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過去了,眼看皇上給的六十天期限只剩下半個月,但是範陀羅完全沒有依之前對朱小喬的應允去找適合他的伴侶,反而天天以公事忙碌為由,將自己關在書房里,連與她見面的次數都減少了。
今日,朱小喬再也無法等下去了,朝書房奔去,到了門外,未經他允許,擅自闖了進去。
範陀羅抬頭,看見她悲憤的表情,十分詫異。
「小喬,有事嗎?」
「你騙我。」她指責他。
範陀羅扯開嘴角,「我騙了妳什麼?」
「你說你要找龍鳳帖上真……」她不禁哽咽,「真正的妻子,為何只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完全不行動呢?」
「妳真要做偏房?」他瞇起雙眸,「妳不會願意的。」
「誰說我不願意?你說你不能違背婆婆的意思寫休書給我,那麼就別寫,這樣不就行了嗎?」她單純的眨著雙眼,懇求他。
沒錯,他是曾經這麼對她說過,但此一時彼一時,雖然原來的理由不變,但現在多了一樣,那就是……他愛上她了,愛上她這個天真又直率的小妻子。既然愛上了,他怎麼能讓她受委屈降為偏房?再說,他了解她,她可以為他犧牲一切,但是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她是絕對辦不到。
「你怎麼不說話?到底怎麼樣?」朱小喬追問。
「我並沒有答應妳。」他挑眉睇了她一眼,又低頭處理公事。
朱小喬吃驚地朝他走近幾步,「什麼?你明明說……」
「我明明說什麼?」他眉頭緊蹙,雙瞳變得黝黑而空洞,「我只說再看看,難道這也是答案?」
「你……你耍弄我!」朱小喬掩住嘴,難受不已。
範陀羅站起來走近她,將她嬌柔的身子納入懷里,輕撫她的小臉,「听我說,一定是妳,知道嗎?一定是妳。」
「我和稍縱即逝有何關聯?你告訴我呀!」她抬頭,脆弱地問。
「我還沒有想到,放心,我一定會想到很好的注解。」他溫柔一笑,「對了,是不是該去看看梅樹長高了多少?」
「我現在哪有心思……」
「小喬,不管未來怎麼樣,這些樹妳一定要照顧好。」
他這些話像極了訣別的叮嚀,讓朱小喬揪心。
她捂住嘴,忍住哽咽,暗忖,他不去做沒關系,她可以替代他。
「好,我這就去庭園看看。」多情的眸再看了她深愛的男人一眼,有個傷痛的主意已在她心中成形,為了他,她一定要做。
于是她不等他開口,立刻轉身奔出書房,在府邸前前後後尋找李嬸的身影。終于,她在下人房外頭找到了她。
「夫人,妳怎麼了?走得這麼急。」李嬸正要到後面清洗衣服。
「我有事找妳。」
「什麼事呀?先進屋坐一會兒,我為妳倒杯茶。」
說著,李嬸正要進屋,卻讓朱小喬拉住。
朱小喬搖搖頭,「不用……我不渴,我現在只想跟妳說正事。」
李嬸帶著她到附近的小石亭內坐著,「夫人,只要是妳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妳也知道皇上給大人的期限就快到了,能否替他找到符合條件的姑娘?」既然他悶聲不響,那就由她來吧。
「什麼?夫人,妳……」
「不是我,我確定那人不是我,但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死。李嬸,妳人脈廣,能否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那個人?」朱小喬握住李嬸的手,急急地說。
「如果真有那女人,夫人怎麼辦?」李嬸為她擔心。
「我可以委身偏房。」
「夫人,妳真傻,換作其他女人,不論如何也要坐穩元配的位置;再壞心眼一點的,只要大人不在,她反而升格當家寶座,誰肯退讓呀?」李嬸忍不住想罵她。
「難道妳要我看著他死?不,我辦不到,我相信妳也不願意,所以一切就拜托妳了。」這是她考慮多時的結果,絕不會後悔。
李嬸紅著眼,拭去眼角的淚水,「事實上我也很為大人擔心,只不過他既然說沒事,我也只能信他了,可是我又不希望夫人委屈自己,好為難呀!」
「李嬸,人命重要,我委不委屈只是其次,妳要為大人著想。」朱小喬強忍鼻酸,勸李嬸一定要幫她。
「那……好吧,我試試看。」李嬸嘆了口氣。
「謝謝妳,不過千萬不能讓大人知道,等找到人後,我再跟他說,嗯?」朱小喬咬著下唇,目前她要做的就是挽救範陀羅的性命,絕不能讓他陷入危機。
「我知道,夫人。」李嬸也禁不住落下淚水,「大人娶了妳,真是他的福氣。」
「不,能嫁給他才是我的福氣。」她強顏歡笑。
盡管到最後她將永遠失去他,但她至少還擁有回憶,擁有許多愛他的回憶……
稍縱即逝、稍縱即逝……怎麼樣的女人才跟這四個字扯得上關系呢?
李嬸拿著抹布在大廳里東抹西擦,思緒早已飛得老遠。
眼看夫人交代她至今又過了好幾天,這樣下去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讓她磨蹭?
雖然夫人不逼問她,但她看得出來夫人憂心如焚。
「桂嫂,妳去市場買菜,可听說過一件怪事?」
突然,李嬸听見守門的老張對著買菜回來的廚娘大聲嚷著。
「什麼怪事?」桂嫂停下推車,好奇的問。
「賣豆腐的豆腐西施呀!」老張暗示的說。
「哦,馬家那個丫頭……」桂嫂壓低嗓音說︰「你不提我還不敢到處亂說,這事真邪門呢,听說她上個月得了怪病,昏迷整整一個月,差點一命嗚呼。有一天馬老爹作了個夢,好像佛祖指示要馬家丫頭喝下初五的晨露,錯過這回就沒救了,當馬老爹醒來才發現那日正好是初五,考慮了一會兒,決定不管這夢是真是假,死馬當活馬醫,趕緊取了晨露喂馬家丫頭。」
「那結果……她醒了?」傳聞是如此。
「沒錯,大伙都說馬老爹一生做了不少善事,佛祖才會賜他這個夢,適時的醒來,只要晚半個時辰,露水一蒸發,就啥都沒了。」桂嫂愈說愈像真有這麼回事。
「是呀,機會稍縱即逝,幸好馬老爹沒有考慮太久,也沒有不信夢里佛祖交代的事,否則就失去一個漂亮的女兒!」老張笑說,不管多邪門,畢竟這是一樁好事。
李嬸躲在門後,听得一愣一愣的,這就是稍縱即逝嗎?
她書念得不多,實在搞不懂什麼才是正確的意思,又無法確定他們說的馬家丫頭是大人龍鳳帖上的伴侶,但是不管了,如果這也是佛祖保佑,讓她听見他們的對話,她也不能蹉跎呀!
于是她擱下抹布,立刻奔向庭園,找到了朱小喬。
「夫人……夫人……我找到了……」她扶著一株梅樹,不停喘氣,「我找到了妳要我找的姑娘了……她就是……」
「噓。」朱小喬深怕被旁人听見,于是走向李嬸,小聲的說︰「妳是說找到了龍鳳帖上的正主兒?」
「夫人,我不喜歡正主兒這幾個字,在我心底,妳永遠是翼虎左將府的主母。」李嬸皺著一張臉。若不是要救大人,她才不想做這種事呢。
「好,好,我知道李嬸妳待我好,但我們現在是為了救大人。」她小小聲地說,因為她發現範陀羅好像有點起疑,老是問她近來在忙些什麼。
「是這樣的,剛才我……」李嬸將她方才听到的內容一五一十的轉述給朱小喬听,「夫人,妳說,會不會是馬家丫頭?」
「我也不確定,但至少非常接近,何況已經沒時間了。」她閉上眼,「這陣子我日日夜夜祈求上蒼,我想一定是上蒼听見我的聲音了。」
「夫人的意思是?」
「送點補品去馬家,看看對方恢復得如何,再……再試著提親。」
「妳要我擅自作主?」
「不,是我的囑咐,我會跟大人說,妳放心吧。」她斂下眼,不讓內心的苦澀表露出來,「時間不多了,就只剩下幾日,李嬸,快去準備。」
「好……我馬上去……」
「等一下,如果對方不肯,無論如何都得求他們答應這門親事,告訴他們大人一定會善待馬家姑娘,一定會很溫柔……很……」朱小喬忍不住蹲下,痛哭失聲。
「夫人!」李嬸嚇了一跳。
「快……妳快去……」朱小喬幾乎泣不成聲,就怕李嬸再耽擱,她會失去堅強下去的力量。
「是,我這就去。」李嬸拭去淚水,立刻離開。
听見李嬸走遠的腳步聲,朱小喬拿起鏟子又開始鏟土,一個不留神,鏟子劃破了手指。
「啊!」
朱小喬用沒有受傷的手握住受傷的手指,手上的痛加上心底的苦,讓她難忍地落淚。
她哭了好久,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听見身後傳來範陀羅急促的聲音──
「小喬,妳怎麼了?」
她震了下,趕緊抹去淚水,對他搖頭傻笑,「沒……我沒事。」
「還說沒事?!」他愕然地看著她臉上的血漬,是被她的手抹過的地方,隨即執起她的手。「天,妳是怎麼搞的,手指受了傷也不處理。」
他先從一旁的水桶內舀了干淨的水為她清洗傷口,再撕下衣襬為她包扎。
「對不起,我只是……」
「別說話。」他專注地為她清理臉上的泥土,並把血漬擦干淨,「以後這種事妳都別踫了,讓花匠做吧。」
「不,讓我做,就怕……」就怕她再做也做不久了。
「怕什麼?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看妳近來吃得少、睡不好,臉變瘦了,連腰都變細了。」他瞇起眸,仔細看著她,「別再做這些要付出勞力的工作,只要好好待在房里吃、喝、玩、樂就行了。」
朱小喬忍不住破涕為笑,「你當我是廢物啊?」
「就算是廢物,也是我的。」他的語氣平淡,卻隱含濃烈情意,溫暖了她的心。
「可是人家不想當廢物嘛。」說著,她又拿起鏟子。
「那為了我,今兒個休息吧!」
他奪下她手中的鏟子,往旁邊一拋,接著將她拉起,「陪妳親愛的相公四處走走,嗯?」
「今天你不忙了?」她看著他,「我可不要你為了怕我無聊,刻意怞空陪伴我,然後每晚等我睡了,又偷溜到書房處理公事。」
「怎麼?我的詭計全讓妳知道了?」他瞇起眸笑說。
「所以你是騙不了我的。」朱小喬將淚水往肚子里吞,水汪汪的眼楮膠著在他俊魅奪人的五官上。
「那妳呢?」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明顯一愣。
「我……我怎麼了?」朱小喬心虛地轉開眼。
「妳又有什麼事瞞著我?」範陀羅箝制她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避,「喂,小女人,看著我。」
「看了那麼久,還看什麼?」她一慌又打算蹲下來工作。
「起來!」他強勢的扶住她的腰,盯著她的黑眼圈,「最近為什麼睡不好?」
「我……我想著以後……」朱小喬說得結結巴巴。
「我們的以後?」他挑起濃眉,看著她那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的模樣,「那還用想嗎?一定是子女成群。」
「是呀……我就是這麼想的。」她勉強擠出話。
「既然這麼想,妳應該要快樂才是。」可是她滿臉灰暗,他又不是個無情、無緒、無感的男人,她的轉變他全看在眼底,只是他忙得沒空弄明白。
今兒個趁他把皇上交代的所有公事解決了,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我很快樂呀!」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我卻不這麼認為,妳以為我是瞎子還是笨蛋,嗯?」這些日子以來她臉上各種表情都有,就是沒有「快樂」。
「陀羅……」她的心一震。
「我很聰明,妳有心事我一目了然,不問是不想幫著妳繼續多愁善感。知道嗎?不管多麼忙,妳的一顰一笑都是支撐我的力量,所以我希望妳將煩惱的事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沒……我哪有什麼煩惱的事!」她聳聳肩,不敢承認。
「好吧,那由我來猜,怎麼樣?」他迷人的黑瞳認真的對上她微斂的雙眼。
她以為她將敏銳的心思悄悄鎖上,他就會瞧不出來?
「我就說我沒……」
「噓……別掃興,讓我猜一猜,就猜一次,如果錯了,我就不再猜了。」他伸手撥掉她發上的落葉,拉著她的小手慢慢往前走。
「好,你猜吧。」朱小喬點點頭。
「嗯……龍鳳帖的事?」
他劈頭就說中她的心事,讓朱小喬詫異地挑高柳眉,柔荑輕撫小臉,暗忖,難道她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我猜對了?」他笑睇著她,「我看妳不只是杞人憂天,還喜歡自尋煩惱,我說沒事,為什麼不听呢?」
「你騙我,不可能這麼單純。」她逼視著他,「我派人去其他三名護衛那兒探過,他們各個為了這件事緊張極了,派人尋找可能的對象,唯有你……唯有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天塌下來有人幫你撐著。」
「我有妳幫我撐著,因為妳已經是我的愛妻了。」他抿唇一笑。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你命定的佳偶,你將永遠見不到我了。」朱小喬大聲的說,想喚醒他。
範陀羅的笑容斂去,向來隨遇而安的心因為她這句話產生動搖。
朱小喬看出他的不安,揪著胸口又說︰「出去找找看,或許你可以找到一個既是龍鳳帖上的名字也可以與你心靈相通的伴侶。」
他板起臉,「我寧可賭上一賭,倘若我因為怕死就去找別的女人,我想妳也不肯留下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兒?」她喊住他。
「我煩了,累了,不想再听妳說這些,到外頭走走。」
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朱小喬傻愣住了。對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她真的是為他好,真的……
「陀羅,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真的不要生我的氣……」她好難受,扶著一株梅樹,蹲了下來,靠著它掩面低泣。
不一會兒,一個溫暖的胸膛向她靠了過來,將她擁進懷里,她聞出是他的味道,是他回來了!
「天涼了,回房吧。」範陀羅抱起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朱小喬不再提及那件事,只要與他踫面,她一定面帶微笑,彷佛一切又回到最初,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阻礙。
範陀羅也認為她想開了,這才放心。
只是他不知道,翼虎左將府上上下下都在忙著他的二度大婚之喜,因為馬家人一得知提親的人是翼虎左將,立刻答應這門親事。
今兒個大人前往外地勘察,李嬸去房里見朱小喬。
「夫人,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
「再三天就是兩個月的期限,最慢後天就得舉行婚禮。」朱小喬下定決心。
「現在最傷腦筋的就是大人了,他肯定不願意合作。」李嬸嘆了口氣。
「我已經想好法子了。」朱小喬幽幽一笑。
「什麼法子?」
朱小喬附在李嬸的耳畔說出自己的計畫,「無論如何,到時候都得讓他們成親,李嬸,拜托妳了。」
「拜托我……那夫人妳呢?」
「我……妳想那種場面,我要怎麼現身呢?多難為情。」朱小喬苦澀一笑,看見李嬸一臉嗟怨,「妳不要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夫人……」李嬸的眼眶熱了。
「好啦,不要傷感,趕緊去準備,千萬要下人們守口如瓶,不能讓大人知道。」如果讓陀羅知道她在籌劃這種事,肯定又會數落她一頓。
被罵是無關緊要,怕的是他會拒婚,將自己送上斷頭台。
「我懂。」李嬸嘆口氣,點點頭。
「那好,我去廚房炖雞湯,等大人回來後給他補身子。」
朱小喬來到廚房,跟桂嫂說一聲,立刻忙碌起來。
桂嫂收拾好廚房用具,來到朱小喬身邊。「夫人,時候不早了,妳先回房歇息,雞湯我來顧吧!」
朱小喬搖頭,柔聲說道︰「下工時間到了,妳先回去休息,這兒我一個人就可以。」
「可是夫人,妳一個人在這里好嗎?」桂嫂知道夫人的計畫,打從心底敬佩她。
「沒關系,自己的府邸,我怕什麼呀!」朱小喬低首一笑。
即便清秀如她,在旁人眼中只能算得上長相中上,但是對站在廚房外的範陀羅來說,她卻是獨一無二的。
「好吧,那我先回去歇息。」桂嫂福了福身,離開了廚房。
待桂嫂走遠了,範陀羅來到門邊,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忽右忽左的移動,精力還真是充沛。
像是感覺到身後有人,朱小喬開口,「桂嫂,妳忘了拿什麼嗎?進來拿,沒關系。」
等了一會兒,不見桂嫂進來,她立刻轉身,當看見門外的人,張著的小嘴就合不攏了。
「怎麼了?肚子餓了,那麼晚了還跑來廚房偷吃。」他跨過門檻,抿唇笑道。
「才不是呢!」她想到什麼,又問︰「你不是說明天中午才趕得回來?」
「想妳,所以就回來了。」他上前,輕撫她的發,「在這里忙些什麼?」
「你聞聞,保證讓你垂涎三尺。」朱小喬笑著回頭,伸手打算掀鍋蓋。
「等等。」範陀羅拉住她的手,「妳就是這麼莽撞,差點燙著。」他拿來抹布交給她。
「那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會疏忽。」朱小喬對他吐吐舌,拿著抹布,小心翼翼地將鍋蓋掀開。
頓時,雞湯的鮮味立即撲鼻而來,範陀羅深吸一口氣,「嗯……還真香呢。」
「可以。」她先嘗了口,很自豪的朝他豎起大拇指,「來,喝一碗,你回來得正是時候,剛煮好的雞湯最美味。」
她舀了一碗雞湯擺在桌上,再將他推到椅子上坐定。
「快嘗嘗,色香味俱全呢。」
「我真要嘗?」範陀羅裝模作樣地皺起眉,「色香味……就怕有看頭而已。」
「你到底喝不喝?」朱小喬生氣了,立刻端起碗,打算將雞湯倒回鍋里,「算了,明兒個我拿去分給下人喝。」
「誰說我不喝,妳還真小家子氣。」他把碗搶了過來,「小心、小心……溢出來了,可惜。」
「你不是不屑,還怕浪費?」
她坐回椅子上,托著腮看著他一口接一口,嘴角噙著笑意,一副幸福的模樣。
「看,跟孩子一樣,嘴角沾了東西。」朱小喬伸手抹去他嘴邊的油漬。
「小喬。」他握住她的手,「以後妳願意天天煮雞湯給我喝嗎?」
「你不是說只有看頭而已。」她對他皺皺鼻子,故意這麼說。
「呵,妳這小女人,還拿喬呀!」範陀羅擰了擰她的鼻尖,「看妳一臉神氣,鼻孔都快朝天了。」
她捂住鼻子,皺起雙眉,「這樣吧,以後你每喝一碗雞湯就賞我一個吻,我要很不一樣的吻哦。」
「怎麼個不一樣?」他欺近她俏皮的笑臉。
「嗯……很熱情的。」她大膽帶著羞怯地說。
「遵命,那麼就現在……」
「不,明晚,明晚我要最熱情的吻。還要喝一碗嗎?」她端起空碗,對他眨眨眼,「好好喝哦,一碗怎麼夠?」
「不喝好像對不起妳,那就再來一碗吧。」範陀羅應允了。
朱小喬笑著起身,又舀了一碗雞湯過來。
「為什麼要等到明晚?」他走向她,從她身後擁住她的縴腰,並沒忘了剛剛的話題。
「因為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當然要跟相公你討個賞,除了要熱情的吻,我還要……」她偏著腦袋,斜靠在他肩上。
「好,不管妳明晚要什麼,我都給。」他雙手從她的縴腰慢慢往上移。
她按住他的手,轉身將雞湯端給他,「別亂來,先喝湯,明天我會在房里擺上一桌子的菜,事後隨便你要怎麼樣都成。」
「妳……听妳這麼誘惑我,教我今晚怎麼忍得住?」他一手端著碗,一手還是忍不住撫上她的胸。
「那……只好分房!」她掩嘴,調皮地笑說︰「你慢慢喝湯,我今晚去客房睡。」
說完,朱小喬便溜出了廚房,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她才放緩速度,臉上牽強的笑容也隨即消失。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不管她在不在,他還是一樣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