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怎麼還有時間在這兒偷閑?」
耶律焚雪一時興起來到右院,就見耶律秋人一人在亭子內擦拭著隨身寶劍。
「你沒看見我在忙嗎?」耶律秋人連眼也沒抬,專心地將手中利器擦拭得金光閃耀。
「咦,怎麼突然想要保養貼身武器了?」耶律焚雪嘴角輕揚,勾起一抹笑痕。
「我是要找人決斗。」耶律秋人眼神一黯,表情卻是冷酷的。
「決斗!」耶律焚雪劍眉微蹙,「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惹了你?」
「這個不用你管。」一陣清風拂過,耶律秋人的長發放肆地隨風揚起,顯現出不羈的氣勢。
耶律焚雪瀟灑不可方物的臉龐綻放出一絲嘲謔,「那就隨便你了。對了,我是要來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耶律秋人收起劍,深邃的眼轉望著他。
「前來參加箭術比賽的宋國代表已經回去了。」耶律焚雪意有所指的眼神瞟向臉色逐漸發青的弟弟。
「你說什麼?」耶律秋人勉強鎮定,故作不明白地問。
「我是說昨晚與你在這兒共度一宿的女人已經離開咱們大遼國了。」既然這小子故意裝作听不懂,那他干脆說得更白些,「她是和她那未婚夫一塊兒離開的。」
耶律焚雪見耶律秋人表情僵冷,嘴角禁不住得意一揚。
「該死的,你們這幾個男人沒事又干起監視的行動?」耶律秋人俊逸的臉上掀起狂濤。
「我們可是听命于爹,要多注意你。」耶律焚雪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炫目的俊顏流露出一抹邪魅,「再不快追,你就要後悔終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耶律秋人的怒氣逐漸凝聚,體內更有一股被人偷窺的無明火倏然涌上。
無形中,他竟感到心口寸寸揪痛,那種痛苦的感覺好似要將他體內的靈魂全都掏空一般!
「愛上人家就承認吧。」耶律焚雪不怕死地猛搖紙扇。
「你給我閉嘴!」什麼愛!笑死人的字眼!
「你不是要去追人家,找那個左翔決斗嗎?」耶律焚雪露出一抹挖盡旁人心底秘密的快樂神情。「你怎麼——」
「你是我老弟,這點心思我會看不出來嗎?」
「狐狸!」耶律秋人悶悶地說︰「就算是,那也跟愛一點兒關系都沒,只因為她本就是我的女人,沒道理跟人家跑了。」
耶律焚雪搖搖頭。看來秋人深陷在「自以為是」深淵中的心是不會那麼容易清醒的,不過他有的是辦法。
于是他又補了句︰「對了,听說他們可是連夜走的,現在應該就快到關口了。」
「耶律焚雪,你別逼我——」耶律秋人恨得咬牙。
「怪哉,我逼你什麼了?去不去隨你啊。」耶律焚雪挑釁地說。
「你——」耶律秋人雙拳緊里又放開,放開又緊捏,最後終于放棄與自己的男人自尊相抗衡,如旋風般回身離開了右院。
耶律焚雪揚起嘴角,在心頭暗自視福他。
「靈兒,你怎麼了?」一路上,左翔明顯察覺到段靈的不對勁。
她不是時而往後張望,仿似在等待什麼;就是魂不守舍,一句話也不說,讓他模不著頭緒。
「沒什麼,我們快走吧。」她揮去眼前逐漸變濃的迷霧,強顏歡笑。
「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說,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笑得靦腆。
「你說什麼?」她心底突生一陣不安的蚤動。
「楚尚書不是說了?等我們回國後,就為我們主持婚事。」左翔不明白她眼底的異樣因何而來。「這……」段靈這才想起這件事。
可她不能嫁給他呀,她已不想再陷入任何感情波濤,重傷過一次,連疤都還沒結,更何況……她的身子早給了別人,要拿什麼臉來面對左翔?
「怎麼了?」他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左翔,我……我不能嫁給你。」她閉上眼,認真說出自己的心意。
她不能誤了左翔一生,世上有很多好姑娘,他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一個無心的人身上。
「你說什麼?」他驚得呼吸一梗,著實不能承受這個事實!
「我……我的意思是我還不想成親,也根本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更不可能嫁給你。」她一口氣說完。
「我可以等。」左翔執著地抓住她的柔荑。
「我不要你等!」她像被野獸咬著似地甩開他的手,那戒慎恐懼的模樣傷透了左翔的心。
看見他黯然的眼神,她心底也難受,因為他是個好人,她實在不想傷他啊。
段靈慢慢走近他,輕輕抓住他的手,「左翔,我……」左翔搖搖頭,「別說了,我能明白,你是——」
「放開她!」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耶律秋人撞見,當他瞧著他們雙手交握在一起的親熱樣,更是火冒三丈!
他風馳電掣地追來這兒,胯下駿馬差點兒被他給躁垮了!但一來,見到的卻是他們兩個卿卿我我的場景。
現在他只想把左翔那雙手給剁成肉醬!
「你來做什麼?」段靈乍見他的喜悅被他凶惡的模樣給澆熄了。
耶律秋人眯起眼,以她從未見過的深幽眼神凝睇著她,「跟我回去,你絕不能跟他走。」
「你憑什麼管我!」她皺起秀眉。
「憑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他被逼急了,狠狠地吼出,一點兒也不在意左翔在場。
段靈渾身一震,難堪至極地看看左翔又看看耶律秋人,「你……你怎麼說這種話?」
左翔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發涼。「靈兒,這究竟是——」
「閉嘴!靈兒不是你喊的,我喊她靈兒時你還不知在哪兒呢!」耶律秋人冷著聲對他咆哮,嚇得左翔趕緊閉嘴,只能愕然地望著段靈。
接著,耶律秋人一步步踱至左翔面前,一手握住劍柄,高大的身材帶給左翔極度的威脅。
「你敢不敢與我決斗?」
「決……決斗……」左翔驚退一步,有些無措。
「左翔沒必要與你決斗,你快回去。」段靈攔在他兩人之間,咬著唇瞪視著耶律秋人。
「走開,我們男人間的事不用你管。」耶律秋人冷冷地說︰「難不成怕我殺了他,你舍不得?」
「是又怎麼樣?」淚水已在段靈眼眶中打轉。
「既然那麼愛他,為何又為我守身?」他笑得激狂,傾身逼近她。
「胡說八道,誰為你守身,我早說過我有過不計其數的男人!」段靈已顧不得左翔的想法,豁出去地對他大吼。
左翔被她這句話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呆愣在那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那些男人還真有本事,教出這麼一個跟處子一樣青澀又不懂魅惑的女人。」她以為他是沒感覺的笨蛋啊。
昨晚他已被她那些「自大」的話給騙了,親身體驗過後才知道她也不過如此而已,難道他還會再上她的當?
「那是我裝的,不行嗎?」段靈頓覺丟臉到了極點。
「你當我是童子男嗎?想誆我,門兒都沒有!」耶律秋人抿唇冷笑。
此時,左翔突地狂笑起來,一雙眼略微含淚地搖搖頭,「看樣子我才是最笨的男人。」
「左翔……」段靈心一緊。
「別說了,我懂,你們早認識了是吧?」左翔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了解一些端倪,這才明白難怪他們昨日見面時,彼此間有股怪異情潮在流動,是他太大意了。
段靈點點頭,「沒錯,是早就認識了。」
「這麼說,我是局外人了?」他發出一陣苦笑。
耶律秋人只是擰著居看著他,不發一語。
「不是的,你听我說——」她急著解釋,不忍心見左翔這般傷心難過。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左翔舉起手,阻止段靈繼續說下去,而後走到耶律秋人面前與他對視,「我退出,但那並不表示我不敢與你決斗。如果楚靈有心于我,就算丟了這條命我也會跟你爭。不過就在你來之前,她已表明不可能嫁給我,我想原因必是在于你。」他又轉向段靈道︰「別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一直不開心,現在遇上他,一切都該圓滿了,你就待下,我會回去向楚尚書解釋的。」
語畢,不給段靈說話的機會,他轉身就走,段靈想追上,卻被耶律秋人一把攫住。
「讓他走吧。」
「你這是干嘛?放開我……」她大聲地哭了出來,「你不是很、很傲嗎?那就放我走——」
「你這個女人!」耶律秋人使勁兒抓住她,強迫她看著自己,「遇上了你,我絲毫不起也傲不起來了,你明白嗎?」
「我……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緒紛亂,壓根兒沒仔細去听他這句話。
「你不會不懂,你是氣我,故意裝胡涂……」耶律秋人雙眉擰蹙,一句話憋在喉嚨里,想吐又吐不出,折騰半天,才說道︰「如果……如果我不向你道歉,你當真就一輩子不原諒我嗎?」
他可從沒對女孩子如此低聲下氣,這女人若是再听不明白,他也不知還能說什麼了。
「你說什麼?」段靈以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這個自視甚高、從不低頭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她說這種話?
不知不覺中,一股發自心底的酸楚自她眼中爆開,淺淺濡濕了眼眶。
「我是說……你別走好嗎?」耶律秋人閉上眼,重吐了口氣,「那天……是我錯怪了你。」
「嗯?」她睜亮水靈靈的眼,眸底滿是迷惘。
「那天……我誤會是你將我娶段芫的目的泄漏出去,而對你……也因為如此,我內疚至令,每天把自己關在右院,卻又拉不下臉去找你……」他說來吞吞吐吐,實在是不好意思。老天知道,要他擠出這些話得花費多少氣力,拋開多少自尊。
「秋人……」段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吃錯藥了?」
她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講起話結結巴巴的男人是他,莫非這又是他另一個陰謀?
「沒錯,我是吃錯藥了!」他躁郁地對她吼道︰「我吃錯了藥,讓自己愛上你,把自己的心囚鎖在不知如何表達的煉獄中,就連我幾位哥哥都看出來了,還不時拿我的不正常來取笑我,你說誰才是救我的解藥?」
耶律秋人激動地抓住她的縴肩,神情滿是愧疚、懺悔、無助。
「我不懂,我什麼都沒了、都輸了,你還要什麼?」听見這動听的詞藻,她的心神竟漸漸蕩漾了。只是她不明白他告訴她這些是為什麼?他不會是真的愛上她吧?
因為「愛」這個字,根本不像他這個男人說得出來的。
所以她心底非但沒有一點兒感動,還有一絲驚恐……
「不管我怎麼說,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為你失了心,丟了魂,你怎麼能裝做什麼都不知道!」說著,他出其不意地堵住她的唇!不容她閃躲,綿長的吻轉化為愛的熱能緊緊環繞、燃燒著段靈的心,使她的身子熱烘烘的。
深吻中,她雙眸涌現了瑩瑩淚光,淚雨交織在喜悅中,一雙小手反扣他的腰,緊緊握住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為什麼?」她嘶啞地問。
「嗯?」耶律秋人眯眼問。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讓我好意外,意外得不敢相信。」她窩在他懷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當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喜悅給駭住了。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回復向來帶點冷然的表情。
「什麼?你好討厭。」她咬著下唇,舉起小拳頭掄打他的胸膛。
耶律秋人攫住她的小手,嘴角的笑意擴深,「別打了,就當我是對你一見鐘情好了。」
「看你,還說得那麼勉強。」段靈不依地噘起紅唇,一雙眼又紅了。
「你真傻,我如果對你沒意思,又怎會老愛逗你呢?」他的薄唇勾起一道邪氣的弧度。
「可我堂姐怎麼辦?你娶了她是事實。」想到這兒,她就變得落寞。
「我沒娶她!」他激動反駁。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去了哪兒?快告訴我!」
整件事怎麼變得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了?至今堂姐的去向仍是個謎,若不解開這道謎,她怎麼也無法釋懷。
耶律秋人嘆口氣,專注地望著她,「她和易凡走了。」
「啊?」段靈難以置信。
「你應該知道我與她成親後的隔日就帶她回大遼,一回到這兒我立刻命人把易凡找回來,把他們湊成一對了。」他彎起唇,「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從頭到尾我全弄錯了。」
「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是段芫負了易凡,故意玩弄易凡的感情,原來他們是真心相愛,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大理王段鎮風。而婚前傳播出去的流言也是段芫所為,這是她親口對我坦言的。你……卻成為可憐的替罪羔羊。」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閉著眼下巴摩挲著她的腦袋,「可以原諒我一時的莽撞嗎?為了那次的粗暴行徑,我可是後悔了長達半年。」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躲在他懷里,眼珠子偷偷轉了轉。
「不原諒我?」他俊眉一蹙。
「嗯,我要你用一輩子贖罪。」段靈淘氣地仰起小臉,對他吐了吐粉舌。
「好啊,你耍我……」耶律秋人眯起邪魅眸子,對她伸出魔掌,作勢往她的脖子掐下。
「救命啊——」她縮在他懷里,嗲聲嬌求。
「老實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變成‘楚靈’了,我才饒你。」他故意壓低聲,強迫她回答這個一直盤旋在他心底的問題。
「真要說嗎?」她咬咬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說。」他堅持。
段靈吞了口唾沫,「自你將堂姐帶走後,我也離開了大理國前往南方。」
「為什麼一個人跑去南方?」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她不知道一個姑娘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有多危險嗎?
「我想獨立嘛!誰教你一直看不起我。」她賭氣地說。
「我哪時候看不起你了?」老天,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那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老把我當成在大哥保護下長不大的孩子。不是嗎?」段靈鼓起腮幫子,據理力爭。
呼!耶律秋人吐了口氣,那位孔老夫子有句話還真是說對了,什麼「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就是像她這樣。
「好好好,我服輸了,接下來呢?」那不是重點,他不想跟她吵。
「後來我……我卻因為水土不服,病倒在半路上……」她偷覷了下他略顯鐵青的臉色,小聲地又說︰「然後我被一個男人給救了,他——」
「他把你怎麼了?!」他粗暴地問。
「他……」段靈突然推開他,從他身上溜開,笑著說︰「他就是宋國的楚尚書。」
「哦,我懂了。後來他收留了你,又收你做義女?」耶律秋人自行串連出來龍去脈。
「對,你真聰明。」她咧嘴一笑。
「你卻笨得可以!有沒有想過,若是你這一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我該怎麼辦?」
他因激動而眼眶濕熱,語氣雖然凶狠,卻不難听出其中的深濃關懷與心疼。
該死的,都是他,只為顧及男子漢大丈夫的面子,差點兒害她死在異鄉,也還好他丟下一切追來了,否則就這麼讓她走掉,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待會兒回去,他還得向那多事的三哥道聲謝才成。
段靈仰起小臉蛋望著他,心頭激蕩不已。如此溫柔的他是她夜夜魂縈夢系的影像,原以為那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如今居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秋……秋人……」她喉頭哽咽。
「好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跟我回去吧。」他輕拂著她的發絲,冷俊的面容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笑靨。
「跟你回去?不,不行。」她突地搖頭。
「怎麼了?」
「我得先回大理,我失蹤半年,大哥定是急壞了,我得先回去向他報平安才行。」
耶律秋人忽然思及某事,眼楮一亮,「這樣吧!你先跟我回去,然後我再陪你回大理。」
「什麼?你要陪我回大理?」
「你不歡迎嗎?」他饒富笑意地反問。
「不……不是……只是堂姐怎麼辦?你又怎麼向我伯父交代?」她憂心的是他啊!
他莫名其妙將段芫送人,伯父知道了,必會惱羞成怒。
「你就是我的王妃,他不敢說話的。」他自信滿滿地笑了笑。
「為什麼?」她真不明白。
「你想想,他要聯姻只是為了鞏固他的地位,實現他的野心。我若帶你回去,他就算不滿也不敢說話,否則我反告他的女兒偷偷跟人跑了,他不就全完了?再說段芫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我能重新得到你,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他笑著解釋。
「我懂了。」段靈興奮地說。
「所以說,你跟著我就沒錯了!」
耶律秋人握住她的腰,扶她上馬,兩人同乘一騎重返大遼國界,一路上段靈都緊緊依偎著他,心頭漾滿幸福的感覺。
「原來你就是我小弟朝思暮想的女人啊。」
一回將軍府,耶律秋人那群陰魂不散的兄弟立即圍擁而上。就見耶律春拓帶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對段靈問道︰「你能分辨得出,我和我那位小弟,誰是誰吧?」
段靈噗哧一笑,睨著耶律秋人說︰「你們是孿生兄弟?」
「是啊,否則我哪那麼倒霉,會跟他長得一個樣。」耶律春拓露出一副無辜樣。
「喂喂喂,是誰倒霉,請你把話說清楚!」耶律秋人皺起一雙眉,與耶律春拓那張盈滿笑意的臉龐對峙,雖然兩人面貌五官相似,但任誰也瞧得出他倆隱藏在面容下的不同處。
「別這樣,秋人,我又不會認錯人,你就別惱了。再說我喜歡的就只有你。」段靈走向他,低聲勸解著。
耶律秋人這才消了氣,睨了耶律春拓一眼,「算了,就當你是兄,我謙讓。」
「呵,真是難得!」耶律春拓嘻笑道︰「段靈,你知不知道,要是以往有女人這麼靠近他,他只有兩個動作。」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兄弟都揚起曖昧的笑容,可讓段靈好奇極了。
「什麼動作?」她張大眼問。
「春拓,你還說。」耶律秋人向他跨近一步,以示威脅。
「秋人,你走開,我想知道。」段靈拉開他。
「老六,是你的小妻子想知道,可不是我嘴碎啊。」耶律春拓先對他打聲招呼,接著又道︰「要是以前,一有女人靠近他……」他覷了下耶律秋人才又說︰「若那時候他需要女人,便會一把把人家給壓住尋求發泄,倘若不要的話……」他惡意地頓了頓。
「如果不要呢?」段靈吃味地瞪了耶律秋人一眼。
這次倒換成耶律花穆開口了,「如果他不需要或是看不上那個女人,定是一腳踹開人家,還罵人家不知羞。」
段靈喪氣地垂下小臉。他以往不就是這麼說她嗎?可見他那時候根本不需要她,還嫌她麻煩;這麼說,他現在對她好,是不是因為他臨時想要個女人而已?
耶律秋人一見她這副樣子,就明白這小妮子又在自行編劇了!
他趕緊拉過她,額抵著她的額,親密地說︰「拜托你,別听我那些老哥嚼舌根,他們無意幫我,只想害死我。」
「那我要你當著他們的面告訴我,你對我的心。」她不依地對他撒嬌,要讓他知道女人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什麼?」耶律秋人尷尬地看了看那些面帶微笑,正等著看好戲的兄弟。
「你不說?」淚水已蕩漾在她眼角。
「呃……好,說就說。」他沒轍了,反正丟一次臉能挽回佳人芳心,怎麼算都值得。
「那快啊!」眾兄弟在一旁起哄吆喝道。
耶律秋人一咬牙,差點兒沖上去掐死他們!他忍住氣,輕聲貼著段靈的耳畔說道︰
「我……我喜歡你……」
她小臉兒一陣臊紅,卻不想這麼簡單就饒過他,畢竟他可是讓她吃了許多苦。
「就只有喜歡嗎?」她偷瞄了他一眼。
「我……咳……我愛你……」見鬼的,怎麼連他的臉也熱起來了?
「什麼?我听不見!」她歪著腦袋,故意將耳朵貼近他。
耶律秋人明明知道這丫頭是故意的,卻又拿她沒辦法,他看看那些杵在旁邊,無聊透頂的男人,簡直快被逼瘋了!
看見向來冰冷無情的老六出現這種臉紅躊躇的模樣,幾位做哥哥的無不驚訝地面面相覷,眼露一絲興味。
終于,耶律秋人豁出去地對她大聲宣誓道︰「我愛你,我愛段靈——此情不渝,此心不悔,這樣可以了吧?」
跟著,鼓掌聲大作,他這些肉麻到骨子里的話不但讓他幾位哥哥听見了,就連一直躲在屋外頭的嫂嫂們也都听得感動不已。
段靈當然是最悸動的一人,她雙眼微熱,緊抱著耶律秋人喃喃說著︰「我也愛你。」
她明白,這些話從別人嘴里听見不稀罕,但若要由向來冰漠的秋人嘴里听見,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就在這時候,耶律秋人的嫂嫂們全都沖了進來,一一貼向自己的相公,嗲聲嗲氣地說︰「老公,我也要——」
「要什麼?」老大耶律風雲震驚地看著愛妻若憐。
「我也要你當著大家的面,說出對我的心。」若憐邊說邊往他身上靠,哄得耶律風雲一愣一愣的。
接著是李瑕了,她非常豪氣地拍拍丈夫的胸,「花穆,你最愛我了對不對?由你先開始好了。」
「啊?」耶律花穆面有難色地看看其他人,「這話我不是昨晚才說的?」
「哼!我就知道,你不如秋人,你愛我的心不如秋人愛段靈。」李瑕氣呼呼地跺著腳。
「焚雪,我呢?」苑苑對「貌美如花」的老公嫣然一笑,意圖已非常明顯了。
「呃……」耶律焚雪的俊瞼驀然脹紅,完全沒料到原本看笑話的人竟變成了主角!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晃月哥哥,我不用你說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憨柔的裘牙兒不希望讓耶律晃月難堪,但話一出口,立即惹來其他娘子軍的抗議聲浪——
「牙兒,不行!」
「你這樣會壞了我們的好事——」
「哦!這樣啊……那麼晃月哥哥,對不起了,你也要說哦。」牙兒沒辦法,連忙改口。
就見耶律晃月臉上的刀疤隱隱怞動,臉色染上紅緋。「牙兒,我……」
這時單晶晶突然從耶律春拓身後抱住他,「你也要,否則我就去學‘凌空飛掌’。」
喝!她更厲害,居然用要脅了。
耶律秋人眼看幾位哥哥同時陷入「水深火熱」中,不禁得意地對段靈說︰「走吧,我們別打擾他們打情罵俏了。」
段靈點點頭,淘氣地對他笑了笑,緊跟著他走出「男人與女人交戰的戰場」。
只是不知這場戰役要鬧到何時才會結束?是女人贏了,還是男人勝了?
各位看倌,就讓你們費神猜一猜吧!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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