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蜜意對熱戀中的情人來說,是最普通不過的事情。但對鐘瀚惟和耿夏荷他們兩人來說,確實顯得突兀,因為他們還稱不上是一對戀人。就算在那一夜過後,彼此也沒有提過「愛」這個字,曖昧的關系是他們惟一的聯系,卻依然甜甜蜜蜜。
鐘瀚惟明白自己喜歡她,也肯定她對自己有好感,卻無法判斷這種兩情相悅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根據以往的紀錄,未曾有過女人進佔他心房太長的時間,他或許欣賞過某些女人的特質,卻更容易為其它方面所厭煩。誠實是個美德,向來為鐘瀚惟極力推崇,因此在感情上他從不欺騙,喜歡就說喜歡,感覺沒了也據實以告,不管是誰先失去興趣。
耿夏荷或許是個例外,但在肯定之前,他無法輕易將「愛」說出口,他在等最後一個關卡,等待她像其他女人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日子到來,那時候,分手就成為必然的下場。因為他討厭這樣的女人,非常、非常討厭,而女人中他似乎還沒找到例外。
而耿夏荷雖然十分清楚自己內心的感想,雖然愛上他是件容易的事,瞧,有多少女子為他瘋狂,就現階段而言,她其實是滿足的。個性像火的她,愛起來也如赤炎的熱焰,所以她的付出是全面的、毫無保留的。既然屈服于情感,坦率表現出愛情才是不違背自我的表現。她從來不懂借著愛勒索,要求別人付出,她認為愛該是種喜悅,由己身散布到喜歡的人身上,進而共享歡樂。
可內心深處的理智明白此刻他的心雖然在她身上,卻始終維持一定的距離,不肯輕易付出真心。她無法保證他是否能夠天長地久,所以,她無法主動說出「愛」。身為一個孤兒,成長過程中是充滿恐懼的,所以她渴求的是天長地久。
受過創傷的心靈中,最害怕的是一旦親近的人離去時,椎心刺骨的那種傷痛,將是無法彌補。既然沒有永恆,她寧可沒有誓言,就算是欺騙自己也成。只是,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兩人間的情愫日益交錯糾纏,真要分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他的愛情無法給她安全感,就像此刻,看見鐘瀚惟和拍廣告片的Model打情罵俏的情景,耿夏荷沒由來地感到心痛,也再一次讓腦海中分手的念頭提高到無窮盡。眼看他的手溫柔地撥拂Model頭上略微散亂的秀發,輕聲細語著不為人知的話題,惹得Model咯咯嬌笑不停,那愛憐的模樣,只怕明天又讓影劇圈的記者有話題可炒作。
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心底,耿夏荷是個傳統的女子,即使外表大方熱情,即使感情充沛,仍忠于自己的感覺。雖然不見得「從一而終」,卻從來沒將自己的身體當成是件交換的對象。自從那一夜的繾綣後,她明白自己沒有回頭的路,只是給了他自己之後,她不希望束縛他,不願意他為了責任的緣故負責,卻還是希望他能珍惜、疼憐,就算只是欺瞞也成。
唉!女人總是這樣,該算是口是心非吧!所以灑月兌如她,見到此情此景,一樣讓她難堪。他難道不懂女人的心?真要游戲也請避于人後,不要在她的面前,讓人看了心痛。在謠言滿天飛的當會兒,這樣的情形只會讓她更難堪,處境更為艱難。他豈不見同公司的人,紛紛用同情的眼光灑向她?每每感受到熱度,她回頭一望,就見滿是躲避不及的尷尬眼神。
「我說鐘總的行情愈來愈好,就連小有名氣的Model照樣難逃情關。嘖嘖,現場虎視眈眈的記者還真不少,看來明天又有新聞見報了。」同組拍攝的于靜惠有感而發。
「他就是喜歡招蜂引蝶,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不在乎的語氣下,耿夏荷的心淌著血。
「不是呀,以前沒有人會吃醋哦!」
「現在也一樣。」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于靜惠好奇地問。
「在乎什麼?我該嗎?」耿夏荷眼楮直視著前方的兩人,鐘瀚惟正整理著Model頭上的亂發,此舉贏來Model的一記熱吻。倒怞一口氣之後,別過臉,她冷冷地回答。
「我是不清楚啦,鐘總向來風流卻不下流,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大家的眼光都掃向你,讓我好奇吧!」于靜惠含蓄地沒有說出近日公司內的流言,也不會當面詢問,只是點醒她。
「你放心!在工作場合中,我與鐘瀚惟之間,只是單純的老板與員工的關系,人是他請來的,愛朝秦暮楚、愛燕瘦環肥,我無法控管。如果人家自動送上門,算是他的本事吧,對我們有啥影響?」私底下她曾告訴于靜惠有關她和鐘瀚惟之間不欲人知的事情,也許是心中無法負荷太多,想找個人說說。她只省略掉那一夜在別墅中發生的纏綿,所以于靜惠才會有意無意地暗示著。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該替自己想想,萬一氣到內傷,花大筆醫藥費,很劃不來哦。」
「何必呢,萬一礙了人家的眼,說不定被掃地出門。」睨了眼還在不遠處舉止親昵的兩人,耿夏荷嚴苛地說。
「該與不該,就看你自己嘍。」
「靜惠,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只是你喜歡當個鴕鳥的人,總是故意裝傻,以為這樣可以掩飾一切,殊不知,故作姿態才是最讓人容易看穿的無謂掙扎。聰明如你,不需要我再多說吧!」于靜惠對她眨眨眼。
「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真喜歡他就該明白表示,宣告你的權利,讓其他虎視眈眈的女子退避三舍,從此不敢招惹屈服于你的男人。嘿!勇敢點,懦弱可不是我認識的耿夏荷該有的舉止。」
「他——喜歡自由吧!」耿夏荷沒否認,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人說戀愛一定要將兩個人綁死,有自由的空間很好,但卻有相當的界限。你是個愛面子的人,總是不願將心事透露。可在愛情的領域中,佔有是絕對的特質,否則根本就不能算數。看,他和Iinda兩個人的動作,你不會氣到吐血,我真是佩服到家。」于靜惠衷心地說。
「那些情況我都能了解,只是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該怎麼說呢?唉,你不能理解的。」再一次,耿夏荷只能以這種帶著歉意的答案說。
「我是不能,你讓自己鎖進死胡同中,搞得什麼事都神神秘秘的,誰會明白?戀愛該是簡簡單單的,何必把它弄得那麼復雜?又不是演連續劇,專門賺人熱淚,增加觀眾的好奇心,好強是不是件好事,也很難說哦。」于靜惠像打啞謎,留下語尾。
「是嗎?」耿夏荷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接下來的時間中,她兀自思索著于靜惠的話,對的,她也明白,如果兩人之間就此暖昧不明的走下去,首先忍不住的人一定是自己。與其到時候再傷神,倒不如趁著情況還沒惡化時說清楚。
可說與不說之間該如何拿捏,抑或能談論到什麼程度,卻也讓耿夏荷傷透腦筋。女人的心思難猜,男人又何嘗容易了解,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在鐘瀚惟的心中,自己是不是有分量,該付出多少真心,如果他無心,這一切是不是只當成游戲一場?
趁著廣告拍攝中間的休息時間,鐘瀚惟把耿夏荷叫到一旁。「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抬起她的下巴,他關心地問著。
「不會吧,我好得很,在眾人面前,請你不要動手動腳。」一把拍開他的手,她厭惡看到他那張對每個女人都溫柔的臉。
「哦,眾人面前不行,私底下就可以嘍。」
「別亂開玩笑。」耿夏荷沖沖地回答。
「姑娘不高興,身為老板的我當然要想辦法讓你開心,該不會是生理期,讓你火氣太旺吧?」
「鐘瀚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開玩笑?租個攝影棚可是所費不貲,我沒心情在這里陪你開心。」
「嗯,听起來你好像吃到炸藥,真有事別悶在心中,我希望這支廣告的品質好,因為它帶給‘達致’的名聲及利潤都一流。雖然如此,我卻不希望埋沒你的努力,我知道你很重視它。」見到她的情緒不甚穩定,鐘瀚惟安慰地說,希望撫平她的不安。
「多謝你的關心,也許今天花太多時間在這里讓我疲倦,如果Model肯配合,我們一定會提早結束,你有空的話,不如多安撫她。」耿夏荷不買帳,還是掛著假假的笑容,公事化地商請他幫忙。
「我覺得Linda的表現不錯呀!你哪里不滿意?」鐘瀚惟皺皺眉,思索方才的細節後說。
「沒有,你認為好就行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吃醋吧?」他略帶遲疑地問。
僵住的手腳讓她站在原地,一咬牙,耿夏荷打哈哈似地轉過身,「鐘總,我該嗎?」
「是不該。」
「那就對了,我吃哪門子醋呢?」
「Linda是個可塑之材,也許我還會跟她進行更多的合作,也許考慮簽下她當‘達致’的基本Model,你覺得如何?」對她不吃醋的反應,鐘瀚惟高度地不滿意,這個女人,當真是生來氣他的,雖然兩人間沒有任何承諾,但她顯然不把他放在眼底,是不是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上床,都不會讓她失控?這種事情讓他如何能忍受,所以他故意說出氣她的話,燃起她低沸點的脾氣。
耿夏荷硬是擠出一抹假笑,「很好呀!如果鐘總認為她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成大器,恭喜你了。」
「你……」
「靜惠找我,先走一步。」耿夏荷看見不遠處的于靜惠向她招手,便匆匆結束話題,逃也似地離去的同時,她的心中不知道該覺得松口氣還是嘆口氣,一團亂的現在,終究沒有讓醋意沖破理智的關卡,他不是專屬于她一人的,所以她沒資格說太多,免得有失自己的身分。
「我看你最近心情挺好,佳作連連,創作力驚人,臉上也是笑口常開,有沒有‘好康’跟我分享?」雙手撐在案頭,高耀淵帶著賊賊的笑容,十足「小李子」的諂媚樣。
懶懶的,鐘瀚惟抬頭睨了他一眼,「說什麼?」
「嘿嘿,你心里有數嘛!」
「我心里既沒有‘樹’,更沒有‘花’,你要我說什麼?」鐘瀚惟不願欺瞞,可也不想說出真相。
「那一天,我明明看到你和她……別說我含血噴人,還有,不承認也沒有用哦。」他聰明地點了一下,話要由鐘瀚惟自己說,若由他說出口,就少了很多趣味。
「你既然看到了,我還有什麼話要說?」鐘瀚惟攤攤雙手。
「你真的跟她?老天,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次是認真的吧?」高耀淵竊笑。
「哦,你說的她是誰呢?我可從沒承認。」鐘瀚惟不置可否,又低下頭埋首在工作中。
「兄弟,我們好歹也認識多年,你以前的艷史從來不怕我知道,干嘛?這一次就特別例外。說說看,我們口中的她是不是同一個人。」高耀淵涎著笑臉,硬要從他的口中逼出話來。開玩笑,自己已經答應鐘心惟,一定會套出這個秘密,怎可現在放棄。
「你太閑了嗎?如果工作不夠多的話,也許我該設法多開一間廣告公司,讓你有點事情做。」不作正面的回答,鐘瀚惟將話題移轉開,同時內心開始思索方才高耀淵所提出來的見解。是的,他在保護耿夏荷,為了某種連他都無法說出的原因,他無法讓她在人前曝光,更甚者,他不願意讓旁人以為她登錄在他的花花名冊中,以免她受到莫須有的傷害。
「喂!你到底算不算我兄弟?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戲。’如果你不事先說,到時候讓我也看上她,豈不演成兄弟鬩牆,笑掉人家大牙。」高耀淵死皮賴臉地想逼他親口說出她的芳名。
「不可能的,你死心吧!我相信她眼光好,看不上你的。」鐘瀚惟氣定神閑,他才不會受到影響。
「唉!看樣子,你是不肯告訴我嘍。」哀嘆三聲,高耀淵在這一回合認栽了,就待下次交鋒的時間吧!
「老兄,上班時間哪,老是看你這里晃、那里轉,混水模魚,你的薪水也領得太輕松了,需不需要我為你立個目標?」故意擺出老板的架子,鐘瀚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這兩天常常可以見到鐘心惟在眼前晃動,大抵是他老兄的杰作吧!所以說,自己才不能透露太多。
「罷了,既然如此,下次我會報仇的。」模模鼻子,高耀淵自己認了,今天鐵定套不出消息。
「很好,你總算還有點責任感,對了,你出去後,幫我把耿夏荷叫進來。」這幾天她老是以工作太忙為由,拒絕與他單獨見面。「你不會自己叫!要我幫忙也成,你……」哈!人家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看,現世報吧!高耀淵在心中竊喜,說不定可以用這個機會套出蛛絲馬跡。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請吧!」鐘瀚惟走出,將門一開,送神嘍。
「你……」高耀淵無奈地轉過身,眼前一亮。「嘻!我突然想到有事情還沒說完耶!」
越過他的視線,鐘瀚惟也看到高耀淵留下的主因,當然是耿夏荷的到來。鐘瀚惟不客氣地將他拎出去,「有話待會兒再說。」
「我打擾你們了嗎?」一頭霧水看著兩個人演啞劇,終于只剩鐘瀚惟一人,耿夏荷不解地看著他。
「沒事,與你無關。」他心情不錯地看著她,「有事找我嗎?」在她還來不及回答之前,鐘瀚惟先偷個香,啊!好久沒接觸的滋味,真有些心癢難耐。
「對。」推開他,她干脆地點頭,「想借用一下Llnda當我下一支廣告的女主角,先請示你的意見。」
「誰?」他有些不解地問。
「Linda。」皺皺眉,她有些不悅,「那個跟你打情罵俏的女人,別說你得了老年痴呆癥,記憶力衰退到極點。」
「哦,你說的是她呀!我當然記得。」恍然大悟,他點頭稱是。「可以的,如果你覺得她真的夠格的話。」他終于記起來了,難怪覺得耳熟,原來曾經共事過,Linda就是那天她臉色不豫時的女主角,至于長相——哦,忘得差不多了。
「鐘瀚惟,才三、五天不見,你當真忘了她?那一天,你還提起有意捧紅她的,不是嗎?」不可置信,耿夏荷忙追問。
「如果她值得,自然會成氣候,你就是特地來問我這款無聊事?覺得合適就行了,不需要我作主嘛!」
「你說要捧她,我們當然要多給她一些機會,不然我何必絞盡腦汁,只為了配合她的氣質。」
「隨口說說何必當真,親愛的小姐,拜托一下,女人那麼多,就算我願意接收自動送上門者,也該精挑細選,我不可能每個都記得。」鐘瀚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在你的心中,女人就如此不值錢,是嗎?」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火氣正延著神經直往上冒。
「不,必要時,女人也可以是很可愛的,只要她們懂得自己的分寸,不要逾越了界限。」他說得雲淡風輕,不是故意藐視的,只是生活中有太多例子存在,讓他養成嘴刁的毛病。
「什麼是分寸?什麼是必要時?什麼又是界限?說穿了都是男人想出來的爛點子,包括你這個大男人主義的豬。」再也忍不住,耿夏荷開始發飆,「老天,社會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她的心涼了,這個男人算起來還真是沒人性,到底女人在他的心中算什麼?她在他的心中又算什麼?
「小姐,說話要客氣點。」他不悅地看著頭上冒煙的她。
「先生,對你這種人來說,我已經很客氣了。說起來,我在你心中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可愛?」拼命深呼吸,耿夏荷只希望待會兒走出去時,不要變成焦炭一堆,就該稱得上萬幸了。
看了她一眼,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現在這樣子,不但不可愛,還稱得上相當丑陋,張牙舞爪的,女人自己就不會想想嗎?可可愛愛的模樣誰不喜歡,何必把自己弄得奇丑無比?該不會是你吃醋了,見我對其他女人產生注意力,所以才會……」
「對!我有很大的不滿,對你的所作所為。」耿夏荷沖口說道。
「你沒有資格不滿。」看吧!鐘瀚惟在心中嘆氣,女人,走到哪里,什麼性格都一樣。
「憑什麼我沒有?我將一顆心全給了你,難道還不夠?」
「我們之間就算有關系,你也不是惟一的那個。」他冷酷地說,「難道要我對每一個挑上床的女人負責?快二十一世紀了,連女人都懂得高唱‘只要性高潮’,你還真是保守得可以。」
「我是保守,我是傳統,我是希望男人能負起責任,有錯嗎?總比你這個世紀末的公子來得妥當。」耿夏荷大聲叫道。
「如果早知道你也和其他女人沒兩樣,我也不會……」
「不會讓我爬上你的床,現在是不是覺得劃不來呢?沒關系,我們之間的條件不過是那棟房子,我好心點,就連那個也不要了,我和你之間,就算是付清租金吧!」
「說得很容易,誰不知道女人大多口是心非。」
「原來這就是你的意見,很好,我終于明白了,男人的真面目竟是如此丑陋。听著,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希望讓你見到所謂可愛的一面。」耿夏荷氣得用力甩門走出。
「去!女人就是這樣,我就看你會不會回過頭找我。」鐘瀚惟沒有追上去,反正早巳司空見慣了,過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夾著尾巴,回來投降。
可是耿夏荷到底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沒耐心,她很有志氣,自從那天過後,再沒有回過頭找鐘瀚惟,不管他是如何在她面前出現,她都可以把他當成隱形人,全然無視于他的存在。
「你又吃到炸藥了嗎?什麼事和鐘總鬧得不愉快?」于靜惠好笑地看著方才開會時,連正眼都不願揚起的耿夏荷。
「靜惠,請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那是我的禁忌。」給她一個虛假的笑臉之後,耿夏荷繼續埋首在自己的文案中,懶得抬頭,怕會議室中的人未走散,連鐘瀚惟都在其中。
「還真像那回事。」于靜惠打趣,「對了,上次你提出要請Linda當主角,結果呢?」
「隨便,他根本不在乎。」
「怎麼了?Linda失寵了嗎?」
「你一定不能相信,他連Linda是誰都不記得。」耿夏荷幽幽地道。
「咦,所以呢?」
「從那時開始我就發誓,鐘瀚惟只不過是薪水袋上的一個符號,代表著發錢給我努力做出的廣告稿,除此之外,我根本不想見到任何與他有關的事物,包括他的親衛隊。」
「那你不是更該覺得高興,至少鐘總的心里容不下其他的女人,表示你還挺特別的。」于靜惠直覺地說。
「特別個鬼!對他來說女人如衣服,穿過就可以丟,只要有足夠的本錢,還怕不手到擒來。你想當免洗衣嗎?嘖,我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才不會再和他攪和在一起。」耿夏荷翻翻白眼,罷了,那種男人,真不是她講的——去死吧!
同樣的,鐘瀚惟也是有骨氣的,在斗氣的日子中,只要耿夏荷一天不心悅誠服地投降,他就卯足精力地陪著耗下去。反正他的本事大,要女人也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差哪一個。
可是,耿夏荷的視若無睹讓人感到怪怪的,做起事情硬是提不起勁,連見到美女也感到乏味。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磨難,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說什麼都不能輕易放過她。「你玩夠了嗎?」站在她的面前,鐘瀚惟惡狠狠地開口。
熟悉至極的聲音,讓她一時之間忘了諾言,忙抬頭一看,真是那張讓人又恨又愛的臉。左右張望,耿夏荷這才發覺四下無人,大家早識相地躲到視野看不見的地方。「找我有事呀?」故作鎮定,她用無趣至極的語調開口。
「我問你玩夠了沒,還要繼續多久?」眼看耿夏荷近在眼前,多日的斗氣猶如最佳的催化劑,讓鐘瀚惟感到難以忍受。
「我不懂你的意思。」故意忽略他眼底的火花,耿夏荷別過臉,不想見到他,怕自己不夠堅定的心受到動搖。
「要什麼條件盡管說,只要我認為合理,都可以接受。」捉住她的肩,鐘瀚惟讓她無處可逃。就是那張帶著魔力的唇,還有一雙大得讓人怦然心動的雙眸、細白的玉脂凝膚,近在眼前的此刻,他毫不猶豫地重重吻下。
「我不明白……」
「很簡單,你到底要什麼就直說,我不想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戲,或是要求多少錢都可以,就算是勒索也好,算我栽了。耿夏荷,我栽在你的手中,只要你提出條件,我都會同意。」
「去死啦!」他的話讓她火冒三丈,用力推開他,耿夏荷猛用手背抹干自己的唇,「你真是下流。」
「不要得寸進尺,我對你的容忍已經高過所有的女人。」
「所以我該感謝上帝嗎?不,鐘瀚惟,我巴不得沒有認識你。」再一次,耿夏荷又從他的身旁逃開。
見到她遠揚的背影,鐘瀚惟用力捶了牆,「該死的女人!我也是巴不得沒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