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尋那抹雪影的蹤跡,他行走江湖已過了半載。從一個不經世事的莽撞少年,成為逐漸在武林中闖出不小名號的新生劍者。
尉少臣這個名字幾乎沒人知道,但是江湖中人卻幾乎都听聞過,有個初出茅廬的用劍少年,他所使之招,與傳說中的那名劍妖幾近相同,教人詫異。
每當傳言雪色白影走過何方,就會听聞用劍少年追至何地。
兩人之間的追逐,就像自天際降下的雪花,被風一逐,只得飄得更遠,不知會掉落何處……
四方劍豪全瞠眼望著面前那名氣勢凜凜的狂傲少年,不敢掉以輕心地穩站陣腳。
「哪里來的小子?居然敢阻擋大爺們除妖!」
「除妖?」尉少臣冷笑了聲。「我只看到四個老妖怪在我眼前齜牙咧嘴,該不該除?得問問我的劍!」
「狂妄的小子!該死!」四人暴跳如雷,攻擊目標立刻換人。
「哼!對付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這把劍就綽綽有余!」語畢,尉少臣驟然自背後怞出一把木劍,長指拂劃劍身,凝出渾厚勁力掃向前方。
眾人閃之不及,立即被震得東倒西歪。尉少臣只想以最快的時間解決掉這群不自量力的人,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好不容易追到焚雪,好不容易終于見到他,絕對不能再讓他溜走。
尉少臣的劍法又快又狠,雖然手持木劍卻威力不減,四人被他攻得節節敗退,處處見血,但尉少臣卻未顯殺意。
「走!我不想殺人!」
他不殺人。盡管他的劍術或許在當今武林只在一人之下,但是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要殺人。他不要走上焚雪那條路,絕不!若真要他殺人,那麼他要殺的第一人,一定是焚雪!
「哼!我們記住你了,小子!」四人狼狽地負傷而逃。
看著四人落荒逃遠了,尉少臣倏地心頭一緊,趕緊回過頭一望。
映入視線里的人影,沒有讓他落空。
尉少臣注視著依然佇立原地不動的熟悉人影,依然飄逸得像一縷輕煙,依然白皙得宛若冬雪,依然冷漠得像與誰都無關,依然是他無法忘、不能忘的容顏!焚雪……
再見面,應該會是什麼樣的場面?應該要用什麼樣的表情?應該要有什麼樣的心情?誰都沒預想過。
他們還是像過去一樣的倔,面無表情地對看著,看著誰會先對誰變了表情,誰會先對誰踏出下一步。
好半晌,焚雪先移動了腳步,沒有只字片語,全無一絲表情變化,冷淡得像根本什麼也沒看見,轉身就要離去。
不用在意那看見尉少臣出現時而慌亂的心跳,而那過多停留在尉少臣身上的眸光,只是想看看尉少臣的武功有沒有進步而已,焚雪告訴自己,一切只是這樣而已,再無其他……
「站住!」尉少臣急喊出聲。
焚雪並沒有停頓,繼續往前直行。
「焚雪!」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充滿精神,貫至焚雪耳里,簡直像要震破他耳膜似的。
「我听得見。」焚雪冷冷淡淡地回他一句,語氣中卻藏有很淺很淺的、尉少臣絕對察覺不出的笑意。
尉少臣一個跨步沖到他面前,擋下他的去路。這麼眼對眼的打了個照面,焚雪這才發現僅僅半年的時間,他的成長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只是他的身高已經越過了自己的視線,還有剛剛他表現出的卓越劍藝。
經過一些歷練的尉少臣,不同凡響了。
「那你還走!」但是他的孩子氣卻絲毫不減。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不走,會帶來更多麻煩。」焚雪听似平淡無波的口吻,其實隱藏了很深很深的悸動,只是他壓抑得太好,而他總是能夠壓抑得那麼好,好到讓尉少臣以為自己根本不重要。
「既然知道會惹麻煩,為什麼要離開離楓谷?」尉少臣有些惱怒,惱他居然看見自己也不露出半點情緒。
焚雪靜靜地看著他,原本深邃的眸子愈益幽沉了。驀地,他的眼眶熱了,氤氳著薄霧,他可以讓尉少臣看見他眼底的濃愁,卻不能示弱地流淚。
「你說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沒印象?」
尉少臣瞠大了眼,濃眉倏然一緊!他咬牙低吼︰「你在記恨!」
「我不該嗎?」
「你應該等我!」尉少臣一吼。
「等你用這種態度來見我?」
尉少臣猛然一怔,像是當場被焚雪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其實焚雪從來沒打過他,也從來沒對他說過重話,有的也只是用挑釁的言語,激勵他更勤奮地練武而已。
他現在才發現其實焚雪很寵他,而他卻把焚雪傷得很深、很深……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絕對不!」尉少臣的語氣很後悔,也很自責,更充滿了心疼,但就是拉不下臉來說出抱歉的言語。
「我真要走,你攔不住我。」
「你真要走,剛剛就不會站在那里看我。」看著焚雪那哀傷的眼神,尉少臣真是痛入心里。
尉少臣這句話里對他的了解,讓焚雪覺得非常窩心。但下一瞬他同時意識到自己的傻。尉少臣一句話,竟然就可以讓他感覺到開心,真的好傻……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尉少臣貼近他,兩副同樣頎長高瘦的身體已經貼在一起,沉濁的呼吸也同樣交纏在一起。「但是至少只有我可以靠你這麼近。」
輕握起焚雪尖削的下巴,尉少臣凝望著他的眼神很掙扎,他其實擔心焚雪會不會推開他,但是那又如何?就算他把自己推開,他也絕對不會再放手。
「我現在想吻你,你會不會躲?」
「我能躲去哪?」
我等了你半年,走了那麼遙遠,就是等你一聲呼喚、等你一記眼神、等你一個擁抱、等你一個吻!
于是尉少臣放膽地吻上那張薄冷的唇片,當他溫熱的嘴唇一貼上焚雪失溫的軟唇時,他感受到焚雪渾身一震,縴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在自己懷中失控地顫抖。
所以他更加使勁地將這抹顫動雪影擁得更緊,緊到就算快要不能呼吸,緊到想將彼此的身體都融入對方、化為一體。
一個失衡,尉少臣環住他精瘦的腰身順勢往下躺,用自己強健的手臂護住焚雪貼地的背脊。尉少臣伏在他身上,呼吸已經變得失速狂亂。
「我想要你!」這次他說得非常直接,這半年多以來,他的身心已飽受思念的煎熬,就在重新擁抱住這身體的一刻,狂熾、洶涌的情潮瞬間將他滅頂。什麼理性不理性,全都變成雪花飄飄。
焚雪睜著水霧迷蒙的眼神看著他,入了尉少臣的眼,只覺得焚雪的眼神動人得像在勾引著自己下地獄。
「你不怕麻煩又來?」
尉少臣冷笑了聲回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瘋狂的找我……只為了想要我?」焚雪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這是原因之一。」他還真是老實。不安分的手,已經開始了渴望的探索,沿著那抹縴細的頸項緩緩往下滑,肆無忌憚地探人雪衣里的冰冷肌膚。隱忍多時的火苗,一經挑惹煽動,就要化為沖天烈焰。
「原因之二?」
「你給了我新的任務。」
焚雪微微挑眉,這表情邪魅又銷魂。
「天下第一!」尉少臣回道,燃火的指尖輕刮上那片極富彈性的肌理,最後選擇停留在那抹小小的突起,輕柔細捏。
「唔……」不小心逸出了低吟,焚雪即時止住口,強迫自己把持著理性回答說︰「你做到了嗎?」
「這半年的江湖游歷,讓我見識不少。」話說著,手也沒閑著。感受到指下的肌膚已由原本冰冷變得發燙,尉少臣的攻勢欲罷不能。
「你進步很多。」不只是武藝,連接吻、的技巧都進步不少。
「要驗收……機會很多……」尉少臣吻上他雪白的細致鎖骨,連綿細吻.
「現在,我只想好好愛你……」尉少臣吻住焚雪微啟的嘴唇,貪婪地汲取他口中甘甜的味道。
焚雪驀然睜眼,怔怔地看著他,顫聲問道︰「你愛我?」
尉少臣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身下那暈紅的絕色容顏,只有在綻開的時候,焚雪一向過于蒼白的臉色才會渲染成如此魅人的酡紅。
那是多麼醉人的顏色,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擁有的顏色,別人都不可能看見這樣的春色!
「你不愛我?」尉少臣反問他。
「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說愛我?」焚雪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口吻居然憨傻的像個傻瓜。
「我不能愛你嗎?」
「你不恨我?」而且還持續地蠢下去。
「我恨你就不能愛你嗎?」
你來我往,誰也不輸誰。
但是焚雪無言了,這是第一次,他居然接應不住!
尉少臣貼著他顫抖的軟唇啟口︰「我恨你,恨你為什麼是我的仇人?恨你又為什麼讓我愛上你?我一直到失去你才知道,原來我愛你;也才知道,你說我是你一輩子的俘虜,是因為你也同樣愛著我,對不對?」
焚雪已經好久沒有再回到那幾乎被遺忘的脆弱的自己,一直以來,他冰封起自己的脆弱,冷漠就是他最好的武裝,而此刻他的身體是那麼的熱,一向冰封的心逐漸崩塌,教他感到一陣慌亂、無措。
「我踏出武林才真正知道,那些想殺你的人有多無知。他們說你是禍世之妖,殺你是為民除害。但是你做過什麼壞事,卻沒有人答得出來,所以我已經下了決定……」
尉少臣只手捧住他的臉,火熱而坦率的眼神望進那雙深沉的眼,恍若也注入了一道暖流般,瞬間熱了焚雪荒涼淒冷的心。
「誰要殺你,先過我這關!除非殺了我,否則沒有人可以動你!沒有人有資格奪去你的命,你是我的!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命,通通是我的!」
「唔……」焚雪咬牙一顫,尉少臣握住他下月復間火燙的,正在蹂躪著他火焚的脆弱。
「所以,如果天底下沒有人殺得了我,我就是天下第一!等到我成為天下第一的那一天,我就會為我爹報仇!」手指圈套的速度加快,尉少臣企圖讓他直接在自己面前崩潰,用身體對自己求饒,證明他有多麼需要自己的擁抱。
「我會……看著……」焚雪不由得弓起身子,雙手緊扣在他的寬肩上。「你……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我會讓你看見。」尉少臣漾開一抹陽光似的燦笑。
但是那一天什麼時候會到來?他不知道,也許會等到他們都老去,老到連劍都握不住了,他還是沒有能力成為天下第一也說不定。
天下第一是個太過自負的挑戰,更是個遙不可及的目標。其實能不能成為天下第一根本不重要,他根本也不想要!他只是用這樣的借口給彼此一個完美的台階下,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以慰父親在天之靈,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在這之前……先讓我看著你就好……」靈巧的舌尖滑入蜜口中交纏住膩人的粉舌,狂烈的吮吻像是要把他的氣息都佔為自己的呼吸。
尉少臣順著濕熱的長指送入那神秘幽道,開啟之門,以利于接下來的後續動作。
「呃啊……」焚雪擰眉低吟,抑制不住的濃膩喘息泄漏著他難忍的欲念。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尉少臣的口氣非常溫柔,溫柔得讓焚雪幾乎要融化于這樣柔情的攻勢。
焚雪半睜著被燻染的氤氳水眸,神情恍惚得像漂浮在空中柔軟的流雲。
「嗯……」
那薄潤的檀口釋出誘人的輕吟,聲聲都是勾引。引得尉少臣穿刺的指間運動都不自覺地加快速度,只為了想享受他如此瀅艷魅人的表情,每伸入一指,就可以感受到那股強烈的顫栗,在焚雪惑人的臉龐中化成最極致的美麗。
尉少臣的眼中有深情,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深深濃情,借著俯視盡數傾入焚雪深邃的眼底。
焚雪感覺到自己就像躺在瀑布之下,被他如瀑般傾泄的情潮淹沒。
焚雪反身跨上他的腰際,將自己貼伏在那片堅實健碩的麥色胸膛上,修長的指頭從他肩膀游移到他胸前,感受著手心下劇烈起伏的強震心跳。
「告訴我……」焚雪的聲音輕得像從另一空間飄忽而來的迷幻之音,他的手滑向尉少臣的頸間,隨即挑釁地扣住,感覺著手下那頸項的脈動。「這半年間你可曾踫過誰?」
尉少臣正色地望著焚雪,扯下威脅著自己氣息的那雙手,然後伸手沒入那片飄柔的華發,順勢將他的臉壓向自己。
呼吸混著呼吸,嘴唇觸著嘴唇。尉少臣無聲回答︰「我已經有你,何須再去踫別人?」
「如果你沒找到我?」
「那就繼續找。」
「十年?二十年?」
「十年!二十年!」
「結果你只花了半年……」
「我感覺得到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
「在這里!」尉少臣深情地吻住他,想再次反身將他壓倒在地,卻被焚雪的雙手壓制住。
「這是一輩子的糾纏……你跟我……我跟你……誰都不會放了對方……」驀地焚雪將他的火熱貫穿自己的身體,雙雙一起釋出嘆息。
「啊……」就算痛逼出了盈眶的眼淚,焚雪依然緊鎖著眼中那份執拗的倨傲!
「不準再離開我!」尉少臣握住他精瘦的腰身,強悍地穿刺著他縴細的身體,霸氣地獨佔著這如雪般潔淨美麗的人兒。只有他可以擁抱這個身體,誰都不能!
「哈啊……」銀雪般的華發不停地輕舞著魅人的姿態,被燃亮的眸子閃爍著惑人的光彩。
「答應我!」
「啊啊……誰都……嗯啊……不離開……」
這是第一次焚雪終于向他泄漏了心中強烈的佔有欲,比誰都要驕傲、比誰都要自負、比誰都要孤獨,也比誰都要脆弱的焚雪,也會有強烈得想要獨佔一個人的念頭,不過這獨佔欲只對尉少臣一人,再無別人……
他不在意是否會被這愛火燒成灰燼,只要此刻證明自己曾經活過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