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開門,雷恩即看到他的秘書狼狽地跌在地上,而面前站著盛氣凌人的珍娜,心中已了然,精銳的灰眸閃過寒戾。
「杰瑞,你先過去,我隨後就來。」他轉頭對身後的男子道。
杰瑞眼中閃過有趣的神色,隨即點頭離去,臨走前順便扶起呆愣在地上的路菀妍。
「你們兩個跟我進來。」話落,雷恩旋身走進辦公室。
珍娜聞言,立刻臉露得意地睨了路菀妍一眼,扭動蜂腰進辦公室。
路菀妍默默地跟隨在後,心中已有被懲戒的心理準備。
雷恩斜靠在辦公桌前,冷眼看著先後進入的兩個人。
「雷恩……」珍娜柔媚地扭腰上前,先發制人地開口,「你要幫我啦!你不知道你這個可惡的秘書死命阻擋我來見你耶!你一定要替我懲罰她。」她故作委屈地嗔道,私底下早已認定只要雷恩再見她一面,必定會後悔那日倉卒的分手決定而再次接納她。
「我倒覺得路秘書很盡忠職守,替我擋除了我不想見到的人。」雷恩嘲諷的回答她。
珍娜立刻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臉色丕變,不過她依舊不死心地想挽回他。
「雷恩,你怎麼這麼說嘛!好歹之前我們也是一對很親密的愛人,就算是分手總也是可以當朋友啊!」
「我沒有和你當朋友的意念!」雷恩豈會不知她心中打什麼主意。
珍娜臉色發白,不甘心的她再次作垂死掙扎。
「雷恩,還記得你曾邀我明晚陪你一同赴一個要攜伴參加的餐敘嗎?不如等我陪你赴完餐會後,我們再好好的談一談?」她軟下聲調,極力尋找翻身的機會。
「不必了,我自有陪同我去的人選。」雷恩再次不留情地拒絕,眼神又冷了幾分,已漸失耐心。
珍娜忍受不了雷恩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尤其此時又有他那個令人厭惡的秘書在場,驕縱的脾氣瞬間爆發。
「雷恩.歐尼爾,原來你是有了新歡了,所以才堅持與我分手!你說,那個女人是誰?我倒想看看哪個女人比得上我,告訴我!」她尖聲大叫著。
「就算我已有新歡也不關你的事吧!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雷恩嫌惡地看著珍娜潑婦般的大罵模樣,不禁自問當初他怎會看上這麼一個驕縱的女人。
「我沒同意分手!」珍娜大叫,「是誰?你告訴我,我要撕了她……」她隨著雷恩因嫌惡而移開的目光無意間瞄過路菀妍而心中疑心大起。「是她!」她指著一直默然不語的路菀妍,「難道真是她?不!我不相信你會看上這麼一個丑八怪的老處女!」
雷恩氣極了自己當初的錯看,才會惹來這種麻煩,于是順著她的說詞道。「對!明晚就是她陪我去赴會,你滿意這個答案嗎?你可以走了,我希望以後你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珍娜大受打擊,根本無法接受一個丑陋如斯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不!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不分手!」珍娜豁出去地喊著。
雷恩不理會珍娜的放話,轉而對驚呆的路菀妍問道︰「路,這幾天她是不是一直打電話來蚤擾你?」他從珍娜的言行舉止猜出,恐怕他的秘書已被蚤擾了很久。
停止發呆的路菀妍無法保持冷靜,她驚慌的掃了雷恩一眼,「呃…提頓小姐的確這幾天都有打電話來。」
雷恩看著路菀妍的神色暗忖,他敢肯定珍娜八成在被拒時,說了很不客氣的話來刁難他的秘書,看來他只好使出非常手段了!
他轉向滿臉不妥協的珍娜。「珍娜,我想你該明白,如果你父親失去了雷恩科技這個客戶,那他在銀行的地位會有什麼樣的變動情形,我想你也不想讓這種事發生吧!」他徐緩的語調,充滿危險的威脅。
珍娜聞言立即臉色發青,難以相信一向對女人疼寵有加的雷恩,會用如此決絕的手段威脅她。
「你……你的意思是說……」她瞪大眼。
「是的,如果你還是不肯接受事實,雷恩科技就決定換一家銀行往來。」雷恩將話挑明地道出。
一旁的路菀妍也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雷恩,擔任他的專屬秘書這一年來,她從未看過他以如此決絕的手段逼退痴纏他的女人,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顫。原來男人也可以如此絕情地對待一個曾經與他如此恩愛的女子……
「現在,你是要自己離開?還是要我召喚警衛前來請你離開?」看著怔愣無措的珍娜,雷恩再次撂下狠話。
震驚的珍娜回過神來,在他懾人的逼迫下,終究懷著憤恨與不甘倉皇離去。
珍娜離去後,雷恩才恢復平日的從容態度。「路,我到杰瑞的辦公室,有什麼事打內線來告訴我。」說完,他隨即走出辦公室。
看著雷恩的背影,路菀妍只來得及應聲「是」。
走出辦公室的雷恩又回過頭來。
「喔!對了,路,明晚就由你陪我去赴餐會吧!」丟下足以炸翻路菀妍思緒的話後他即離開了。
路菀妍久久無法回神。
總裁要她明晚陪他赴餐會……她是不是听錯了?
隔日下午,路菀妍確定自己沒听錯,因為雷恩將她叫進辦公室,告訴她可先行下班回家預作準備,而他會提前去接她買衣服之類的話。
受寵若驚之下,路菀妍結結巴巴地婉拒了雷恩意圖帶她前往購衣的建議,表示自己有適當的衣物可穿,並保證自己找得到餐會地點,會準時到達。
她並非他的女朋友,哪好意思要人家前來接她。
不過想起因她的婉拒而露出若有所思眼神的雷恩,路菀妍不禁對著浴室鏡子苦笑起來。
想著當時自己結結巴巴說話的慘狀,路菀妍對著鏡子發誓,今晚的餐會她一定不能出糗,以免雷恩丟臉,即使他並非很樂意帶她去。
警覺時間已然剩下不多,路菀妍開始打點起自己來。這輩子也許就這麼一次可以與雷恩相處一個夜晚,她決定回復本來面目。
就這麼一次,她要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他的眼前。
她仔細的上了個淡妝,將她在英國所學的完全發揮出來,結果整體效果還頗令她滿意。
穿上藍紫色絲裳後,她站在穿衣鏡前審視著。
柔軟的衣料順著她的身體曲線垂至膝處形成自然的波浪,她滿意的看著四年來甚少練舞卻仍顯勻稱苗條的身段,心中暗忖此番打扮,應該不至于丟了雷恩的臉吧!
她放下及腰的大波浪鬈發,遮住身上這件絲裳她唯一不滿意的一點--的背部。
七點十分,路菀妍決定提早出門。她看過地圖,知道地點位于得文郡城郊處,且由她的住處開車前往大約只要三十幾分鐘即可抵達,但雷恩畢竟是她的上司,她總不能教總裁等一個小小的下屬,所以她決定提早到比較妥當。
他真的有些不對勁了!不僅以不同于往常的決絕手段逼退痴纏的珍娜,之後又不知哪一根筋不對勁,竟邀請他那個老古板秘書陪同他出席這個好友聚會的餐敘!
想起路菀妍長年不變的老式套裝穿著,雷恩有些後悔的想著,這下子肯定會被好友嘲笑了。
自從離開學校後,雷恩與幾位好友即約定好,不論再忙,每一至兩個月大家必定要聚會一次,以延續在校所培養出的情誼,至今已行之多年,除了身在國外不能參加之外,他大都盡量不缺席,而每回所攜之女子定是當時身邊的女友。
雷恩眼中泛起陰郁的神色。他不該管那個什麼狗屁攜拌的規矩,自己單獨前來不就得了,干嘛一時沖動邀了那個路菀妍,害得他只好先躲在這個候客區,死盯著大門,而之前,他看到好友們已抵達,且每個人真的都帶著女伴前來!
真是他媽的!要不是這次是由他主辦,他真想干脆缺席算了。他並非不能接受他的秘書那身穿著,只是想起他那些好友可能會有的調侃表情,他就不能忍受。
雷恩忍不住又暗暗低咒幾聲,此時,他已听了一年多的熟悉嗓音響起。
「對不起,總裁,讓你久等了。我錯過了路標,所以多繞了一些路才找到這兒,希望總裁不要見怪。」
就在路菀妍開始致歉時,雷恩暗嘆了一聲,認命的抬頭迎向已站立身前的嬌小女子,結果這一抬眼可把他驚呆了,之後路菀妍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听進耳,心中冒起無數的疑惑泡泡與驚艷的震撼。
她……真的是他那個老古板秘書嗎?
看來他錯以為了!因為她很美,美得令人心動。
原來隱藏在她那副黑框眼鏡下的五官是如此清靈動人,形狀優美的眉下是一對清靈純淨、黑白分明的水眸,小巧可愛的挺鼻下是一張不點而紅的菱形小嘴,精致細膩的五官不像他以前所認識的女伴那般艷麗,可是卻宛如花中仙子般楚楚動人,再加上縴合度的嬌小身段,令在花叢中打滾多年的他不禁心動起來,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雷恩視線灼熱的盯著她及腰的鬈發,有一股想將手探入其中的沖動,不知她這頭狂野的大波浪鬈發鋪在他的枕上,是一番怎樣銷魂的景致。
看著雷恩發呆似地盯著自己,原本已是心情忐忑的路菀妍更加以為自己是否穿錯了衣服般慌亂起來。
「總裁,我的穿著是不是不適合今天的場合?」如果是,她可以先回去,反正還沒有人見到她。
「不!」雷恩畢竟久經脂粉陣仗,他迅速地掩去熾熱的目光,嘴邊綻出一抹瀟灑的溫和笑容。「你穿這樣很美,我一時看呆了!」
頭一次听聞自愛慕多年的男人口中吐出的贊美話語,路菀妍心兒一陣狂跳,小臉蛋也因興奮而微紅了起來,她力持鎮定的開口,「謝謝總裁的贊美。」即使他只是以著玩笑口吻道出話,仍是令她心中欣喜。
「叫我雷恩,既然你是我今晚的女伴,你不覺得再叫我總裁,顯得太生疏了?」雷恩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之前後悔的情緒已煙消雲散,反倒是心中有些慶幸,假若他沒有一時沖動的邀請了她,又如何能看到他認定的古板秘書這嬌美迷人的另一面?
「好的,總裁……呃,雷恩。」路菀妍微顫的回答,強自鎮定著心頭因喊著他的名所引起的悸動。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該進去了。」雷恩露出滿意的微笑,曲起右臂,直到她怯怯地將小手置于自己的臂彎後,他才懷著前所未有的輕松心情挽著她的小手走進用餐區。
雷恩的好心情維持不到三十分鐘即宣告消失。
從他挽著路菀妍的小手走近與好友餐敘的桌子後,首先他的三位好友中未婚的兩位--湯恩與沛輪,馬上對她顯露出高度的興趣,一點也不在意她是他所帶來的女伴。
接著,當他禮貌的為路菀妍月兌上的絲質外套時,才發現她那件藍紫色的絲裳竟是一襲露背裝,他幾乎不能平息在閃眼間所看到的那片凝膚玉脂時心中猛烈升起的,所幸她一頭及腰且濃密的大波浪鬈發遮蓋了她背部的美景,不過自那時起,他卻一逕的擔心起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希望別人也看到他所深受震撼的那片雪膚,而這種心態他也不明白是從何而來。
路菀妍看著雷恩與這些人熟悉的打屁交談,一言一行顯現出不拘禮的輕松態度,她著迷的看著他輕松的一面,這是她在公司里或她歷年來所搜集有關他的資料也不曾知曉的一面。
原本戒懼謹慎的態度逐漸逝去,路菀妍開始放松緊繃的心情,享受著得來不易的美好夜晚,再加上雷恩一向對女伴體貼入微,也讓她感受到備受驕寵的愉悅,甜美的笑靨直掛在她撤除心防的芙蓉面上,而當旁人詢問及她的工作時,生性誠實的她也不諱言的直道她是雷恩的秘書,殊不知此言一出,卻無意道出她與雷恩是屬下與上司而非情侶的關系,令湯恩與沛輪的追求行為大膽了些,也讓雷恩不悅極了。
用餐時間,雷恩緊緊盯著路菀妍那猶如花兒綻放的甜美笑容,久久不能移開視線。他從不曾看過女人如此無邪的笑靨,仿若一個純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而她清靈大眼上那兩道輕輕扇動的長翹睫毛,就宛如一對彩蝶,在他微悸的心頭上舞動著翅膀。
她舉止優雅不做作的肢體動作,就宛如體態優美的舞者,自然的肢體語言令人著迷。而那張嫣紅小嘴,開合間散發出誘人的氣息,如同花朵綻放的引誘著蜜蜂前來采擷,一嘗芬芳。
熟悉的熱流猛烈地自小月復中流竄起來,雷恩不禁自問,他為什麼從來不知道路菀妍是個如此吸引人且嬌美的女人,光光只是凝視著她的紅唇,就讓他如此勃發,而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不曾感受過了。
不知道當她躺在他身下,那對清靈的大眼蒙上時,會是怎樣的光景?
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這種獵捕垂涎獵物的躍動心態了,而路菀妍已成為他下一個狩獵目標。
希望她不至于太難纏才好,因為她既已擔任他專屬秘書如此長的日子,卻從未在他面前顯露出這一面,這是否代表著她從未對他產生興趣?
用完餐後,大伙兒隨即轉入俱樂部專屬的跳舞廳,在優雅柔和的燈光下,雷恩以著獨佔的姿態霸住路菀妍,擁著她在舞池中翩然起舞。
「你……你的朋友都好風趣。」雷恩迷人的灰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深黝,眸中還隱約閃著銀色的火焰,這種不熟悉的目光,害得路菀妍渾身發熱,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那對攝人魂魄的幽光中,于是她努力地鎮定心魂,找尋話題。
「是嗎?」雷恩略收握住她腰肢的手臂,有些懷疑她說出這句話的用意。難不成她看上了他好友們中的一位?
「是啊!看著你們熟悉的模樣,真羨慕你有這麼多位好友,嗯……你們是因為同行才結為好友的嗎?」路菀妍沒有听出他話語中的懷疑之意,誠實的道出心中之所思,也極力忽視他滑上自己光果背部的大掌,臉孔不禁微微發熱起來。
「他們跟我並非因同行才熟識,我們是大學時期兄弟會的成員。」雷恩心不在焉的隨口解釋。藉著她長且濃密的鬈發遮掩,他順應自己的心態,恣意移動大掌,完全不在意這種行為已構成性蚤擾,只知道她細致柔膩的膚觸讓他的手掌怎麼也移不開。
「呃……雷恩……」路菀妍渾身僵硬地感受著一波波她完全無法理解的莫名電流竄過她的四肢。
老天!那種輕柔的撫觸是他的手造成的嗎?他在……模她?
察覺她不自然的移動身軀,雷恩干脆將她帶入懷中,將她嬌小的身軀密密擁住,雙掌略加重力道的撫著她僵直的背脊。
「放松,路,你太緊張了……」他俯首在她的耳邊低喃著安撫的話語。
耳旁被熱氣吹拂的酥麻感,以及雷恩低沉極富磁性的喃喃話語,讓路菀妍不自覺的放松下來,軟弱無力的偎在他寬大結實的溫暖懷中,感覺全身熱烘烘,久藏心中對他的愛戀情愫已悄悄裂了一道缺口。
他們舞了一曲又一曲,沉醉在既親昵又陌生的溫馨感覺里。
雷恩再也忍受不了眼前動人的誘惑,伸出火熱的舌輕恬她潔白如玉的耳垂,悄悄地逗弄著她,而她立即敏感的回應也大大地滿足了他狂妄專橫的心思。
路菀妍全身一陣輕顫,難以想像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竟讓她感到自己的下月復涌起一股陌生的熱流。
這就是被心儀的男人所觸模時會產生的反應嗎?那她可以大膽的希望他這種行為是因為對她有意嗎?
她原已打算死心放棄的心,突然又大大地活躍起來,心兒狂跳到幾乎失了秩序。
可以嗎?她可以試試看嗎?
于是路菀妍鼓起二十余年來最大的勇氣,閉上眼,下定決心地問道︰「雷恩,我好喜歡你,我可以當你的女人嗎?」內心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她真的好想知道被他疼愛的感覺,且今晚他的體貼溫存,也讓她深埋的加深,進而潰堤。
雷恩聞言一愣,輕撫她背脊的大掌也因錯愕而僵住,即使她的嗓音如蚊蚋,他仍然沒有錯過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說她喜歡他,想當他的女人?
頭一個涌入雷恩心頭的感覺是欣喜,原來她也對他有意,接著女人想攀上他的一切伎倆令他腦中涌上懷疑。難道她今晚的刻意打扮,只是因為她終于逮到這次的機會,所以想藉此時機釣上他?難道她眼中的純真只是掩飾別有目的的表現?
眼底的溫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問題出在他一點也不了解她,所以根本無從得知她的本性,但……
忐忑不安的路菀妍,隨著他持續的沉默,心也一寸寸往黑暗中沉下,有些恢復的理智令她責備著自己的突兀要求,但是無望的心卻一點也不後悔。
「睜開眼!」
低沉的嗓音以著命令的口吻倏地傳入她的耳中,她全身一顫,身隨聲動地睜開眼,而他的面無表情,立刻讓她已往下沉的心又直落無底深淵。
她還是不夠格嗎?
「不行嗎?情婦也可以的……」她難掩心痛,喃喃自語,眼中神采盡失。
看著她原本流轉著光芒的澄淨眼眸倏地黯然無光,雷恩有些詫異自己心中涌上的不忍。
假若她是一個精于此道的女人,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純熟了,但是假如她不是……
「走吧!我已經跳夠了!」他不等舞曲結束,突兀地停下腳步,帶她離開了他們已待了很久的舞池。
因為之前在舞池里的表現,雷恩的好友也收起對路菀妍感興趣的態度,轉而聊天,盡情地享受剩下來的時間,氣氛顯得比之前活絡熱鬧。
路菀妍則陷入失望自憐的情緒中,對眾人的態度比之前退縮、冷淡了許多,尤其是從舞池返回座位後,雷恩明顯改變的態度更令她難過,即使是依舊體貼殷勤,她仍是敏感的察覺其中並不含一絲溫度。
她極力掩飾失落的情緒,不住地啜飲面前的調酒,想以冰涼的酒液冷卻心頭熱辣的刺痛,卻不知她的一切行為皆落入雷恩細細觀察的目光中。
雷恩暗自低咒著,緊跟著前頭開得不太平穩的小車,每一次前面那輛車稍歪斜一下,他握在自己跑車方向盤上的大手即用力收縮一下。
該死的!明知她在離開俱樂部時已有些微醺,身為她的男伴,他竟然不顧她可能會發生危險,就是沒有開口說要她送回去,直到看到她車行不穩的上路,他才如夢初醒的緊追在後,為她在如此狀態下還開了這麼一段路而捏了一把冷汗。
該死!他明知道她的狀況,為什麼就是不開口說送她回去?
也許就是因為她在舞池中說的那句話吧!一個他想要追捕的獵物,突然沒有抵抗地掉入他的手中,他說不出心中那種突兀、失望的感覺,即使他想要她的未曾或減,但是以他目前的心態,他能忍受另一個像珍娜一般對他懷有目的的女人嗎?更何況她目前還是他的秘書,萬一他接納了她,日後她藉著職務之便而糾纏不清,豈不是很麻煩,而且她是個能干的秘書,他不想失去一個得力的助手。
因此在舞池時他並沒有立刻答覆她的要求,而之後,他知道她以為他拒絕她了。
「該死的!」
雷恩口中咒罵著並急轉方向盤,跟隨前面那輛突然打方向燈且立刻跨越兩個車道朝高速公路出門駛去的車子。
該死的她在做什麼?玩命嗎?
雷恩跟隨前車駛下交流道,不輕易動怒的他,此時胸中布滿怒氣,臉罩寒霜。
渾然不知自己幾度險象環生的情景已落入跟隨在後的雷恩眼中,路菀妍猶自豪于能在飲下大量酒精之後「平穩」、「順利」的將車子開回住處。
看來她的酒量也不錯嘛!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緒中,腳步不太平穩的走上通往二樓的階梯,一邊將手伸入皮包內,習慣性的掏著住處的鑰匙。
當她站立在自己住處門口,嘗試將好不容易才掏出的鑰匙插入鎖孔,可惜不太平穩的手勢讓她試了幾次皆無法對準。
正當她喃喃自語著想再試一次時,一只大掌突兀的搶過她手中的鑰匙,迅速地插入鎖孔打開了門,再用著毫不客氣的力道將她一把拉進門內。
接著室內燈光突然大亮,隨著門關上的聲音,雷恩低沉帶著滔天怒意的嗓音驀地響起。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都已經醉成這樣子,還敢開車上路!」
酒精松了路菀妍的警覺心,她一臉無辜的抬起頭,仿若才剛認出他來般地喚出聲,「總……總裁?」
她的語氣中完全沒有被他剛才一連串的動作所驚嚇到的樣子,殊不知她這種反應更加惹火雷恩。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醉得無法開車了?」他忍不住怒意地低吼。
「怎麼會?」她的表情更無辜,語氣有著不以為然。「我不是已經平安地回到家里了!」
「就憑你那種自殺式的開車法?!我還真為你能撿回一條小命而替你高興!」滔天的怒意在她微醺嬌憨的表情下迅速瓦解,可是之前一路上的驚惶擔憂,仍是令他忍不住諷言一番。
「總裁?咦?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猶如大夢初醒般的想到,「這是我的住處沒錯吧!」她迷惘的環顧四周。
「叫我雷恩!」他命令道,她生疏的稱謂令他心中又是一陣不快。
「喔。」她受教的點頭,突然又搖搖頭,「不對啊!餐敘已經結束,我應該叫你總裁才是。」
雷恩忍住氣,不理會她的話,轉移話題的問,「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對啊、對啊!」她直點頭,順應他的問話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也許我是想回答你在舞池里問我的話!」雷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已快醉倒的女人說這麼多,可是他發現路菀妍微醉的神態很美,猶如不解世事的天真小丫頭,讓他原本平復的更加加深了。
「回答?」她迷惘地自語,然後突然似是有些听懂了他的話,顯得嬌憨的小臉蛋突然罩上憂傷的陰霾,久久,她有些難過的開口,「你已經拒絕我了不是嗎?」她如自語般低哺。「我知道我並不符合你所需要的條件,但是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我並不想錯過,即使我早已有自知之明你是不會看上我……」
果然!今晚她的刻意裝扮果然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他還以為她與其他女人不同,想不到……
先入為主的觀念令雷恩用著厭惡的眼光睨著路菀妍,根本未曾體會她話中所含的深意,他幾乎已打消想接納她的心意,他不想讓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在身邊。
路菀妍沒有察覺他的思緒,更加沒有感覺他凝在她臉上的目光隱含著輕蔑、不屑,她的一雙美眸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地痴望著他早已深刻在她腦海中的俊容,壓抑多年的思慕在酒精作用下,再也開不住地破柙而出。
「我真的不求什麼,只希望能擁有你一小段時日,真的,即使只是你發泄的情婦,我也甘之如飴。」她早已分不清面前這張俊容是真實抑或夢幻,她只想在時間已逼近離開他的時刻,大聲說出深藏在心中多年的想望。
不可能!雷恩幾乎被她猶如從肺腑發出的真摯言語打動,也幾乎相信了她真的只要他而不要別的,可是很快的,一貫的冷靜與理智回籠,懷疑的神色又躍上他的灰眸。
他不相信她真的不會向他要求什麼,每一個曾與他在一起的女人,最初也總是說著類似的保證話語,但是之後呢?哪個不是貪求地想從他身上要到什麼,而她……豈有例外。
她實在不該以如此精湛的演技來掩藏她的企圖心,那只會讓他更加無法忍受。
既然她如此「誠懇」地要求他接納,他又何必客氣呢?
看在她如此「卑微」要求當他的情婦的份上,他就接受,只是一切可得照他的規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