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瞬間落地的玻璃杯粉碎一地,阿保怔楞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自己听見了什麼!——
跟別的男人約會去了,對象就是前天那個超級不順他眼的女乃油小生!看倪——那副滿面春風的模樣,這還需要懷疑嗎?那是活生生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神清氣爽啊!
「-姐!好樣的啊!」
一個巴掌呼過去,當場讓倪——整個人趴在吧台上。這女人是摔角選手轉世的嗎?力氣大得嚇人,虧她還是個刁鑽俏美的超級美少女。
倪——坐起身,雙頰透紅的看著她。
「-……-想太多了,我不過是跟他出去吃個飯、聊個天而已。」
「這還叫而已?我早就看出來郝優對-有意思了!」小恬信誓旦旦的說。
蹲在吧台底下撿拾玻璃碎片的阿保,猶如收拾著自己破碎滿地的心,他簡直快要心碎而死了。
「呵……」除了傻笑,倪——已經完全失去表達的能力。
「嘿嘿!接下來,-姐-可要加把勁使出渾身解數把他釣上手哦!」小恬興奮地說。
倪——紅著臉皺眉。
「加……加什麼勁啊?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朋友?-還相信這年頭有純聊天、手牽手漫步夕陽沙灘下的瓊瑤式浪漫柏拉圖愛情嗎?」
這小恬的形容詞還真是讓人腦筋打結。倪——只是覺得……進展的太快,會不會弄巧成拙?反而嚇跑了郝優。人家不是說期望愈高失望愈大嗎?她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多美麗的幻想,否則後果是很可怕的。
「拜托-,別那麼龜毛了!」
龜毛?她這輩子還不知道龜毛這形容詞居然會套在自己身上咧!小恬使出激將法這招,真是正中她痛處!
「-有他的電話吧!」小恬直接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按下電話簿搜尋。
倪——瞠大了眼叫道︰
「小恬,-……」
「噓。」
小恬示意她噤聲,隨即用膩人嗓音發出如黃鶯出谷般的軟呢,當場讓倪——被雞皮疙瘩狠狠攻擊。
「郝優哥哥,我是小恬啊!」
倪——瞪大了眼,跳起身來就要搶過自己的手機。小恬俐落地閃身,一手推開她的肩,又是甜膩膩的回話︰
「哦,對啊,這是-姐的電話。是這樣啦,上次出車禍-姐好象有點後遺癥,剛剛我看她進來店里臉色就很難看,真為她擔心啊。」
這下倪——可不是雞皮疙瘩攻擊就算了,她渾身血液都要逆流腦充血了,一雙銅鈴似的大眼楮簡直快撐破眼眶。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恬,欲罷不能的繼續加油添醋︰
「我看可不太好呢!別看-姐活月兌月兌壯得像個女金剛……」
女金剛?!
「其實她是泰山體格、阿婆身體,虛得跟林黛玉一樣。」
林黛玉?!
「簡直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病老虎一只啊!」
病老虎?!夠了!這是啥鬼形容?倪——一把搶過她的電話就喊︰
「郝優,我沒事,你別听她亂說。就這樣,掰掰!」收起電話,雙眼一爆。「小恬!」
「又!」小恬依然笑得燦美如花。
倪——一肚子惱怒輕易就被她無邪天真的笑容撲滅殆盡。
「我會被-害死!」倪——氣得只能咬紙巾泄恨。
「害-個頭。」小恬扯下她嘴上的紙巾,一把將她拉進廁所。
瞠大雙眼看著小恬拿出整人家伙……不,是整盒的化妝品,倪——當場嚇得腿軟。
「等等,-想干嘛?」
「干嘛?當然是幫-呀!臉先給我洗干淨。」小恬扭開水龍頭,二話不說直接丟給她一條洗面女乃,倪——還來不及掙扎抗議,就被她一手壓進洗臉槽里……
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線的郝優,收起電話之後整個人就渾身不對勁,原本偷得半日閑,陪伴寶貝媽咪喝下午茶的閑情逸致頓時無存,二話不說的抓起車鑰匙就跑,留下睜著迷蒙星眸怔然以對的郝愛。
「小優?」持著精致的白瓷杯,偏著不明就里的腦袋。郝愛輕聲一喚,郝優卻早已消失門外。
這可是第一次郝優出現這般不尋常的舉動哪!放下瓷杯,輕托秀美下顎,一抹翩然燦笑盈上美顏。探不出那絕美笑靨中蘊藏的情緒,倒是她美眸流轉中傾露的俏皮惹人心慌。
「小優,你可要加把勁哦!」
「嗯?」銳利、敵意,滿是殺氣的眼神,陰森森地直掃前方。一聲低吟,妒火滿膛,雙瞳隨著那道急驚風似的人影迸射濃烈殺氣!
一條抹布瞬間擋下來者去路,阿保猙獰的面目有著駭人驚心之威。
「你來做什麼?」低聲啟口,語氣中滿是恐嚇。
「我?我找。」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超不順他眼的無敵美男子郝優。這張驚為天人的夢幻俊容與他扭曲恐惡的粗俗臉孔相互輝映,真是令人鼻酸的強烈對比。阿保恨得咬牙。
「找她干嘛?我準備開店了,忙得很,沒空理你。」阿保揮著抹布趕人。
這個看起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也想泡他的——?——隨便揮一個拳頭,恐怕他就得住院三個月!要擔當——的護花使者就應該要像他這般孔武有力、威武不可一世的剛強猛男才是啊!
「可是小恬說她身體不舒服。」郝優急道。
不舒服的人是我吧!看到你,我就渾身不舒服。阿保瞪眼道︰
「——好得很,你走吧!」
「可是……」
「少-嗦!——她──」語頓,瞬間瞠目結舌。阿保一手拎著抹布停頓半空,
一雙瞪大的牛目幾乎快瞠破眼皮,驚駭錯愕的越過郝優的肩膀望去,霎時猶如冰封般動彈不得。
微擰眉,郝優困惑地盯著他突然神色大變的表情,疑惑著將頭一轉。
驀地,震愕瞳眸映上那張甜膩笑顏……小恬盈著一臉燦笑跑了過來。
「郝優哥你來啦!」
令他錯愕的是小恬身旁一道扭捏別扭、不知所措的身影──倪——雙手猛扯著幾乎隱隱听見撕裂聲的衣袖,倉皇的低垂著腦袋,卻被熱情的小恬環手捧臉,羞愕瞳眸盈上面前絕色俊容,霎時……
郝優震然一退,退退退退退,直退到吧台前才猛然頓步,隨即心跳狂震,幾乎躍出胸口。郝優瞪大雙眼,手-心口,大口喘氣。而一旁的阿保已經呈現石化狀態,活生生變做一尊嘴眼無法閉合的雕像。
依然是率性的牛仔褲、寬松的格于襯衫配上中性十足的NIKE球鞋,她是倪——沒錯,卻又不像平常那個男人婆似的倪——?
原因就出在她的臉……那張猶如火烤龍蝦般的透紅雙頰,渲染著全然不屬于她風格的眩人彩妝,修的細如柳絮的黛眉底下,是粉紫映藍的晶瑩亮粉,再配上俏卷魅人的靚藍色睫毛膏,緊咬著紅潤欲滴的朱唇。此時的倪——,活月兌月兌是個女人了呀!
要不是時間緊迫,來不及讓她準備齊全,小恬的改造男人婆行動可不是只有幫她化化妝就了事的!瞧!老哥和郝優那副驚為天人的表情,不就證明了她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手堪稱鬼斧神工之妙嗎!
生平第一次被迫化妝成女人樣的倪——尷尬得真的很想一頭撞牆去,死命掙開小恬箍制在自己臉上的手,羞得沒臉見人,只得把腦袋垂的老低。雖說,郝優居然只是听見小恬胡亂掰了個苦肉計的謊言就火速奔來,實在是讓她感動得眼淚都快噴出來,但她這副模樣……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啊!尤其是……他那是什麼見鬼的反應啊?
他不是見鬼,而是……那個人……那個漂亮的「女人」……真的是倪——嗎?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一陣強烈的胃部翻絞,隨即由腳底直竄上腦門的惡寒排山倒海襲來,雞皮疙瘩瞬間宛如波濤洶涌爬上胳臂……
他,以為恐女癥一遇上倪——就痊愈的郝優,此時只覺得陣陣暈眩,隨即……
「-沒事就好。」拔腿而沖,門鈴作響,揚長而去的引擎聲瞬間竄入呆立原地的三人耳中。
空氣彷佛在瞬間凝滯,靜悄悄地只剩三人清晰可聞的急促心跳聲。緩緩地,陰沉而抑郁的瞳眸射向一旁,小恬頓時一顫。
「-……-姐……」呵呵干笑,看得出來倪——現在可不是只想揮拳頭而已。小恬粉舌一吐,趕緊拎了背包就喊︰「哎呀!我的約會要遲到了,先走了,掰!」立刻飛逃無蹤。
她一定是瘋了!被小恬洗腦了!才會忘了郝優曾告訴她他的詭異恐女癥頭。這下……夢幻童話再度幻滅!她發誓……她再也不听小恬的鬼話啦!
倪——倏地沖入洗手間,徒留依然呆若木雞的阿保,也無人發現他的呆滯恍神。
手中的抹布飄落于地,震驚過後的阿保終于稍稍恢復神智,不敢置信的踉蹌一退,跌入座椅之中,握拳捶胸。
天啊!——打扮起來的模樣……簡直讓他血液逆流、呼吸驟止、只差一點鼻血就狂噴而出啦!
糟糟糟!怎麼會這樣?——依然是——,只不過是變漂亮的——,人家她本來就是個清秀俏美的女孩,他這是什麼反應?有夠失禮呀!
郝優一路開往醫院,直奔呂威的門診。
「完了威哥!」他劈頭就喊。
「我好得很。」呂威正掛下電話,帶著一臉促狹的迷人微笑。「別緊張,先坐下再說。」
「威哥,我完了!我一定有問題!」郝優慌張地叫道,雙手捧住了腦袋。
呂威倒是悠然自得,老神在在地端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吃點甜食吧,這可以鎮定心神的,這是剛剛隔壁的護士送我的。」
郝優皺著眉看他悠閑地拆了包裝盒,擰眉低喊︰
「威哥,我真的有問題。」
「什麼問題?」呂威塞了一顆巧克力到嘴中。「要不要來一顆?」
也好……伸出手,又一頓,猛地收回手搖頭。他不是來吃巧克力的!
「威哥,你一定要幫我。」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呂威吃吃笑著。
郝優鎖著眉,表情十分苦惱。這樣的怪癥,還真是教人難以啟齒哪。
「我怕女人……」他低聲說。
「喔。」還不是老問題。呂威一點也下驚訝,又塞了一顆巧克力。
「威哥!」郝優哀號了聲。「我以為沒事的,我以為那只是我神經質而已,我以為我……」
「你以為跟她在一起什麼恐女癥的問題都沒了?」
呂威悠然接口,郝優倏地一嚇,瞪大雙眼,隨即雙頰脹紅。
「威威威……」
「郝優啊!你是不是傷了人家的心啦?」
呂威睨了他一眼。讓郝優整個人幾乎跌回椅內,瞠大驚愕的瞳眸。
真是太神奇了,他怎麼知道有個「她」出現?
「我曾看見你跟一個女孩吃飯。」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他這個心理咨詢真的無所不知咧!
「你……你怎麼沒告訴我?」郝優臉紅到耳根。
「我是要告訴你啊!不但如此,我還要恭喜你呢!」
又是蹙眉,郝優臉上直接寫著為什麼。
「我想听听,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其實他也不了解不是嗎?兩人的相遇其實很平凡,兩人的相處又那樣短暫,他只知道……
「她很豪爽,不太像一般女孩子。我第一次遇到她就是在醫院門口,她跟別人發生車禍,但是她居然一點都不驚慌害怕,反而大剌剌的跟人家大聲理論。我沒看過這麼霸氣勇敢的女生,跟她相處很自然,她不會掩飾什麼情緒,個性很隨和,也不會計較什麼……」
說了一串,他忽然停頓下來,紅著臉看著只手托腮、-著眼楮笑的呂威。
「威……威哥?」
「郝優,你還不明白嗎?你其實不是怕女人,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女人相處。女人接近你。喜歡你,都是因為你的外表,當然或許那位小姐也是,但是她不像其它女孩給你那樣的壓力。說穿了,你根本就喜歡她啊!」
郝優猛地一楞,隨即睜大了眼,心髒怦怦跳。
「你說,為什麼你跟她在一起可以很自在?」
他說不出原因,還不就是……——給他的感覺……並不女人啊!
「又為什麼?你現在又慌慌張張的跑來跟我說你有問題?」
郝優幾乎哭喪了臉。
「我……我看到她……化妝……」
呂威差點就把剛丟進嘴里的巧克力給噴出來。這是啥歪理?
「人家是女孩,不能化妝嗎?」
「不是。」郝優猛搖頭。「她化起妝來很漂亮……」
「這就對了,你是哪里有問題?」
就是有問題啊!郝優簡直欲哭無淚。
「照你這麼說來,一個平時不修邊幅的女孩會化妝,肯定是為了你。」
郝優又是重重一楞,傻傻地望著他一副情聖姿態開謎解惑中。
「人家可是為了你,甘心丑小鴨變天鵝的哪!所以我說你真是傷了人家的心嘍!」
郝優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這樣說來一點也沒錯呀!他剛剛的反應簡直就是給——難堪,明明她化起妝來明艷動人,活月兌月兌美人胚子一枚,他卻像見鬼似的拔腿就跑,——會怎麼想呢?她一定難過極了吧?
「郝優,喜歡一個人是很願意為了對方而改變的,就算那改變會令自己渾身不自在也是甘心如飴。你為什麼不先了解她是不是這麼想的呢?」
郝優再也無法啟口,思緒一片混亂。這麼說,——喜歡他嘍?哦!應該說,他喜歡——嘍?他喜歡——?這種感覺是喜歡嗎?無聲無息的、自然而然的、甚至是不明就里的、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了嗎?
他承認,從他第一眼看見倪——就覺得她與眾不同,他和所有女人相處都會極度不適,就是跟她不會。他會無端想到她大聲說話的豪氣跟豐富多變的表情,甚至沒事就想溜到咖啡酒館,只為了看她一眼,就算被一群群花蝴蝶圍身、嚇死自己滿身細胞也無所謂……
這就是喜歡嗎?可以來的這麼倉卒、這麼微妙、這麼措手不及?他……喜歡——?
心情爆差的倪——洗淨了臉,滿月復怒火無從發泄,只得啤酒一罐罐猛往自己肚里灌。
「——……-化妝起來好美……」不知死活的阿保徑自陶醉。
赫然一瓶空酒瓶逼近他驀然睜大的眼楮里,倪——瞪著一雙噴火的眼楮低吼︰
「你再說一次我就敲爛你的頭!」憤而轉身將酒瓶丟進回收桶。
這才是他熟悉的——啊!阿保哀怨的皺著眉。
「——,郝優看起來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那種人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你說夠了沒?」扔下抹布,倪——回頭又是一吼,凜著眼眉瞪他。「我很清楚我在干嘛!不用你提醒。」
「-……——,-喝醉了……」
醉?她是那麼容易醉的人就好了!倪——悶著氣低吼︰
「我現在什麼話都不想听。閃一邊去!」燃著熊熊怒火,倪——轉身跨步而出。
阿保原本醞釀的所有深情告白全都被她的橫野恐嚇盡嚇萎縮,他本來想藉這機會對她說……郝優不適合-,-身邊還有我的呀!
蹲在店後停車場郁悶的倪——雙手抱身,擰眉瞪著地上的碎石粒。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允許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樣作白日夢,還相信小恬的鬼話,妄想改變形象「色誘」白馬王子!色誘咧?她就知道自己沒那個本錢!
現在可好!嚇跑人家不說,自己的面子都丟進太平洋了。她不是生氣,而是想哭,想狠狠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偏偏她生來淚腺不發達,眼淚是啥玩意兒,她這輩子還沒在自己眼中見過。
但此時,她真的好想痛快的哭一場。就算是哀悼自己無疾而終、還來不及開始就狼狽結束的初戀……
初戀?哈哈哈!真是有夠諷刺的!她想哭……
腳步聲緩緩而至……
阿保那個沒神經的家伙不懂人話嗎?老是在她心情最郁悶的時候不視臉色的在她耳邊嘮叨!
「我叫你滾听不懂嗎?」厲聲一吼,別過頭去就是一記死光眼。
頓時,瞠眼、張嘴,隨即她又一跌坐在地。
居然是他?!
「郝郝郝郝……郝優?」
無端被炮轟的郝優睜著一雙無辜的眼,腳步一怯。低頭看著她,滿臉歉意的啟口︰
「對……對不起,抱歉……打擾了……」說著轉身就準備離開。
「不!」不經大腦的一喊,不听使喚的一伸手,倪——居然一個傾身就失控抱住他的腿……
腦袋轟然一爆,她差點失聲尖叫,趕忙收回手,窘得直想一頭鑽入地洞。脹紅著臉,口齒不清的叫道︰
「我我我……我以為是阿保……我不是故意……是那個……哇啊!」她抱住了頭,整張臉埋進屈起的膝蓋里。
此時她不只想一頭撞牆而已,簡直就想當場咬舌自盡算了!糗!糗到不行啦!她居然發瘋似的抱住人家的腿,喔哦!她想死……
「——……」
他的柔聲一喚,竟教她沒由來一陣發顫。
郝優蹲來,漾起溫雅的微笑看著她那副倉皇失措的模樣。此時的她,真的很可愛。
「我是來跟-說對不起的。」他誠心的說。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倪——還是埋在膝上含糊不清的叫著。她懷疑自己的臉現在的溫度不只可以煎蛋,簡直可以烤火腿了!
「其實,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最好看了。」郝優笑著說。
狠狠一楞,倪——微抬起頭,隨即又把臉藏進膝蓋里,感覺臉上的溫度不斷加溫中。他現在在說什麼?她怎麼有听沒有懂?
「——原來的樣子最可愛了,-大聲說話的樣子、甚至生氣的樣子,都很可愛。」郝優笑得迷人。
別再說了……她懷疑自己快缺氧而死了。
「所以我必須來跟-道歉。」郝優也臉紅了。「-本來就是個可愛的女生,打扮起來真的很漂亮……是我有問題,我不該轉身就走的。至少……也該給-一句贊美的話。」郝優真心懊悔著。
倪——終于把腦袋從膝蓋里抬起來,怔怔地呆望著他那張誠懇羞紅的臉,霎時腦中一片空白,傻傻地只能呆望著他不知所雲。
「——……問-一個很笨的問題……」他臉上的高溫不會低于她。「-……-為什麼……要化妝啊?」
果然不是很聰明的問題。感覺嘴角有些怞筋的現象,倪——只好也很笨的回答他︰
「我……我只是……我從來沒化過妝嘛!你也知道小恬那家伙什麼鬼玩意兒都有,听說化妝可以遮掉一些痘痘啦、黑斑啦!當然那些東西我是沒有啦,我只是純粹好玩而已啦。哈哈……」心虛的笑聲很快變成低啞的干笑,看見郝優睜著一雙茫然困惑的眼楮看著自己,她就知道她說謊的技巧簡直比說冷笑話還低能。
尷尬的又低下頭,她扁著嘴生悶氣。她怎麼敢跟他說,她這輩子第一次容許那些花花綠綠涂在自己臉上都是為了他?為了讓自己變漂亮,為了讓他或許、可能會因而對她有不同的感覺……
真是蠢!蠢問題,蠢回答。兩個蠢蛋啊!
郝優也跟著她直接坐在地上。看著她低垂的腦袋,他柔柔地笑了,不經意的伸出手柔柔她一頭俏麗短發。倪——為之一楞。
「——原來的樣子最好看。」
倪——楞愕地看著他︰心跳頓時失速……
郝優淡淡笑著,笑中有一份淺淺的羞澀,襯映得他俊美無瑕的臉龐更顯出色。倪——竟看得傻了。
「我覺得自己很傻,老是模不清自己的感覺是什麼……或許是我自己在逃避這樣的感覺。我想知道的是……-是不是為了我想改變什麼?如果是,我很想告訴-不需要這麼做。因為我喜歡原來的——,很自然、很灑月兌的——,-的個性和我全然不同,可以表現出我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的模樣,我很喜歡……」
如雷轟頂,倪——瞪大了眼楮。他說什麼?喜歡——?喜歡……我?
倪——差點因為忘了換氣而梗塞了呼吸。用力的咽不一口艱澀的口水,她慌張地叫道︰
「你你你……你說什麼?」
郝優笑了。
「我說,我很喜歡-原來的樣子。在我面前,-不需要偽裝,也只有在-面前,我可以很自在。」
倪——震愕得嘴巴都合不攏,瞠大一雙錯愕的大眼看著他。
「郝……郝優?」
郝優紅著臉笑著。
「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講這種話,好奇怪。」
我在作夢!我一定在作夢!倪——開始有種意識飄離的感覺,隨即僵硬的舉起手,在郝優不解其意之下,突然甩了一個巴掌在自己臉上。
「——?!」郝優一驚,趕緊抓下她的手。見她臉頰上瞬間一片赤紅,可見她下手之狠連自己都毫不留情。「-……你在做什麼啊?。」
我在做什麼?倪——彷佛精神恍惚,神情呆滯地望著一臉焦急的他,傻傻地泛起一臉呆笑。
「我不是在作夢?」
微怔,笑顏即刻映染俊容。郝優笑了,笑得連他澄澈的眸子里都蕩漾著燦爛的星光。
「-怎麼這麼可愛啊。」
「郝優……」倪——一臉感激涕零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說我可愛的人?」
郝優依然是迷人的笑著。
「怎麼可能?」
「是真的。」倪——抱著腿低下頭去。「我……的確在你面前很假仙,老實說,我自己看了都快吐了。我很怕……很怕你了解真正的我……會討厭我……」
「-怎麼會這樣想呢?」郝優溫柔地看著她。
擰眉、抬頭。倪——扁著嘴說︰
「是真的!我的脾氣大、拳頭大、嗓門大,女孩子該有的樣子我都沒有。」
「因為這樣,所以-想在我面前當個『女孩』?」
臉又紅了,倪——皺著眉低下頭。
「-真的那麼想當個乖女孩?」
「再怎麼說我還是個女孩子啊!」倪——悶聲道。
「。」郝優柔聲一喚。
倪——有些僵硬的抬起頭來,納入他那雙笑意盈人的黑亮瞳眸。
「我也不能老是對女孩子過敏。」郝優笑說。
眉頭皺得緊,倪——不解其意的呆望著他,望著他一張俊容緩緩翻紅。
「這樣好不好……-……」欲言又止,郝優臉紅到耳根。
「怎樣?」
「-……-當我的女朋友吧!」
震愕、驚駭!倪——頓時瞠大眼眸。史上第一遭,有人跟她告白了,而且還是個超級無敵夢幻美男子!
那瞬間……倪——只覺得逆血沖腦,神智恍惚,呼吸乍止。然後白目的回他一句︰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