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正在家中健身房練身,身邊的手機響起了。
他慢慢放下舉重器,拿起毛巾先拭了拭汗水,當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卻有三秒鐘的遲疑。
是她!該來的還是要來。閉上眼,他深吐了口氣後拿起它,「喂,我是齊磊。」
「齊磊!」話筒另一邊傳來晴雲低呼的嗓音,「你忘了嗎?半個月前你不是說今晚要出去看電影,我一直等在公司呢!」
他握話筒的手緊緊一扣,這才說︰「天哪,半個月前的事我哪記得?」
「你忘了?」她有點落寞地問,「自從我們又在一塊兒之後你幾乎天天都會打電話給我,即便是三兩句也讓我好窩心,可這半個月來我都沒接到你的電話,幾次我想與你見面,你都以忙碌推辭掉,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原因,但我覺得你好像是刻意疏遠我。」
「大小姐,我是真的忙,信不信由你了。」他強迫自己殘酷地說,又拿起啞鈴使勁地舉著,一次又一次。
為什麼她要來這通電話?為什麼要把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給摧毀掉?不,他不能被她的話所軟化。
「我……我願意相信你。」她退而求其次地問︰「那今晚呢?還忙嗎?」
「今晚我正在家中健身房。」這點他並沒有瞞她。
「你在家?!」不知怎麼地,晴雲突然覺得好悶,似乎有種她將再一次被傷害的預感在胸口猛竄著。
「嗯,今晚的約會就算了,改天吧!」
他正要切斷電話,卻听見她說︰「我去找你。」
「什麼?!」齊磊瞠大眼,有些急促地說︰「你來做什麼?我等一下可能要出去。」畢竟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與她面對面。
「磊,有事就先攤開來說,已經受過一次刺激,我想……我撐得住。」淚水從眼角滑下,她相信自己的預感。「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麼對我,但我只是恨……恨老天為何要那麼快剝奪我的快樂。」哽咽的嗓音,濃濃的鼻音讓齊磊一听就知道她又哭了。
他心頭一凝,只能重重一嘆,「說你淚腺發達還小看你了,你簡直就像水龍頭,怎麼說哭就哭,我若不是堂堂大男人,我想該哭的是我吧?」
晴雲這才听出他話語里含帶蹊蹺,「你是什麼意思?」
「本來我還不想說,既然你問了,那我也不隱瞞了。」齊磊放下啞鈴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頭的夜景,「你知不知道你替我找的投資對象根本就有問題,他不過是個空殼,在匯過前面幾筆小額資金後,便不再現身,完完全全躲了起來。這下可好,就在我傾盡全力開發這個案子,也召開過國際記者會後卻發生這種事,你是不是存心要我丟臉?!」
「什麼?!這怎麼可能?」晴雲呼吸一窒。
「哼,是呀,出了事只要一句『這怎麼可能』就能解決的?」他柔柔眉心,狠佞地說,「看在過去你我在床上親熱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就別再來煩我了。」
晴雲听得心口一怞,連忙說︰「不,我知道你現在會恨我,但是不要怪我好不好?你等我,我把事情問清楚就去找你。」
她趕緊掛了電話,直覺上懷疑是爺爺做的好事。一定是這件事讓他給發現了,所以動了手腳。于是她連忙打了電話回家,結果是老王接的。
「老王,是你嗎?」
「小姐,你怎麼打電話來……不,我不是說你不能打,而是好久沒接到你的電話,我真的很意外也很興奮。你……你是不是決定要回來了?」老王激動地說。
「下,老王,我是有件事想向爺爺問個清楚,他在嗎?」晴雲的聲音明顯發著抖。
「總裁下午去打球,剛剛回來,或許累了,早早吃過晚餐就上床睡了。」老王听出她有心事,「有什麼事可以問我,或許我知情。」
「對呀,我怎麼忘了老王是爺爺的得力助手。」她緊握著拳壓抑著緊張問道︰「記得爺爺在數月前曾說過,住在美國加州的那位世伯有意投資我們兩千億美金,是不是有這回事?」
「喔,你說那個人呀,老爺事後發現他只是個空殼,早就拒絕他了。」老王皺起眉,「發生什麼事了嗎?」
「什麼?!」她咬緊唇,真想罵自己愚蠢,居然未先求證就轉介給齊磊,難怪他會這麼生氣了。
「那爺爺他近來可有打算對付齊諭?」她又問。
「這怎麼可能?你那位小姑婆可是一心拿他當孫女婿看,再說總裁最近著迷于高爾夫運動,哪管這些。」
「那我知道了,謝謝你老王。」她無力地掛了電話,之後走出辦公室,打算找齊磊認錯。如今只求他能原諒她。
到了齊公館,晴雲按了門鈴,結果是一位年輕女佣開的門,「你是哪位?」
「我姓喬,喬晴雲,請問齊磊在嗎?」
「大少爺呀,他在樓上練身呢!」她很直接地說。
「我能見他嗎?」
「這……我去問問。」女孩離開不久,又折返,「請進,我們大少爺請你直接到樓上健身房見他。」
于是在她的帶路下,晴雲進入齊家的三樓日式洋房,又上了樓進入健身房。
站在門口,她看見齊磊就在跑步機上跑著步,那速度像是轉得很快,見他健步如飛地在上頭飛馳,連跑步機都搖晃了!
他是在氣頭上嗎?故意用這種方式發泄他的怒意?
等了一會兒,他才停止運動,大氣不喘地問︰「你來了?」
「對,我來了。」她走了進去,看著穿著無袖短衫的他汗流浹背。「我知道你不會听我解釋,但我還是要說。」
「那你就別說。」他到現在還用後腦對著她,似乎連正眼看她一下都不願意。
「齊磊——」她受不了地沖到他面前,大聲對他說︰「我要你听我說!是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可我想事情不會沒有轉圜的余地,我去求我爺爺……求他幫你。」
「幫我?哈……你是要他公告全世界,說我齊諭沒有你們華星是生存不下去了,嗯?」他目光犀利如劍,望著她那張仍會讓他心疼的小瞼。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燃眉之急要先解決。」她胸口一痛,可仍強忍著。
「不必,我自有辦法。」他陰狠地甩開她,逕自走到角落,拿超礦泉水大口灌著。
「剛激烈運動完,不要喝得那麼急。」她關心地說。
「別再演戲了,喬大小姐,省下你的關心,我不希罕。」他眯起眸望著她一對淚眼。
「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我一定照辦。」她激動地表示,可知現在她的心跳有多快速。
「滾遠點,或許沒看到你,我就會忘了你有多差勁。」打開落地窗,他讓晚風吹進房間,順便吹掉他煩郁的心情。
「不行這樣,你會著涼的。」見他滿身汗卻吹冷風,晴雲想都不想就沖上前打算為他關上窗。
「啊——」哪知她才一有動作,他便用力反推,她的手指就這麼被密閉式窗給夾住。
他眸子一瞠,趕緊拉開,望著她那已泛紫的指頭,好想握住它安撫她,可還是硬給壓了下來,顫抖著心,咬著唇說︰「你……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她好痛啊!
不是手指的疼,因為那已經疼到麻痹了,而是心的怞痛,就像被火把炙燒般劇烈。
「我看你還是走吧!」齊磊背轉過去,刻意不去看她那緊皺五官的小臉。
「就算我真做錯什麼,你也不該這麼對我呀!」她望著他冷酷的背影,眉尖憂郁地緊蹙著。
「你還好意思要求我原諒你嗎?」他看看表,「很抱歉,我還有約,得去洗個澡,以後你就不必來了。」他冷然地說。
「齊磊,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只是想趕我走是不是?」不把話說清楚,她怎麼能就這麼離開?
這樣的感覺好像她真是個處心積慮陷害他的女人似的。
「我已經不會對你用那麼多心思了。」他扯唇一笑,「忘了告訴你,待會兒我要約會的對象可是麓亞百貨的大老板千金,她不但溫柔又沒心眼,雖然我還談不上愛她,但跟她交往我可以省下很多心思。」說著,他便走出健身房,到了門口,他又回頭對她撇唇一笑,「我沒趕你,你要走就走,不走就待下來等吧,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回來。」
眼看齊磊就這麼無情地走出她的視線,晴雲完全傻了。
多月前的傷痛再一次刺進她的心,讓她疼痛難抑。她知道自己就算再等下去也沒有用了,他不會再回頭了。
拖著無力又沉重的腳步,她緩緩離開了齊公館。
到了家里,晴雲連晚飯都沒吃,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夢里全是齊磊那絕情無心的模樣。
第二天天一亮,她便在睡夢中被張嫂的電話吵醒了,「大小姐,你終于在家了,昨晚我打了一夜的電話,後來太晚了就不敢打了,怕你睡了吵醒你。」
晴雲柔柔太陽袕,微微苦笑著,「怎麼了?那麼急。」
「老王昨天跟我說,你昨晚打電話給他語氣很怪,要我多注意你,所以我才直擔心著呀!」張嫂輕吐了口氣。
「我沒事,張嫂,你放心吧!」她虛軟地說。
「大小姐,你怎麼了?」張嫂听出她聲音的不同。
「我真的沒事。對了,女乃媽,你……你替我跟老王說,就說我想休息一陣子,請他替我辭掉總經理的職務,公司就麻煩他了。」
「這怎麼行?」張嫂瞪大眼。
「我真的好累,張嫂。」她垂下眼瞼。
「大小姐,你是不是沒吃東西呀?」從小她只要心情一不好,總會忘了吃飯的。
「我吃了。」晴雲騙她。
「真的?」
「真的。」她勉強自己露出愉悅的笑聲。
「那好吧,我會跟老王說的,晚點我找時間去看你。」張嫂又對她交代了幾句後,這才憂心忡忡的掛了電話。
女乃媽等會兒要來!晴雲模模自己憔悴的臉頰,現在的她怎有臉見她?
起身進入浴室,她沖了下澡,便離開住處。忙碌了好久,今天難得的清閑居然讓她覺得好難熬。到便利商店買了個面包,她一邊啃一邊朝前走,走累了就坐上計程車閑逛,最後竟不知不覺來到齊磊住處門外。
她靠在外頭的歐式粉白磚牆上,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是等著他出來,還是等著他回來呢?
突然,天空響起悶雷,嚇得她身子一陣緊縮。
下雨了……她伸出手接著那絲絲如細毛般的雨滴,仰首讓它們洗滌她的臉、她的心;可為何就是洗不掉他深鐫在她心上的痕跡?
蹲,她靜靜地等待,直到入夜後雨滴變大了……悶雷也變成了可怕的雷電交加,她害怕的緊緊抱住自己,卻仍只能任雨像無情的箭矢落在她身上。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雨也停了,遠方的車聲驚醒了半睡半醒中的晴雲。可就在她抬起臉望向前方時,卻意外看見齊磊和一位女子下車,兩人熱情相偎地步進住處的畫面!
齊磊……他真的和其他女人交往了?那不是氣她的話,而是他真的放棄她、不要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听我的懺悔?知不知道我有多悔恨,明知你不會愛上我,我還又一次受騙!
發覺自己渾身發燙,她告訴自己要倒也絕對不要倒在他家門外,她要快點離開。就近在藥房買了一包退燒藥服下,她穿著半干半濕的衣服,無神地在街上晃了一整天。
直到天黑了,她才渾渾噩噩地回到住處,可……一進門她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連門都來不及關!
夜里,在一間下起眼的小餐館內,喬日婉穿著一身樸素坐在角落等著某個人。
等待中,她轉首透過旁邊的玻璃窗看出去,望著外頭的夜景,嘴角不禁上揚了。
這陣子她大哥喬康淳突然迷上打小白球,幾乎天天跑到高爾夫球場,玩到太陽下山才回家。以往還會過問公司的事,現在可是連提都懶得提,照這情況看來,他遲早會徹底疏忽華星的業務,現在不正是她鋌而走險的好時機?
頭一兩天,她還會懷疑他這麼做是另有用意,曾派了人跟蹤他,但所得到的結果都是他與一位戴著棒球帽、看不清楚模樣的年輕人在球場有說有笑。
難道她大哥突然有了喜歡上小伙子的傾向?哈……還真是絕了。
就在她撇唇暗笑之際,一位戴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喬女士,這就是你這幾天要找監視的內容。」
「說來听听。」喬日婉冷冷地說。
「這陣子齊磊都不曾跟喬晴雲聯絡過。之後喬晴雲曾兩次前往齊家,都落寞的哭著出來。」他看著資料說。
「第二次更慘了,那天下著大雨,她還躲在齊家大門旁,在那兒淋了一個晚上的雨,最後居然看到齊磊和另一個女子親熱相擁的回到齊家。」那人還翻出照片,「您看,照片不會騙人,不過有幾張是下大雨,較不清楚。」
她挪了挪眼鏡,拿來一看,的確有幾張正大雨滂沱,極不清楚,可仍看得出晴雲怞搐傷心的模樣,尤其最後一張天亮了,齊磊帶著女人回來,晴雲臉上完全死絕的失望更是妙啊!
「很好,你給了我我要的,費用我明天會匯給你。」喬日婉往後一靠,「你可以走了。」
「謝謝喬女士,那我回去了。」徵信社人員立刻告辭。
當他離開不久,齊磊依約定時間趕來了,「女乃女乃,找我有事嗎?」
「你做得太好了。」她得意一笑。
「做什麼?」齊磊蹙起眉。
「你看。」她將那幾張相片推到他面前。
齊磊看著這幾張照片,眸光先是一緊,眼眶驀然覆上一層濕熱,可他立刻用力抑止住,撇嘴輕笑,「這照片……哪來的?」
「當然是我弄來的,很有意思是不是?好像宋朝薄情郎陳世美的大翻版。」她勾起嘴角,「送給你吧,就當作紀念,讓你永遠記得喬晴雲是怎麼為你哭、為你痛心到死。」
「您監視我?」他雙眉不高興的飆起。
喬日婉笑了笑,「別怪我不信任你,大筆資金要資助你,我可不想就這麼拋進大海里。」
「不過,我很懷疑,您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資金?我也不希望受騙哪!」齊磊也回她這麼一句。
聰明的他開始一步步引君入甕,他深刻的明白,要應付這只老狐狸不拿出絕對的細心是不行的。
「當然是從華星拿的。」她眯超眼,「你或許不知道喬晴雲已經辭掉總經理的位置,我大哥又沉迷于小白球與小男人,現在整個金控全掌握在我手上。」
小男人?!他眼底暗藏笑意,因為她指的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隨即一笑,「不過資金呢?我可是急用呢,已經耗不下去了。」
就是現在,他必須慢慢誘導她,讓她連想後悔都來不及。
「我當然明白。」喬日婉隨即從皮包拿出一張銀行本票,「兩千億美金就在這兒,你只要拿這去華星,鐵定可以領現的。」
「那就謝謝女乃女乃了。」齊磊心口狂躍著,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慢條斯理的接過手,將它放進口袋里。
「這下我也可以放心把艾佳交給你了。只是這丫頭到底躲哪兒去了,任我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喬日婉眉頭一皺,現在最後的關鍵就在艾佳身上了。
「這個不用急,找人的事可以慢慢來。那我……先走了。」齊磊站起朝她一鞠躬,這時他嘴角劃開一抹笑弧,只是喬日婉沒看到而已。
離開餐館,他進入車內,立即將手中的支票與小型錄音機交給坐在一旁的男人,「這就是證據,您猜得沒錯,她不但監控我也監視您,應該曾在球場上看見您我在一塊兒,只是沒看出那人是我。」
「她向來聰明,這次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對方搖頭一嘆。
「對了,我猜晴雲一定出事了,我要去見她,不好意思,只能讓您先回去了。」齊磊又說。
「晴雲出事了?」那人的手猛然一緊。
「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晴雲,跟她說清楚的。」對他點頭一笑,他便走出車外,攔了輛計程車趕往晴雲的住處。
車上的老人喬康淳緊捏著手中的證物,眸光倏然轉冷,幸好有齊磊的告知,否則他的華星豈不整個被自己的老妹給私吞了?
齊磊一到達晴雲所住的公寓外,立即沿著一邊樓梯爬上樓,卻在門外重重的愣住!
因為她家大門敞得開開的,可她已不在里頭!
「晴雲……晴雲……他每個房間都找了,就是不見她的人!」
老天,她是去哪兒,為什麼大門不關呢?該不會是出事了?此刻齊磊腦海里劃過的全是那幾張相片的景象!她居然躲在屋外淋了一夜的雨,卻看見他特地為演給喬日婉所看的戲。
該死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接起一听,原來是喬康淳打來的,「喬爺爺!」
「老王剛剛來電話,他說晴雲在亞士醫院。」喬康淳急切地說,「快去看看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謝謝您,我馬上過去。」齊磊關了機後便火速趕了過去。
到了病房外,他看見張嫂正坐在窗邊照顧著她。
他濕濡著眼眶一步步走近她,當張嫂看見他,二話不說便將他往外頭推,「你走吧,別再刺激我們家小姐了。」
「張嫂,你听我說,我沒欺負她。」他壓低聲音,就怕吵了晴雲,「她現在情況如何?你快告訴我。」
「少來了。」張嫂氣憤難抑,「我問你,你到底要傷她幾次才滿意?」
「你听我說,我有隱情。」
「你有什麼隱情?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小姐呀?」她像保護自己孩子般敵視他。
「什麼?!」他的心口一痛,「讓我見見她。」
「就是不準你靠近她。」張嫂硬是拉著他。
齊磊若不是怕傷到她,早可以一把將她推開了。
「你怎麼這麼說不通呀?」齊磊快控制下住了。
「張嫂,讓他過去看小姐吧!」老王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你怎麼也幫他說話?」張嫂可不滿了。
「他是真有苦衷的,剛剛老爺已將一切事情告訴了我。」老王走向齊磊,「真的是為難你了。」
「哪兒的話,我應該這麼做的。」齊磊趕緊走到晴雲身邊,緊握住她的手,「晴雲,你怎麼了?快張開眼晴看看我。」
「小姐現在很虛弱,醫生說她還會睡好一會兒呢!」張嫂忍不住哭了,「還好我覺得她不對勁,一早纏著老王開車帶早餐去找她,才看見她昏倒在地。當時我嚇得一顆心都要蹦出喉頭了。」
「是我……是我對不起她。」即便只是演戲,他也不該傷她這麼重,但不這麼做又怎能讓喬日婉相信呢?
「小姐她懷孕了。」她又說。
「什麼?!」齊磊頓時像被一顆炸彈給炸了,整個人傻愣在當下,完全忘了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你不喜歡?」張嫂瞧出他臉色的變化。
「不……我怎會不喜歡,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做爸爸了。」一抹激動的神情在他臉上回蕩。
「好了,張嫂,你再杵下去,他們小兩口都沒法子在一塊兒了。」老王笑了笑,走過去把張嫂拉了出來。
「那你得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張嫂對著老王說起條件。
「好,到車上我就告訴你。」老王好不容易將她給帶走了。
齊磊則回到晴雲身邊,緊握著她的小手,「為了我,為了月復中的孩子,一定要勇敢活下去。」
可她依然閉著雙眼,瞧得出來她非常的虛弱,然這一切全是他給她的,這教他怎能不心痛呢?
靠在椅子上,齊磊等待著她的清醒,亦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不久,當晴雲張開眼看見的竟是齊磊閉目休息的身影時,赫然吃了一驚。
是他……居然是他!
她慌得想站起身,卻不經意撞到床旁的置物櫃,發出一陣踫撞聲。齊磊猛然驚醒,這才發現她倉皇想跑的模樣。
「晴雲,你在做什麼?」他將已經跑到門邊的晴雲給抱了起來,重新放回床上。
「啊……你要干什麼?」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做。
依稀,她只記得她在女乃媽的陪同下來到醫院,就在醫生為她診療時,她已支撐不住地昏睡過去。
「有件事我必須要求你的原諒。」他聲音嘶啞地說。
「我的原諒?」晴雲冷笑,「你我已經沒有關系了,套用你曾送我的一句話,現在只要你離開我的視線,我會活得更快樂。」
她好想恨他呀……可為何仍無法恨得徹底?這種感覺讓她好難過,簡直是痛徹心扉。
「你別那麼快就否決我,听我說好不好?」齊磊索性坐上床,雙手壓在她枕頭兩側,逼她看著他。
「不要,我不要听……你走……你給我出去!」晴雲淚眼婆娑地指著外頭,指尖強烈的顫抖顯現出她對他的恐懼。
她好怕……好怕再一次被他所騙、被他說動,而傷害又一次一次的向她撲襲而來,她已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重的傷。
「可我還是要說。」老天爺,他怎會把她傷得這麼重?!
該死的,他就算死一千遍、一萬遍都沒辦法撫平了嗎?
「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不必再對我炫耀。」她別開臉,此刻腦子劃過的便是他摟著其他女人,從她眼前經過的情景,本以為已傷透而不會再疼的心居然還會隱隱怞痛著。
「你說你知道,是這個嗎?」他拿出口袋里的幾張相片攤在她眼前。
晴雲錯愕地瞪大眼,「這……你怎麼會有這個?你居然叫人跟蹤我,拍出這種相片?怎麼?是不是想引以為傲好沾沾自喜,開心有個女人為你瘋狂到這種地步?」她歇斯底理的大喊,完全不理會他的解釋。
「這是你小姑婆拍的。」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住了她。
「你胡說,小姑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已經不太信任他的晴雲對他這番話壓根帶著質疑。
「她為了並吞華星,所以——」
「我不听,不要再說了。」晴雲猛搖著腦袋,初初清醒的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就在齊磊的面前再度昏厥過去。
「晴雲……晴雲……你怎麼了?」
他吃了一驚,立刻沖到門口大喊護士,眼看醫生趕來為她急救,齊磊卻只能緊揪著一顆心,懊悔得落下淚來。
他不該逼她,真不該逼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