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頭疼欲裂!
可惡──
邢瑞璋一早從宿醉的頭痛中蘇醒,他完全沒有胃口吃早餐,因為喝酒的緣故,身上幾處傷口又隱隱作痛,見此情形,西川慎玲免不了先將浮-狠狠罵了一頓。
浮-听得耳朵發痛,有時候她心想,阿姨不是日本人嗎?為甚麼她的中文說得這麼好呢?罵人也挺溜的。
邢瑞璋藉酒澆愁又不是她的錯,阿姨怎麼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呢?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喜歡忤逆長輩,就安靜地讓阿姨罵個過癮好了。
不算短的一段時間過後,教訓完浮-,西川慎玲勸邢瑞璋先待在家中靜養,由她繼續代理總裁職務一天。
在西川慎玲離開之後,浮-暗自吁了一口氣。
「你真了不起。」邢瑞璋坐在氣派的沙發上,將頭往後仰靠,想盡快紆解宿醉的頭痛。
「甚麼?」
「被罵成這樣,不但可以不回嘴,還笑容滿面。」他險些認同了鄧浩洋的話,覺得她臉皮厚。
但是她會挨罵也是因為他,所以他告訴自己講話不要太毒,而且他依稀記得,昨晚他醉倒之前,她一直陪在他身旁。
從她身上傳遞而來的那股溫暖,是讓他昨夜好夢連連的主因──他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看見她挨罵,他真的由衷地覺得她很無辜,但是他頭痛得要死,根本不想贅言。
「誰說挨罵不能笑?被罵就要哭哭啼啼嗎?」
她走到沙發後,伸出雙手分別按住他左右的太陽袕,輕輕替他按摩著,為他紆解頭疼。
「你做甚麼?」他像是嚇了一跳。
「幫你按太陽袕,減輕你的頭疼。」她笑道。
他沉默了,安靜地接受她的好意,但是心里還是覺得不自在,滿不習慣她善意的舉止。
「你酒量應該不好吧?」她猜測地問。
這時候管家走過大廳,听到浮-問這句話,立刻熱心地解答︰「是呀!老爺在世時,不準少爺養成惡習,所以少爺向來滴酒不沾,喝一杯可能就會開始產生醉意了。」
「你沒事多嘴甚麼?!」邢瑞璋不悅地瞪向管家。
「噗!」
浮-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甚麼?!」
邢瑞璋甩開浮-的手,惱羞成怒。
「沒、沒!」浮-趕緊揮揮手,收斂夸張的笑意。「我只是覺得你有時候很像小孩子,挺可愛的。」
「閉嘴!」
他豈能容忍一個女人形容他為──可愛?!
「好好好,我閉嘴,噗哧──」她又笑出聲來。
可惡!這個女人存心嘲笑他!
正當邢瑞璋想發火時,站在一旁的管家突然開口道︰「浮-小姐,外頭有你的訪客,他不願意進來,希望你出去和他見個面,你要見他嗎?」
「我的訪客?」
不僅是浮-愣了愣,連邢瑞璋也心生疑惑。
會是誰來找她?
反正猜也猜不出來,她干脆答應道︰「喔,好,我出去見他。」
浮-回眸笑望愛生氣的邢瑞璋一眼,隨後又掩嘴快步走出大廳,她真的很怕自己又笑出聲來。
邢瑞璋愣怔了會兒,才問道︰「找她的人是男是女?」
「是位年輕的先生。」管家據實以報。
邢瑞璋遲疑了會兒,隨即轉身走向通往二樓的階梯,步伐卻踩得有些急促、不穩。
為甚麼會有個年輕男人找上她?他從來沒有過問她的交友情況,她有多少朋友自然不關他的事,但……他心里為甚麼就是感到不是滋味?!
她的個性如此開朗外向,一定有很多朋友吧?她平時都和哪些人來往?
嘖!就算告訴他,他也不知道誰是誰……不過,他還是想了解。
忽然間,他為之驚愣──
怎麼回事?他竟然想探知她的隱私?!
浮-走出邢家大門,在意外見到宗懸珧的剎那間,想念家人的熱淚立即涌上眼眶。
「珧!」
她興奮地大叫,往前飛奔,撲上了一臉酷酷的弟弟。
邢瑞璋佇立在二樓的陽台,看著她熱情擁抱住男子的一幕,一股無名火倏地在心中狂燃!
這個女人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舉止太過豪放了嗎?
無奈邢瑞璋只能在心底火怒,沒有辦法當她的面訓示,而且因為距離有些遠,他听不見他們兩人的交談。
他們是甚麼關系?
難道是久別重逢的男女朋友?
邢瑞璋莫名地感到緊張,甚至口乾舌燥,心底像是積壓了不少情緒,一時之間找不到出口宣泄。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找我?」
宗懸-的視線緩緩地從半空中的焦點轉移直下,正視著有一段日子沒見面的浮。
站在二樓陽台上的那個怪男人,應該就是浮-目前保護的對象──邢瑞璋,是不?
被男人從某一處定點詳細觀察的感覺真怪,說不上來的一股反胃,令他渾身不自在。
「是-叫我來的。」
「你有這麼听話嗎?大哥叫你來找我你就來。」浮-才不相信事情會像他說的如此單純。
她這一對龍鳳胎的弟妹,個性怪異,脾氣亂七八糟,資質可說是不正常極了,一般人可能無法想像他們是甚麼樣的天才。
掛鑰是電腦程式的高手,十五歲那一年,還曾經不怕死地入侵美國軍事機密情報網,只為了查一下萊德福戰機的機型,因為她想和-聯手在自家後宅建一架萊德福戰機,好用來轟掉她看不順眼的建築物,幸好被大哥阻止了,才沒釀成大禍。
宗氏企業的電腦總部,就是由掛鑰一手架設,她是一名超有實力、心思縝密得相當恐怖的電腦女駭客。
而懸-天資聰穎,沉默寡言,卻擅長制造威力強大的火藥和炸彈,甚至是建造一艘船、一架飛機,他都不覺得困難,堪說是位造物天才。
他會對火藥有深入的研究,當然和父母死於爆炸意外月兌不了關系,但是他能將制造炸藥的才能發揮得淋灕盡致,也是他們一開始沒預料到的事。
宗氏企業的另一面黑暗勢力,就是由懸-一手控制,他的思緒冷靜,不容易對人交心,自然沒有人抓得住他的弱點。
這兩個優秀到不行的弟弟妹妹,令浮-感到很驕傲。
「下個月我想買辛克火藥粉,需要一仟萬。」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答應當大哥的傳話兵,是吧?」她用手指輕戳他強健的胸膛。「真沒良心-,我離開家里這麼久,你和鑰都不想我嗎?至少也撥個空來看看我嘛!」
宗懸-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當浮-踫觸到他的身體時,站在二樓陽台上的男人就會臉色發青、顏面怞搐,像一頭想吞人的怪獸。
他很久沒看過這麼好玩的反應了。
「你在看甚麼?」浮-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宗懸-才不可能輕易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曝光,於是他突然騰出一只手,將浮-攬進懷里,一點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站在二樓陽台上的男人,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
果然!那個男人氣瘋了,旋身離去。
「你怎麼了?」浮-抬起縴細的瓜子臉望向弟弟。
他放開她,臉上恢復了若無其事的表情,伸手探進口袋,掏出一盒長寬高都只有一公分的方型物給她,方型盒里裝著一顆圓型的訊號珠。
「這不是你研發的精密竊听器嗎?」她問。
「-叫你仔細想想看,有沒有察覺到邢瑞璋周圍有甚麼可疑份子,你想辦法在他們的手機裝置竊听器。」
「嗯。」
大哥還真是設想周到,連緝凶的道具都幫她準備好了,她怎麼能讓大哥失望?
現下,浮-心里立即浮現一個最佳人選;鄧浩洋!
浮-特地為邢瑞璋熬了一碗解酒湯,還不辭辛勞地端到他的臥房,但是卻得不到好回應。
「你真多事。」
邢瑞璋覺得自己一定瘋了!滿腦子里盡盤踞著那年輕男子拉她入懷的那一幕!他到底在在意些甚麼?依她的條件,有男朋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他為何會感到震愕不已?
「你怎麼了?」這下子,浮-可就猜不到他生氣的原因了。
以往他發怒或焦躁的時候,浮-總是可以大概知道原因,唯獨這一次,他的脾氣來得完全沒有頭緒!
「你不是因為宿醉在鬧頭疼嗎?我特地煮這碗解酒湯給你喝耶,這可是我的偏方之一。」
他輕睨她一眼,不語。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氣甚麼?
當他看見她興奮地奔向那名男子、熱情地擁抱住他、而那名男子將她拉入懷中……見她沒半點抗拒和掙扎,他心底真是不快!
她怎麼可以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當他產生這股質疑,他的心緒就更亂了!
他真的無法不去在乎那個男人──
「你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心情不好,你最好馬上走開!」
「是因為頭痛嗎?」她才沒有被他唬到,反而繼續追問。「听我的話,先把這碗湯喝下去,保證十分鐘後見效!」
她將碗湊近他的唇。
他忽然怒瞪著她,將解酒湯一手打翻!
「嗄?!」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我已經警告過你,我的心情不好,你卻一直要招惹我。」他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向沙發。
浮-有些吃疼,實在太輕忽一個大男人的力氣了。
「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興了?」
她仰著清麗的臉龐,雙眸直勾勾地瞅視他,仍然無懼無畏。
邢瑞璋對她無邊無際的勇氣實在感到無力,為甚麼一個女人會有一雙天不怕、地不怕的堅定眼神?
她應該更適合惶恐、無措的模樣!
至少,會讓男人覺得她可愛些……
不!她根本不需要像那些嬌柔脆弱的女人一樣,就能得到男人的歡心,引發男人深藏內心的欲念!
她的坦率和自然,總是神奇地吸引他,毫不做作的磊落態度,讓他不自主地為她著迷!
她這個女人──真是迷人得可怕!
「如果我有不對,你盡管跟我說,不要每次都發脾氣,而我卻一頭霧水,這樣一來,我根本不知道你生氣的原因,你說,這樣的生氣有價值嗎?到頭來事情還不是沒解決。」
「你想知道原因?」他的聲音有些沉,像正在忍耐著甚麼。
「我當然想知道。」她堅決的神色代表了一切。
邢瑞璋沉默三秒,一手扳住她的下巴,突然傾身向前,狠狠地攫住了她豐潤的唇瓣──
「唔!」
浮-感到一陣錯愕!
接下來,天南地北,她已經暈頭轉向分不清楚了!
冰涼的感覺接觸著她柔軟的唇瓣,他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在她的蜜口中不停翻覆、吮吻。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接近,彼此呼吸交替著,空氣變得異常稀薄,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了!
正當她整個人將要沉溺在他的激情熱吻下,他忽然像發了狂似地推開她,力道之猛,教浮-跌坐在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還噗通噗通地,體內的血液橫沖直撞,不斷地擴張她高昂的情緒。
邢瑞璋這下子完全愣住了!
他怎麼會沖動地吻她?!是因為體內的荷爾蒙作祟?亦或是他內心深藏的在蚤動?
該死!他不應該貿然侵犯她──
忽然間,他開始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擔心起來,她會不會因此躲他躲得遠遠地,避他如毒蛇猛獸?
不久之後,他開口說了聲︰「抱歉。」
她愣了愣,像是失神了一整個世紀似地漫長,久久,才從他的歉語尾聲回過神來。「這沒、沒甚麼──」
她倏地捂住自己有些紅腫的唇瓣,像逃命似地奪門而出,不敢回頭張望他懊悔的神情。
吻了她,他很後悔嗎?
浮-邊逃跑,一手還緊緊揪住自己左胸口的衣襟;心髒還是噗通噗通跳著,異常緊繃的神經像是突然爆裂似地,她逃回房間之後,感到全身發軟,四肢無力……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心慌意亂的心情是為何,那是因為她──不自主地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