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昊淺啜一口手中甘醇的佳釀,嘴畔漾出一抹滿意的笑,高大的身軀愜意又舒適地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雙深邃極富魅力的眼眸允滿笑謔地睇著一旁的好友。
「少昕,真是看不出你能忍受每天在這麼嘈雜的環境里工作,而且還一路持續下去——看來那些穿著清涼的『辣妹』該是助力之一吧!」
隔著pub這間由單向玻璃圍起的包廂看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店內已幾乎滿座,且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打扮各異的女性客人。他相信這些人應該都是沖著他的好友而來。
「切!說我?那你自己呢?幾年來不眠不休大賺其錢還不忘招蜂引蝶,甚至連回台灣探望兩位好友的時間都沒有的『金融天才』,竟然敢先聲討我的賺錢方式?」
眼神帶著頹廢邪意的邢少昕,慵懶的半靠在椅背上,目光也看向外間的「盛況」,唇角勾著嘲諷的笑意。
「不過,依你賺錢的方式,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有多久不知『肉味』了?」
一旁的袁智杰猛地大笑出聲。
成昊也笑了起來,俊帥的臉龐閃現一抹邪氣,「關於這點,你實在是明知故問。你應該很清楚,做這種事時,不僅不需要特意休假、挪出時間,甚至也不需要有嚴格的場地限制。」他故意眨了下眼。
「行了,行了!」袁智杰在一旁笑道,「誰不知道你成昊魅力無窮,只要是異性見到你,很少不被你迷住的。上回我和少昕到紐約度假並找你時已經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你們兩個不也一樣?」成昊不甘示弱的反駁,「看看外面的『盛況』。」他一指包廂外的熱鬧景況,「我不過是奉行『工作不忘娛樂』這句銘言,可不像少昕,幾乎是來者不拒哩!」他語帶揶揄。
袁智杰听完又立刻爆出大笑。
「嘖!你這麼一說,簡直是讓我的名聲蕩然無存嘛!」邢少昕的眸光邪氣大熾,語氣猶是懶洋洋的,顯見成昊貶損他的話一點也沒有影響。
「你們倆也別互相推托了。照我看來,你們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袁智杰笑聲稍止地作下結論,還意有所指的看著互相揶揄的兩人。
成昊是愛賺錢的工作狂,閑暇娛樂就是與那些主動上門的女人上上床,用完即忘,將女人當作用完即可隨手丟棄的面紙。
邢少昕則是帶著一副溫柔的面具,哄遍各色被他表象所迷惑的眾家女子,卻是沒有付出一絲真情。
這樣的兩人即使行事方法不同,其實還不是大同小異,千斤八兩。
「喲——」邢少昕拖長語音,抬起慵懶的眼,仔仔細細瞧了袁智杰那張「美麗」的臉龐。
「我怎麼不知道你袁智杰已經『金盆洗手』,不作女性殺手,改當正人君子了呢?」他賜以嘲諷戲譫的眼神一枚。
「這就奇怪了……」成昊亦不忘落井下石的加入嘲笑陣容,「我記得兩年前我特別挪出休假來台灣找你們時,當時智杰好像有三位……呃,或是五位女朋友,不是嗎?」他故意露出懷疑的眼神,「難不成才經過短短兩年,你袁智杰突然『大澈大悟』,改成吃齋念佛了?那我可真得佩服你的善心和毅力了!」
「善心?」被嘲笑的袁智杰疑惑地問著突然听到的陌生名詞。
「對啊,讓那些迷上你袁智杰的女人,少了墜入情網機會的善心啊!」
話落,成昊再次大笑出聲。
袁智杰撇撇嘴,狠狠地瞪了大笑的成昊一眼,臉上是「你們沒救了」的表情。
笑話!他是男人,總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即使他再討厭被女人盯梢,偶爾還是得與她們打打交道。畢竟自動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嘛!所以說他袁智杰有「善心」,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稍後,笑聲漸止,袁智杰才正了正臉色,問出一直想問的話。
「說真的,昊,這回你接下『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總裁的職務,還挑選了台灣作為總部的設立地點,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準備就此在台灣定居下來了?」
成昊聞言,有趣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容。
「其實一開始『達爾』要我自行選定總部地點時,我並沒有一定要將總部設立在台灣的想法。後來我突然想起兩年前休假跑來台灣找你們之後的愉快時光……我就想,何不乾脆將總部設在台灣算了,起碼這是一個我比較有意願長久待下去的地方。」
年幼即遠赴異國的成昊,並沒有如他父親有著「故鄉」情結。對成昊來說,住在哪個國家,只要不是太過於落後,他都不會排斥的。更何況依他的工作性質,也並不限定他非得待在某個特定的地點工作。
「哇!講得好像我和少昕有多重要似的!」袁智杰揮著手,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反正事已成定局。」成昊聳聳肩一笑。
「好啦好啦,不追究這些了。既然你以後都待在台灣,那你是不是也該撥點時間,指導指導我和少昕該怎麼『理財』?」以前成昊遠在遙遠的紐約,他就懶得提起,而今成昊既已在此地定居下來,他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呢!
「理財?」成昊瞟了袁智杰一眼,「你家里有錢、有地,你又是長子繼承人,光是收土地、房屋的租金就夠你一輩子吃穿不愁,哪還需要我來替你理財呀!」他睨著袁智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接下家族中大部分的事業了。真要說需要,我看少昕恐怕還比你有需要些!」
袁智杰撇撇嘴,不甘願的承認,「也對啦!我看你就幫少昕看看有什麼值得轉投資的財路,否則即使這家puB再賺錢,他要能夠買回他外公被奪走的公司,可還有得等咧!」他忍不住發起牢蚤。誰教那個死邢少昕怎麼也不肯接受他的提議。切!只不過是先借他,又不是接濟他。
袁智杰忍不住狠瞪邢少昕一眼,卻發現那家伙一臉不受影響的模樣,真是令人不爽!
「你還是沒有改變初衷?」成昊偏頭看著神色不變的邢少昕。
「你知道我的。」邢少昕露出一逕慵懶的神情,淡聲回應,唯有眼底一絲不加以掩藏的光芒顯現出他真正的心意。
「智杰說的對。」成昊深思的看著邢少昕,「你用這種方法的確是太浪費時間了。我們知道你不願欠人的心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將你現有的錢交給我吧!我來替你尋一條增資的路。」
「別說的那麼嚴重。」邢少昕勾起嘴角,「明日我就將錢交給你,由你決定『它』的去處吧!」
他很清楚成昊說那句話的意思。有這麼一個聰明且了解自己的朋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如果我沒有弄錯,『達爾』並不替單一客戶規畫理財的,除非在—定的金額之上。」
「沒錯。你還滿清楚『達爾』投資公司,在全球各地的行事作風與投資方式的。」成昊有趣的看著邢少昕,「不過你忘了一點——你是我的朋友,可不是什麼『客戶』。你交給我的錢,我會私下用我自己的名義另闢投資途徑,不會跟公司的資產有任何瓜葛,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限制可言。」
「好吧!既然你都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了,我再有任何疑問,豈不顯得自己很愚蠢?」邢少昕擺擺手,下了決定。
「喂喂,那我呢?」見他們兩人似乎已忘了自己的存在,袁智杰大感不滿的抗議出聲。
有沒有搞錯啊?提起這話題的是他耶!怎麼他們兩人反倒是將他摒除在外談得開心,而忽略了他也需要一位理財專家來幫他實踐心中的計畫呀!
「你怎麼樣?」成昊斜睨著他問道。
袁智杰不是早巳將自家的事業打理得有聲有色,還需要什麼建言?「!成昊,你很厚此薄彼喔!怎麼你肯幫少昕理財,卻不管我?這算什麼好朋友嘛!」個性直率的袁智杰瞪大「美目」,一臉責怪的意味。「別以為你拿到了財務金融博士的學位,就看不起我們這種教育程度不高的人想出來的計畫。依你的能力和我們的交情,你好歹也伸出手來幫忙,要不然給個建議也好……」
「行了,行了!」成昊啼笑皆非地打斷袁智杰的牢蚤,「別把我說得那麼差勁行不行?我又沒有說不幫忙!」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改天我們約個時間,把你的計畫仔細說給我听,看我能幫得上什麼忙,這樣行嗎?至於今晚,我們別再談公事了,我可是來放松的。」
「好。」得到承諾的袁智杰,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
「謝天謝地!」成昊一臉放松的再次往身後軟硬適中的沙發椅背一靠,語意夸張。
邢少昕與袁智杰看到成昊那副逗趣的嘴臉,不禁笑了起來。
嚴肅的話題立時被撇開,回歸原先輕松的心情,真正達到開懷暢談的愉快境界。
歡樂和諧的氣氛,讓身為pub老板的邢少昕早已忘記那些殷殷期待他露面的「美眉」們,一逕與兩位好友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夜未央,正是酒酣耳熟時……
凌荷心瞪著大眼,好奇地左瞄右望,看著這間听說在北台灣赫赫有名的pUb。這種夜生活形態的酒吧是她不曾涉足過的地方。
雖說凌荷心身為一個藝術家,個性也一向隨和又崇尚自由,但卻不代表她平日也跟某些人一般,過的是那種頹廢糜爛的生活。再加上她不愛外出,幾乎足不出戶且近乎自閉的生活「陶冶」下,使她在踏入這間熱鬧非凡兼充斥著音樂、酒味及男男女女人群的地方後,足足有好幾分鐘,只能張著大眼,微張著小嘴,一臉好奇的「蠢笨」模樣,回不了神……
至於今晚她會踏入這處從不曾涉足之地的原因,則是拜「唯一」的朋友鍾潔芋所賜。
凌荷心的個性隨和兼有些迷糊,照理說應該很容易交到朋友才是,可拜她個性中的「懶」所賜,在她結束求學生涯以後,僅剩下不肯放棄的鍾潔芋仍幸存至今;而今夜她就是被好友強拉來此「見識」的。
鍾潔芋與她不同之處是朋友很多——無論是「剖心」以待的,抑或是吃喝玩樂的酒肉朋友,鍾潔芋都擁有一些。當然,在夜晚及不工作的假日里,鍾潔芋的日子叮比她豐富且有趣多了。
各人點過飲料和食物後,凌荷心湊近好友的耳畔悄聲問道︰「潔芋,平常晚上你都是到這種pub來娛樂兼消磨時間嗎?」
鍾潔芋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嗜酒如狂,哪有可能天天跑來這里喝酒。你秀逗啦!」
「喔。」凌荷心有些懷疑地睨著好友,心中暗自嘀咕著。如果潔芋不喜歡來這種地方,那她為什麼一臉興奮,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接觸到好友的目光,鍾潔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下唇,「我是想你每天都關在家里作畫,所以想帶你來看看現今的夜生活嘛!免得你再關下去,就要關成自閉兒了。」
「我才不會呢!」凌荷心忍不住抗議,「我很忙的,除了年底美術館的畫家聯展外,出版社的編輯還一直催著要我快點完成手上的這一本稿子——
我都不敢告訴她,我才寫了一半而已,離完稿日還遙遙無期呢!」她忍不住哀嘆了聲。
凌荷心除了以賣畫來 口外,另外一項收入則是寫偵探小說的稿費。
「現在離年底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你別那麼擔心行不行?依你這種足不出戶的習慣,沒問題的啦!」鍾潔芋猛翻白眼。
「可……」凌荷心正想再反駁時卻猛地噤聲,因為另外三位一同前來鍾潔芋的朋友,原本交談的聲調猛地提高了起來。
「喂!虹伶,你不是說認識『惑』的那位帥哥老板嗎?怎麼還不快點幫我們介紹介紹?」坐在環形沙發座最外邊的秀珍突然抬高音量喊話。除了臉上的彩妝,她身上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網衫T恤,其下對比色彩的外穿型內衣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就是啊!今天我們可是不惜成本、砸下重金的打扮,就是為了認識那個帥哥老板吶!」坐在秀珍隔鄰的佳佩上身一襲露臍的緊身短上衣,貼身緊窄的短裙顯露出她的好身材,顯見是刻意打扮過。
「不過我們都來這兒很多次了,為什麼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們,你認識老板?」鍾潔芋亦不忘插上一句。她今晚的打扮亦是與平日稍有不同。看起來是不暴露,但是也有些「狂野」的影子。
至於被問了老半天的虹伶,彩妝的臉龐上逕是懶洋洋的神態,「急什麼,現在時間還早,帥哥還不會出現的啦!要教我怎麼介紹?」她慵懶的揮揮手,身子癱靠在椅背上,穿著一件上緊下寬的牛仔喇叭褲,足下則是一雙時下最流行的厚底鞋。
虹伶的回答惹來眾家女人再次的口水炮轟,再加上昏暗的光線與強烈的音樂,倒是遮掩了凌荷心從頭到尾,直愣愣瞪大眼的「蠢」樣。
哇!她是不是太久沒出門了,現代的女人都像她們這般打扮嗎?相形之下,自己只上了一層口紅是不是太落伍了?再看看自己身上式樣簡單的罩衫與長褲及足下的涼鞋,凌荷心心中頓時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於是她扯了旁的鍾潔芋,並湊近她耳語。
「潔芋,你們晚上出門都是這般打扮嗎?那你今天拉我出門時怎不提醒我一下?我這樣會不會丟了你們的臉啊?」
所謂入境隨俗,希望她們不要以為她是故意不打扮與她們唱反調才好。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像她們身上所穿那種「勁爆」的衣服耶!
「你在胡扯什麼?」鍾潔芋看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好友,眼中含笑,「這里是pub,不是國家劇院,不會有人管你穿什麼樣的衣服來的。懂嗎?」
「那你們為什麼看起來都好像有盛裝打扮過?」凌荷心更加迷惘。
鍾潔芋的眼中閃過一絲赧然,右手似遮掩般的揮動了幾下,「哎!還不是為了看……帥哥嘛!」她有些含糊的說著。
「看什麼?」凌荷心追問。對方的含糊話語讓她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凌荷心大眼中的迷惑讓鍾潔芋忍不住大大的喟嘆一聲,伸手將好友扯了過來,湊近她的耳旁坦白直言。
「這家pub的老板是個超級大帥哥,來這里的女客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沖著老板來的。本來我也是不信,後來被她們拉來一次,看到那個老板,才知道她們並沒有夸大其詞。」鍾潔芋指著秀珍和佳佩,「而她們會知道這里,也是虹伶帶她們來的。前些天虹伶在無意中說出她其實與那個帥哥老板是舊識,才答應幫我們介紹一下。」
「那之前你們已經見過那個人了?」凌荷心有些了解的點頭。
「好多次了吶!可惜只能『遠觀』……你沒看到吧台前坐滿了人嗎?」
鍾潔芋指著長吧台前一「串」形色各異的女人。
「對啊!」凌荷心凝神一看。不過吧台的椅子看起來總是沒有她身下的沙發椅來得舒服。「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搶著坐在吧台前?「因為那個帥哥老板每天晚上會不定時的出現在吧台內,為他的顧客調上一杯好酒……他調得酒真是超棒的!」鍾潔芋語氣欽羨的述說著。「所以迷上他的女人都搶著坐在吧台前。」
「喔——」凌荷心終於懂了。她再降低音量,小聲地在鍾潔芋耳邊問道︰「那你也很喜歡那位帥哥羅?」否則依潔芋的個性,才不會來湊這種熱鬧哩!
「呃……」鍾潔芋驀地語塞,微微赦紅的臉色拜室內昏暗的燈光所賜而遮掩過去。「哎呀,帥哥嘛!哪個女人不愛看帥哥,我也不例外呀,哪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嘛!」她避重就輕地打著哈哈。
這下子,即使生性有些迷糊的凌荷心也可以感覺出好友那欲蓋彌彰的牽強,心中的好奇大熾。
「那人真長得那麼帥?」急切的追問讓她沒有察覺自己微揚的音調已傳入在座另外三人的耳中。
只見秀珍立刻湊上前來,「帥!帥極了!否則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虹伶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等你待會兒見到他就知道了。」
「就是咩!邢帥哥何止長得帥,他最吸引人的就是他那帥中帶著一股邪氣的氣質。」佳佩在一旁附和,瞟了凌荷心—眼,「你是藝術家,待會兒你就用你那雙藝術家的眼仔仔細細的看看我們說得對不對。」
「我才不是什麼藝術家咧!」凌荷心立刻抗議,可惜沒人理會她的自語,仍是兀白討論著那位她仍未見到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桌上才送來的食物先是被掃蕩一空,之後,人人手中一杯調酒,繼續熱烈的「帥哥討論時間」。直至各人手中皆換上第二杯、第三杯,她們口中的帥哥仍是不見蹤影;但是在酒精的助興下,有關帥哥的討論卻是更加熾烈了……
在一旁當听眾的凌荷心,手中捧著一杯被他人強迫接下的調酒,毫無插嘴的余地。不過听著她們七嘴八舌的說,她倒是有些覺得,這位萬人迷帥哥似乎是有著七種面貌與八重性格的「美」男子兼「邪」氣男。
凌荷心伸手模模自己發熱的臉頰,不知道她們給她喝的是什麼樣的「果汁」,也不過才半杯下肚,她就感覺到一股熱氣由月復部直沖上頭頂,臉頰感到熟烘烘的,感覺不是很好。看來下回她還是少踫這種「果汁」為妙。
慢慢的,凌荷心的注意力被pub里愈夜愈增多的人群吸引。各式各樣的男女,在音樂的籠罩下,猶如默劇般的肢體語言,讓她善於觀察的大眼更加專注,耳邊原本嗡嗡作響的討論聲亦漸漸逝去……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吸引住她的目光,也將她游移不定的心神完全收回,投注在這道走動中的身影。
簡單的恤衫與休閑長褲完整的展露出他完美無一絲贅肉的身材。從他大跨步朝著她們而來的身形,可以看出他的目標是她們座位左後方長廊盡頭的男性洗手間。
而他從容不迫的輕松樣加上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面孔,讓口中仍舊在討論某帥哥的眾家女子亦是被他所惑地發出喟嘆。
「哇!好帥……」一陣蚤動響起。
凌荷心清楚的看到他一路行來所引起的蚤動,可是他吸引她的,卻是他身材的比例。
美麗的事物一向為人所欣賞,凌荷心只是凡人,當然也不能免俗。再加上她所學與目前從事的工作,讓她對「美」的東西有著更甚於常人的敏銳知覺,在欣賞美的事物時更帶著常人所沒有的犀利評判。
一般說來,最容易欣賞到的「美」,當屬於大自然所創造出的山水風景,壯麗河川之類的非人工創造物。所以凌荷心的畫作大部分亦偏向於風景靜物的描繪及幻想中的意境美景。其實她也很喜歡畫人物肖像的,而她很少畫的原因純粹是因為她找不到適合的「樣本」,尤其是「人體畫」的模特兒。
可今天卻讓她看到了一「尊」比例堪稱完美的人體範本由她的面前走過一開始,她不能免俗的也是先被他的英俊表象所惑,不過她很快就由這人走路的閑適氣質中察覺出他內蘊的深沉氣息。當他走近時,她更完全被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迷住了全部的心神。
太棒了!不知道這人肯不肯讓她將他入畫……掩藏在衣物下的肌肉,不知是否如他的身材比例般完美?嗯,這一點恐怕很難知道,畢竟現今社會對藝術的尺度尚稱保守……
就在凌荷心左思右想間,那位引起蚤動的男子已經由長廊走出,循著原路返回他的座位。
在看到此人的背影之後,凌荷心更加心癢難耐,想將他入畫的沖動已升至最高峰,讓她坐立不安的頻頻蠕動起來,甚至連一旁鍾潔芋關心的詢問也沒听到,心中充滿著焦慮與矛盾……
去問問看吧!或許人家可以接受也不一定……可是看那人的穿著與流露的氣質,似乎不是什麼升斗小民,那她要拿什麼來說服人家呀?更何況……
哎,不管了!問一下又不犯法,大不了是被人拒絕或是被臭罵一頓……
凌荷心由座位中猛地蹦起,完全沒注意到在座的眾家美女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頭也不回的朝著那個男子行走的方向追去——
直到她追到Pub一隅,看到那名男子的背影時,才發現男子正推開的一扇門後,竟是一間隱蔽的包廂。
難怪之前她並未在人群中看到他……
「先生……」眼見此人已快消失在包廂內,凌荷心不及細想,立刻喚住仍在前進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