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到,長兒、命兒、富兒、貴兒替明映精心打扮,替她戴上了皇太後今天送的翠玉首飾,從發簪、耳墜至頸煉,所有的飾品應有盡有。
「我只不過是上母後那兒用個膳而已,你們替我做這樣的打扮會不會太夸張、太華麗、太花俏了?」
看到自己戴了那麼多的珠寶、首飾,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娘娘,當然不會!」長兒繼續將珠花插在明映的發髻上。「今晚皇太後幫娘娘辦了壽宴,娘娘今兒個可是主角,在裝扮上當然不能遜色。」
「可是……」
「娘娘打扮之後的姿色可是足以傾城傾國,任何人看了都會為之心動的。」長兒當然是希望明映-能越美越好。
她們接到皇太後的通知,說是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替明映-好好地打扮一番,她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她們還是照做了。因為,她們知道,照著皇太後的話做準沒錯。
「娘娘,換衣了。」精挑細選之後,富兒挑了套湖綠色的薄紗外衫。
皇太後還吩咐她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明映-包得像粒粽子,最好能小露一下。
貴兒替明映-月兌下她那一身過于保守的衣衫。
「這太暴露了,可不可以換別件?」明映-總覺得她們的精心打扮似乎是過火了點,她是要去赴皇太後的設宴,可不是要去青樓賣笑。
「娘娘,皇太後吩咐過,想要看娘娘打扮得不一樣些。」富兒不理會明映的排斥,強硬地替她穿上。
「娘娘前陣子病了那麼久,一直沒有好好地去向皇太後請安,娘娘理當趁著今晚的機會去好好地請一次安,還要謝謝皇太後對娘娘的疼愛。」
命兒的話令明映-想到了那充滿羞辱的一晚。
她自那夜昏倒之後,身子時好時壞,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這件事令她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就算要我去請安,也不必讓我穿成這個樣子啊!」
「娘娘,時辰不早了,可別讓皇太後等太久。」長兒提醒她該出門了。
她們可是早就算準了時辰,故意讓明映沒有多余的時間換下這身衣裳,只能無奈地接受她們的安排。
姥弁向屋外的夜色,她知道自己再不起程往聖雲宮就會遲到。
「算了!」
明映-不再堅持要她們幫她換套衣衫,反正,這場壽宴除了她們這幾個人之外再無他人,她穿什麼根本就不重要。
她們在心中竊喜,高興自己沒有辜負了皇太後所托。
當明映-步出飛鳳宮時,她不凡的裝扮,令經過的侍衛、公公、宮女皆眼楮為之一亮,驚艷不已。
「映兒,母後祝你長命百歲、身體康健。」皇太後舉起酒樽,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朝著明映祝賀。
今日滿了十八,將來還有多少日子可過她並不清楚,但是,她還是感謝皇太後的祝福,至于能否長命百歲,根本就不重要。
「謝謝母後的祝賀,映兒敬您。」她也舉起酒樽。
「太後,娘娘沒喝過酒,可能會不勝酒力。」長兒出聲想要阻止明映喝下那一杯酒。
「長兒,今兒個是我的壽辰,別說那些掃興的話。」明映喝止長兒的多事。
酒她是沒喝過,但她不介意嘗一嘗,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她也喝過人人形容成人間極品的佳釀。
「映兒,好氣魄!」皇太後就是要她喝下這酒。
「母後,映兒就先干為敬了。」她一口氣飲光了酒樽里的酒。
辛辣又嗆鼻的酒味直撲明映-的腦門,她皺著一張臉,捂著嘴、側過首,難受地咳著。
「映兒!」
「母後,映兒不要緊。」她壓下胃中難受的感覺,硬是撐著一張笑臉對著皇太後。
沒喝過酒的人無法接受那股嗆鼻的味道,一下肚後,口中辛辣也不會迅速退去,但是,酒不是毒藥,喝不死人的。
「映兒,今日只有咱們兩個慶祝你的壽辰是有點冷清,希望你不要介意。」
「母後言重了!映兒這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壽辰,不足以勞師動眾,母後設宴款待映兒,映兒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不過,母後有替你請了個重要的佳賓,再加上她們四個丫頭,也不算太冷清。」
「母後,這位重要的佳賓是誰呢?為什麼之前沒听母後提起過?」
不知為什麼,當皇太後提起有位重要的佳賓時,明映的心中突然一緊,有股不好的預感。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皇太後故意賣了下關子,不肯透露。
明映在想,那位佳賓該不會是皇上吧?
一想到可能是他,她立即想要開溜。
「母後,映兒的身子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宮休息。」她找了個借口想要趕緊離開,不想和黑肱龍踫面。
她和黑肱龍之間一輩子不可能解的結也許皇太後不清楚,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無法原諒他對她的無情無義。
她站起身想要離開,皇太後卻還想挽留她。
「怎麼會忽然不舒服呢?這樣好了,你就別回飛鳳宮,干脆待在聖雲宮過夜,這樣來來回回太累了。」
「不!」明映覺得自己好象太激動了,她趕緊以平靜點的口吻推辭。「母後,映兒還是回飛鳳宮休息會比較習慣,而且,有她們四個照顧映兒,映兒不會累著的。」
「皇上駕到!」
當明映帶著長兒、命兒、富兒、貴兒想要離開時,令她心驚的四個字由外頭傳來。
果然是他!被她給猜中了。
「參見皇上。」當黑肱龍出現在眾人眼前時,該行禮的人全都動作一致。
黑肱龍懶得開口,他僅是揮揮手,要她們免禮。
「臣妾參見皇上。」縱使心中對他有千百萬個怨恨,明映-依然恭敬地對他行禮,不想讓他再找到任何欺負她的借口。
一見到明映-也來了,黑肱龍感到訝異。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聖雲宮?是巧合?還是故意?
不管原因為何,他決定先不動聲色,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平身。」
「謝皇上。」明映面無表情地將頭偏到一邊,不想看見他。
「兒臣參見母後。」
「皇兒免禮。」皇太後一見到黑肱龍來了,心中頗為歡欣。「皇上要是再不來,哀家還以為皇上漠視哀家的邀約,不肯前來了。」
「母後的邀約,兒臣怎敢不來?」黑肱龍別有深意地望向立在一旁的明映。
想必是她要母後找他來的,否則,母後不會無緣無故說要設宴。
「皇上,坐下來一起用膳吧。映兒,你也快坐下。」現下黑肱龍已經到了,皇太後根本就不可能放明映-離開。
望著黑肱龍從容的神情,似乎完全不將前陣子的交惡放在心上。
他都能表現得極為自然,她可是不能輸他,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讓皇太後起疑。
皇太後想替他們制造機會之意頗為明顯,要是她就這麼走了,她不但是不戰而敗,還會令皇太後非常地失望。
「是,母後。」明映-听話地坐回原位。
惟一的空位是在明映的旁邊,黑肱龍理所當然地坐下。
感覺他坐在她的旁邊,她刻意地坐偏一些,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
「皇上,今兒個是映兒的生辰,不知皇上是否準備了賀禮給映兒呢?」皇太後覺得他們兩人的關系頗為生疏,故意制造機會給他們。
在皇太後的面前,黑肱龍盡量不表現出他的厭惡。
「既是皇後的生辰,朕理該送禮。」他側首面對明映。「不知皇後是否有鐘意的東西?」
他突然開口和自己說話,令明映-有點受寵若驚。
「多謝皇上,不過,臣妾什麼都不缺。」他既然能在皇太後面前表現得如此平靜,那她同樣也可以做到。
「映兒既然什麼都不缺,皇上就敬映兒一杯作為祝賀。」皇太後要人在他們倆的酒樽內倒滿酒。
「皇後,朕敬你。」不等明映-反應,黑肱龍隨即飲干杯中物。
「謝皇上。」對于他沒啥誠意的敬酒,她也不以為忤。
幾杯黃湯下肚,明映覺得眼前一片迷蒙,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在動,連皇太後也分成了好幾人。
「母後……」她對這樣的情景感到怪異。
「映兒,你怎麼了?」
「我……」明映話才起了個頭,突地趴倒在桌上。
「娘娘!」她的隨侍婢女見著了全都緊張起來,以?明映昏倒了。
「映兒大概是醉倒了,你們將她扶到內房休息,別送她回飛鳳宮了。」皇太後表面上似乎是體恤明映-,可她的腦中卻有另一項計劃。
看明映-醉倒了,黑肱龍也打算要離開。
「母後,既然皇後已醉倒,兒臣也該回寢宮了。」
「皇上整日忙于國事,許久都沒陪哀家好好地喝一杯,不如趁此良時多喝幾杯,先別急著離開。」皇太後挽留他。
「那兒臣就敬母後一杯。」
黑肱龍舉起酒杯想要敬皇太後,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他不適地甩了甩頭,想要擺月兌這份異樣。
「皇上怎麼了?」皇太後假意地問。
「母後,這酒……」酒樽自黑肱龍的手上掉落,他的人也不支倒臥于桌上。
「皇上!皇上!」皇太後試探地搖了幾下,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才松了口氣。
「太後,皇上也昏倒了!」
「將皇上送至皇後娘娘那兒。」她吩咐她的貼身宮女。
「是。」
意識迷蒙之間,黑肱龍隱約听到了她們的對話,在他昏迷之前,他腦中閃過了幾個念頭。
他上當了!這酒有問題!
身子的燥熱令昏睡中的明映-無意識地扭動,當她的身子踫到了個冰涼的物體時,她情不自禁地往那個能消除她身上熱度的物體上靠。
感覺到柔軟的踫觸,黑肱龍掙月兌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他緩緩地睜開眼皮,映入他眼簾的是全然陌生的環境。
我在哪里?他心中充滿疑惑地自問。
當他想要起身時,卻發覺有人壓在他的身上,他側首一看,發現了一名女子打扮的人半壓半靠在他身上。
她是誰?黑肱龍好奇地將那名女子翻了個身。
明映-!赫然發現令他既熟悉又厭惡的身影,他嫌惡地將自己怞離她的身上。
踫觸不到那冰涼的物體,明映發出了難受的嗚咽。
黑肱龍不理會她,拖著又沈又重的身子下了床,步伐不穩、顛顛倒倒地走到門邊,想要拉開門離開。
該死!這門竟由外被鎖上!
他氣惱地用力捶著門。「來人啊!快開門!」
不管他怎麼呼喊,門外仍是寂靜無聲,沒有人理會他。
他是怎麼被關進這間房子里的?黑肱龍回想在他昏倒前所發生的一切。
酒!他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感覺到酒有問題,所以,他才會喝了點小酒就不醒人事,任由人家擺布。
可惡!母後竟敢在酒里下藥將他迷昏!
他猜想他母後是想將他和明映關在房里,可她錯了,就算她將他們迷昏關在同一個房里也無濟于事,他不會乘機侵犯她的。
「嗚……」躺在床上的明映沒有清醒,她只發出了痛苦的低鳴聲。
黑肱龍側首想看看她是怎麼了,可這一看卻令他震撼住,無法將視線移開。
她的臉頰透出了不尋常的紅潮,而身上的薄紗衣衫也因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滾而微微敞開,露出了肩膀及胸口的大片雪膚。
「嗯……」她不停地扯著自己的衣衫。
體內升起了一股燥熱感,他心驚地趕緊撇開頭,要自己不去看她,可她的美好卻早已印記在他的腦海中。
身子越來越熱,黑肱龍驚覺那是體內漸漸覺醒的前兆,他想要壓下那股莫名的,可無論他怎麼強壓,也壓不住那突如其來的熊熊欲火。
不對!他開始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欲念來得又快又猛,再加上明映-那有如火在燒的模樣,這所有的事都那麼地怪異、不尋常。
酒!該死!他母後不只在酒里下迷藥,還加了村藥,目的就是想要他和她交歡,還將門鎖住,就是要他在藥發下別無選擇的要了她。
知道了原因,黑肱龍盤腿而坐,盡量讓自己清心不去想那無邊的春色,他想以此讓消退。
「嗯……」
黑肱龍是做到了,可是,不省人事的明映卻無法做到,她熱得受不了,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明映-發出的聲吟聲傳入黑肱龍的耳里,破壞了他辛苦建立起來的意志力。
該死!她叫什麼叫啊!黑肱龍氣怒地捂住了耳朵,不想听她那撩人的低吟。
他雖是決心不听、不看、不想她的事,可他的腦中卻自動自發地浮現他和她洞房花燭夜的情景。
她似雪的肌膚、清瘦的身材、柔軟的雙唇、口中的甜蜜……一幕幕的影像浮在眼前,和現在躺在床上的她交恕
一想到她的美好,排山倒海的直撲而來,他的心再也靜不下來,再也無法控制想要她的。
「啊--」黑肱龍發出痛苦的吼聲。
他此刻的心情是矛盾的,想要她的是那麼地明顯,可他沒忘記和她之前的交惡,他無法跟一個他厭惡的人歡愛。
可他真的嫌惡她嗎?
她雖然沒有天仙般的美貌,可她精心打扮之後的模樣像換了個人似的,往往令他驚艷,就像她現在這個樣子。
他對她雖不甚滿意,但他最後也因她的特別而接受了她,否則,他早就讓她在洞房花燭夜里獨守空閨,怎?可能吻她、抱她、要她!
若不是御醫說她身子骨虛弱不適合生育龍子,說不定他和她之間仍相安無事,根本就不會有這麼一堆煩亂不堪的事情發生。
他該怎麼辦呢?黑肱龍在及矛盾的雙面煎熬下不知所措。
「啊!」明映-感到越來越難受,她痛苦的在床上打滾,眼看著就要滾下床。
黑肱龍轉身見到她半個身子已超出了床緣,心驚地趕緊上前抱住她。
一踫到她的身子,他就已經無法再去思考了。
他想要她!不管是春情藥作祟讓他無法把持,還是他本身就抵擋不住明映身子的誘惑,想要她的不停地燃燒著他。
當兩人結合的那一刻,彼此的身子緊緊地相纏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開……
當明映-的意識漸漸清醒時,她覺得頭好痛、身體也好痛,這股源自全身上上下下的疼痛感令她倏地睜大雙開。
這是哪里?一睜開眼,看見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令她驚懼地起身。
她慌忙起身的動作驚醒了黑肱龍,他也睜開了眼。
兩人四目相交時,明映心驚地直瞪著他。她的目光漸漸往下移,看見的是他赤身的模樣。
他怎麼沒穿衣服?他和她又怎麼會在同一張床上?
她白皙的肌膚上有他專屬的烙印,而且,她全無遮掩的身子讓他一覽無遺,這令他又起了欲念,差點又想和她翻雲覆雨一番。
現在的她是清醒的,不是昨夜那樣昏迷不醒、意識不清,他不能隨隨便便就造次。他和她該好好地談一談了!
黑肱龍起身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將屬于她的衣物遞給她。
「你先把衣服穿上。」她若是再這?袒胸露侞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維持君子的風度。
說來也真是可笑,她是他的皇後、他的妻子,他竟然還要對她保持君子風度。
經他這麼一提醒,明映-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她趁著他背對著她時,慌亂地穿上衣服。
「你還記得昨夜的事嗎?」他背對著她問。
他想要讓她了解昨夜會發生那樣的事是不得已的,並不是他趁人之危,故意佔她便宜。
「昨夜……」明映的思緒飄向昨晚的宴席,她只記得她喝了酒,其他的事她完全沒有印象,所以,她肯定地下了結論。「我喝醉了。」
「正確來說,是酒里被下了迷藥及村藥,你和朕才會昏迷不醒的任由人擺布。」
「村藥?」她不懂那是什麼東西。
「村藥會促動人的,男的會想和女的交歡,而女的也同樣要和男人歡愛,身上的藥性才得以解除,否則,身子會像有把火在燒般,非常地難受。」
「那我們?」他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他和她昨夜交歡了吧?
「門被人由外頭鎖住了,在不得已之下,我不得不要了你。」
黑肱龍想要說得委婉一些,卻在不知不覺中傷了明映-的心。
不得已?他竟然說他會和她交歡是不得已的!
她當然明白他對她的厭惡,可她並非是殘花敗柳之身,他那樣的說法好象他是在別無選擇之下才不得不踫她似的。
明映咬緊牙根,氣怒地越過他的身子下了床。
「你要去哪里?」他抓住她的手問。
她縮回自己的手,冷著聲回答︰「我要回飛鳳宮!」
她不想見到他,只要他的人一出現,她就無法不想起從前和今日他給她的屈辱。
明映-腳步不穩,一下子撞到桌子,一下子又踫到了牆。
「朕送你回去。」不忍心看她跌跌撞撞,黑肱龍出手扶住了她。
「臣妾承受不起。」她揮開了他的手。
「映-!」他實在不明白她在發什麼脾氣。
她頭也不回地想要推開門,卻發現門果真是由外頭被鎖著。
「來人啊!快把門打開!」她捶著門大喊。
「映-,你這樣手會受傷的。」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盲目地捶打。
她不領情地縮回手,一雙眼怒氣騰騰地瞪著他。
黑肱龍真是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的固執,為什麼要這麼地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