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曼苦笑一下,「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曾對你說過的話?有些事不是我想逃避就不會發生的……情勢已是如此,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我不會強求,也會尊重他的選擇。」僅管心中刺痛不止,她仍是勇敢地說出心里的決定。
「你要主動和他分手?」宋芮妮蹙起眉。
「事已至此,還能不分嗎?」蘇曼曼有些怔仲。自日本獨自歸來,她心中已有了準備,只是沒料到真正面對失去他的打擊時,心中會這麼不舍、這麼痛苦……
「那……我能幫什麼忙?」宋芮妮嘆息一聲,「幫你搬家?」
情傷最是傷人,時間是治療的唯一良藥。她雖心疼好友,卻也知道目前什麼勸慰之言都無濟于事。
蘇曼曼定定看了好友半晌,然後露出堅定的表情,「陪我出門一趟吧!我去換件衣服。」
宋芮妮一愣,隨即點頭,「好。」看著好友走向臥室,她問道︰「曼曼,我們要去哪里?」
「買一部車!」蘇曼曼丟下話,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內。
買車?宋內妮一頭霧水地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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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曼決定買一部車,然後開著車離開紐約,到其他各大州郡走走,過一段自我放逐,無拘無束且不再心有掛念的日子。
宋芮妮無法反對蘇曼曼的決定,只有陪著她準備一切出走的事宜,消極地吩咐她千百件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項,逼她牢記在心。
在一切已準備就緒,出發的前一天,蘇曼曼突然有些遲疑起來——畢竟要割舍一段長達八年的感情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她心痛又難舍。
雖說已對好友發表「瀟灑」、「豁達」之言,可她心中其實還帶點兒極微弱的冀望,私心希望藍柏昱可以突然出現,告訴她那些報導只是記者虛構,不是真的……
她在公寓里走來走去,想了又想,還是舍不下地拿起話筒,按下那組她早巳熟記卻很少撥打的號碼……
鈴響兩聲,電話隨即被接起。
「藍柏昱。」迷人低沉的嗓音由話筒中傳出。
「昱……是我……」久違的聲音令蘇曼曼不由自主有些結巴,持著話筒的手微顫。她好想他啊……
「是你!」低沉的嗓音頓時顯露訝異,「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沒事啦!」蘇曼曼急急回答,深吸口氣再開口,「我……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簡短的問話迅速傳來。
「嗯……就是……那個……」听到他詢問語調中的冷淡,蘇曼曼突然膽怯起來,不知道自己打這通電話對還是不對?
「哪個?」追問聲如箭般射出,隱含一絲不耐煩,「你快問,我還有事要忙!」
「呃……」蘇曼曼畏縮一下,連忙強迫自己開口,「我想問你報上說你由日本回來時……呃……帶著那位柳川小姐……一
「你打電話來打擾我辦公就是為了無聊的報導?!」惱怒的聲音由話筒清楚傳出。
「呃……是的。」
「那些事都與你無關,反正你維持原樣不變就是,有什麼好問的?!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還有其他問題嗎?」他的語氣粗暴,十分不耐。
蘇曼曼縮起肩,閉上眼,勉強回應,「沒……沒有問題了。對不起,打擾你了,再見。」她輕輕擱下話筒,也切斷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是的,她對他再沒有問題,也不敢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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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終于將身邊一堆雜務理清的藍柏昱走進公寓,心中猶掛著那日蘇曼曼打電話來時的奇特語氣,以及被他凶過掛電話時道再見的聲音。
他承認那天他的脾氣有些失控,對她說話的語氣更是不耐,可那天他正身處一場重要的決策會議中,實在無法在急著完成工作的當口對她輕聲細語,更別提回答她那惹火他的無聊問題了。
說起來都要怪他那一對無聊的父母,沒事跑到日本去看他,還一相情願地替他相中柳川美那個表里不一的女人,甚至還主動邀柳川美與他們一同返美。
最後,他的父母還在機場開玩笑地發布不實消息,造成媒體錯誤的印象,也徹底惹火了他。
這些天,他沒有來找她,除了因為待處理的公事一大堆,也是想先擺月兌那個人前大方有禮、人後卻死纏爛打的柳川美,再和他的父母把話說清楚。
林林總總的事情讓他有好些天無法來找曼曼,也讓他暴躁的情緒升至最高。
而今,事情終于擺平,又還他清靜的生活,而他也打算在公寓里與曼曼好好「窩」上幾天,紆解漫長時間所累積對她的強烈。
客廳寂靜無聲,空無芳影……
藍柏昱走進臥室,只見里頭一片冷清如同其他各處,他終于懊惱的確定曼曼並不在公寓。
奇怪,她一向不愛亂跑,怎麼這麼巧,當他終于得以怞身前來,她卻不見蹤影?
他失望地走回客廳,才在沙發上坐下,便見到茶幾上放著一份摺起的報紙及一張字條。
他順手拿起報紙打開,見到上頭那幅「錯誤」的照片,隨即咒罵出聲並將報紙甩開!
接著,他抓來那張字條,才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等讀完全部內容,他驀地怒吼出聲,捏緊字條的拳頭憤憤捶上沙發扶手——
昱︰
听說你的婚期將至,我實在無法說謊,說我很為你高興,更別說笑著跟你說一聲恭喜了!
我決定出外走一走,待返回紐約以後,我保證會盡快收拾東西搬出公寓的。再見了。
曼
滔天的怒火漲滿他的全身,即使運用了他每一絲的自制力也無法遏止那持續增加的怒焰熱度。
她離開他了!
可惡!曼曼竟然就這麼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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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藍柏昱站在藍天集團自己的辦公室里焦躁地等待著。
這幾天,他的心情已由剛發現蘇曼曼出走的怒焰滔天轉為憂心、思念如焚。
直到蘇曼曼主動離他而去,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深度︰也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他眼前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以往太將她的存在當成理所當然,因而忽視了自己早已不能沒有她的事實。
他怎麼會那麼笨、那麼盲目,一定要等到失去她之後,才發現她對他的珍貴與不可或缺?
他真是愚蠢,早在六年前他硬是將她找回身邊時,就應該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就應該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早巳超越喜歡的程度——
她是他真心喜愛的女人,待他找回她,他這輩子再也不要放開她,更不會再被追求財富的蒙蔽了他真正的需要……
輕微的開門聲打斷了藍柏昱的思緒,他抬眼一看,見到藍洛奇走進辦公室,身後並無人跟隨,眼神隨之一黯。
「你老婆還是不肯見我?」他問著單獨前來的藍家老麼。
藍洛奇無奈的搖頭。「芮妮為她的朋友抱不平,連我也勸不動她。」
「那……」藍柏昱十分失望。原本他想由宋芮妮口中問出蘇曼曼可能會去的地方,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
「別急,二哥。」藍洛奇連忙再道︰「芮妮雖拒絕與你見面,可她並不隱瞞曼曼的去處……可能她也有點擔心曼曼吧!」
「真的?!」藍柏昱一听,精神大振。「她肯告訴我曼曼的去處?」
「二哥,別高興得太早。」藍洛奇輕聲警告,「芮妮說曼曼買了一部車,打算開車游走全美各大州,走到哪住到哪,沒有一定的方向。」
藍柏昱頓時呆住,「曼曼用這種方式旅游全國?」他狠狠低咒一聲。
「有點危險對吧?」藍洛奇攤攤手,「芮妮說她見曼曼傷心又堅決,所以不敢勸她,只吩咐她要注意安全……芮妮還說曼曼應該會先往南行,至于其他,因為曼曼至今未曾和她聯絡,所以她也不得而知。」
藍柏昱看著弟弟,「代我向芮妮道謝。」
「不用了,不算幫上忙。」藍洛奇搖搖手。
「不,幫得上。」藍柏昱沉下眼,「知道了她的打算,已省下我許多徒勞無功的猜測了。」
「那二哥打算……」藍洛奇探問。
「動用藍天集團的力量來找人!」藍柏昱接口,眼神堅決。
「可曼曼只是你的情婦,有必要動用到——呃,算我失言!」哇,想不到二哥也有這款殺傷力強大的眼神,差點把他「瞪」死!
「曼曼不是我的情婦,她是……是……」藍柏昱粗著聲,突然無以為繼。
「我知道,我知道。」藍洛奇笑著接口,「二哥不用說小弟也知道,曼曼是二哥心愛的女人,也是我未來的二嫂!是吧?」
藍柏昱先是有些困窘,隨即釋然地笑了,「算你聰明!」
「太好了!」得到肯定答案,藍洛奇立刻喜上眉梢,「這下芮妮可以安心了!我得趕緊告訴她!」他邊說邊往外走,臨出門前不忘丟下一句,「二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召喚啊!」
藍柏昱不待辦公室門合上,轉身撈起辦公桌上的電話,下達好幾道指令。
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他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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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奧良一個半月後
傍晚,蘇曼曼將車子駛進紐奧良近郊一家中型汽車旅館的中庭。
停妥車子,蘇曼曼抓起放在副駕駛座,裝著晚餐的紙袋及隨身背包下了車,朝她已住了一星期的房間而行。
用鑰匙卡打開房門,她走進顯得昏暗的房間,才剛將手上的東西放在門邊的桌上,眼角已瞄到角落椅子上的人影。
她嚇了一大跳,正要張口驚呼,椅旁的立燈已被打開,燈光立刻將那人影照得一清二楚。
蘇曼曼哽了聲,張口呆立原地,心跳猛然加快……
面無表情的藍柏昱坐在椅上,盯著她的黑眸里閃動著不知名的火焰。
一個應該與她已再無瓜葛的人竟然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她面前,怎能不讓人感到驚訝呢!
即使日日夜夜對他的思念無法抑止,她也不敢幻想他會出現在她眼前
「終于逮到你了!」久久,藍柏昱低沉的聲音隨同他的人來到蘇曼曼面前。
將近兩個月,苦苦在後面追趕的他,終于逮到她的行蹤,及時在她再次離開前趕到。
他的聲音讓蘇曼曼由震驚中回神,她怯怯回視他有點凶惡的黑眸,「你……找我?」他不是要結婚了嗎?還找她做什麼?
再無法忍受兩人之間的距離,藍柏昱倏地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享受抱她入懷的甜美滋味,湊在她耳畔輕喃,「對,我在找你,找得好苦……甜心,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跑,讓我追得好慘!」
蘇曼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話語,更別提其中所蘊含的濃郁情感了。她用力由他的懷中掙月兌,離他三步遠才開口。
「你到底找我做什麼?別扯些其他有的沒的!」她急促問道,極力想忘記方才在他暌違許久的懷抱中所感受到的甜蜜滋味。
藍柏昱不悅的瞪向與他保持距離的小女人,「我來帶你回去。你可知你這種旅游方式十分危險,一個單身女子獨身上路會給人很多可趁之機的!」
「我很好,你不用特地跑這一趟。」蘇曼曼別開眼,難掩心中失望。
他是來帶她回去的?何必呢?帶她回去看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嗎?!
藍柏昱眯起眼看著她回避的眼,心中無名火燃燒而起,「不管你要不要,你都得跟我回去,不得有異議!」
他霸道的語氣立刻點燃蘇曼曼心中積壓多日的委屈怨氣。
她倏地轉頭瞪向他,「你憑什麼命令我?你沒看見我留下的字條嗎?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再沒資格命令我!我鄭重的告訴你,我不回紐約,你請便!」
藍柏昱愈听臉色愈難看,自制力瞬間消失,「誰說我們分手了?」他繃著臉質問。
蘇曼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氣得大叫,「你都要娶別的女人了,我們當然要分手!我沒興趣當人家的小老婆!」
「你胡說八道什麼?!報紙上的八卦你也信?!你一定是腦袋有問題,才會相信我打算跟別人結婚!」藍柏昱怒目逼到她面前,「而且誰說你可以在說了愛我之後一走了之、不負責任的?!」
蘇曼曼再一次怔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自己的心用力地狂跳不停,一時之間但覺自己身在幻境之中。
「你就像一只狡兔,一路逃開我的追蹤!」他繼續怒吼,沒有察覺她已經沉默下來,「我好不容易逮到你,你卻胡說八道一些令人火火的話!真是該打!」他盯著她,這才發現她瞪著大眼呆怔的模樣,「說話呀!你裝傻啊!」
蘇曼曼一凜,終于小聲開口,「你沒有要和那個日本小姐結婚?」
「我眼光沒那麼差!」藍柏昱沒好氣地回了句。
「那……那我們……」發覺自己弄錯事實的蘇曼曼頓時六神無主,語無輪次起來。
藍柏昱瞪著她,「我們沒有分手,我也絕不會跟你分手!這次帶你回去,等準備好我們就結婚,懂了嗎?你別想打別的主意!」
「結……結婚?」蘇曼曼腦中一片空白。他……他到底在說什麼呀?
「對,結婚!」他語氣慎重地再說一次。
「可……為……為什麼你要和我結婚?」她完全陷入昏亂。
藍柏昱被她一問,俊臉上怒氣驟失,靦腆之色涌上,粗聲開口,「笨曼曼,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我想和你結婚自然是因為愛你、離不開你,否則我何必苦苦循著你的足跡一路找來!听懂了沒有?!」
蘇曼曼愕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太大的驚喜讓她根本不知如何反應,感覺喜悅的泡泡在體內一波波地涌上。
突然,她哭了出來。冀望很久的夢想突然成真,釋然喜悅的心情便化成淚水飆出眼眶……
藍柏昱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告白竟是換來心愛女人的眼淚,頓時慌了手腳,急擁她入懷。
「曼曼甜心,別哭……我會心疼的……」
好一會兒,蘇曼曼才終于抬起淚汪汪的小臉輕聲問,「你沒騙我,你是真的愛我?」
藍柏昱嘆息地吻去她小臉上的淚珠。「是真的。曼曼,我愛你……我後悔自己領悟太遲而傷害了你……甜心,對不起……」
蘇曼曼含淚露出欣喜的燦笑。
「你呢?甜心,我想再听你說愛我。」他急急追索她的心。
他愛極了她燦爛的笑容,心中暗自發誓,這輩子定要讓她時時對他綻出這般迷人的笑……
「我愛你!愛你好久好久了……」她毫不吝嗇地奉上愛語,痴迷的眼凝視著他。
她終于得到他的真心了!這是上蒼給她最好的賞賜……
「我也愛你!曼曼,你願意嫁給我嗎?」灼熱的男性氣息靠近,他深情地問。
「我願意!」蘇曼曼露出滿足欣喜的笑容仰視他。
狂喜涌上他深情的黑眸,他擁緊她,灼熱的唇感恩地烙上她甜美的紅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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