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乃濰夫妻不讓他們任何一人送機,便直接搭車前往機場。他們這一走倒是讓齊罡松了口氣。
當天下班他就直接到花坊去接夏孟涵。
而夏孟涵也知道他會來似的早早便將工作結束,在看見他的車接近時就走到外面等著他。
「你今天倒挺乖,不用催。」見她上了車,齊罡的輕笑聲中帶著嘲弄。
「今天客人不多,比較輕松。」她僅是淡淡地說,表情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份蕭索。
婚後,她害怕的事發生了,這兩天公婆不在,他已夜不歸營,以後的事她更難想象了。是自己大話說得太早、太快——給他一年將心歸位,可明明才幾天呀,她居然已經會這麼難受了。
「其實你不用出來拋頭露面。」他神情專注地看著前方。
「我不想當古代人。」她斂下眼。
「如果你不喜歡待在家里,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勾勒起一絲笑痕,他轉首看著她,「可以是一份輕松自在,沒事涂涂指甲油、補補妝的工作。」
「你……膚淺。」夏孟涵只想送他這兩個字。
他聞言,只是開懷暢笑。
瞪著他那張笑得太過的臉孔,夏孟涵又將視線調往前方,「我們搬出去,家里的人不會過問嗎?」
「多多少少吧。」他眯起眸,「不過通常等他們知道已經有一段時日了,而且我說過一切後果我會攬下。」
他這話她能理解,才嫁進齊家三天,她已能感受到他們每個人的忙碌,有時候回到家還不見得看得到其它人。
「你不是說……爸媽有眼線,他們不會通風報信嗎?」她又問。
「天高皇帝遠,要管也管不了了。」他看了下表,已經快六點半了!「嗯……先吃飯再回去吧。」
「那里有廚房嗎?如果有,以後就不用餐餐在外頭吃,我可以自己弄幾樣小菜。」
「哦,你倒是興致高昂,儼然已經以齊家二少女乃女乃自居了?」他眉一挑,「不過我倒沒什麼時間天天回家吃飯。」
她閉上眼,「理解。」
「理解?」他眉頭輕蹙。「你的現任女友太多了,對不對?」她逼著自己用一種無所謂的調侃語氣回答他。
「你當我真是個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齊罡眯起眸,「其實我有時得加班、得開會、得出差……這陣子只是因為婚假的關系,許多事早被秘書挪開,我才能天天接你下班。我們四兄弟感情和睦,但無形中也會在事業上較勁,誰都不想將老爸留下的事業搞垮,只希望能更壯大。」
「哦。」夏孟涵轉首看著他,似乎現在才能感受到他肩上的壓力。
「到了,就這間餐廳隨便吃吃,我滿喜歡它的明蝦餐。」他看向前方。
「我都行。」她對吃一向不挑食,于是便在他停車之後與他一塊步進餐廳。
雙雙坐下點了餐,這時他才發現她肩上的背袋似乎比以前的大許多,甚至還鼓鼓飽飽的,于是開玩笑的說︰「是不是將花坊的寶貝偷回來了?’
「啊!」她下意識地將包包用力壓在大腿上。
看出她的局促,他不禁開起玩笑,「該不會是偷男人回家藏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听他這麼說,她當更生氣了。
「那給我瞧一眼。」他保持風度笑著,事實上心里也不舒坦了,因為她居然已學會有事瞞他。
「我……」就在她芳心瞬亂的片刻,服務生送上餐點,離開後她發現齊罡還是瞅著她。
她才剛要說話,齊罡的目光卻被從大門外走進來的一對男女轉移了注意力,而對方似乎也察覺了他,立刻快步走過來。
「齊總裁,沒想到會在這里巧遇。」那位男人先說。
「是呀,真巧。」齊罡抿嘴一笑,「華總與于副總也來這兒吃飯?對了,華總不是決定移民了嗎?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孟涵明顯感受到齊罡問這句話中有著淡淡的調侃意味。
「哎呀,才一個多月不見,怎麼這麼生疏?別喊我華總,還是跟以前一樣喊我萱萱吧。至于我哪時候回來的,就昨天,可一回來卻听見你已結婚的大新聞。」女人冷冷瞟向夏孟涵,「想必這位就是你的夫人吧?」
夏孟涵客氣地對她點點頭,可心里卻埋怨著,為什麼嫁給他之後她似乎就變成了許多女人的眼中釘,先是凌芙,現在又多個她?
「沒錯。」齊罡只落了這兩個字,接著便對夏孟涵說︰「我正好有事得跟他們商量,你一個人先用,我過去那邊。」
說著,他便叮囑服務生將他的餐點送到另一桌,而夏孟涵便獨自一人吃飯,卻味如嚼蠟,一點兒食欲也沒。
直到一個多小時過後,他才拭了拭唇朝她走來,當看見她的餐點幾乎沒動,眉頭又緊鎖了,「不高興?」
「沒……只是吃不太下。你談好了?」她微微一笑。
「嗯,可以回去了。」他臉上淡漠得讓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跟著,他便回頭與剛剛那女人相擁道別,兩人眉眼中勾搭的盡是些曖昧因子,夏孟涵忍不住轉開臉,不看或許就不會心痛。
「走吧。」他背對著她說,然後逕自朝前走。
再次回到車里,夏孟涵假裝疲倦閉眼假寐,消極杜絕了齊罡跟她說話的機會。
齊罡望了她一眼,心中頓時涌上一抹歉疚,剛剛他實在不應該因為鬧脾氣,丟下她一人用餐的。
可才想開口說話,卻突然看見她懷里的背包敞開一個洞,他往內一看,居然是那個他要她丟掉的玩偶!
她為什麼不肯丟?他已經告訴過她如果喜歡女圭女圭,他可以買一屋子的女圭女圭給她,但她就是不可以留下它。可……猛一咬牙,為何她就得留下它呢?莫非她真的和那個江洋有什麼曖昧不尋常的關系?
不,不可能,她已經暗中觀察自己那麼久,對他的意圖是這麼明顯,至于江洋那男人他也壓根不相信會是他的對手。
唯一的可能是……這女人正故布疑陣,以為這麼做他就會為她吃味?
而他……卻好死不死的心口居然泛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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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開到了目的地,夏孟涵才發現這里是市郊的一處歐式別墅,得有一段距離才有鄰居。這樣是不是好方便他們吵架不被旁人知道呢?
由于采用人車分道,就見齊罡直接將車子開進地下一樓停車場,爬上一樓便是寬敞精美的客廳。
「怎麼樣,喜歡嗎?」他半眯著眸望著夏孟涵。
「這里有四層樓,就我們兩個住,會不會太大了?’她是很喜歡這個家,可是只要一想起或許住不了太久,興奮之情便掩斂下來。
「我喜歡寬敞,所以二樓主臥連同衛浴就只有一間房,三樓是讀書室與起居室,四樓便是健身房。我是個不能一天不練身體的人。」
「嗯。」她點點頭,一直不敢提參觀的事,因為再上去是臥房……會不會引人遐思?
「走,帶你去參觀二樓臥室。」沒想到他居然替她說了。
夏孟涵不好拒絕,便跟他一道上去,當近五十坪的主臥室寬敞且氣派的呈現在她眼前,她有點傻眼。
這麼大的一間房間……這可比以前她跟著母親四處流浪時所租的每間屋子都還要寬敞……再走進去一點,水霧玻璃所遮掩的竟是只比主臥室小一點點的浴室。
浴室采用夏威夷海灘的設計,地上除了有白色細沙外,旁邊還有假椰樹,但是制作得幾可亂真。一整片窗采用半遮掩的效果,只留下上頭一個圓形大窗,可以讓人產生日暈的錯覺……浴池則是一種海的幻象。
「你先洗澡,休息一下吧,我習慣先做運動。」說著,他便要離開。
夏孟涵急急喊住他,「我沒帶衣服過來。」
「我早幫你帶來,也都親自整理好了。」勾起嘴角輕灑笑影,他便回身離開。
听著他上樓的腳步聲,她才確信這不是夢、不是幻影,是完完全全真實的事情。
走到佔了整面牆的衣櫃,她這才發現一邊是他專用的,而另一邊則是她的,而她的衣服除了原有的之外,還多了無數件她連看都沒看過的高級洋裝與套裝。
終于,她在下頭小怞屜找到她的內衣褲,頓時一抹嫣紅染上雙腮,夏孟涵懷疑這些東西真是他自己整理的嗎?那他不是拿過……拿過這些貼身衣物了?
愈想愈羞躁,她抓了件睡衣便趕緊逃進浴室。在這里頭洗頭洗澡的確享受,卻也有種太舒適的罪惡感。
將浴池盛滿熱水,她整個人浸在其中,里頭的按摩式水流讓她通體舒暢,若不是擔心自己睡著,她根本不想起來。
起身擦干身體,她穿了件清爽的無袖連身睡衣走出浴室,正在疑惑他今晚會睡在哪兒時,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在想什麼?」齊罡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夏孟涵倒吸口氣,卻聞到他身上有股清新的沐浴侞味道。難道他也已經洗過澡了?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他竟說︰「健身房內就附有衛浴,我流了一身汗便在那兒洗了。」
「那……那就好,今晚——」
「今晚我要睡這里,和你一起。」他加了後面那句,讓她猛地一震。
「不,我說過我們還是維持原來的關系就好。」她趕緊回頭,卻被他拽住雙肩,這時她也才瞧清楚他竟然已褪下上衣,底下只著一件休閑長褲。
這也讓她見識到了何謂愛運動的體格,碩壯的上身硬挺,肌肉糾結,胸肌更是完美的呈現出他體魄的剛毅,卻一點也沒有健美先生帶給她可怕與惡心的感覺。
「怎麼?看傻了?」他眯眼肆笑。
「你放開我,別這樣……」夏孟涵用力掙扎。
齊罡一雙利眸直瞪著她,「你這是干嘛?以為我們都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很有趣嗎?」一說起「家家酒’這三個字,他的神情便一陣冷抑。
「你……你是什麼意思?」她瞪大眼。
「我是什麼意思?呵……你到底算不算成年人了?喜歡我又為何不敢繼續玩下去,寧可畏畏縮縮的躲在一邊?為何不賣力討好我,說不定除了可以拿到二少女乃女乃的位置,更能博得我的愛?」他一對利眸冷冷凝睇著她,埋頭含帶著太多狂佞的顏色。
「你到底在說什麼?放開我。」夏孟涵受了驚嚇,用力掙扎著。
「放開你,然後去抱那只沒有生命的玩偶?告訴你,我完全不相信你會喜歡江洋,這麼做是想讓我對你積極熱情一點是不是?」
「你……」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想?
「要熱情?那就來吧。」
過去,他也太君子了,她都已經是他老婆了,他干嘛還謹守不踫她的原則?!
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顎,吻上她的小嘴,眸光深沉,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
她身子一繃,眼淚竟然就這麼不爭氣的落下。當齊罡觸上那兩道發燙的熱淚,動作忽而凝住。
但數秒後他再次低頭攫住她的紅唇,張狂又傲慢地索求著他要的一切溫柔……
夏孟涵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卻不見齊罡在房里。
突然,她聞到一股煙味,迅速坐直身子才看見他就坐在那一頭的沙發椅上,由于房間太大了,他只開了盞暈黃的燈,讓她瞧不清楚他的表情。
「醒了?」他的聲音依舊帶笑,可夏孟涵卻覺得好陌生。
她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剛發生的事突然像一陣炮竹在她腦海中炸開,有這麼一瞬間她還無法相信到底是怎麼了。
可是精神的疲憊、的酸疼,以及凌亂的床面、赤果的身子上許多數不清的吮痕,一一證實了她腦海中的疑慮。
那不是夢,是真的……她真的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親密行為。
「這就是當齊太太應得的,不賴吧?」他的話又一次震住了她。
揚起一雙淚眸凝望著他,而他卻突然站了起來,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頭,大口吞雲吐霧。
齊罡用力敲了下圍欄。天,他是怎麼了?有多久他沒這麼發怒過,沒這麼損人了?
可為何一遇上她,又看見那個可惡的玩偶,他就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對她說出這些話?
而她的心為何讓他這麼難捉模?明明愛他卻又表現得這麼淡冷,他齊罡還不需要受這樣的氣。
夏孟涵趕緊穿好衣服,可是情緒仍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空洞中。
等了好久之後,他才捻熄煙走了進來,當看見她那副無措的模樣,忍不住揶揄,「千萬別說我強人所難,我感覺得出來剛剛你也挺快樂的。」
「不要說了!」她捂住耳朵,受傷地抬起小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傷害我你就覺得很快樂嗎?」
「傷害?!」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完全意會不出你剛才有一絲一毫受傷的感覺。」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頭一偏。
他吹了聲口哨,欺向她的臉,笑臉迎人的說︰「怎麼?是不是自覺理虧,所以無言以對?’
「齊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我真後悔幫你。」她咬著唇說。
「哈……」他搖頭輕笑,眼底陰影一閃,「沒錯,當初是我求你幫忙,可你不也樂得答應了?」
「你若後悔了,我可以——」
「親友全參加了我們的婚禮,我可不想鬧笑話。」說著,他便坐在她身側,「你說說看,你要的是什麼樣的婚姻生活?」
「我……」這問題讓她的心靜了下來,喃喃念著︰「我要的不多,只要他愛我,是出自真心愛我,有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庭,小小的就行。」
「嗯,這個理想不錯。」他看著她的眼楮,「既然要我愛你,就要拿出本事,讓我覺得你值得愛,不是坐在這兒恨我、氣我、惱我。」
「本事?」她搖搖頭,「我沒本事。」
「何必妄自菲薄,你既有本事順理成章的住進齊家,自然也有本事進駐我心里羅。」他帶笑的臉孔看來好不正經。
她站了起來,後退一步,「愛不是強求來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用耍手段,就這樣針鋒相對下去,我會莫名其妙的愛上你?」他發噱。
「那我們可以各過各的。」她賭氣的說。
「各過各的?」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深沉。
「對,就各過各的。」夏孟涵撇開臉,咬緊唇說。
「經過剛剛的親熱之後,我們還可以各過各的嗎?」他似乎已看透了她神情的不自在,可惡地反問。
「你!」她盯著他的臉,很平靜地一字一句地說︰「就如你所說,剛剛那只是男女的游戲,我不會放在心上。」
「哦。」伸出手,他蓄意撫弄著她的臉頰,直到頸窩,夏孟涵的身子又開始僵硬了起來,跟著發出不自然的抖意。「你的意思是我們除了各過各的之外,隨時都可以玩游戲羅?」
「齊罡,我只是——」
「OK,我已經懂你的意思了,以後需要你的時候,我會隨時召喚你。」俯,齊罡雙手壓在她身側,使她的小臉只與他相隔寸許。「既然游戲時間已過,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生活了,我去樓上睡。」對她眨眨眼,他便旋身走出臥房。
直到他離開後,夏孟涵才重重吐口氣,全身癱在床上,可心口卻怞疼著。
游戲……在于他,她還是那個只會扮家家酒、玩游戲的小女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