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宇,我好痛苦!」
半夜兩點鐘,電話鈴如雷的響起,從睡夢中驚醒的桑曜宇急急接起電話,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電話那頭的江映霞帶著醉意,有些語焉不夾,卻明顯的帶著難受。
「映霞?」他嘗試的問,「是你嗎?現在幾點?」
「時間對我並不重要,漫漫長夜只讓我難受。」她有些語焉不清。
桑曜宇看看床頭的鬧鐘,指針的位置顯示現在已經是過了子夜的時刻。電話背景傳來嘈雜的音樂聲,他眉頭深鎖的問︰「我在哪里?」
「我在一間PUB,只有我一個人,我好寂寞。」輕搖著酒杯,她低低的對著話筒傾訴。他的耳際傳來一陣輕柔的音樂,江映霞低低的跟著唱和,「Areyoulonelytonight?曜宇,你寂寞吧?」
桑曜宇皺皺眉頭,他一向不喜歡女孩子飲酒,更何況在凌晨時刻,一個單身的女子在外頭,確實很危險的。
「快回家吧!夜已經深了,外頭並不安全,美麗的女子特別容易引起歹徒的覬覦。」基于朋友間的道義,桑曜宇總是不希望有朝一日赫然在社會版中看到她的出現。
「哈!原來我的價值在于我很美麗。」她的聲音忽然揚高,在夜深人靜的時刻顯得有些刺耳。
「映霞,別鬧了……」
「我不要,不要回家。回到家里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冷冷清清得教人難受,至少在PUB還可以找到好多不想回家的人。」
「好吧!你想待在那里也行,注意自己的安全。」
冷冷的聲調顯示他想掛電話,明天還有好些工作要完成,他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一通沒有意義的電話上。所聞她的花邊新聞很多,總不愁找不到人陪伴,他又何必湊熱鬧?
「你根本不關心我,以前你都會問我為什麼心情不佳,甚至不管時間多晚都願意出來陪陪我,現在你卻……」她帶著控訴的語氣。
「映霞,我們已經分手了,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你就把它們忘了。」桑曜宇的聲音中有著疲憊。
「可是我忘不了你呵!你原諒我好嗎?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初眼光放遠一些,不要汲汲于眼前的名利,起碼有個真心愛我的人會一直陪在我身旁,我真的沒有忘記你。」帶著淒楚的懺悔,江映霞低聲哭泣。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有工作,改天再說好嗎?」
桑曜宇此刻並不想和她談論過去的種種,他已經嘗過的苦酒,就算包裝著再甜蜜的外殼,內在都是苦不堪言,何況今天管家雩不高興的神情一直在他心中翻攪,就算真的對她無情,自己也應該負擔一些責任的。
「不,不好!我就知道,其實你說我還可以當你的朋友只是個借口,在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原諒我。曜宇,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苦,我的腦海中只容得下你一個人,要不是那天遇見你,我真的不敢主動打電話給你,我怕你的冷眼相待,打電話需要我提起多大的勇氣,你知道嗎?」借酒壯膽,此刻的江映霞可以不顧面子問題,大聲的說出她的想法。
「映霞,對不起,時間真的很晚了,如果你有心事,可以找你的分優解勞,要不然改天等我有空時,再找你談談。現在請你的朋友送你回家,時間太晚,我要掛電話了。」
管家雩冷然中帶著哀怨的雙瞳突地浮上他的心海,讓他的心中起了陣陣疼惜的情緒。怎麼能再讓她受折磨,既然已經答應過所有的人自己會善待她,桑曜宇並不想再節外生枝。
「沒有別的朋友,曜宇,別丟下我一個人,有好多人對我不懷好意,請你救救我。曜宇,我只有你這個朋友,沒有別人,你不要讓我孤零零的在PUB中。」她的聲音中有著恐懼,冷顫直達心頭。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反正再說下去依然沒完沒了,按照江映霞以往的個性,如果沒有去接她,也許她真的會出意外,有了這層體認,桑曜宇問清她所在的地點,急急驅車前往。
桑曜宇抵達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正半擁半抱著已然酒醉的江映霞,言詞與動作間多有輕薄。江映霞嚶嚀幾聲,有心無力的抵抗著,欲拒還迎的模樣讓男人更加的感興趣。
「放開她!」一把捉住男人的手,桑曜宇冷靜的說。
「你是誰?美麗的小姐都不在意了,你又有什麼資格說話?來到這里的人都求一個‘爽’字,想要釣馬子,各憑本事,她可是我先看上的貨色。」男人不客氣的說。
「我是她的朋友。」桑曜宇沒有絲毫的退讓。
「好巧,我也是她的‘朋友’。」男人發出瀅笑,「我們正要進一步的認識,別打擾了。」
「放開她,如果你不想招惹警察,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遠處傳來警車的響聲,桑曜宇急中生智。
「媽的,居然找條子來!這次算你狠,下次不要讓老子踫上,否則教你吃不完兜著走。」他男人忿忿地唾了口口水,暫且放下江映霞,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次就算她走運。
望著懷中爛醉如泥的江映霞,桑曜字奇異的感受不到心中一股憐惜之情,只是為她感到惋惜,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何深夜中仍徘徊在外?社會險惡人心狡詐,她不應如此糟蹋自己。
他皺皺眉,直接將她扶上車,往家中駛去。
車子直接停在他家門前,桑曜宇好不容易將江映霞扶下車,她搭著他的肩,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將身子全掛在他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就知道你最在乎我,舍不得讓我受苦!曜宇,我好愛好愛你哦!」
「你喝醉了,先睡一覺,明天宿醉的難受是會讓你一輩子都不想再踫一滴酒。」他無可奈何的說。
「胡說,我才沒醉,一點點酒就想把我灌醉,太小看我了,又不是第一次喝酒,哪那麼沒出事。」
「好!既然沒醉,我就送你回家吧。」桑曜宇想拉下她的雙手,又顧慮她的無力,不敢太過使勁。
「我不回家,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願意將自己給你。」
趁他不備之際,江映霞湊上紅唇,在他的臉上踫觸,主動的挑開他的雙唇,舌尖輕輕的滑動,既大膽又熱情。她的雙手伸進他的衣服中,在他厚實的背上緩緩的游移,感受他強壯的氣息。
今夜,適合誘者者行動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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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成眠,管家雩易感的心中還為今天的事情所擾,遲遲未能平復心情。
從甩上門的那一刻起,深深的悲哀就在她心頭游移不去,這一次再多的謊言也無法安慰她的心。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在桑曜宇的心里,她居然沒有半點份量,他尖銳的言詞一字一句都像針刺進心里,教她情何以堪?
輾轉反側,想不出一個如何再面對他的方法,管家雩只有讓無眠的夜再一次伴自己度過。
好不容易周公大發慈悲,終于派瞌睡蟲來造訪,誰知覺還沒睡著,卻又讓她在半夜兩點鐘,听到桑曜宇房中的電話急響。她一骨碌的坐起來,忙著緊直耳朵,希望听到些蛛絲馬跡。
只是他的房中靜謐半響,然後就听到他匆匆忙忙點亮燈,慌慌張張的開著車子出去。
從他出去的那一刻開始,管家雩一直沒有睡意,怎麼睡得著呢?半夜三更,除非有急事,否則桑曜宇通常都不會出門。
她的心里有些焦急,、到底是什麼人打的電話又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在萬物俱寂的夜晚行色匆匆?她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沒一刻靜得下來,更甭提睡得著了,所以她踱到客廳等他回來。
時間過得極慢,她不停的望著牆上的鐘,卻沒有動靜。直到她听熟悉的車聲在門前,管家雩急急的打開窗子,帶著怔忡的心情,正想出聲詢問時,卻親眼見到桑曜宇抱著江映霞,然後一幕香艷刺激的戲在她面前上映,激情場面栩栩如生。
刺骨的疼痛登時蔓延她的全身,心有如針錐、膚如撕裂。
老天,他怎麼能如此對她?當她正為他擔心的時候,他卻和舊日情人燕好,他把她的好心當成什麼?
是不是一定要得不到手的才值得珍惜,所以他可以將她心甘情願所做的一切棄之如敝屣?她用真心說的話、做的事卻得不到他的回應,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吧!桑曜宇只是將她當成鄰家的小妹妹,從來未曾把她當成女人看待,所以她引發不出他的熱情。
惟一的例外是他喝醉酒,所以不算。
嗚咽的哀鳴堪堪發出,她雙手緊緊捂著嘴,不讓聲音從其口逸出,卻止不住狂奔的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黑暗隱藏了她的存在,管家雩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死絕,也罷,她早該在江映霞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就明白-切都已經結束。
是她自己不願意死心,是她自己不認輸,強要將桑曜宇的好心當成是愛情,是她自己不自量力,妄想將他的痴情移轉,才會讓事情演變成此局面。可是淚水卻在此時居然無法掉落,她的心死了,淚水也不見了。
就非得等到無可挽回的余地才放棄,這樣的結束,她也該滿意吧!
空洞的腦海讓管家雩無法思考,緩緩關上窗子,深怕制造出擾人的聲響,吵鬧了沉醉在熱情中的兩個人……
她恨透自己的無能為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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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曜宇不是沒有幻想過江映霞的熱情,當他用全心投入一場愛戀時,他也有,只是當時年紀小,心中滿是純純的愛,為顧及對方的名聲,對喜歡的女子總舍不得下手。
經過這些年,現在的她已然成熟,除了玲瓏有致的身材外,她的風情萬種更加膨脹男人的醉翁之意。多日不見,除了她的妝更加完美外,最值一提的是風韻更勝以往。
薄醺的女人,放浪的情緒少了社會道德束縛,她們松開尺度,表達平日不易見到的媚態,令男人更血脈憤張。她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悲哀的只有在此刻才能借由酒精的力量表達出。
但江映霞不同,她知道此時她要的只是一具溫熱有情的軀體,緊緊將自己裹住,暫時讓忘卻黃冠志身上得到的挫折,愛情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只要她擁有姿色,難道還怕沒有更出色的男人追求?現在就讓她先放縱自己,讓心得到休憩吧!
自從遇到桑曜宇之後,她就想這麼做,一點小酒只是松懈他的防衛,迷惑他的工具罷了!
桑曜宇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有正常的反應,加上江映霞主動投懷送抱,接吻的技巧高超,挑逗的手段高明,眼神風情萬種,觸感極其柔細,只不過,現在這一切引發不起他的興趣。
在他腦海中旋不去的是管家雩青澀的吻,柔軟的唇卻有著堅毅的力道,永遠不知如何迎合他,拙劣生疏卻質樸可愛。
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體香,截然不同于江映霞使用的香奈兒五號香水,端莊典雅卻更加可人。她臉上的紅暈比起任何一種酒都醉人,欲語還羞的模樣,是再高超的演技也無法揣摩的。如果說江映霞是顆高貴精巧的南非鑽石,那管家雩就像塊未經琢磨的和氏璧,更像等待伯樂前來相識的千里馬。
而桑曜宇湊巧對鑽石不感興趣,因為——它太昂貴了。
他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無聲的拒絕江映霞的激情。
「為什麼?」她問。
冷風吹在她的臉上,吹停了所有的動作,吹散了一切的迷思,江映霞的眼楮直愣愣的望著他那雙隔開兩人的手,此刻不能置信與火氣棄斥其中,呼吸也跟著沉重。
平靜的笑容展現在桑曜宇的面孔,「這樣對我們都好。」
「Shit!一點都不好,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我,我已經不是純情、不懂事的小女生。你的身體明明對我有反應,況且不需要你負責任,為什麼不敢?難道你沒膽?」
她挑釁的語氣與睥睨的神情在桑曜宇的眼底只是像個陌生人,雖然她說的話對大多數的男人都很受用,她的諷刺也會讓大多數的男人憤而繼續,可是他就不行。
「男人與女人之間存在的不只是性。」
「懦夫,別的男人沒有愛也一樣可以享樂,一個活生生又心甘情願的女人站在你眼前,你卻往外拉住,除非你不是男人。」
更尖銳刻薄的言辭出自她艷紅的口中,她的面孔有著惱羞成怒後的猙獰,缺少女性該有的婉約,將她整體的美感破壞殆盡,有一點教人惋惜。
他悠然自在的搖搖頭,沒有半絲不悅。他已經越過不平的時段,現在的他能把眼光放在天空的中央,沒有偏頗。
「好吧!就算我不是男人,但是不管今天對象是不是你,沒有愛情的支持,我一點也不想踫。」
直接挑明的說,沒想到話這麼容易就說出口,愛與不愛原本只是一線之間,原來再見到她 的沒有恨,只因為愛早已經失去顏色,所有的過往都成舊事,食之無味了。
她冷哼一聲,無法克制的歇斯底里,「才多久以前,你說你是愛我的,愛到可以為我掏心挖肺、愛到可以沒有尊嚴、愛到可以低聲下氣求我停駐。沒想到短短的時日過去,現在就不將我放在眼中,現在就不愛我了,男人呵!你們也未免太過自私。」
「冷靜一點,映霞,你曾經有選擇的機會,可是你放棄了,不是我選擇了別離,也不要說我不珍惜你,更不可能是我移情別戀,所以請你不要拿過往的種種定我的罪,一次的分離讓我看清我們之間的差異,原來我們都活在假象中,美化了彼此的感覺,所以我們的愛禁不起考驗。」
他冷靜的分析彼此之間的問題,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論兩人是關系。不傷感情的談談過去並不困難,只要男人與女人早日將盲點看清,而非一味的責難對方的不是。
「一定是你現在有別的女人,所以你可以唱高調,嘲笑我的錯誤。」但江映霞卻還不能平靜。
「是的,我確實遇到好的女人,她幫我從黑暗中走出,也讓我看清事實;」桑曜宇直接承認,再矯情的否認下去只是代表將管家雩的存在也否定了,他再也不能如此。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江映霞感傷的低喟,「等到我人老珠黃的時候,更不會有人理睬我。」
「你一定可以找到適合你的對象,只要你讓你內心的感覺去體驗人生,不要讓外在的誘因左右你的思考。」
「但那個人不是你,對不對?大家只看到我光鮮亮麗的一面,有誰能了解我內心的寂寞空虛?夜深人靜時,當我仰望滿空的星斗,卻找不到人可以分享喜悅與哀傷,你們男人只顧慮到自己的愁,又有幾人在意女人的憂?」她終于又回到赤子之心,娓娓道出自己的心事。
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企圖給她一些安慰,真正像個朋友般的關心她。
「也許你遭受到工作或生活上的壓力,所以在你的心中得不到平衡。當你真正平心靜氣的時候,好好的想一想,你真正追求的是什麼,你的目標又在哪里?是愛情也好、是事業也罷,我衷心的相信你可以經營得很好,甚且不需要別人的助力。」桑曜宇真心的說。
「夜深了,我們的作息不同,就不打擾你的睡眠。謝謝你曾經愛過我,你的好是是我過去不曾明了的,我只是一味的交你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恣意發泄,可惜我知道的太晚,等我發覺你的好時,早有慧眼識英雄的女子佔領了你的心窩,太可惜了!」最後一句話,江映霞是帶著慧黠的微笑調侃自己,聰明如她,又豈會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愛情已難挽回。
「不,別喪失自信,其實你一直是對的,如果我們真當結合,只會在往後的數十年中彼此怨懟,遑論掏心挖肺的表達自己的情緒,說起來,還要謝謝你的睿智。」
客套一會兒,兩人再也忍不住的相視大笑。
「好了,肉麻的話不要再多說,暫時我會努力的工作,等我有了成績,一定請你和你未來的另一半分享。」江映霞又恢復以往的模樣,雄心壯志在她的心中澎湃。
「我也希望有好男人發現你的優點。」桑曜宇誠摯的說。
「曜宇,再見了。」
江映霞依依不舍的說出告別的話,雖然她不想走,雖然希望他會開口將自己留下,可是他們之間似乎已然走到最後的盡頭。
就這樣,橫在兩人心中的梁子消逝了,雖然他們都明白,珍惜的話語只在眼前生效,此後一去經年,能再如此面對面談心不知將到何年何月,但是朋友的情意將永遠留存在心中。
也許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地,當兩人在地球上再度相會時,他鄉遇故知的感動會溢滿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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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全新的角度看待世界時,所有的憂郁將會一掃而空,你會發現原本環繞在身旁不足為奇的小事,也可以耳目一新,小到路邊花朵的開放,也能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經過一個晚上,桑曜宇猶如月兌胎換骨,除了面容略帶著沒有睡好的跡象,整個人都活了起來。當他笑容可掬的迎接準備上班的管家雩時,卻只得到她沉靜的一笑。
哪里不對勁?他捫心自問,莫非她還為昨天自己粗率的言詞生氣?但她向來不記隔夜仇,不可能念念不忘,可她向來明朗如陽光的燦爛笑容卻似太陽躲在烏雲中,缺少了生氣。
莫非她昨夜見到江映霞與他在一起的事情?這也說不通,以管管直率又沖動的性格來說,如果有事情,她斷不可能悶在心里,老早興師問罪,遑論施舍他一臉的笑容。
可是……出了啥問題呢?管家雩沒說,他也沒有問下去。
這個疑惑一直留在桑曜宇的心中,任他想破了頭也沒有結論,一整天都顯得魂不守舍,直到傍晚他接她下班時,他還是沒有想出原因。
帶著一臉盈盈的笑意,管家雩一改早上陰霾的態度,整個人有如上緊發條的機器人,霎時活了起來。
「出去走走吧!」
難得她主動提出要求,桑曜宇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自從公開他們的關系後,難得見她表達意見,自古英雄愛美人,只要博得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又何妨!
他們來到香火鼎盛的關渡宮,雖然是入夜時分,廟宇的四周依然人聲沸騰,燈火通明。
桑曜宇的車子在不遠處的一座平台上,昏暗的燈光配合蟲鳴鳥啼,與關渡宮四周的熱鬧大大不相同。靜謐的氣氛下,只听到兩人帶著急促的呼吸聲,彼此的心都不在眼前的景色上,卻僵持在不知名的原因里。
「好久沒來,有點想念。」管家雩冒出一句突兀的話。
「要是你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常來。」桑曜宇語帶雙關的回答。
她苦澀的搖搖頭,硬是擠出一朵微笑。「就怕沒有太多的空間,想做的事情力不從心。」
「小懶豬!」他親昵的捏捏她的鼻頭,「從來到此地才花多少時間,居然說沒有時間,不怕天上的神明听到你說的話,當場暈倒!放心,當真喜歡來這里,我每個禮拜都拖著你來。」
管家雩仰望著桑曜宇,想將他的眉眼仔細刻在腦海中,她沖動的伸出手在他的臉上輕撫著。他剛毅的線條中有一張柔軟的唇,觸感極佳,十足誘人,她的手徘徊其上不忍離開。
她最愛看他的笑容,溫和的表情中帶著幾許樂觀的希望,那曾經是她最明亮的燈塔,指此著她的方向,還有他的寬闊的胸膛,有幸被他懷抱,鐵定幸福無比。
她拉下他的頭,緊閉著雙眼,虔誠的獻上紅唇。
「管管,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桑曜宇的心因她的舉動而心猿意馬,但他必須先確定她的心情。
「吻我!」她帶著命令式的語句,霸道的說。
「管管……」他的聲音帶著激情而有些破碎。
「不論你心中的倩影是誰,現在用你對情人的方式吻我,假裝你是愛我的、假裝我們還相戀、假裝所有的往事都不存在,只要你用心吻我!即使我的要求太過火,也請你讓我有嘗試的機會。只要這一次,在你清楚的時候,我想知道被愛的感受。」就讓自己最後一次放縱吧!只當是臨別的紀念,管家雩的聲音透露著絕望,帶著無比堅毅的決定,好不容易才將心中的話說出。
「如你所願。」
沒有听出她聲音中的絕望。桑曜宇只注意到她完全的敞開心胸,任憑自己狂野的侵入,她悉數配合。
迷離的眼神和粗嘎的聲音是燃燒著愛的動力,「現在就算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就算沒有她的鼓勵,即使她再堅定的拒絕,桑曜宇也不以為自己還能忍耐下去。面對人他重新定位後的管家雩——一個他願意用剩下的數十年好好珍愛女人,他的反應是立即的,囫輪吞沒她櫻桃小口,一解多日的思念,他也無法再多克制自己。只是他忘了告訴管家雩,他所做的一切純然跟著感覺行事,絕不是偽裝的。
他粗重的呼吸聲在她的耳邊響起,管家雩的思維慢慢渙散,只有他的吻、他的唇和他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再無暇也不能感受到外界的事物,全心投身在狂潮中,任感官的歡愉佔滿了全身的細胞。
就算會毀滅,也會多保留些回憶吧!她的要求並不多,只希望在未來空虛的日子中,人還能細細回味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