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俊美的男人探頭而入,帶著似笑非笑的面容,驚擾了交頸的鴛鴦。
兩個人倏地分開,面對陌生人的侵入,洛席恩顯然沒有半分的意外。那是個金發藍眼的帥哥,比女人更細致美麗。幸運自己的眼福後,寧霏霏羞紅了臉,躲在洛席恩寬大的肩膀後面,偷偷探出頭來。
那從天而降的神祗模樣,初見面就令人光彩炫目。老實說女人見到他之後,該會如惡虎撲羊般地追求呵。他和席恩是兩種不同的典型,若以發光的太陽比擬席恩,那陌生人就可比月亮的陰柔,給人安心與信賴的感覺之余,也帶著些許的淡漠于其中,只適合遠觀。
呵呵,幸好她已經有了席恩;才不至于露出痴迷的蠢樣子。
「你怎麼來了?」洛席恩皺著眉頭。
「來看看小美人。」男人好奇地瞥著始終躲著的她,主動地打招呼,「嗨,美人,我自認沒那麼可怕吧!」
舉手投足表現盡是傳統紳士的風範,如果不是穿著西裝打領帶,還以為他是從書本上走出的英國貴族。
「真對不起。」寧霏霏怯怯地踏出腳步,半帶遲疑地問︰「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特地來拜訪,我是……」
「他是老板,戴凱爾。」洛席恩立刻接了口。
「老板?!我?!」不知道該說剩下的兩個人之中誰比較驚訝,戴凱爾比著自己,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拜托,他只是听說席恩今天回老家,特地飛車前來湊熱鬧,看看席恩曾經提過的新娘人選,怎麼忽然間莫名其妙地陷入混亂中,扮演其中的角色之一?
「沒錯。」洛席恩半帶揶揄地笑著,「因為我曠職太久,特別來看看。」
「對不起。」沒有半點心機的寧霏霏感到萬分抱歉,原來在暗中他已經受到許多委屈,卻什麼都沒說。因此深深地鞠個躬,開始替心愛的人辯護。「請別責怪席恩,這些全都是我造成的延誤,才會讓他缺席太久。請放心,他很快就能回去工作。」
「沒關系的,我不是來責怪他的。」
真是可人兒,連心中的憐惜之情都被勾起。雖然心里暗自吹著口哨,戴凱爾依舊苦著臉,表現出無法拒絕東方小美人溫婉的哀求。嘿嘿,他喜歡看美人備受折磨的表情。人家說東方美女脾氣好,歷經多年來女性主義抬頭後,依然未減分毫,看來沒錯哩!
「請問你的芳名呢?席恩雖然提到有心上人,可從來沒透露過什麼。」他笑意盈盈地問。
心上熱熱的。原來席恩已經將她的事情告訴熟悉的朋友,無法想象若是自己拒絕同行,會造成多大的難堪。
「我叫寧霏霏,對即將結婚的事情感到像做夢。」對初次見面的他印象極佳,于是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熱絡地打著招呼。
笑容在剎那間凍結于臉上,戴凱爾不信地看看洛席恩,後者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卻以眼神警告他少說話。
「結婚?!你們交往多久?」
她紅著臉。「大約一個月吧。」
「我怕再不訂下她,很快會被搶走。」洛席恩調侃著。
「討厭,他就是這麼霸道。」
「你任由他做主,什麼都不過問?你知道他的過去?你明白他的工作內容?還是……」戴凱爾皺著眉頭,原以為席恩多年來的郁積情結終于得到解月兌,懂得替自己盤算漫長的未來,心中暗自替好友高興,終于能拋下以往,過正常人的生活,他的突襲多半帶著喜悅的情緒,期望來個suprise。
直到此刻,站在簡陋的客廳中見到他口中的新娘人選,戴凱爾心中卻更加沉重。
沒想到席恩會找個甜美的中國女圭女圭,成天為丈夫設想,沒有自己的靈魂與個性,能為他沉悶的生活激起什麼樣的火花嗎?
搖搖頭,她露出淺淺的笑容,隱含著歉意于其中,「雖然我對席恩所知不多,但我會努力做好妻子的本色。」
「听到沒,我未來的妻子真懂得設想。」洛席恩摟著寧霏霏的縴腰,印下淺吻。眼神中的冰冷只有戴凱爾清晰可見。
無知淺薄的女人,還自以為在幸福中,兀自笑如春花。
「要親熱留在晚上,別刺激我這個孤單可憐的單身漢。」他不忍心看下去,于是清清喉嚨,「嗯,抱歉要暫時借用你的親愛的,我有點事想談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寧霏霏會心一笑,帶著打趣的眼神看著他們。男人會在對談時要求異性離開,是因為女人在場不方便嗎?
其實內心的惶恐還未解決,席恩的熱情只能讓她暫時忘卻現實的悲哀,但問題就是問題,絕不會因為誰的存在或幾分鐘的激情就能視而不見。初來乍到,她本采盼望今晚能兩個人好好地討論出重點,讓未來的日子有事可做,但這些顯然都必須留待以後才能討論了。
她嘆口氣,認命地想著,男人嘛,總有所謂的Man'stalk,寧霏霏帶著笑容點頭,「沒問題,我剛好要到廚房看看,今晚能替大家準備什麼。別期望太高,我們今天才剛回來,很多東西都沒好好地準備。」
待她前腳剛踏出客廳,也確定她無法听清楚,戴凱爾立刻壓低音量發難,「老天,你在搞什麼?」
「坐吧。」洛席恩不急著回答,指指身旁的位子。
「說謊,」來回踱步,他沒有依言,只是挖苦道︰「什麼時候我居然有資格從合伙人晉升成為你的老板?一個做牛做馬還得不到休假權利的上司,老天,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沒錯呀,你是老板之一,我的介紹哪里出了問題。」
「別以為事不關己,你明知道她不過是……」
「听話又漂亮的中國女圭女圭。」他替戴凱爾把話說完。
「那你還打算娶她?」
他聳聳肩。「你方才親耳听到的。」
「我以為經過這麼久的時間,你已經將當年的恩怨忘記。」戴凱爾忿忿不平地重提往事。
「是忘了,早該忘了,我哪來這麼多時間將雞毛蒜一腳皮的小事記掛在心上,但也要記取過往的教訓呵,太野的女人不好管教,就得挑柔順的。放輕松,別太嚴肅,嚇跑我的小新娘。」他微笑著說。
「那也未免太過柔順,連點脾氣都沒有,你早晚會失去興致。」
「我從不覺得和霏霏相處是無聊的,在第一眼見面時,你不也有眼楮發亮的感受。」玩笑的表情一變,眼神轉為犀利,「她確實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妻子呀,時間就訂在通過考驗後吧。」
「看來夏琳真的傷你很深。」
洛席恩眉頭一擰,表情轉為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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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是他心頭的鬼魅。
夫妻本是同林鳥,曾經在他最落魄的當兒,心頭惟一想起的對象就是該患難與共的未婚妻。甜蜜的夏琳,總是趾高氣揚的夏琳,蠻橫後又愛粘著人撒嬌的夏琳,一如最昂貴的洋女圭女圭般美麗的夏琳,在最需要安慰的夜晚,影像忽然鮮明地佔滿整個心頭,讓沮喪的心情得到舒緩。
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僅僅渴求一個溫情的擁抱,能在冷漠的城市中得到些許的寧靜,撫慰受傷的心情。信步走到她的家門前,還沒舉手敲門,已經看到迎面而來且裝扮時髦出眾的未婚妻。
「夏琳。」他出聲呼喚。
「老天爺,你怎麼會在這里?」乍見面,夏琳本來笑意盈盈的臉上出現冷漠與嫌惡。
「我想跟你談談。」如同被澆了頭冷水,他勉強擠出笑意。
「沒啥好談的,我很忙。」看看手上瓖了紅寶石的Cartier手表,皺著眉頭的夏琳立刻拒絕,像逃避髒東西似的。
「很漂亮的手表,是誰送的?」他淡淡地問。
「送得起名牌飾品的話誰都行,我愛死名牌的style。」她抬頭挺胸,「可惜你已經送不起。」
「短期之內有問題。」他承認,「但未來定能恢復以前的水準,只要你肯耐心地等待。」
「女人的青春有限呵,耐心恰巧是我缺乏的美德。」她直接地拒絕了,「我待會兒有個約會……」
「拜托,此刻的我很需要你的擁抱。」頭一遭,向來堅毅的洛席恩月兌口而出幾近哀求的話語。
夏琳美麗的臉龐出現微愣的神情,然後發出夸張尖銳的笑聲,「你求我?洛席恩也有求人的一天?真是太好笑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
「不再了。」她拔起手上閃耀的鑽戒,無情地丟到他的腳下,「還給你,或許還能賣到好價錢,別再來了。」
喇叭聲突然響起,提醒她該離開。回過頭,看著洛席恩,夏琳臨走前不忘嘲諷地丟下一句話︰「席恩,除了錢之外,你什麼都不是。你是個只知道工作的冷血動物,沒有哪個女人會真正愛上你的。就算口中不承認,但她們都和我一樣,只喜歡你的錢。」
在眾叛親離的同時,夏琳也拋棄他,和負擔得了她花費的別人雙宿雙飛。拿起被扔在地上的鑽石,金屬的光彩更顯冷漠,一如他已經塵封的心,從此變得堅硬冷酷。
從那一刻開始,洛席恩牢牢地記住,必須找個溫婉的女人,和夏琳截然不同的女人,避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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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凱爾搖搖頭,「夏琳居然把你變得連愛人的能力都失去,真大的本事。」
黯淡的眸光一閃而過,「別提那個女人,我早忘了。」
「從你的表現看來,忘記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相較于他的輕松,戴凱爾則是火氣高漲,「你該死地從哪里找到霏霏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閑淡地一如話家常。
「別把無辜的人扯入其中,她跟整件事情無關,何必多拖一個人下水。」戴凱爾不接受這樣的理由。
「當年我何嘗不是無辜的,看看旁人是怎麼對我,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握緊拳頭,「寧霏霏是幸運的,現在的我什麼都有,對妻子惟一的要求是忠實柔順,該不為過吧。」
「將當年的錯誤歸到她的身上,又何嘗是件公平的事。我不求你當耶穌,能全盤無怨他忘記當初所受的教訓。」戴凱爾轉為懇求,「但是……她太年輕了,天真無邪的表情讓人心疼,不該也不能為當年的錯誤承擔任何責任。更何況你已經證明當初那些人沒有識人之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玩什麼把戲。什麼都無妨,就只這件事,我無法袖手旁觀。」
恰如一股黑色的勢力逐漸蔓延天際,他也同樣在商場間掀起狂風巨浪。這些年來,洛席恩的角色由明轉暗,成就了屬于自己的商業王國,專門鯨吞蠶食體制不良的企業,改造分裂後再行出售。雖然王國掛名的負責人是戴凱爾,但實際上運籌帷幄的人卻是他。
而他也在被趕出董事會的三年後並吞那家公司,並切割成塊地賣給別人,從中大撈一票,若說有怨有很,也早該了結。
「別試圖阻止我的計劃。」洛席恩的淡漠全數呈現,「你知道,我等這個機會很多年,誰要她自己送上門來。」
「見鬼,你怎麼會有那麼偏執的想法?我可不記得當初就算再失意,你曾有放不開的念頭。」他低吼。
「現在你知道了。」黯沉的眼眸中瞧不出他的心意,面無表情的臉上更教人莫測高深。
戴凱爾沮喪地垂下頭來,看來他是無法撼動洛席恩的決心。「特地帶她到偏僻的鄉間,你打算怎麼辦?」
「放心呵,」洛席恩的唇角微微地掀動,「只是特地考驗她有沒有在殘酷的條件下生存的本領。」
「把她丟在這里?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戴凱爾不可思議地瞠大眼,「然後你自己回城里過著逍遙的生活?席恩,你太過分了。」
「一切都是經由她同意的,我可沒拿著槍押制。」他聳聳肩,「事實上是她自願跟來的。」
「無論如何我要你立刻送她回去。」
「沒問題,如果她願意的話。」
「好,那我親自說服她。」
「請便。」
初次見面,卻強烈感受到她如陽光般燦爛的性情,戴凱爾打從心底升起愛憐。他深深吸口氣道︰「我可以感覺到她和以往那些女人不同,對你的付出是真心的,所以你更有責任保護她。」
「若是真心的,她就會成為我的妻子。」他的眸光轉為凌厲,「但凱爾,你可千萬要記住,我的妻子必須忠實。」
頹然嘆口氣,戴凱爾知道自己說什麼都無法讓寧霏霏離開,通常只有席恩有能耐做到,一如長久以來的景象。
而他!更無所謂地傷害女人們的心。
就搞不懂為什麼上帝讓女人們長著笨腦袋,愛像飛蛾撲火,將自己送入死亡之谷。明知道席恩是團熊熊烈焰,踫上後只會讓自己灰飛煙滅,依然有數不清的勇士們一頭栽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正如你提到的,如同過往,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等她經歷過愛情的試煉後,或許會成熟許多,我算幫了大忙。」洛席恩再次聳聳肩,內心卻對好友的過度關切感到不舒坦。
「不,她不同的。」戴凱爾悲傷地斂下眼,「求求你收手吧,過去我從來未曾過問你的所作所為,看著你購入一間間的公司,拆散後賣出,享受塊感。報復也好,屠殺也成,只要能宜泄情緒,都在容許的範圍內。從前不說,並不代表我完全不知情。身為你的弟兄,我感同身受,加諸在你身上的苦確實足以讓那些有罪之人得到懲罰。」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強硬地說。
「但願如此。這一次,務必仔細地想清楚,否則你將會後悔的。」轉過身,帶著懇切的心情,戴凱爾語重心長地說,「席恩,只要你真正地肯用心體會,別讓仇恨蒙蔽雙眼,你將會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荒謬。我希望你早日想通,也祝你的婚姻生活幸福。」
門被緩緩地關上,空蕩蕩的室內,只有他一人。
頹然坐下來,費力地咽下一口苦水,洛席恩將臉埋在手中。
「咦,他回去啦?」端著微波食品出現,左右張望後寧霏霏開口問。
「臨時有點事。」洛席恩強打起精神。
舉步走近,她吐出粉紅色的小舌,「唉,本來以為會丟臉,這點東西根本是現成的。先說好,這絕非我的錯,畢竟你的屋子里連點像樣的東西都沒有,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覺得懊惱。」
「沒關系。」摟住她的縴腰,他將自己埋首在她的身前。
「席恩,你還好嗎?」初次看到男人脆弱的另一面,雖然帶著擔心,她的心中仍滿溢著幸福。
「抱歉。」
「別再說那句話。」她佯裝生氣,「我們已經是一家人,哪還需要呢。」
「一家人!」他嘆息,「如果將來發現我無法達到你的標準時,說不定會恨我的。」吸人熟悉的味道,心中翻攪著戴凱爾離去前說的話,利用無知且無辜的女人復仇,他煩惱地悶著頭。
「席恩,下定決心後我才會鼓起勇氣隨同前來,別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一擊。」撫模那頭柔順的短發,她緩聲安慰著,「不管你將來有沒有發展的前途,我都會待在這里,永遠不走。」
永遠呵,好長的承諾,她當真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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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那天兩人間的親昵被戴凱爾打斷後,那個晚上洛席恩匆匆地離開,只剩下她一個人。
獨處在陌生的環境,心中的惶恐不可免,但有兩個人的愛情當支撐,沒啥不能克服的。席恩的離去只是暫時,男人總得工作養家。她雖然努力替自己打氣,但總免不了感到些許害怕。
拍拍自己的面頰,強打起精神,突然發現已經好久沒有和好友們聯絡,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不知道她們會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抓起電話筒,她按下幾個數字。
「霏霏,你到哪里去了,連續幾天都沒人回電話,我差點要報警。」祈水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竟有恍如隔世的思念之情。
「我暫時離開……」她吞吞吐吐地說。
「有空多出去走走也好,下次別再玩失蹤游戲。」祈水若懸吊好幾天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我那親愛的干兒子最近還好嗎?」她沒忘記對祈水若的寶貝打招呼。
「皮死了,就不知道像誰。你呢?找到新大陸沒?」雖然抱怨,但從聲音中傳來的滿足與幸福卻是無可取代的。
「已經適應這里的生活。」她忽然想起,「蝶舞呢?有沒有好消息?」
「不急嘛,得仔細考驗阿凱一陣子,省得他老毛病再犯。」
「別,祟凱哥已經改邪歸正了。」她好意地幫著說好話。
雖然手上抱著孩子,慈母架式十足,祈水若的聲音中仍充滿權威,直接地提問題︰「話家常夠了,現在該拷問一番,老實招來吧,是不是遇上棘手的事情?听說你曾經打過電話找我。」偷懶的佣人怕被責難,索性自己先招了,否則日後吃不完兜著走。
透過電話線和祈水若通話的寧霏霏受到質疑,即使相隔一片海洋,感覺上卻像近在身邊,還真……挺可怕的!
像往常般眯起眼,把手架在頭上,她拼命搖頭。「沒有啊,我跟以前一樣。」
「還敢狡辯!」她叉起腰,「連手機都不通,聲音听起來就怪怪的,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最近認識一個朋友……」她囁嚅地回答。
「什麼樣的朋友?」好奇心被挑起,祈水若直覺的感到那個朋友不普通,「男的還是女的?」沒辦法,怪她的保護欲太旺盛,怕單純的寧霏霏獨自在異國吃悶虧,于是特別地謹慎。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囔著,「是男的,但你們不認識啦!」
「叫什麼名字?」
抗辯無效,從實招來比較實際。「洛席恩。」
聲音愈來愈小,完蛋了,這下居然連她自己都覺得有罪惡感產生,因為忘了向兩個女魔頭報告關于他的種種。
可是……不能怪她呀,當初相識的理由實在太難堪,怎能說是因為有男人苦苦糾纏,結果人家出手相救。
「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居然不肯讓我們知道呀?」祈水若的聲音變得悅耳,那也象征危險的到來。
「已經有一段時間,可是你們很忙,所以不方便打擾。」她嘿嘿地傻笑。
隱約中覺得那名字似乎有印象,祈水若丟出一連串的問題,試圖找尋記憶中的缺口。「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交往到什麼程度?從名字上听起來,該不會是個外國人?」
「事實上……」她吞了吞口水,趕緊把真相全說出來,免得信心全失。「我打算結婚了。」
「結婚?」果然,祈水若的嗓音跟著尖銳,「你昏頭了嗎?」
「我們是認真的。」
「才認識多久,我不贊成。」
「我真的很喜歡席恩,雖然他沒錢,但卻是個好人。」
「霏霏,別沖動,結婚是神聖的,不該貿然行事。」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拜托,從工作開始,你和蝶舞一直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很需要你的祝福。」
「你的父親知道嗎?你和我、蝶舞不同,還有家人會擔心。」祈水若沉默片刻,只擠出這句話。
「沒關系,他才不在乎,從我小時候自美國回台灣後,就已經全部變了樣,除了錢之外。總之,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退路,除了嫁給他之外。」她耳尖地听到外頭有車子靠近,該是席恩回家吧!她的心情開始雀躍,「請給我祝福,水若,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跑出門外,果然是席恩那輛老舊的貨車停在不遠處。用力揮揮手,往前飛奔而去,寧霏霏滿心的愛意全數不遮掩地顯露而出。
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明明才認識沒多久,居然連短暫的離別都覺得痛苦!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但就是無法停止她的愛情,全數投注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希望天天都能有同樣的感受。
他逼自己留在原地,充分享受她出來迎接的樂趣。他以溫柔的眼光巡視著她,看著她的黑發在風中飛揚,那雙黑瞳對著他笑,歡迎的微笑使得誘人的紅唇更形動人。
如果她想離開,過去的日子里已經夠讓她逃走千百次。然而寧霏霏並沒有走,連笑容都未曾改變。
「嗨。」跑到他的身邊後,她反而害羞了,只是輕輕地打聲招呼。
「想念我嗎?」在長長的熱吻後,他回以輕柔但不確定的口氣。
「想死了。你呢?」她愛嬌地低喃。
「不想。」
頭向後仰,她困惑地望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不想我?」
「沒錯。」他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嚴肅,「打從出門後我就讓自己的靈魂飛到你身邊,緊緊地伴隨,當然不想嘍!」
「你好壞。」偎進他的懷中,掃去所有的不安,只要他實實在在地存在于自己身旁,什麼都不重要。
「在這種地方生活,你……習慣嗎?」
「還好,除了有點寂寞。」揚起頭,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但你回來了,什麼問題都難不倒我。」
幾乎是屏著氣息等待她的答復,在松口氣的同時,洛席恩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試煉,會不會要求得太多?
才不!他堅定地告訴自己,才不過短短幾天,無法探測出女人的本性,他需要多一點證據,證明寧霏霏並非與眾不同,證明自己的眼光,更證明天底下女人的心思與夏琳並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