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著坐在身邊女扮男裝的人,真不敢相信她竟是女人。
關如岳其實應該稱之為關如月!
她是個怎樣的女人?竟能罔顧男女授受不親而和他同房、同床共睡近十來天?還不顧清白地為他解毒?
瞄!瞄!瞄!這些天他還瞄不夠嗎?她被他這樣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舒服、不自在。
「你看夠了沒?」關如月終于忍不住地發難。
「你……唉!算了。」司徒烈很想將心中的話問出來,卻吞吞吐吐地不敢說出口,怕他的問話會唐突了姑娘家。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像以前那樣多好,不管多麼惡毒的話都能輕易說出口。
「你一個姑娘家說話要含蓄、內斂一點,別像個男人婆似的說話,這樣不好。」听到她的遣詞用字,司徒烈不免又是一陣訓活。
「我求求你別再說了!」自從讓他知道她是女人後,他幾乎天天對她精神訓活,每次都是這個不可以、那個不行地處處加以限制。
「你……唉!」這陣子是他嘆氣最多的日子。
司徒烈也不知該如何和她溝通,每次一開口就是訓話,如果能像以前多好,高興就說,不高興就別說。
又听到他的嘆氣聲,真不知道他最近為何會變這麼多?是為了曲茵茵,還是為了她?
「曲姑娘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吵著要回渭水莊?」關如月改變話題,一方面怕他再訓話,一方面也想弄清楚曲茵茵是怎麼了。
就為了她想來找司徒焰,他們才來開封;現在又為了她忽然說要回渭水莊,他們又得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回家,害得她又要受馬車顛簸之苦。
司徒烈忽然發覺,其實和她講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不知道!大概是她和焰鬧得不愉快吧!」除了這麼想,他已經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會不會是焰和那個花妍秋在一起的關系?」
「也許吧,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了!我和焰吵翻後,就再也沒有和他有過深入的交談。」
「我一直覺得那個花妍秋怪怪的。」關如月將她放在心中很久的疑問說了出來。
「哪里怪怪的?」
「她忽然出現搭我們的馬車,當她離開後你就中毒了,她現在又出現在司徒焰的身邊,你不覺得她的出現都好巧嗎?巧到讓人覺得是故意的。」她將事情有條有理地分析。
「經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感。可是,如果是她下毒的,我中毒對她有何好處?」有果必有因,司徒烈不明白她做這件事的用意。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為了你或焰其中某一個人吧!」
關如月無心的猜測引起司徒烈心中的警覺,是為了焰嗎?否則,焰怎麼會知道他愛茵茵的事?
「這一次也許被你猜對了。」司徒烈語帶玄機地說。
他回頭可要好好查一變花妍秋的底細,以及他中的是何種毒?竟然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中毒!
☆☆☆
回到渭水莊的曲茵茵老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歡的,常常獨自一個人坐在渭水湖畔度過晨昏。
為了讓她展開笑顏,關如月和司徒烈可是卯足了勁,有事沒事就晃到她的身邊,陪她談天說地解悶;可是她依然苦著一張臉,不說也不笑,害他們倆為討她歡心而施展的十八般武藝全都徒勞無功。
「你去啦!」關如月將這棘手的事推給司徒烈。「你和她認識比較久,比較好說話。」
「你去啦!」司徒烈將這棘手的事推給關如月。「你和她同是姑娘家,比較好說些體已的話。」
「我去有什麼用?你比較有辦法解決事情,就你去好了啦!」若再繼續對一個近似木頭的人搞笑,先發病的可能是她自己。
「不然,我們一起去。」獨「苦苦」不如眾「苦苦」,不拖她下水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兩人推托良久,最後,由使用賴皮招式的關如月搶得溜走的先機。
「這事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一步。」關如月不等司徒烈開口就先溜走了。
她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哪里有事可以做?
「你……」竟被她溜掉了!
司徒烈只好硬著頭皮,由後頭走到曲茵茵的面前,他已經做好再被拒絕一次的心理準備。
「茵茵,你這樣不說不笑也有好些天了,可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解決,你不要再一個人苦惱了。」司徒烈試著以最溫和的方式問她。
曲茵茵不但不回答,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當他是個隱形人般。
原本搶先溜走的關如月,這時候回到曲茵茵的背後,她想看司徒烈如何找出事情的癥結。
「是不是和焰鬧翻了?」司徒烈問出最有可能的事。
听到焰的名字,曲茵茵終于有了反應,她將視線移到司徒烈臉上,盯著他好一會兒後,淚水緩緩地滑落。
「司徒大哥!」她抱著司徒烈痛哭失聲,將她這些天所強忍的悲傷全一古腦地發泄。
雖然她沒有說什麼話,但是能哭出來也算是有反應了。
「有什麼事告訴我,別再一個人獨自承受,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幫你頂著,別悶在心里。」其實司徒烈大概能猜出她所受的苦,可是她遲遲不說,他也只能替她干著急而且。
曲茵茵仍然不發一語,只是將頭埋在他的懷里不停地啜泣。
「別淨是哭阿!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幫你處理的。」看見她的淚水,他就不知所措。
不管司徒烈如何安慰,就是無法止住曲茵茵的淚水,最後他只好投降,任由她在自己懷中哭泣。
「唉!算了,你就盡情地哭吧,將你心中的苦全都哭出來!」
哭了許久,曲茵茵的哭泣聲小了許多,她離開司徒烈的懷抱,臉上仍掛著兩行淚珠。
「心情平靜多了吧?你總是習慣將悲傷往心里埋,其實找個人傾訴也很好啊!」他仍不放棄詢問她一直不肯說出口的事。
曲茵茵想了好一會兒,在說與不說之間掙扎。在這些天里,她想了好多,千萬種念頭在她心中、腦海里盤踞,最後她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報復!她要讓司徒焰後悔!她要讓他後悔拋棄了她。
「你真的願意幫我嗎?」曲茵茵終于幽幽地開口。
「我一直都想幫你,是你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司徒烈輕輕地說出事實。
她又低頭想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問︰「你說你愛我、想娶我為妻,這全是真的嗎?」
不明白她怎麼會提到這件事,司徒烈只好小心應答,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她
「我已經愛你超過十幾個寒暑,從未改變過心意。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而是焰,你不必去理會、在意我對你的愛;只要你幸福、快樂,我已別無所求了。」他說出他的真心話。
「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能答應我嗎?」
「你知道我永遠都拒絕不了你的要求。」
曲茵茵狠下心,決定不再回頭了。「你可以娶我嗎?」
她的一句話讓司徒烈睜大雙眼、驚訝不已;而關如月則是擔心不已,她怕他會答應。
娶她為妻是他十來年的願望,今日由她開口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他以為她愛的人應該是焰才對。
「你不答應嗎?」遲遲得不到司徒烈的答案,曲茵茵不放心地問他。
「我……我怎麼可能不答應?你知道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我求之不得。可是……你愛的人不是焰嗎?」司徒烈雖然很高興她的要求,可是他沒被喜悅沖昏頭,他還記得她真正愛的人是誰。
「以前我以為我愛的人是焰,可是我想了這麼多天,我終于明白你才是我真正想要一起過一生的人。」曲茵茵說出她想了好久的答案。
司徒烈激動地擁抱住她。「我一直以為這輩子和你是有緣無分。」
關如月看著眼前這對情投意合的男女,她的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她以為他對自己也有點意思,否則怎麼會在知道她是女兒身後依然對她那麼好,不曾改變對她的態度。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在他的眼里,她什麼都不是。
她對他的愛該怎麼辦?帶回家作紀念嗎?用來證明男人婆關如月也會愛上男人嗎?
司徒烈眉開眼笑地抬起頭時,正好和關如月的淚眼相對,他的心忽然一緊,他不敢相信她也會流淚。
多麼可笑的情形,人家高高興興地抱在一起,而她卻是流著淚站在人家身後,這多諷刺啊!
她的「阿沙力」跑到哪里去了?看著人家有美好的結局而難過,這樣的她很丟人啊!
關如月不想讓人看笑話,倏地轉身離去。
看到她轉身離去,司徒烈舉起手想阻止她,卻無法開口說一句話。
他懷里已經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他竟然還去掛念另一個流淚的女人!
他這是在做什麼啊?
她的淚竟會讓他感到不舍?他是怎麼了?
難道……不可能的!他愛的人是曲茵茵,而不是關如月!
不會的……他不可能愛上她,他一定是因為她獻身救他而感到內疚、過意不去,這只是內疚而不是愛。
一定是這樣的!
他愛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
過了好些天,司徒烈忽然覺得關如月好像失蹤似的,很少出現在他身邊,他心里覺得怪怪的。
新婚之日即將來到,為了擺月兌心中的那份愧疚,他特地到了春曉閣來找她,希望能和她說清楚。
司徒烈連門都忘了敲就直接推開門,門一打開的情況讓他霎時目瞪口呆。
門忽然被打開,正在更衣的關如月趕緊將褪了一半的衣衫拉起來,嘴上還抱怨地說︰「你做什麼啊?連門也不敲。」
一見眼前人兒嬌羞的模樣,司徒烈不但未加回避反而朝她欺進。
猛然,他以唇覆住她的,一手將她誘人的身軀拉向自己,舌迫不及待地伸入她的檀口,品嘗她甜美的滋味,直到感覺她的手環上他的頸項開始回應。
她的雙唇被吻得既紅潤又腫脹,臉頰因羞赧而浮現兩抹紅暈。
瞥見她眸中盈滿迷醉的春情,他又再次狂肆地吻上她。這一吻充滿饑渴,幾乎奪走她的呼吸。
過了許久,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沿著她細致的頸線落下細碎的吻,引起她一陣輕顫。
接著,他伸手褪去她方才尚來不及穿戴整齊的衣衫,唇移至她身上柔女敕的肌膚,那細滑如凝脹的觸感惹得他心神亢奮。
由上而下,他撫遍了她美妙的身子,盡情地挑逗她,最後停在她豐盈飽滿的雙峰,以雙手托住輕輕的柔捏,撩得她仰頭嬌吟。
他低頭吸吮她因興奮而挺立的蓓蕾,被她的美麗震撼,高張的欲火早已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下月復的蠢動讓他無法克制。
潛藏的-發不可收拾,關如月的思緒早已被佔領,在他輕柔的下,她毫無招架能力,只能任由他在她身上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情潮。
當他再也無法滿足現狀,一只手便往下探去……手指踫觸到她大腿內側時,她倏地一顫,隨即猛然推開他。
只見關如月緩緩搖頭,「我們……不可以……」
突地被打斷,讓司徒烈自激情中回神,尚存的理智令他冷然地別過身。
「你快將衣服穿好,我在外頭等你。」摞下話後,他將門關上。
該來的總是會來!
關如月穿好衣服,提起精神開門去面對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找我有什麼事?」關如月開門見山地問。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他的習慣,今天他難得大駕光臨,想必是有極重要的事。
「我要和茵茵成親了。」司徒烈沉著聲說。
關如月愣了一會兒,才強顏歡笑地開口︰「是嗎?那可要恭喜你了,皇天不負苦心人,你終于抱得美人歸。」
听到她言不由衷的話,司徒烈火大地問︰「我要成親了,你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關如月故意裝傻,她知道他至今仍放不下她失身于他的事,可是她也從沒說過要他負責的話。
「我已經毀了你的清白,而我現在要娶別人,你以後該怎麼辦?」他挑明了說,不再和她拐彎抹角。
「除了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以外,我還能怎麼辦?強迫你娶我,還是納我為妾?」他這麼追根究槍的用意何在?
「不可能!我不可能娶你,也不可能納你為妾。」他不想當負心人,可是如今不管他選擇誰,他勢必會負了另一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親自救我?讓茵茵救我,或者是青樓女子也行,為什麼是你?」他好苦惱。
為什麼?因為我愛你,不舍得讓你受煎熬啊!
關如月好想告訴他,可是她不能說。她現在說出自己的愛意只會增加他的痛苦、他的煩惱,不如讓她悄悄地來,再悄悄地走。
「你很愛曲茵茵嗎?」關如月問了毫不相干的問題。
「我……」司徒烈愣了一下才堅定地說︰「我愛她!」
那你有沒有愛過我?
關如月只敢問在心中,她不敢問出口,怕他為難,更怕得到的是「我不愛你」的答案。
「那你就忘了我們之間曾發生過的事,不必在意我,好好地愛曲茵茵,好好跟她生活一輩子。」祝福的話雖然很難說出口,但她還是做到了。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真的不要在意你?」司徒烈不確定地問。
「是的!」
「那你為何流淚?」看她這麼傷心,他不相信她能如此放得開。
「我流淚?怎麼可能……」模到臉頰上濕濕的淚痕,關如月這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她牽強地解釋︰「可能……可能是我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喜極而泣。」
「是嗎?」司徒烈不相信她的話。
不管她是喜極而位還是悲傷至極,她已經在他心中激起了另一陣漣漪,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
牆壁上、柱子上,放眼所及之處全貼滿了雙喜字,賓客也絡繹不絕地由莊外涌入,今日是司徒烈和曲茵茵完婚的好日子。
關如月站在最後面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的目光注視著身穿大紅馬褂的司徒烈用彩球牽著身穿霞帔、頭蓋紅巾的曲茵茵走進來拜堂。
今日不但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也是她期限屆臨該離開的日子。不早不晚,剛好來得及親眼目睹這令她斷腸的一幕,也來得及讓她逃離看見他們成為夫妻後的恩愛時光。
司徒烈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關如月,看到她慘白的面容,他的心開始動搖,他不確定自己想讓曲茵茵還是關如月陪他一輩子。
但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多想,他已經沒有反悔余地。
「一拜天地!」
司徒烈偕同曲茵茵向著門外一叩首,但是他的目光還是緊盯著關如月。
知道他正看著自己,關如月用力擰著大腿,不讓淚水再泛濫而出,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
「二拜高堂!」
轉過身,這對新人對著廳堂上的父母叩首。
關如月感覺到淚水已止不住地狂流,她不想再看下去了,現在該是她離開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夫妻交拜!」
司徒烈回過身後想尋找她的身影,卻追尋不著,他開始慌了。
她到哪里去了?怎麼不見了?
「夫妻交拜。」
司徒烈遲遲沒有行禮,媒婆又大喊了一聲提醒他。
司徒烈猶豫著是否該行禮,這時外頭傳來一句讓他放心的話,他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等一下!」人未到聲先到,司徒焰在緊要關頭時飛身進來。
兩個男人四目相視,心中波濤洶涌。
「堂兄,你不能娶茵茵!我愛的人是茵茵,茵茵愛的也是我。」司徒焰首先開口打破沉默,他這時候回來是要搶回茵茵的。
「誰愛的人是你?早在你說你愛花妍秋時我的心就死了。」曲茵茵自己掀開紅蓋頭氣憤地說。
「茵茵,別這樣懲罰我,我知道我錯了!」司徒焰拉著曲茵茵的手認錯。
「放開我!」曲茵茵亟欲擺月兌他的糾纏,只好向司徒烈求救,「司徒大哥!快救我,快將他趕走!」
司徒烈不但不出手相救,反而月兌上的大紅禮冠及衣服,將所有的行頭全交到司徒焰手上。「我全都交給你,現在就由你擺平所有的事。」
不管眾人訝異地竊竊私語聲,司徒烈立即施展輕功離去,他要去找他真正的新娘!
這一刻,他非常確定,他最想一起親密過一輩子的人只有關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