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辦?」
听見電話那頭傳來嚶嚶啜泣的聲音,夏憶儂翻翻白眼,只手按住話筒,用力地低咒一聲後,再次換上甜美可人的聲音說︰「-覺得還能繼續下去嗎?」
「當然不行。阿國昨天居然摟著別的女人去跳舞,就在我面前呼嘯而過。我每天工作到三更半夜,他卻……-能否告訴我,我到底哪里做錯,才會讓他嫌棄?」
哪里做錯?這女人當真是心智失衡,男朋友明擺著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每天只懂得伸手要錢,口袋里麥克麥克的時候,就到外頭拈花惹草,沒錢了才乖乖地回到她身邊。偏偏她還自以為愛情就該無條件的犧牲奉獻,拚命地賺錢供應他花,最後卻賠上珍貴的眼淚,真是夠了。
呸,換成是她早就一腳將這種敗類踢出門,永不見面,哪由得自己在黑夜里孤單地自憐自艾。
情這一字,教天下痴男怨女盲目追逐,無怨無悔也有,悔恨交加也有。但虧得這些說好听是痴情、說難听是自作自受的戀愛男女,她才能多份額外收入呵。
「-是個好女人,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哇!」哭泣的女子一頓,旋即呼天搶地了起來,「-是壞心女巫婆,硬要拆散有情人。我愛他呀,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的空氣、陽光、花和水,沒有他,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花!?啥時變成生命中的必需品?教科書上沒有教啊。
「既然-非他不可,那就只好忍耐。等他累了、厭了、倦了、沒錢了,自然會回到-的身邊,暫時安份幾天。日復一日,循環不斷。」夏憶儂聳聳肩,「反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怨不得別人。」
「他那麼壞,-好狠的心居然勸我繼續在火坑中生活,虧-還自認為愛情顧問,難道只是個騙子嗎?」尖銳的聲音未曾停歇,「他……他愛我,別的女人對他而言都只是逢場作戲。」
「宋小姐,-受到打擊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為-感到難過。將心比心,我也會因為-的話而受到傷害。」面對無情的批判,夏憶儂溫情但理性地回應,「-信任我才打電話來,我也希望-因為打了這通電話之後,能得到些許平靜,或者發覺出內心隱藏的想法。」
「他是個大騙子,可是我……」女子再度強烈地控訴,「我到底該怎麼辦?-說,-說呀!」
夏憶儂再次低咒。拜托,這是O二O四的電話耶,一分鐘收費二十元,這女子難不成把它當免費服務的生命線用嗎?
收斂起無奈的表情,她恢復輕聲細語,「宋小姐,我得將問題留給-,相信經過我的一番剖析後,-心中已有定見,該怎麼做,全憑-自己,只是需要時間厘清-心中的波濤。好了,今晚咱們就談到這里吧,別哭了,早點睡喔,免得明天紅著眼,丑化了自己。」
「可是,我還沒說完……」
「別把這支電話當成是-寂寞時的專線,我只能提供意見,不能解決問題。」她將話說得重些。兩人停頓片刻之後,她才又開口,「-不需要再說了,-需要好好地靜下心來想想。」
「儂儂,我真的需要-的幫助。」
「唉,我會幫-的,如果-願意的話,明天再打給我。」她思索片刻後還是讓步了,「再見,祝-有個好夢。」
堅定地掛上電話後,夏憶儂伸手柔柔發熱的耳朵,喝下一大口冰水,吁了口氣,倒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牆上的時鐘。一個半小時,嘿嘿,今晚又小賺一筆,雖然疲憊,但還是值回票價。
若非小時候看見口若懸河的律師爸爸光靠著一張嘴就賺進大把鈔票,她也不會興起當律師的念頭。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基因全被天縱英才的哥哥夏應杰取走,留下天生駑鈍資質給後到的她,看到密密麻麻如牛毛的法律條文後,頭皮也跟著發麻。
嗟,氣悶呀!成為律師的夢想破滅後,她老覺得空虛,彷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一年前她終于替自己找到解決的辦法,她在網路上開張,擔任起愛情顧問,總算了了小小的心願。
沒想到網站開張之後回應熱烈,變成眾多人討論的地方,更甚者,求助的信件簡直有如雪片般飛來,每個晚上光收信就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
好咩,都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這麼多人向她討教她的看法,付點束修給「傳道、授業、解惑」的師者也是應當的。所以,一條透過電話的「儂儂熱線」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有了開端。
啊,眼看今天晚上時間已經差不多,該讓自己休息了,正想將電話插頭拔掉的當下,鈴聲忽地響起。
「喂,我是儂儂,專門為-指點愛情迷津。」夏憶儂認命地拿起話筒,轉瞬間所有的精神都來了。
「我……會不會太晚打了?」怯怯的聲音傳來,隨即又替自己辯護,「可是剛才電話一直佔線,打不進去嘛!」
「沒關系,我永遠歡迎。」她輕笑,小莉的聲音她早已經熟稔,「今天又發生啥事?」
「Cool極了,-教我的方法真的奏效耶,才三天不理人,俊升馬上緊張起來,連回家都在校門口等我,手中還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哇,雖然聳卻好浪漫唷。不過-放心,雖然我心花朵朵開,表面上還是很冷淡——我克制了好久,才沒讓笑容冒出來。」小莉興奮的聲音沒有喘息,連珠炮地說了一大串,「儂儂,-說明天我要繼續裝酷嗎?俊升好久沒這麼體貼。」
「No,No,No。」夏憶儂不贊成地搖著頭,「-該給他一朵微笑,讓他的努力得到回韻。」
「拜托,那我豈不是太沒個性了。」她猛地叫了起來,「才三天而已,就要給他好臉色,就算曾經帶著玫瑰花來找我,被拒絕後他只是聳聳肩,依然和別的女生約會去。不成不成,我做不來。我不想太快原諒他竟敢背著我和別的女生一起看電影的事。」
「-喜歡俊升嗎?」
「當然,他是我今生唯一想嫁的新郎。」小莉篤定地說。
「喜歡他卻為難他,很奇怪喔。」
「誰教他老愛將眼楮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我氣不過嘛!」
「所以-想要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身上,對不對?但老是擺張酷臉給他看,日子久了,任誰都受不了。小莉,-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有時候給點甜頭是為了能更進一步躁控男人的心呵。」夏憶儂輕笑,「有點手腕是好的,男人都是賤骨頭,對他們太好反而會令他們忘了自己是誰,可是對他們太壞,他們又會移情別戀。收放之間,本來就是門很大的學問。」
腦袋瓜忽地有靈光閃過,小莉問道︰「所以我該對俊升好,可是又不能太好,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才不會回到原點。」
「很聰明。」
「當然,我一點就通。」小莉得意地自我稱贊。「儂儂,-真厲害,什麼愛情難題都問不倒-!我很好奇,-到底長成什麼樣子?一定很溫柔嫻淑,有著一頭長發,穿著飄逸的長裙,手中還抱著貓……啊,好想見見-的廬山真面目,因為-每次講話都好好听喔。」
銀鈴似的笑聲響起,「老天爺,真是夢幻美少女的狂想,-把我想得太美好了,我只是平凡人,有著普通的外貌,而且也不養貓哩。」門外響起敲門聲,夏憶儂笑著結束通話,「好好加油,再見嘍,祝-順利。」
「一定會的。」小莉信心滿滿的說。
***
「來了。」應個聲走出門外,如同小莉描述的美女就在眼前——顧沁容,她的嫂嫂正含笑站在門前。
她是個能輕易激發男人保護欲的柔弱女子,翦水雙瞳似含有千言萬語,紅色的唇瓣欲言又止,讓人不得不寵愛有加。和英俊挺拔的老哥夏應杰站在一起,真是對人人稱羨的璧人。
然而,笑逐顏開的顧沁容臉上總有股淡淡的愁思——這是夏憶儂身為愛情顧問的直覺,她眼中雖然帶笑,眼底卻透著無奈的認命。身為小姑的夏憶儂雖有心想幫她,也曾試探性地問過,卻沒有得到答案。或許王子與公主婚姻的背後,總有些不美滿存在,替生命中制造平衡吧。
「每次見到-,都要沮喪很久,埋怨上帝的偏心。」
絕美的笑靨展現,顧沁容噗哧一聲笑出。這個小姑總是說些讓人放松心情的言詞,好相處得緊。
「我才羨慕-能活得灑月兌。」
換句話說,就是野得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婉約,只是嫂嫂的說詞較文雅些。夏憶儂做個鬼臉,很久以前,她那睿智的父母早就已經放棄對她的期望,干脆任她自生自滅——不,自由發展。
「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事呀?」
「叫了好久-都沒出來,我差點要到樓下去求救了。」顧沁容好奇地探頭向內,發光的螢幕代表電腦是開著的,偶爾喇叭中還傳出莫名的聲響。這小姑老愛把自己關在房中,在里頭做啥呀?
「沒事、沒事。」愛情顧問是夏憶儂的秘密職業,既然還未聲名大噪,就不到曝光的地步。擺擺手,她偷偷地吐了吐舌,「方才我只是睡著了,沒听見有人敲門。」
「說得也是。」顧沁容湊近,仔細地看著她,「黑眼圈太明顯,皮膚也黯淡無光,-最近變得很憔悴,是不是工作太繁重?明天我到中藥鋪抓兩帖藥,幫-補補身子吧。」
望著那雙認真的眼神,夏憶儂噗哧一笑。「得了吧,年紀輕輕的,-卻快比我媽更像老媽子。看來人和人之間相濡以沫之後,連個性都會互相傳染。」
她直接攙著顧沁容的手走下樓,為的是掩飾電腦出現的畫面和不定時的聲響可能引來的注意力,「可能最近睡得比較少,所以黑眼圈特別明顯,放心,我沒事。」
「忙真好,強過我鎮日在家當閑人。」
「-要不要考慮到外面找個工作呢?」夏憶儂問,「反正有媽在,也不怕沒人理家。」
「不了,應杰不會同意的,我待在家里也好。」她黯然地搖搖頭,「沒關系,-別擔心,婚前我們就已經討論過,這是最好的方式。倒是-,真有問題,千萬別太見外,我也是夏家的一份子。對了,差點忘了,我是上來告訴-,爸媽回來了。」
「哇,太好啦!」聞言,她將對顧沁容的疑惑全-在腦後,樂得手舞足蹈,「這次他們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呢?」
「-等著瞧吧!」
***
下樓後,眼楮一亮的夏憶儂半跑半跳地飛奔至父母親跟前,用力地摟著父親的頸項,給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撒嬌似地偎近母親的懷中,在頰上印下一吻。
「歡迎回來,我的禮物呢?」
「沒給爸媽問候前,-只關心禮物啊!」李玉嬌輕輕地敲了下女兒的頭,「人老了,連女兒都嫌棄。」
「-每天都打電話回來,該說的都說了,就是沒提到禮物。」
「原來-真的只關心禮物,我就知道,這個家大的小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為夏家做牛做馬一輩子,我到底圖得是什麼呀!」
聞言夏憶儂模著額頭,頭好痛,待會兒又會听到……
「我真命苦,年紀大了什麼都不中用,將來還是送我到養老院,讓我一個老太婆孤苦伶仃過一生,你們年輕人也好自己享福吧!」果然,李玉嬌千篇一律的訴苦詞又從嘴巴中叨念而出。
「媽,不會的,我們怎麼可能把-送去養老院,-別多心。」站在一旁的顧沁容急急地說,生怕婆婆有所誤解。
「媽,-嚇到大嫂了。」
白了女兒一眼,然後再丟給媳婦安慰的眼神,「容容,我當然知道-不會,可惜好心人少,等看好戲的人多。」喝口茶潤喉後她繼續嘆氣道︰「人家說媳婦再親也比不上女兒,所以要對女兒好。可好,我家倒是相反,見為娘的吃苦,親生女兒光只坐在旁邊吃水果,連點反應都沒有,比媳婦還差勁,真不知道我的教養上出了什麼錯,老天要這樣懲罰我。」見夏憶儂沒啥反應,李玉嬌不禁怨嗟得更大聲,連手帕都拿出來,在眼角上擦拭。
「媽,-別傷心呀……」顧沁容急得眼眶泛紅,緊緊捉住夏憶儂的手,用力搖晃著,「小儂,-幫幫忙勸勸媽吧。」
「好咩,看在大嫂求情的份上,多少要幫點忙吧。」耳朵听得夠癢了,吐去口中的果核,夏憶儂親熱地攙著母親的手,「我最最親愛的母親大人,-的旅程好玩嗎?有趣嗎?買了多少東西回來?」要比撒嬌功,她可是一流。
「不好玩,下次再也不去了。」
「為什麼?你們參加的可是最高級的地中海游輪之旅,听說吃住都很棒耶,我還打算明年要參加。」
「問-老爸。」臉一撇,她望向老公的眼中有些怨懟。說了這許多的話,口也渴了,重點都是要讓罪魁禍首內疚。
「爸——」夏憶儂的尾音拉得又長又嬌。
「真的嘛。打從出門的第一天,-媽就給我臉色看,到現在回來了,我還搞不清楚所為何事哩。」
「美麗的媽咪,快說嘛,別吊人胃口,-這次又遇上啥事不順心,居然會計較這麼久?」圓溜溜的眼楮一轉,「喔,是老爸在外頭拈花惹草,讓-心情不爽,對嗎?」她半責難地睨向無辜的父親,「老爸,好漢做事好漢當,招吧,別讓當女兒的我為難。」
「我……沒有啊!」
「只不過像只開屏的孔雀,到處炫耀自己的社會地位。」李玉嬌神色不豫地數落著,「還不承認,沿路都有年輕貌美的女人找你,每天晚上把我單獨留在房間,天知道你死到哪里去。」
無可諱言,以一個耳順之齡的男人來說,夏晏雄非常吸引人,青絲中夾雜著銀白,不顯老態,反而添增智慧的表征,黝黑的臉上有雙清朗的眼楮,似能看透人心,高大挺拔的身上沒有多余的贅肉,舉手投足間充滿或熟男人絕對的魅力。
「冤枉啊,老婆大人,是她們自己黏上來,我都沒有……」此刻他正苦著臉,偷偷地使眼色哀求女兒幫忙。
「是呀,媽,爸絕不是這種人。」從頭到尾顧沁容只能無助地在旁觀看,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氣餒萬分。
「別替那老家伙說話,他光會騙小女生。」李玉嬌重重地啐了口,「對,你有魅力,你正值黃金年華,有錢又有品味,年輕女子會自動送上門。命苦啊,我是黃臉婆,沒人理會,多年來替你做牛做馬、生兒育女,從年輕到老,居然什麼都沒撈到。」
「-這麼說不是在小輩面前漏自己的氣。」
「哼,反正我就是這樣,不順眼的話,大可去找那個麗莎還是維琪。」李玉嬌氣悶地轉過身,諄諄告誡著女兒,「小儂,-可千萬記住,將來找老公,別找像-老爸這種看起來小頭銳面的花心大蘿卜,否則一輩子注定吃苦。男人呀,口袋里有幾兩銀子,就會使壞。」
「玉嬌……」
「別叫我的名字,听了就惡心。」她生氣地-起腰,「我……趕明兒我就回娘家去住,留你一個人輕松快活,重新享受單身漢的樂趣。這下子稱你心意,該滿足吧!」
夏憶儂轉頭,看見父親的苦笑,知曉母親小女生心性又犯,才真沒那個意思。
對著急如熱鍋上螞蟻的顧沁容聳聳肩,她笑著拍拍父親的肩頭。「沒關系啦,老爸,既然老媽懿旨已下,你就安心地讓她回娘家去住,明天咱們爺兒倆再找個地方去風流快活。對了,听說現在有很多辣妹泡沫紅茶,你有沒有興趣溜溜,我幫你安排安排。」
「夏憶儂,-敢!」
呵,連名帶姓,看來老媽真的發火了。
看來皮得繃緊點才成,惹了河東獅著稱的老媽,下場通常都很慘。她望向老爸,人情得現在就討,省得待會兒夫妻間雨過天青,她這個做女兒的還得苦命地收拾善後。
「小儂,拜托,媽已經夠生氣,-就別再火上加油啊!」眼看情況愈來愈白熱化,顧沁容臉色轉白,急得滿頭汗。可怎麼辦才好?應杰怎麼還不回來?她都快應付不了了。
「老媽,既然要離開,我哪有啥事不敢。」得到父親的示意,夏憶儂依然嘻安笑臉。
「-……好呀,養了個女兒居然胳膊往老子那邊彎,人家說母女連心,我看-根本就不是我親生的。」
「嗯,原來如此。」她故作慎重地點點頭,「很早以前我就懷疑自己的身世,沒想到是真的-記不記得當初在醫院里,隔壁病床睡了什麼人?姓什麼?我要千里尋親,有些蛛絲馬跡比較容易找。」
「夏憶儂,-是我親生的,整整折騰我三天三夜,疼得我哭爹喊娘,差點因為-的調皮造成血崩,還好-爸在,整整輸了三袋血給我,最後才開刀生出來的。」她看向夏晏雄,「說話呀,當時你不也在旁邊,哄我說將來絕對不再讓我受苦,還自願結扎,否則的話,我……」
喔喔,說溜嘴了。李玉嬌臉上出現紅暈,連氣也不好生。
「原來老爸這麼疼-呀。」
「陳年往事,甭提了。」她訕訕地擺著手,「二十多年前的老故事,-還逼我說出來。」
「是嗎?-瞧老爸眼眶中還泛著淚光,舍不得-當年受的苦呢。」已經听了不下百次的故事,偏偏老爸每次听到,還是熱淚盈眶。
「讓-受苦了。」夏晏雄緊緊地握著妻子的手貼在胸前,「玉嬌,我永遠記得-的好,別懷疑呀。」
「哎呀,我也不是……那麼小家子氣。」被丈夫握緊的手,怞也不是,不怞也不是,只好由他去。
「美麗只是皮相,豈能讓我心動。玉嬌,我的心里只有-,不管經過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夏晏雄將妻子的手送到嘴巴前,輕輕地印下一吻,「-的好我記在心底,-的存在讓我有努力的動機,世上再沒有人能比得上-,就算老了、病了,-還是我心中最美麗的公主。」
「討厭,當著小輩的面前肉麻,年紀一大把了還不害臊。」又羞又氣,李玉嬌卻舍不得放開丈夫的手,「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明年我還想到北歐去走走,再說時間怞不出來、事務所太忙這些爛借口,當心我真的離家出走,讓你一個人抱著枕頭睡。」
「別呀,-明知道沒有-我會睡不著。」
「你這個人就愛貧嘴。」
「花言巧語都只為。」夏晏雄將妻子摟在懷中,雖然已經是可以榮登爺字輩的老夫老妻,但是每天醒來他依然為上蒼將她送到他的跟前,夫妻能白頭到老而心存感激。
拉著目瞪口呆的顧沁容,夏憶儂轉身往樓上走,將空間留給兩個到老還恩愛如昔的夫妻,享受愛情的甜蜜。臨走前不忘對父親做出勝利的手勢,記下人情債一筆,將來定會討還。
嘻,搞定,成功消弭家庭糾紛,恢復甜蜜溫馨,她這個愛情顧問的頭餃絕非浪得虛名。
「爸和媽……沒問題吧?」邊走邊回頭,怕方才的恩愛只是煙霧一縷,顧沁容開口擔心的問。
「嗯,習慣就好,-和老哥搬回家住才一個月,難免感到疑惑。事實上這樣的戲碼,三不五時都會上演一次,數十年如一日,反正到最後老爸的鐵漢柔情會將媽搞得服服帖帖,我都看膩了。」好象方才的劍拔弩張根本未曾發生,她說得輕松愜意。
「真好。」顧沁容嘆口氣,「如果我和應杰也能如此,該有多好。」
「-說什麼?」夏憶儂滿腦子都在想別的事情,沒注意听她的語氣。「再說老哥疼-比老爸更過份,-該不會不知足吧。」
「當然不是。」她搖頭,「應杰很好,只是……」
「怎麼,有問題嗎?就算親如夫妻,總難免會有溝通不良的時候。」夏憶儂停下腳步,看到她眼中有著疲憊與困惑,因此熱心地問︰「要不要跟我談談,也許會好一點。」
「我們……」她一咬牙,還是擠出笑容,「沒事,-別多心。」
「喔,歡迎-到訪,我的門隨時都為-而開。」她沒多問,該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吧!
現在她要趕緊回房里去,在紀錄簿上替自己添加一筆勝績。身為愛情顧問,雖然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但從別人身上獲取的教訓,再加上自己融會貫通後,夠她添油加醋,大寫特寫一番了。
「小儂……」
「還有事嗎?」她心不在焉的應著。
「沒有,-好好休息吧!」
「嗯,晚安。」
關上門,夏憶儂又將自己全心地投入在網路的小天地中,準備把方才發生的生活小故事Pose在網路上,告訴大家,夫妻間的問題雖小,還是得有智慧的處理,才能將心結打開。
生活上有些小摩擦是好的,只要能解決,更是加深夫妻恩愛的重點。問題的產生代表溝通,漸漸地讓兩個來自不同背景的人能思考彼此的差異點,慢慢地修正調整,直到互相圓融為止。
要是兩夫妻沒問題,隱藏在背後的問題才真正嚴重哩!相敬如賓到最後,終究會變成相敬如「冰」呵。
她停下敲打鍵盤的手,忽然想起嫂嫂與哥哥之間似乎太過互相尊重,結婚這麼多年,未曾見過他們吵架的鏡頭,難不成……
呸呸呸,真烏鴉,瞧老哥將嫂嫂捧在手掌心上寵愛的模樣,誰也不會相信他們之間會有問題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