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采風酒樓
年關將至,小雪紛飛,不過忙著采辦年貨的人可是一點也不在意那寒氣逼人的氣候,照樣在京城大小街巷穿梭不停。
皇甫靖不畏寒氣地站在二樓包廂敞開的窗口往下望去,熱鬧喧嚷的聲浪不時掠進耳內。
「才說房里明明就點了好幾個火盆,怎還像個冰窖一般寒冷,原來是拜你老兄打開窗戶所致,干嘛啊?想凍死你兄弟我呀?」粗豪的嗓音帶著笑意傳來,打破一室沉靜。
皇甫靖回身,唇角勾笑地看著才剛踏進廂房里的好友華鋆飛,那高大魁梧的身軀竟將一道不算窄的門扉給遮去大半,想想自己的身高雖沒有輸給好友,可壯碩的程度應還不至于那般的夸張才是。
「一個大半時間都待在北方的人,京城這種小寒小雪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還好意思在那里雞貓子喊叫地,也不怕被人笑話。」皇甫靖瞟著僅穿單薄衣物的好友,口中調侃著。
「你以為我愛待在那看來看去都是韃靼人的地方呀!還不都是為了你皇甫家的生意,否則我才懶得這麼麻煩哩!」華鋆飛大步跨向前,往桌旁一坐,瞧著只擺著幾碟小菜及茶水的桌面。「怎麼才這麼點東西呀!哪夠塞牙縫,我再去叫人多送一些酒菜上來。」他作勢起身。
「急什麼,酒菜不是來了嗎?」
隨著門口傳來的清朗嗓音,文仲群大步跨進廂房里,身後跟著兩名端著大托盤的酒樓伙計。
華鋆飛回身一望,咧嘴而笑,「你還真是姍姍來遲啊!也不想想這次的會面可是你文家主動開口邀約的……」他瞧了瞧文仲群身後,「咦?文仲雅文爺呢?怎麼沒見他?他不來,事情要怎麼談?」
「靖爺,飛爺。」文仲群拱手為禮,「這回商討文家與皇甫家兩家將淮南水道權合並的事,大哥已全權交給小弟,望請兩位多多包涵。」
皇甫靖笑笑開口,「不要緊,你來也是一樣的。」據他所知,這大半年來文家大部分的商事都是文仲群代兄出面處理的,原因是文家主事者文仲雅目前有要事纏身,暫時沒空。
「就是。」華鋆飛接口,嗓音粗獷豪氣,「我們又不是頭一次見面,干什麼滿嘴爺啊,爺的,你文仲群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干脆了?」他啐了聲,大掌抓來剛送上桌的酒壺斟上一杯,自個兒逕自喝了起來。
文仲群聞言咧開嘴角地在兩人的對面坐下。
「我也不想這麼虛偽多禮啊!可既然我大哥暫時將生意交予我手里,我總不能為了順遂自己的心性,而將他辛苦多年的生意給弄砸了吧!」他的語氣出現一絲無奈抱怨,既與他爽颯的個性不符,也讓人很懷疑他與對方如此的交淺言深,也未免過分松散與不知防備了。
可誰又知道,同為皇商之列的文家與皇甫家不但從不曾為敵,而且皇甫靖手下第一大將兼好友華鋆飛可是與文家主事者文仲雅的胞弟文仲群私交篤厚,只不過很少人知道此事罷了。
所以此回兩家打算商討合並水道權之事,便是兩人共同努力出來的成果,而因著兩人的交情,文仲群與皇甫靖之間自然也早就不陌生了。
大口吞下酒液的華鋆飛兩眼一翻,忽地搶先開口問道︰「說真的,仲群,你大哥是不是打算就此隱于幕後,將文家大權轉給你啊?否則怎麼大半年來老是只看到你這張臉?」
「開玩笑,他要我還不肯咧!」文仲群一臉恐慌地否認,「我大哥忙著陪我大嫂和我那個小佷子,所以才會將大部分對外的洽商與應酬交給我,並不如你所猜的那樣,你可別胡亂猜測!」
「呃……」華鋆飛頓時愣住。「為……為了陪你大嫂?」不會吧!為了一個女人而將事業丟給別人?
「就是。」文仲群肯定的點頭。若不是大哥為了多點時間陪伴那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大嫂及兒子,他才不會這麼可憐,老是掛著一副虛偽面孔地代大哥在外奔波咧!
不過說到此事,倒讓他想起一事……文仲群轉向皇甫靖,「對了,靖,听說你過了年就要娶親了,是否有這回事?」
「是有這回事。」皇甫靖勾唇一笑,坦白承認。「怎麼?你很驚訝?」
文仲群點頭,「沒錯,我是很驚訝,尤其是當我听說這樁婚事還是由皇甫老爺作主代你定下的,我的心中就更感到奇怪了。」
據文仲群對皇甫靖的了解,表面溫和的他,個性可不是那回事,哪可能那麼輕易就任人擺布地接受一樁「盲目」的婚事。
一旁心有同感的華鋆飛跟著點頭,「上個月我由甘州回京後就听說了,問他,他也是只點個頭,害我納悶了好久。」
皇甫靖听著好友抱怨的言詞,又再次溫和的笑了,「不過就是娶個妻子,有什麼好多說的?」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地令人模不出情緒。
華鋆飛睜大眼,哇哇叫出聲,「怎麼會沒什麼可說的?起碼你可以告訴兄弟我,即將進門的嫂子是哪里人、住在何處,你又是怎麼看上人家的?你什麼都沒說,難不成還真如府里的人所言,這婚事是老爺擅自為你定下,而你也就這麼點了頭?」
「你听說的沒錯。」皇甫靖不慍不火的再次承認,「這樁婚事的確是我爹為我定下的,而我也沒有反對,至于對方的來歷嘛……簡單的說,她是我爹救命恩人的女兒,這樣你懂了吧!」
華鋆飛聞言驚訝地張開大嘴,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不過是隨便問問,怎知事實還真如傳言一般,半點都沒有偏差哩!
唉唉!一旁的文仲群眼中閃著驚異,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他真不敢相信皇甫靖會是一個「孝順」到任人安排婚姻而不加反抗的人?
事情真有這麼簡單?
見到面前兩人驚訝無言的模樣,皇甫靖迅速勾起一個興味的笑容,迷人的俊目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詭光。
「如果兩位已經滿足了好奇之心,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討論今日來此聚首的主要目的了?」
☆☆☆
數月後皇甫府邸
鑼鼓喧嚷聲響起,皇甫靖噙著一絲淡笑,在雙親欣慰的目光下行完了大禮──沒錯,今日正是皇甫府現任主事者皇甫靖成親的日子。
夜來的皇甫府邸,廣大寬闊的前廳宅院上頭掛著貼著「囍」字的大紅燈籠,映照在扎在四處的紅彩帶上,更添上了濃厚的喜氣,也讓那些聞訊登門而來的賓客絲毫沒有發現到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而實際上只要稍微心細眼尖的人定然可以發覺,一個如皇甫家這般家大業大的富賈人家,其主事者的婚禮,其實是不該辦得如此「低調」且「寒酸」的。
不過想是這麼想,有錢人家有其自個兒的想法,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自然也不好在這種場合多說什麼。
瞧!此刻那皇甫老爺不正笑盈盈地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就在同一時刻,「玉凰樓」的新房寢室內,已經坐在喜床床沿很久的宋馡兒,終于難受地扭扭身子,口中嘟嚷地出聲詢問。
「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拿下頭上的東西跟換衣服啊?」她問著陪嫁而來、隨侍一旁的兩名婢女。
「噓,小姐。」驚駭的聲音揚起,「妳忘了夫人交代,直到姑爺來掀起妳的紅蓋頭前,妳都不可以說話的嗎?」小菱緊張的提醒,心中可沒忘記夫人的吩咐。
被紅蓋頭掩住面容的小嘴噘起,不滿的嘟喃聲再度發出,「可是我好餓又好累喔……」
「小姐!」緊張的小菱再次苦著臉出聲打斷主子的抱怨。
「可是……」宋馡兒委屈地扁扁嘴,想要再說話。
「這樣好不好?小姐,小菱在這兒陪妳,我先出去看看情況,再回來稟告小姐。」另一名婢女小蓮出聲安撫著。
小姐被迎入新房後,她並沒有看到皇甫家其他的下人留下,所以此刻要想知道什麼,唯有出去找人問上一問才會明白。
「好。」宋馡兒立刻點頭,沒多久就听到小蓮的腳步聲走出了內室,以及輕微的開門聲。
時間在再次捺下性子等待中流逝,宋馡兒終于又忍不住的扭了扭身子,小聲的開口。
「小菱,怎麼小蓮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呀?」害得她不僅又累又餓,還差點就睡著了。
一片靜默讓宋馡兒的問話如石沉大海,一點也沒有得到回音。
咦?「小菱,妳怎麼不出聲呀?該不會妳也和我一樣不小心睡著了吧!」宋馡兒偷笑一聲地問著。要不是心中謹記著絕不可擅自取下蓋頭巾的吩咐,她實在很想拉下巾子,看看小菱打瞌睡的模樣。
欸?怎麼還是沒聲音呢?「小菱……嗄?」
驀地,她頭上的紅蓋頭突然就被人給挑落,不僅嚇了她一大跳,且一堵寬闊、著紅袍的胸膛就這麼立在她的面前,佔據了她整個視線──
宋馡兒反射地仰起小臉,一張出色俊美的臉龐就這麼映入她的眼簾之內,也一並震撼地映入她的心中……
俊美的面容上,一雙斜飛劍眉微挑、彰顯著一抹邪佞,筆直的鼻梁下方,堅毅的薄唇不僅性感迷人,還散發出尊貴的氣息與隱約的猖狂氣勢。
這是一張比她手足兄弟更加出色魅惑的臉龐!
宋馡兒美眸眨了又眨,不禁看到呆住了……
☆☆☆
從派遣隨從何景峰代他將宋馡兒從潤州接回京城,並暫居在家中客房,及至今日拜堂成親前,皇甫靖一直沒有興趣也無意先去探望一下即將入門的新娘,更別提對新娘的長相興起好奇之心了。
皇甫靖站在喜房門前,看著端坐在床沿、蓋著紅頭巾,看不清面貌的新娘,俊目眼底有著一抹壓抑神色。
他果真沒有眼花,他剛娶進門的女人果真有著一副「圓潤」的身段。
之前在拜堂成親之時,她嬌小的個頭讓他以為她「圓潤」的身段是因為一時的眼誤,或是霞帔喜服的厚重所致,可此刻見她端坐的模樣及再三的確認,他終于肯定自己並非眼花!
此觀察結果讓一向噙在唇角的笑意消失無蹤,怎麼也擋不住心中的「震驚」和「沖擊」!于是也遲遲沒有向前做出他該做的事。
直到皇甫靖看到宋馡兒端坐的身軀突然一陣扭動,並開口說了幾句軟軟女敕女敕的話來時,他才幾個跨步向前,隨手掀開她頭上的紅蓋頭,並垂眼仔細看向她──
皇甫靖眼神一凝,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這張與身材不相符合的細致五官。
細細的彎眉下有著兩顆如圓月般的晶眸,小巧圓潤的鼻頭下,紅灩灩的唇瓣引人遐思。
不過就算她的五官再如何討喜美麗,配上她粉女敕白皙的肌膚及「圓潤」的身段,根本活月兌月兌地像一顆才離開蒸籠剛送上桌的白胖包子,白軟軟又粉女敕女敕的。
識事以來,皇甫靖頭一回感到辭窮,不知該將眼前這位「矛盾」的女人歸之于哪類的「美女」之列。
「你、你是誰啊?」終于,宋馡兒由「迷惑」的狀態里恢復過來。
皇甫靖盯著她閃著好奇晶亮光芒的眼眸,唇角一勾,「我是在新房掀開妳紅蓋頭的人,妳說我是誰?」迷人的俊目逸出嘲弄神色。
宋馡兒眨眨眼,眼底飛上恍悟神色,「嗄!你就是皇甫靖,我的夫君?」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作「夫君」!之前在潤州城,娘在確定她非得嫁出門以後,才不甘不願地上了她的「玲喜閣」幾次,向她說明一些為人妻應盡及應記住的責任與規矩;不過在她三不五時因枯燥內容而打瞌睡的結果下,對嫁人這碼子事仍是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
「嗯,我是皇甫靖。」他頷首回答她,「既然妳已明白我是妳的夫君,那麼,有些話我要同妳說說,並希望妳能確實遵守並做到。」
宋馡兒眨眨眼,「我不懂。」她干脆的表明。
皇甫靖繼續睨著她,「出嫁前,妳娘總該和妳說過有關‘丈夫是天’這句話,以及事事都要順從夫君、听從夫君吧?」
宋馡兒立刻睜大眼。有嗎?她努力地回想著。
半晌,她有些遲疑的開口,「嗯,我是記得我娘有說過,要我對未來的相公很好很好,並盡量去幫忙他……我倒是不記得我娘曾說過什麼‘丈夫是天’這句話耶!」
她疑惑地眨眨眼,「更何況這句話也有問題,丈夫怎麼可能會是‘天’?丈夫是丈夫,天是天,怎麼可以混合在一起相提並論呢?」她不解的偏斜著螓首。
皇甫靖迷人的俊目眼底驀地陰暗了幾分。
「妳是真不懂還是同我裝傻?‘丈夫是天’這句話的意思是形容做妻子的人要將丈夫視為如‘天’一般的尊敬對象,懂嗎?說得簡單些,便是要妳遵從妳的丈夫,並听從妳丈夫的話!」一席長篇大論,打破了他一向不喜多廢言的習慣。
可惜聆听的宋馡兒一點也沒有察覺皇甫靖話中隱約包含的火氣與嘲諷。
「噢,原來……」她小嘴微張,被他的一番話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宋馡兒在宋家極端受寵,自然也在雙親的一視同仁下受教育,並廣讀聖賢書。可從小到大卻從沒有人曾告訴過她有關那些身為女人該遵守的禮教規範,其原因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曾想過宋馡兒也會有嫁人的一天。因此皇甫靖的一番話對她來說,既是聞所未聞,也令人感到新鮮奇特。
思索了下,宋馡兒黑白分明的美眸坦然地瞟向他,里頭並無半分心虛。「說真的,我娘是真的不曾告訴過我這些事喔!不過……既如你所言,那你之前本來是打算跟我說些什麼呢?」
「我要說的話很簡單。」皇甫靖慢慢眯起眸子,對她晶亮眼底那很難讓人產生懷疑的清澈無辜眼神,感到一陣慍怒,眸底閃過一道森冷的流光。
「既然妳宋家已挾著恩人名義,讓妳不費吹灰之力地順利嫁入皇甫家予我為妻,就最好不要再妄想其他!妳只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妳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也只是我皇甫靖的女人而已,往後皇甫家不論家事或商事,妳都沒有置喙的權利,更別想假藉以主母的身分在府內興風作浪,懂了嗎?」
女人,在他曉事之後著實已看太多了,尤其是像她這般幸運、意外嫁入顯富人家的女人,他就不相信她會肯安分守己的過日子,而不思爭寵或是爭權奪利之事!
皇甫靖繼續盯著她似已陷入痴呆狀態的臉兒,劍眉微微擰起。
「另外,往後不管如何,妳都不得隨便來打擾我,更不許干涉我的任何事,知道嗎?」叮囑的話語夾著不容人反對的權威和堅定。
宋馡兒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語氣中點了頭,然後又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來。
「嗯,夫、夫君,我可不可以先把頭上的鳳冠拿下來啊?它好重喔……」她指著自己頭上,口中咕噥著,「都快把我的脖子壓到不見了……」
皇甫靖一愕,嘲諷的話月兌口而出,「妳確定妳還找得到妳的脖子在哪里?」話聲才落,他的眼底掠過一抹惱怒,「妳到底听清楚我之前所說的話沒有?」他不掩不耐口氣地再丟下一句。
「有啊!」宋馡兒沒有遲疑地點頭,「可是這鳳冠壓得我根本無法思考,所以……」她一臉無辜地露出憨笑,再次指著自己的頭,「我可不可以先……」
皇甫靖悶哼了一聲,大手倏伸,轉瞬間便將她頭上的鳳冠拿下,隨意甩到一旁。
頭上重量解除,令宋馡兒用力地吁了一口氣,一雙晶亮的眼瞳閃著感激神色地看著皇甫靖,而且仍然一點也沒有察覺他周身上下所輻射出來的不耐與怒氣。
「這樣可舒服多了……」她的小手抬起,努力在自己的肩上捶著,「啊!對了,你之前所說的話我听到了,可你到底想要我回答什麼呢?」
「既然妳已經听懂我的意思,又為何會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呢?」皇甫靖語帶嘲諷地一睨,正巧看到她那雙停留在肩上,白女敕又「豐潤」的手指,那看起來軟綿雪白的肌膚,給人一種很可口的感覺……
皇甫靖的劍眉忍不住重重擰起,為著自己腦中「突發」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宋馡兒奇怪地看著沉下臉的皇甫靖,「咦?你在生氣嗎?」他的臉色好像以往在家中時,兄長和她談過話之後偶爾會顯露出來的表情。
皇甫靖並未回答宋馡兒的問話,一雙含霜的眼眸盯視著她半晌後,突然出聲命令道︰「過來替我月兌衣!」
咦?「月兌衣?」宋馡兒不解地重復。他們好像不是在討論這個吧!
「該說的話,我已先說在前頭,日後如妳不願遵守而要自取其辱,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丟下警告,皇甫靖冷睨著宋馡兒,口中命令道︰「至于此刻,我無意再多浪費時間,還不過來替我月兌衣,我想睡了。」
「喔!」在皇甫靖的目光注視下,宋馡兒咕噥地下了床,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不遠處圓桌上的美酒佳肴。
不先吃飯就要睡了嗎?可她的肚子好餓呢!
「還不動手!」看著她目光垂涎的模樣,皇甫靖發現自己一向過人的耐性已蕩然無存。從沒有一個女人在面對他時,可以這麼徹底地忽視他!
而她──皇甫靖垂眼看著身長只及他胸下的「矮小」女人,胸中一股不悅氣息更加蔓延開來。
一個長相中上、身材又短又圓的女人,憑什麼漫不經心,不把他放在眼里?難道是因為她已達成嫁入皇甫家的目的,所以便有恃無恐了起來?
皇甫靖眼底的躁意逐漸加深,眸光閃動間,大手已陡地一轉,將站在床邊的宋馡兒推倒在床榻上,健壯的身軀瞬間牢牢地壓在她的身上──
☆☆☆
「啊!」宋馡兒張大晶眸,怔愣地看著俯得很近的俊臉,反應不及。
「既然妳遲遲不願替我月兌衣,那我就好心點先替妳月兌吧!」邪意躍上皇甫靖的眼底,一只大手落在她胸側的絆釦上扯了起來。
「你……你做什麼?」宋馡兒滿眼不解地瞪著他,因他的動作,心中隱約有著不對勁的感覺。
「該洞房了。」他的臉俯近她,灼熱的男性氣息吹拂在她臉上,「妳也不想明天被人笑話說新郎連洞房花燭夜也不肯留在新房里吧!」
「什、什麼?」聞言,她更加疑惑了。明明他說的話一點也不拗口,可為什麼她就是听不僅?
「不懂也無妨。」皇甫靖看進宋馡兒眼底的疑惑,語意輕涼地吐出話。反正他也不想再和她多費唇舌了!
接著,他揚手朝不遠處桌上的大紅喜燭一彈──
「反正女人在熄了燈之後都是一樣的。」倏地轉為黑暗的寢室內傳出清冷的話語。
咦?宋馡兒才正兀自納悶,怎麼房里的燭火竟突然滅了時,突然胸前一涼,原本緊裹在身上的衣衫被敞了開來──
「啊……」她低呼出聲,小手反射性地才伸往胸前時,就感到覆在胸前的兜兒被一把扯落,而一只大掌隨即罩上她方感到涼意的高聳上……
一聲輕哼後,皇甫靖男性低沉的嗓音傳來,「看來‘豐滿’的女人,胸前果真絕不‘瘦弱’……」尤其是她那異于常人的絲滑觸感,更是令人充滿驚艷的滿足塊感。
胸前傳來一陣陣麻酥的熱流,讓無措的宋馡兒更加瞠大眼眸,而逐漸適應黑暗的眼,終于看清造成她體內產生怪異感覺的禍首,正是那雙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掌!
「你……你為什麼要捏我的那里……這……這樣感覺很難受耶!」咦?為什麼她會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皇甫靖輕笑一聲,「因為我不想傷了妳。」
藉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以及自己極佳的夜視能力,他才發現之前的判斷似乎有誤,她一點也不「胖」,只是很豐腴;而撫觸她給他的感覺極好,就好像是在模一個剛出爐且暖呼呼的白女敕包子──又軟又綿!
傷?宋馡兒更加感到不解了。可此刻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重量卻讓她無暇多加思考。
「喂,你起來好不好?你這樣壓著我,我很難受耶……」她舉起小手推推他正「忙碌」的手臂。
「妳會習慣的。」即使女人對他來說皆是為了「紓解」的目的而存在,可在床笫間,他卻非莽夫,總是會盡量不去造成傷害,尤其此刻身下的女體還未經人事,稚女敕如一匹白布。
習慣什麼?「我……唔……」宋馡兒正想再問,一陣熱氣襲來,粉女敕的小嘴已被封住。
皇甫靖在宋馡兒才剛開口時,便俯下頭用力吻住她紅灩灩的小嘴,並趁她不及反應之際,靈活的舌尖已然竄入她的口中,糾纏住柔軟香甜的丁香小舌。
「唔……」宋馡兒的眼兒瞪得大大的,腦中布滿著一大堆的疑問──他為什麼要「吃」她的嘴?
宋馡兒腦中的疑問尚未解除,侵襲而來的濃烈男性氣息已然蠱惑了她的心智,癱軟了她的四肢,她感到一陣恍惚襲來……
她不由地闔上眼,突然感到氣力盡失,而在自己口中翻攪的物體,帶來了更多更濃烈的熱氣,讓她全身漾起酥酥的、熱熱的奇異舒暢感覺。
慢慢地適應了那侵略的氣息,宋馡兒開始好奇的回吻,以著生澀的方式探索著那奇特的熱度,渾然不覺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人剝除得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