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歡愛過後,成昊將累到昏沉沉的凌荷心抱進浴室里,幫她及自己略作清洗,才又再次回到床上。
成昊用一只手支撐著頭部側躺,一雙黑眸凝視著身旁的凌荷心。原本看她一副快陷入昏睡的模樣,他才想幫她洗個澡好讓她睡得舒服些,卻不料她在洗過澡後不再有昏昏欲睡的表情,而是張著一雙大眼,深思地望著天花板,一副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模樣。
看她久久回不了神,他的心中開始升起一陣懷疑。她該不是如同以前踫過的幾個女人,正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要他「負責」吧!
心中升起的猜測也讓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失控。他從來沒有想過,只不過是一個吻,一個帶著戲弄以及試探的吻,竟會引發起滔天的欲潮,讓他失卻理智,進而佔有了她!更令他訝異的是,整個過程中他竟然沒有做任何防範措施,任由自己的種子噴灑在她的體內。
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反常的行為,不過他也並不後悔,何況忘了做防範措施並非無法補救……他比較在意的是自己的行為所蘊含的深意。
這是不是代表他在潛意識里已經確定自己信任她的程度,並相信她並非像其他懷有目的接近他的那些女人?既是如此,那他又為什麼會對她此刻的沉思而耿耿於懷呢?「你該不會是在考慮該怎麼向我『索價』吧?!」等了半天,他不願再在心中猜測,於是語氣不是很好的直接問出。
「嗄?」听到成昊的嗓音,被驚擾思緒的凌荷心一臉茫然的轉向他,「你有說什麼嗎?」她並沒有听清楚他所說的話。
她在裝傻嗎?成昊眼神深沉的盯著她的眼,卻發現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一片不解的茫然。
「你到底在發什麼呆?」他改變內容地再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弄錯了什麼。
「咦?我在發呆嗎?」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臉,「我發呆很久嗎?我只是在想個問題而已。」難怪潔芋老是罵她喜歡神游太虛,看來她果真有這種不良的壞習慣哩!甚至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
咦?喜歡?凌荷心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臉上浮起羞怯的紅暈。不過轉念一想,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錯事,她有什麼好驚嚇的?對,她就是喜歡他!不僅喜歡他那莫測高深、令人捉模不定的個性,還喜歡他全身上下那完美的肌理,而現下她還已經親手模過了咧!
「荷心!」看著她忽然紅了臉又再次陷入沉思,成昊無奈的再喚道。
「嗄!」凌荷心瞪大眼回過神,「什麼?」
「你還沒告訴我,你之前列底在想什麼問題。」不用再猜測,就憑她一臉迷糊的「蠢」樣,他已經可以確定她也許有著比平常人更敏銳的觀察力,但是她絕對不具備「算計」這種細胞!
「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說真的,我一直在想,你這種人怎麼會看上像我這種人的……」想起兩人從親吻到上床的過程,她仍是有著重重的疑問,而失去貞躁反成了次要的問題。
成昊有些怔呆。原來她發呆了半天就只是在想這個問題?他是不是太高估她的「智商』了?「我是哪種人?」他無奈的語氣中夾雜著喟嘆。
「就是那種身家豐厚、長相出色的優質男人啊!」她老實的回答。
「你又是怎麼看出我的身家豐厚的?」
凌荷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能沒有你那麼聰明,但是你每次來我這里時,身上所穿的西服哪一套不是手工縫制的?我沒那麼笨,起碼還知道手工縫制的西服可是貴得嚇死人!」
「哦?」成昊揚高眉,有些訝異她竟然認得出自己所穿的西服皆由手工縫制。「還有其他嗎?」
「還有雖然你每個星期六都可以挪出個兩小時來我這里,但是你老是帶來一大疊報表與『忙碌』的筆記型電腦……另外如果我沒記錯,那天在pub里,你那個朋友好像曾經叫你一聲『總裁』。」凌荷心得意地將這些時日來她所觀察的結果說了出來。
「難怪你可以寫偵探小說。對於一些小細節你倒是一樣也沒忽略。」成昊口中咕噥著。「好吧!就算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條件特優的男人,但是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和你上床歡愛吧!」他發現她的思緒走向似乎與旁人不同。
凌荷心听到他露骨的話語,又再次紅了臉。「呃……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她低喃著,眼中再次浮現不解。
成昊嘆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什麼時候曾自我設限過與他上床的女人條件,他怎麼不記得了?「呃……我長得又不美,身材也不怎麼樣,你為什麼會想和我……呃……你懂我的意思。」即使感覺很羞赧,她仍是想弄清心中的疑惑。
「你從哪里听來,我這種男人就一定要找一個長得美、身材又好的女人上床?」嘖!這話是從何說起?成昊忍不住嗤鼻。
「小說里寫的呀!還有我很多朋友都嘛這麼說。俊美配美女才相得益彰嘛!」她理直氣壯的陳述。
「可笑!」成昊哼了一聲,哪有人看事情是這麼單一路徑的?「你別再胡亂猜測了,我之所以與你上床,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我覺得你很可愛,我喜歡你,所以才與你上床。懂了吧!」接受美式教育的他,並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而且他對女人的態度一向都是合者聚,不合者就坦白地告知,好好分手……至於對方是不是同意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了。
凌荷心听完他坦白的告知,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他的理由就如同她自己的理由一股簡單明確。
「我明白了。」她一雙大眼眨了眨,里頭有著解除疑惑的松懈。而解除了疑問之後,她頭一個動作就是打了個呵欠,像是終於感到身體的疲累般似的。
她的反應反倒是讓成昊不解。難道她只想著他為什麼會和地上床,卻一點也不關心她剛失去的貞躁?「對於我們剛才所做的事,你一點也不想對我說什麼嗎?I「說什麼?」凌荷心大眼茫然地瞥向他,然後她像是突然又想到什麼的漲紆了臉,小聲的說︰「事情都做了,你要我向你說我後悔了嗎?」她的話語中有著不好意思的成分存在。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不想為你的貞躁『毀』在我的手里說些什麼嗎?」成昊乾脆將話挑明。
她真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嗎?她一點也不想藉此向他要求些什麼嗎?「不需要吧!」她似有所感,小心翼翼的覷著他,「你不是說你是因為喜歡我的可愛,才與我上床的?而我的貞躁……咳,『毀』在你的手里也沒什麼不好呀!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跟你……我不太明白,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這不是成昊預想會听到的話,但是他真的很高興听到她喜歡他。不知為何,那句話竟帶給他莫大的滿足感……或許是因為他終於踫到一個對他無所求的女人,且他可以由她的話語中清楚的听出她的誠實無偽吧。
深沉的神色自他的黑眸中褪去,他的唇邊驀地勾起一抹壞壞的邪笑,並伸手將她平躺在床上的身子拉近,令其貼在自己的身軀上,兩人之間只隔著兩層薄薄的被單。
「我還以為你在那邊左思右想,是打算向我索求一些『代價』呢!」他笑譫地伸手捏捏她柔女敕的頰。
「代價?你是指什麼?」她露出不解的樣子,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身子.奇怪,剛才兩人隔了一段距離說話時,她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怎麼才隔著被單接觸到他的身子,她就覺得好似有電流通過全身般,令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我指的是……例如你有可能藉此要求畫我的畫之類的。」他靠近她,對她的耳朵呵著熱氣。
凌荷心全身起了一陣戰栗,當下因他的動作而呆住,好半天他所說的話才被她的腦子吸收。
「怎……怎麼會?」她面露驚駭,「我還打算告訴你……我已經改變主意,不想畫你未穿衣服的樣子了。」因為那對她的心髒實在有著莫大的影響,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熬得過面對他不著衣物的繪畫時光——別人可以,他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你不是還積極地想說服我果著上身供你作畫?」他伸舌湊上她的頸側,柔柔的恬弄起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的肌膚不自在的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她當場打了個寒顫,感覺細細的電流從他靈活的舌尖直竄逼她的四肢神經。
「呃……我……我改變主意了……」盯著此刻正近在眼前的古銅色肌膚,她更加確定自己絕對無法無動於衷地將他當成「素材」而安穩作畫——
尤其是在兩人有了親密關系之後。
「咦?」
成昊挑弄的唇沿著她的頸部線條下滑,而由她敏感的身子傳來的一陣陣戰栗,讓他有些明白她改變主意的原因。
因為她喜歡上他,所以無法在看到他赤果的身軀時,不心猿意馬地冷靜作畫。
他露出了然的笑容,唇下的動作突然劇烈起來,很快的在她胸前留下一處處激情的紅痕,而他的手也沒有閑著的扯開隔在兩人之間的被單。很快的,兩具不著寸縷的身軀又緊緊的貼在一起……
凌荷心終於動筆了。而促成她動筆作畫的原因,有大部分是源於她與成昊之間的關系改變。
尚未與成昊有親密關系前,她在素描簿上畫下了一幅又一幅的他,卻是怎麼也捕捉不住他真正的個性及表情。即使是她那雙善於觀察的眼,也窺不透他眼中那層不知是用什麼堆砌而成的深沉迷霧紗簾。而在每一幅素描上,她都可以感覺到他表情的細微改變……雖細微,但她偏偏就是無法忽略。
她知道自己一直無法看透他深沉的眼眸,也無法平空想像,依自己的意念給他一個定位,所以她遲遲沒有下筆。
之後,當成昊打破了兩人徘徊在熟悉與親密之間的藩籬,進而與她發生親密關系後,她捕捉到之前不曾清楚看見的「他的熱情」,也給了她提筆作畫的動力——她想藉由畫筆畫出他眼中迷人的熱度,那是一種深深牽引著她的心魂的熱切溫度。
她在畫布上花了不少時間來描繪「他」身後的背景,直到畫布上只剩下一處空白——他的瞼部。
這也是她此時站在書架前,手持畫筆,雙眼卻瞪著身旁落地玻璃窗外發呆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辦法做到真正的寫實,而不摻雜任何個人對他的感覺,且也沒有特意的美化。
他真的困擾到她了。
自從兩人有了親密關系後,成昊不再固定每個星期六,在下午時間到她的住處讓她作畫兩小時,反倒是大剌剌地每隔一至兩天,在晚上的時間來找她,而且時間也不是只有兩小時,而是過夜。他甚至連給她反對的機會也沒有——當然啦,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辦法辯得過他。
她的個性一直是隨遇而安的,所以即使成昊強硬地要去了她公寓大門的備用鑰匙,以及只要他高興就跑來與她同擠一張床過夜,她也在幾次抗議未果之後轉為慢慢適應,並當自己有了一個極「親密」的室友。
原本她不認為生活中再加入另一個人會對她有什麼改變,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心境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有了細微的改變,甚至在畫布上畫下他的形影時,腦中也不時閃過他對她所做的親昵動作——她的注意力顯然已經受到影響了。
她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的藍天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夕陽的余暉染紅,然後再漸漸的消失,灰濃的昏暗開始染上呈現深藍的天空。
她喟嘆的轉回首,開始清洗畫筆。看來今日又浪費太多時間在發呆上了,而她的胃也在主人的虐待下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不如她先找些食物填填她可憐的胃,然後……或許在進食間,她可以想想那疊被她丟在畫室另—頭書桌上的稿紙……
「啊!」一雙大手倏地由身後環住她半彎的腰,也順利地惹出她驚嚇的尖叫。
不過下一秒,那貼在她身後軀體所散發出的熱度以及呼出的熟悉氣息就讓她松懈了下來。
「你想嚇死人啊?!」她半轉回頭,怨怪的怒瞪差點嚇死她的成昊一眼,然後再轉回去繼續手中未竟的動作。
成昊好笑地俯首親吻她的頸部後,才放開了她柔女敕的身子。
「我開大門時可沒有多安靜,而且你沒有關好畫室的門,所以才沒听見我開門的聲音。」
凌荷心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恍然,「原來這就是我下午老覺得冷氣不太冷的原因!」
「不管你有沒有關好門,那台冷氣還是應付不了台灣的夏天的。」成昊瞄了窗戶上那台「中古」冷氣機一眼,順手月兌上的西裝上衣。
雖然他之前並不住在台灣,但是台灣跟紐約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台灣與紐約兩地的夏天都只有一個「熱」字可以形容。
凌荷心將書筆清洗好,轉過頭來看著站在窗前的成昊笑道︰「別嫌棄,那台冷氣可是為我鞠躬盡瘁的服務了七、八年。」她邊說邊朝房門走去。
他向前一步抓住她,「去哪?」他俯身親吻上她猶帶笑意的唇,有些不滿她的忽視。
他用力地撬開她的嘴,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翻攪、吸吮,過程短暫卻是非常激烈。他不敢再多加停留,怕體內那來勢洶洶的欲火會令他立刻將她壓在地板上——這是每回他親吻時她總會發生的事。
被放開的凌荷心,有些昏眩的急促呼吸著,臉上泛起兩朵紅暈,一時之間無法由他的氣息中恢復。
她無意識地繼續朝外走。
「去哪?」成昊再次問道,黑眸緊盯著她。
「嗄?」她一臉茫然的回過頭來看著他,半晌才想起她原先打算要做的事。「我想到廚房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填肚子。我餓了。」
「我也餓了。有沒有我的份?」成昊看到她蒙上一層霧氣的大眼,唇邊勾起興味的笑容。
「呃……」她再看了他一眼,「好,我去看看。」她本以為他今天不會來這里,所以即使知道冰箱已無啥存糧,她也沒有出門采購——只要還有得吃就成了,她又不挑剔。
誰曉得他會突然跑來,而且還如同之前,餓著肚子等她煮飯喂飽他。
嘖!他是不是有些吃定她了?而且她為什麼也乖乖的听話而不加以抗議?凌荷心不解的打開冰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