是一愣,隨即使心有所悟地微笑起來。
原來她對他也是有點影響力的!而領悟到這一點後,她的心總算沒那麼不平衡了。
解開浴巾,芮妮微笑地踏進熱氣蒸騰的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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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的芮妮心情明顯好轉,于是毫無異議地皮藍洛奇的請求,下廚為兩人做一頓遲了的午餐。
趁著芮妮在廚房忙碌之際,藍洛奇將她的住處瀏覽了一遍。
她的房子內部規劃簡單,一個布置十分雅致的客廳,兩間臥室加上一個與半開放式廚房連結的小餐廳。
最後他停步在非她臥房的另一道房門口,思索了幾秒後,他聳聳肩決定忘記辭典里「隱私」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伸手推開虛掩的房門,踏入其間——
這是一間畫室。
這個畫室比臥室還要稍大一些,同樣有一扇大窗戶面對房子後院的綠地及更遠處的天然林木景色。幾個畫架散立在房內各處,唯有兩個畫架上有畫布。
藍洛奇走近細看,宿前畫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風景畫,很明顯是由窗戶看出去的那片森林,只是色澤卻顯得灰暗,仿佛畫出這幅畫的人心情亦是晦澀陰暗,令人看了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他微皺著眉再看了一會兒,便轉往另一幅畫作前。
這一幅已經完成,內容也是由窗戶看出去的那片林木景致,只是角度略有不同,甚至色調也與未完成那幅截然不同,它沒有那麼陰暗,可整個畫面卻只有「靜寂」兩個字可以形容,且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寂寥之感。
他仔細看了這幅畫很久,暗自猜想芮妮畫這幅畫時的心情。
最後他吁了口氣移開目光,可在挪移的瞬間,卻瞄到畫作左下角的畫家簽名。
他的身軀驀地一震。N。N。?!
N。N。是芮妮?怎麼會?
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發現……
「你大概一向都沒有尊重別人隱私的習慣吧!看得還滿意嗎?」
芮妮的聲音驀然在藍洛奇身後響起。
藍洛奇轉身,看見站在房門前身形略顯僵硬的芮妮,她臉上有一種不自在與認命的神情。
「滿意。」他朝她綻開一抹含意深遠的性感微笑。
見他毫無窺探他人隱私的心虛模樣,令芮妮有些氣結。她沒料到他會連問也不問,徑自跑進她的畫室觀看她一直不願示人的畫作。不過她也無法因他這種行為而生氣,畢竟昨夜是她主動將他帶回來的。
她抿抿唇,「午餐準備好了。」算了,早晚她總會將她的畫作拿給某人看,既然如此,那個「某人」是他也無妨。
藍洛奇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然後走向她,拉她來到前一刻他還在觀看的畫作前。「這是你畫的?」
芮妮瞄一眼畫布,咕噥著,「對。怎樣?」
藍洛奇微笑,「那這個簽名有什麼特殊意義嗎?」他指指角落的簽名,「N。N。不像是你名字的縮寫。」
芮妮的眼神露出一絲戒備,「你為什麼想知道?」
藍洛奇挑挑眉,「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再提問題?」
芮妮看著他雖噙著笑意卻十分堅持的眼神,最後終于讓步,不情願的回答,「N。N。就是妮妮,是我的小名。」
「原來如此。」他眼底升起恍然,笑著俯身親昵地親親她,「別這麼不情願……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告訴我有什麼關系!」
「是嗎?」芮妮沒好氣地問。
明知道她不想回答還執意問到底,這個男人不僅不尊重別人的隱私,還十分無禮兼霸道……虧得他風流俊美、脾氣溫和的模樣,骨子里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仿若覺得她眼中的敵意很有趣,藍格奇輕笑地啄了下她的額頭,「親愛的,先听我說一件事,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問這個簽名的含意。」
「為什麼?」心中升起的疑惑令她不自覺微皺眉心。
藍洛奇凝望她美麗的丹風眼一會兒,然後才開口。
「好幾年前,我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幅畫。它並非名家之作,可是畫中所展現的活潑朝氣及旺盛的生命力讓我非常著迷,于是我出了高價,硬是由友人手中買下了這幅畫作。」他頓了一下,凝住她的眼繼續說下去,「這幅畫畫的是一位滿面笑容的年輕女孩,雙手托腮凝視一朵花兒,背景雖模糊不清,卻仿若閃著不知名的火花……而今這幅畫仍掛在紐約藍家大宅我房間的牆上。可是我買了這幅畫之後,我卻再不曾見過第二幅同樣畫風和同樣簽著N。N。名字的畫作……直到今天……」
藍洛奇才說了一半,芮妮的臉色就變了。等他說完,她的臉色已然變得異常冷凝平靜,唯有眼底浮起的憤懣泄漏了她此刻真實的心緒。
藍洛奇並沒有忽略她眼底的憤怒,心知他買的那幅畫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穩情。
「你知道我說的這幅畫吧!」他出聲詢問,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知道又如何?!」芮妮沖口丟出一句語氣不著的話,旋即有些不自在地咬咬唇。
「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卻沒有再見過你的作品……你可以為我解答原因嗎?」
芮妮哼了聲,「我不爽成為畫家,不爽賣畫不行嗎?這干你什麼事?!」
「真是如此嗎?」藍洛奇不信,更加不放棄地追問,魅力的黑眸射出一道精銳之光,盯著她防備的眼。
「不然你想要什麼答案?!」芮妮更加不馴地瞪著他的俊臉。「實話!」藍洛奇以更堅持的口吻回應。他知道她不輕易顯露真實心緒的別扭個性,唯有用更強硬的語氣逼她,才可能由她口中探得實情。
「實話?!」芮妮尖聲咋道,「是不放棄追索他人隱私的心態作祟吧!」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藍洛奇坦白承認,再接再厲,「別人的隱私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想知道,但起碼我很想知道你的‘隱私’!」
「好,我告訴你!」芮妮氣結,眼底的戒衛防線崩潰,「你買到的那幅畫是拋棄我的前男友‘順手’由我的住處帶走的!」
「拋棄?」藍洛奇揚起眉,眼神犀利;「前男友?」
「對!拋棄!」芮妮語調嘲諷地強調最後兩個字。「我父母因意外驟逝,他見在我身上再無利可圖,遂毫不留情地棄我于不顧,閃電與另一位富家女訂婚,臨行前還不忘帶走我喜愛的一幅畫作為‘紀念’!這樣的回答藍公子還滿意嗎?!」她氣咻咻地說完,一雙丹鳳眼燃著怒焰火花。
「還算滿意。」藍洛奇目光專注地直言,語氣卻沒有一絲嘲笑,眼底隱約閃過—抹憐惜之色,卻沒有讓她看見。
父母驟逝加上被男友拋棄的雙重打擊……
所以她的「近作」才會筆法、畫風未曾改變,朝氣的精神卻消失殆盡,只余下反映她自身心境的灰澀晦暗。
芮妮與他對視著,卻不想深究此刻他跟中的波動流光代表什麼……
仿若將多年積存的氣憤盡情釋出後,她雖慢慢平靜下來,卻仍是拉長著臉,用僅存的怒意對他皺眉。「我餓了!午餐在餐桌上,吃不吃隨便你!」
惡聲惡氣地丟下話,她猛然轉身,只差沒用跑的離開畫室。
冷靜下來的她這才發現自己對他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此刻她的心情既尷尬又難堪,唯有以「逃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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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芮妮態度很是惡劣,卻一點也沒有影響藍洛奇的胃口。他尾隨著她,無事似地坐在廚房旁小餐桌邊享受她的手藝,輕松的模樣仿若之前兩人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
或許是因為他悠閑的態度,在用完延遲很久的午餐後,芮妮亂糟糟的心情也大致平復了,甚至環能用平穩的心情與藍洛奇閑談其他安全的話題。
只可惜好景不長,只是暫時休兵的藍洛奇在喝著飯後咖啡時,再一次「不識相」地提起她一點也不想討論的話題。
「我雖然不是專家,可依我對現代一些小有名氣的畫家的了解,你的畫作比起蘇曼曼、L?姚或其他人一點也不遜色,為什麼你反倒選擇成為畫廊老板?更奇怪的是,既不想成為專業畫家,你又在自己家里搞了個畫室私下作畫,作品還不願示人……真是讓人想不通!」
芮妮隔著桌子看著他魅力的俊臉,有些無奈地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小小的苦笑。
如果她事先知道他有這種探人隱私和追根究柢的「毛病」,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同意與他來段短暫的假日「韻事」?!
「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因推銷自己的畫作而弄得灰頭土臉!」也許是先前的發泄讓她的心境平和許多,她已能用輕松的口吻來自嘲一番。
「為什麼把自己的畫作貶得這麼低?」藍洛奇揚起眉,很是不以為然。
「這是事實。」芮妮有些回避地別開眼,「我很清楚自己的畫作過于陰沉灰暗,根本就不討人喜歡。」
除了本身會畫畫,她對畫作的品鑒能力也不差,否則又怎能將月光畫廊經營成功?在開店初期,她已用客觀的眼光評估過自己的作品,最後判定自己的畫作過于灰暗,不適合在月光峽這種度假區販售,而她也無意找別的畫廊代售,所以現下她畫畫純粹是為了紓解情緒及自娛罷了。
「在月光峽或許不合適,可別的地方呢?你不想試試嗎?而且不是每個畫家的畫作都充滿歡樂氣息,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才是。」藍洛奇靠著椅背,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轉著咖啡杯。
目光落在他放在餐桌上的大手,芮妮心中不由自主掠過一陣強烈悸動,讓她感到有些心慌及不知所措。
這個男人很危險。即使在談論正事時,他仍散發著魅力十足的電流,令人難以招架……
「知道又如何?我無意也沒時間拿自己的畫作四處推銷,祈求別人的青睞。」她努力以冷淡的口氣來回應他熱切的提議。
「沒人要你四處兜售求人。反正我看過你的畫作,也覺得滿意。」他語氣肯定,一副大事底定的自信表情。
「所以?」芮妮眼中升起疑惑。
藍洛奇勾起唇角,「你應該知道‘藍天集團’每年都會贊助畫壇新秀舉行個展,之後畫作就留在‘藍天藝廊’展示販售。你的畫作可以比照辦理,一切由我來安排。」
「由你安排?」芮妮臉色微變,「如果我沒記錯,‘藍天藝廊’的負責人並不是你。」
「藝廊的采購是由我負責。就算決策人是我二哥,可為一位畫家舉行個展這種事,我還是可以做決定的。」藍洛奇聳聳肩,向她解釋他在藝廊的權限並不小。
由于他長年在各國視察各地分公司的業務,加上自身對藝術晶的喜好及認識,于是趁便替藝廊搜尋藝術品;這幾年藝廊的業務決策權也逐漸由二哥藍柏昱手中轉移予他,不過這一點外人無從得知。
「你可以做決定?!」听了藍洛奇的解釋,芮妮非但沒有欣喜之色,反倒眼神不悅,連話氣也變得嘲諷,「就像幾年前藍柏昱為蘇曼曼做決定一般,你要‘為’我做決定?!」
「這樣不好嗎?」藍洛奇反問。
「不是說你的決定不好,我只是有個疑問……」她眼底升起濃濃的諷刺,「我們這段假日‘戀情’,真值得你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輕松的神色由眼中消失,藍洛奇驀地眯起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股強烈的不悅由他身上逸出,直直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