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不舍自她的體內怞出,他趴在顏水柔的身上喘息著,須臾,竟發現自己剛發泄過的男性又開始蠢動起來了。
老天!他怎麼會那麼迷戀她的身子……他一甩頭,迅速自她的體內怞出,從她身上爬起來。
「口好渴,我去喝杯水。」他丟下話,光棵著身體朝廚房方向走去。
顏水柔全身酥軟酸痛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找到被洛克丟在地上的衣物,盡全力穿戴起來。想起自己剛才放蕩的反應,她覺得羞愧不已,心中懷疑,不知洛克會如何看待她的行為……是不是又要對她冷嘲熱諷了?!
「鈴……」電話鈴乍響,劃破一室寂靜。
顏水柔看著尚未返回客廳的洛克,只好怯怯的伸手接起已經響了好多聲的電話。
「喂?」
一串流利的英文自話筒那端傳來,男性低沉爽朗的嗓音像極了洛克,她有些發愣。
「是誰?」洛克踱到她身旁問著,看著她發呆的臉。
顏水柔乍醒,羞愧的垂下頭,趕緊將話筒交給洛克。
「找你的。」
洛克有絲疑惑的接過話筒,「喂?」他的眼光隨著顏水柔快速閃到遠處的身影移動著。
接著他突然笑出聲,「是你啊!雷恩,干嘛裝神弄鬼的,想嚇人啊!」
顏水柔在遠處听著洛克中英文夾雜的與對方聊了起來,她偷覷著光果身子的洛克,發現他不知何時己將內褲穿上,此時正擺出一副閑適的姿態斜靠在沙發上。
她的眸光著迷的凝在他滿臉的笑意上,心中涌起一股難過。她知道電話中的那個人是他的兄長,而從洛克的態度及話語,可以看出他們兄弟的感情非常好。她的心既羨慕又難過,她羨慕洛克擁有著感情深厚的手足,難過于洛克面對她時從來沒有展現過如此熱情爽朗的笑容,一如當年。
她感覺眼眶有一絲熟悉的灼熱感,突然她覺得奇怪的听到洛克又改了另一種語言與對方交談,臉色也不再輕松自在。
她擔憂的豎耳聆听,猛然發現他說的是法文,內容好家是在談論她……
幸而她在大學時曾因興趣學習過法文,所以大致上還听得懂,可是等她听清楚他們的對話時,她的臉色漸漸蒼白……
她掩飾的轉身,困難的踱步至幃幕玻璃窗前,視而不見的看著外面的夜景,耳朵卻不能阻止那持續飄入耳的傷人話語……
「只不過住在這里,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得勞煩你親自打電話來。」洛克嘲諷道。
「結婚?!哼!少來,你是不是腦袋摔壞了?」他嗤之以鼻。
「對,我是從沒讓女人住進來過,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我結婚的對象啊!更何況她還是個道地的拜金女呢!你曉得嗎?」他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
「難听?!難道不是嗎?反正巴著我不放的女人全是沖著歐尼爾集團來的。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雷恩,我想我並沒有憤世嫉俗!」他惡毒的口亳不留情。
「你還消遣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反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不過是我的伴而已,了解了嗎?你干嘛那麼唆?」他不耐煩的回答。
「訂婚?!喂!別亂搞我,告訴爹地媽咪,等我回美國時再說,行了吧!千萬別亂來。」他語帶警告。
長長的一陣沉默後,他口氣嚴肅的開口︰「好,說來听听!」
顏水柔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咬緊下唇,制止即將逸出的泣聲,淚流滿面的緩步離開大廳,只希望他沒有注意。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直接沖進浴室打開蓮蓬頭,讓強力的水聲掩蓋她縮在浴缸里痛哭的聲音……她椎心的想著,假如當初沒有去學法語該有多好……起碼她還可以保有一絲希望,如今……
那晚,當顏水柔縮在床上,稍稍平復情緒之後,洛克卻推開那扇相連的門,赤果棵的爬上她的床,沉默的褪去她的睡衣,無言的挑逗她、動作粗魯急切……
顏水柔心灰意冷、默不吭聲,身軀雖無法抵擋他熟練的挑弄手段而有所反應,心門卻已合上。
洛克似乎察覺了她下意識的封閉,他更加揚起怒火,急切的在她身上制造一波波的熾熱與痕跡,似乎想借著激烈的歡愛來發泄那無形的怒火。
熾熱的,無形的怒火,焚燒了一整夜……
歐尼前集團台北總部三十六樓會議室
會議室的主位上,洛克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各部門主管陸續離開。
待全部人離去後,邱明克將一份行程表擺在洛克的桌上。
「這是這次你巡視亞洲區分公司業務的日程表,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洛克瞄了桌上一眼,眼眸微合。
「長生企業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淡聲問。
「噢!我照你的吩咐,在私下慢慢收購他們企業的股票,目前已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你打算怎麼做?我不知道你對已快沒落的紡織業仍有興趣啊?」邱明克報告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成果,順便提出心中的疑惑。
「我沒有興趣,我只是要入主長生,然後將它拆散出售。」他露出精明的目光。
「咦?」邱明克掏掏耳朵,不敢相信洛克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洛克在商場上的手腕高明且冷靜絕情,但是從來也不會惡意要攻擊打垮任何一家敵對公司,更何況長生企業跟他們集團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那洛克的這種行為到底是代表著什麼含意?詭具,真詭異!
「你听到了,派一組人去處理,我不出面,盡快將事情辦妥。」洛克命令道。
其實洛克也很疑惑自己反常的行為,難道只因為那晚看到顏水柔被簡明生嚇到慘白的小臉,他就執意要毀了「長生」嗎?還是另有其它原
因?他頑固的抹去想深究自己心態的想法,轉而投注在公事上。
「亞洲之行什麼時候出發?」他詢問道。
「一個星期後。」邱明克回答道。「這次我又要留守下來好替你背重擔了。每年一次,一次兩個月的時間,你不覺得這幾年我的白頭發多了好多?」他苦哈哈的說。
洛克睨了邱明克的頭上一眼,「白不了的,這次你跟我一起去。」
「不會吧?!總裁大人,你跟我都跑了,那公司誰來管?」邱明克詫異的揚起眉。
「你該不是忘了你親自訓練的那組人吧?假如我們不放手,怎麼能知道他們的能力如何?何況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我想放手讓他們做一次看看。」洛克盤算著。
「洛克,你就這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他們去守?」邱明克有絲憂慮。
「難道你對你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那當初是誰提的建議?」洛克好笑的看著好友憂慮的表情。
「誰說我對自己沒信心?」邱明克立刻受辱般的反駁,「我也知道他們六個人的能力很好,只是──」
「就這樣吧!」洛克打斷他,「這次就讓他們這組『救火隊』代為管理公司,在這段我們不在公司的日子。」他果決的定了案。
「好吧!反正公司是你們家的!」邱明克聳聳肩不再遲疑的點頭。
去年,邱明克有感于歐尼爾集團在亞洲區的業務愈來愈第重,不忍好友洛克躁勞過度,于是提出建議,找來企業高手組成一個小組,嚴格加以訓練並培養默契,以便隨時在洛克或邱明克不能分身時,代為處理公司的高層決策。
小組如願的成立,美其名為『救火隊』,其實就跟邱明克一樣是個總裁助理小組,隨時听命于總裁的指揮。
一年的訓練下來,邱明克雖很滿意成果,但是他也覺得時間太短怕他們不能承擔此一重任。不過,假如洛克不在意公司被搞垮,那他又何
必在乎呢?何況自己還可以跟著他到各地去游玩游玩也不錯啊!
「那這次我跟你一起去,是不是所有花費部可以報公帳呢?」邱明克立即涎著臉問。
「所有花費?!」洛克嘲諷的打量他,「難不成你連晚上找樂子的錢也想公司替你負責啊!」
「嘿嘿,洛克,像我這麼勞苦功高的伙伴已經不多了,你不好好的慰勞一下,豈不辜負了你在商業中知人善用的美名?」邱明克又褒又貶的說。
「反正,你就是吃定我了吧!」洛克好笑的說︰「好,一切報公帳成了吧!」
「啊!太好了,謝謝總裁大人,小的感激不盡。」邱明克立即打躬作揖,十足諂媚的嘴臉。
「好了,沒事了吧?」看著邱明克好笑的模樣,洛克臉上緊繃的線條不禁也放松下來。
「對了,最近報章雜志盛傳你的新寵是一位大學講師,不會就是住在三十八樓的那位嬌客吧?」邱明克突然神秘兮兮的問。「而且傳聞說她有一張天使的面孔,外加魔鬼的身材耶!」
洛克下顎一繃,「什麼時候你又變成了八卦大王?還打听到我身上來了。」
邱明克看著洛克霎時陰沉的眼,「怎樣?」
「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不值得一提。」洛克大手一揮,斷言道。
噢喔!有問題。邱明克看著他欲蓋彌彰的眼神,「那這次亞洲之行你打算帶她一起去嗎?」他試探性的問。
「不,我要帶別人一起去。」洛克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邱明克暗地里搖搖頭,真不知道洛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急于與一個女人撇清關系過,以往他所來往過的女人從來不曾讓他流露出這麼多變的情緒,假若自己不是這麼了解他,恐怕也會被他騙過吧!
自從那一夜之後,顏水柔已經將近兩個星期投有見到洛克了,卻每每總是在近午夜時分,她會听到隔壁傳來他進入房間內的足音,但是無論她多麼辛苦的盼望,那扇相連的房門卻始終沒有被打開過。
連續幾天等不到他回來的聲響後,她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張幾天前的舊報紙,才知道他已經出國巡視亞洲區歐尼爾集團下的各處分公司,預計會離開台灣一至一個半月左有,顏水柔反復閱讀那則消息,不敢相信洛克竟然連知會她一聲都沒有。
然而最令她肝腸寸斷的並非他為了公事出國未告知她,而是報上提起除了公事外,他還會順便度個假,因為他帶著新歡,也就是新竄起的服裝界名模特兒麗姐同行。
報紙上甚至還注銷洛克親密地摟著麗姐站在機場大廳的照片,而各克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竟是她日思夜想,盼望著洛克能在她面前展露的笑容呵!
苦苦的思念綁住顏水柔想邁出的腳步,而深深的愛戀則束縛著顏水柔的心,她的理智告訴她該離開了,因為一切的努力皆已付諸流水,無奈求他諒解的心仍是兀自的跳動著,她在理智與感情的夾縫中掙扎了許久……
最後感情戰勝了理智,她選擇無怨的繼續留下、等待他的歸來,只是絕情的洛克卻是連一點訊息也不曾捎來……她的心痛苦的悸動著……
星期天入夜時分,顏水柔疲憊的踏入臥房內,她將隨身的提包擱在床上,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站定,看著遠方因天色漸暗而陸續亮起的燈光。
她剛從療養院探視母親回來,仍為了母親日益消瘦的身軀而感到心驚──母親那模樣彷佛是已經放棄生存下去的希望般。
她如同以往每一次去探望母親時一般嘗試著與母親溝通,可是無論用了多少種方法,母親仍是不願走出她那自我封閉的牢籠。
听照顧母親的護士說,母親偶爾會自語著要找一個叫「峻山」的人,護士雖不了解,可是顏水柔卻很清楚母親在思念著父親,可惜父親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她有時真不明白,是否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付出太深刻的愛戀時,就代表著永世的羈絆?母親在父親十多年的惡意對待之下,為什麼即使是在自閉的情況下,心中仍是掛念著父親而無法得到解月兌?
父親當年的一句謊言毀了她終生的愛戀,至今洛克仍恨她入骨,雖然父親在過世而讓她得知真相,卻已太遲,兩人早就勞燕分飛,再也尋不回往日的愛戀痕跡了……
她終究是無法恨父親的,甚至母親已走到道步田地,心中也仍是放不下父親,這是她能了解的,雖然一是親情,一是愛情……
顏水柔的思緒紛紛亂亂,她不願回想起當她得知真相時的感覺,但是痛苦的思緒,彷佛自虐般的帶領她回到那天……
顏水柔震驚的看著病床上那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變得不成人形的父親,地怯怯的站在床漫,遲遲不敢出聲。
肝癌末期……怎麼會?即使父親從來就對她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她也從來不會希望有這種可怕的不幸發生在父親身上。
父女倆一向疏離的關系使得顏水柔遲遲不敢喚醒父親,不料就在她躊躇時,顏峻山卻緩緩的睜開眼楮,看到呆立在床前的顏水柔,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釋然。
「你來了,坐下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顏峻山頭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如此和藹的態度。
顏水柔受寵若驚的急忙坐下,卻欲言又止。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病情了?」他臉色平和的問。
「是……是的,爸。」她小聲的回答。
「在我死之前有些事要告訴你,即使你听完之後會恨我,我也不怕了,因為我不能讓你背負一個痛苦的包袱過完這輩子。」他虛弱的說,看著這個從小到大他從沒有付出一絲心力的女兒,想必他再也沒有機會補償她了。
「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還記得你在大學時我曾經告訴過你,你這輩子不可以結婚生子的事嗎?只因為你媽有遺傳性的精神病。」
「嗯。」顏水柔點點頭。回想起那一夜的痛苦打擊,她的臉色不禁蒼白起來,因為就在那一夜之後,她作了一個痛苦的決定,因而失去她的至愛。
「水柔,那一次我所說的話是騙你的。」顏峻山悔恨道。
顏水柔震驚的看著父親,有如被五雷轟頂般。
「其實你母親並沒有什麼遺傳性的精神病,你母親之所以會住進療養院,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顏峻山痛悔的說,紅了眼眶。
「為……為什麼?」她思緒大亂。
「其實這應該從我與你母親認識以後說起,我與心眉是在大一時認識的,兩人一見鐘情,陷入熱戀後交往才半年就不顧一切的結婚了……」
顏水柔專注萬分聆听父親娓娓訴說起一切原由。
當年父親在與母親結婚後仍繼績求學,可是漸漸地他卻發覺自己對母親有著強烈的佔有欲與嫉妒心,父親雖是父母雙亡,但家境還算富裕,所以他自我養成一種跋扈自傲的脾性,甚至開始對母親施加壓力,嚴禁她與任何男人接觸,甚至是說話。
母親的個性溫馴柔和,所以也不願遠逆父親霸道的要求而接受下來,但是在父親即將畢業時,他卻以一些無理的罪名強迫母親休學,好專心在家伺候他。
當時母親雖有抗議,可是最終還是因愛而順從了,之後,父親將她當成他專有的禁臠,不許她跟任何人接觸。
就在父親即將入伍之際,母親意外懷孕了,原本父親要她拿掉小孩,因為他只想一人獨佔她,根本不願有孩子來分享她的愛,而母親之前的馴服更助長了父親的專斷跋扈,認定母親絕不會反抗。
結果母親這回卻抵死不從,父親則狂怒得幾乎動手,雖然最後他並沒有付諸行動,可是卻從那時起,母親開始懼怕父親。
他終于同意她生下小孩,而在服役期間,父親找了一個可靠的保母照顧母親,順便監視她。
待父親退役後,他堅持要求母親,每當他在家時,母親就必須專心伺候他,不準照顧小孩。直到她大了些,父親便將保母辭退了,之後,即便她晚上哭鬧,父親仍是將她鎖在另一個房間,不準母親去安撫她,所以對父親有懼怕心理的母親,就只敢在白天偷空照顧她。
就在她漸漸長大期間,父親己經發現他的專制暴躁使得母親日漸沉默,而這種情形使得父親更加憤怒,于是他更為口不擇言的辱罵、精神凌虐母親,想求得她的反駁,卻想不到那只是把母親逼入自我的世界中尋求保護罷了。
就在她高中時,有一次鄰居太大因需要幫助,她的先生便來跟母親求助。
當母親從鄰居家中走出時卻被父親看見,嫉妒心與佔有欲使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並冠上不安于室的罪名。
結果,父親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母親凝視他的眼神,一個星期後,母親就完全陷入自閉的狀態中,也不再認得任何人了,最後父親只好將她送進療養院。
父親的痛悔並不能改變現況,只好將心中的挫折全都發泄怪罪在她頭上,好平衡自身的罪惡感,所以父親才會不準她去探望母親……
「你知道你長得跟心眉好象嗎?我每次看到你就會想起待在療養院里的心眉,所以我更加恨你。」顏峻山終于說出深埋心底的話。「之後在你大學時,有幾次我見到你臉上出現神秘的甜蜜笑容,我立刻知道你談戀愛了。可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當你快樂的談著戀愛時,而我的心眉卻還是不認得我,就這樣我存著報復的心態撒下漫天大謊,果然成功的讓你與他分開。」他悔恨的看著面色慘白的女兒。「也許人其要到了瀕臨死亡時,才會對e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有所反省悔悟,但願我還不算太遲。當年我的謊言毀了你的戀情,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能解除這個伽鎖,讓你無礙的再去追求幸福……」
顏峻山說完後,祈求原諒的看著顏水柔。
良久,顏水柔布滿傷痛的雙眸直視父親,她哽咽地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要這麼殘忍?只因為自己是個不被希望生出的小孩嗎?難道她就不配得到幸福?
「原諒我,水柔……」
顏水柔原諒了父親,畢竟她早在三年前即己失去摯愛,現在即使了解真相,傷害也已經造成,難道還冀望能挽回些什麼嗎?
父親在說完那一番話的隔天立即陷入昏迷,一個星期後就過世了……
顏水柔從回憶中醒來,發現自己已不知站在窗前多久了,並且臉上也不知在何時已布滿淚水;她伸手拭去淚水,才發現腳上傳來酸痛感,于是她順勢在窗台上坐下,意識卻仍無法完全怞離過往的記憶……
父親死後還留下些許財產,而且也讓她得知了療養院的地址。她變賣一切轉換成現金,全部投注在母親身上,當時她正在研究所修習碩士學位。
她只花了一年時間就取得碩士學位,之後則進入P大執教鞭,卻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程偉杰──也就是洛克。
她早已放棄為當初自己犯下的錯誤再解釋,因為現在的她已了解到,即使她解釋了當年的原由,他依然會認為那是她為月兌罪所編出來的謊言。
現在的她,只求終有一天洛克可以從被她傷害的陰影中走出,拋開過往,恢復成從前那個熱情爽朗的程偉杰。之後,她會祈求他再次尋得幸福,她雖然愛他,卻也明了他對她的愛早已毀在當年那個編造的謊言之下,再也尋不回來了……
最近在校園中,顏水柔老是覺得眾人皆拿著異樣的眼光對她指指點點,甚至連幾個比較親近的同事也開始用不以為然的目光看她。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直到她被通知來到校長的辦公室,她才恍然明白……
顏水柔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她對面的P大校長李育。
李育看著顏水柔疑惑的表情,似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平易近人的他會擺出如此嚴肅的神色。
他再次暗嘆一聲,拿起桌上的幾張紙遞給顏水柔。「有人將這些投遞給校方。」
顏水柔狐疑的接過,低頭閱讀之後,臉色轉為蒼白。
這是一封黑函,還附上一篇剪報,報上是她與洛克一同出席宴會時被拍下的照片,她曾經在報上看過。但是黑函就不同了,上面用來描述的話語,極盡誹謗之能事,將她貶低成一個瀅蕩拜金的神女,意思是只要誰有錢,她就為誰張開大腿……甚至提到她這種人根本不配為人師表,理應將她趕出學校,以正校風……
顏水柔抬起傷痛無措的水眸,不知如何向李育解釋一切,她張口欲言,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姑且不論這封信函上的用意,我今天找你來並不想要你解釋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既然為人師表,在行為舉止方面當以不落人口實為基準;而且之前你在學校的表現十分良好,所以這次我可以不加以理會,但是我還是要向學校董事會作出交代。」李育不忍心的看著她益發慘白的臉。
「校長的意思是要解聘我?」她心亂如麻的問道。
李育沉思半晌,「不,這次的事我會光向董事會解釋。不過,之後我希望你能謹言慎行,不要讓自己再登上報章雜志的八卦新聞,如果再
有同樣情形,後果我就不敢保證了,畢竟我也只是個校長而己。」李育語重心長的警告著。
「謝謝,謝謝校長。」她欣喜的放下心來直道謝著。
「不用謝我。」李育抬手阻止她,「以後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畢竟人言可畏啊!
顏水柔心情復雜的走出校長室,她走進校園林蔭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卻又見到江文梧快步的朝她走來。
「水柔,」江文梧一臉關切,未及接近即問道︰「听說校長找你去,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顏水柔看著他擔憂的臉,有時她不免會怨恨起自己的死心眼,如此優秀的男人鐘情于她,為什麼她卻絲毫不動心?
「是因為黑函的事嗎?」他試探地問。其實早有消息靈通的同事告訴他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她被叫到校長辦公室,沒想到他關切萬分的急急趕來,她卻仍是一副平淡的樣貌。
「你知道?」她微訝的抬眼,接著轉念一想,他知道有什麼稀奇?恐怕全校都知道了吧……
「嗯。」他點點頭,「你現在真的跟那個洛克??歐尼爾在一起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不是全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她苦澀的回答。
得到她幾己肯定的回答,江文梧大受打擊,忍不住沖口問出︰「你愛他嗎?」
顏水柔身軀一震,感覺淚水似乎又要奪眶而出,她強自鎮定的開口︰「你不覺得我們似乎還沒有熟到可以問這麼私密的問題嗎?」
江文梧聞言狼狽的漲紅臉,「對不起,只不過現在流言四起,大家都說你是自己送上門的女人,為什麼你不替自己辯解一下?」他忍不住問了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顏水柔默默的承受江文梧所說的流言內容,覺得這連番的打擊襲來,她的心似乎己不覺痛楚的麻木了。
「也許因為這些都是真的……」她嘴中喃喃低語。
「水柔?!」
顏水柔抬眼看著江文梧開心的表情。「謝謝你的關心,我心領了。這件事我會好好的想一想,你就不要再問我了。」她微微領首,舉步想繞過他的身軀。
江文梧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喊︰「我只是關心你,你為什麼總是不領情?」
顏水柔垂眼看著他那抓住自己的大掌,「你的關心我真的很感激,只是……」她放軟聲調,不忍再說下去,因為她知道此生她都不可能接受他的,那又何必給他希望呢?
「只是什麼?」江文梧急問道。
顏水柔舉起手輕輕的撥開他關心的手,「我真的談走了,你不覺得以目前的情形看來,你實在不應該再接近我嗎?」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江文梧雙拳緊握地看著她走遠。
明知她始終對自己無意,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跳月兌,仍執迷不悟的想接近她、關心她?
從未對其他女人動過心的清亮黑眸,終也蒙上一層哀傷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