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俐國的喬敏公主這時候正氣呼呼地在她的閨房內踱著步。
每走個兩步,她便拿起一件看不順眼的東西朝牆上砸,喧天價響的破碎聲不忍卒听地傳遍整個「喬芳苑」,更嚇得伺候她的奴婢們彷似驚弓之鳥般,個個神經繃得死緊,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
「父王怎麼可以就這麼為我主張婚事,為什麼?」
喬敏不時問著瑟縮在角落的貼身奴婢雅雅,在得不到響應時,又是一陣氣憤的摔敲聲。
「公主,別再摔東西了,您再摔也逃不過嫁人的命運啊!」雅雅看不過去,終于出聲阻止了。
雖說喬敏公主的脾氣向來就不穩定,但也不曾大發雷霆過,頂多撒個嬌、耍個賴,哄哄就過去了,從沒發生現在這種暴跳如雷的情況。
況且她就算再驕矜貴氣,對雅雅可是好得不得了,有什麼玩膩的好東西第一個就是賜給雅雅,今天之所以會如此反常,的確是惱火過度了。
「嫁人?你知不知道父王要我嫁給誰?」喬敏氣呼呼地喘氣道,可見丟這些東西已耗費她不少氣力。
「端木煜世子啊!」雅雅不解地看著公主。
她其實不太明白,端木世子不僅一表人才、倜儻瀟灑,更是才氣過人、英姿煥然,多少貴族中的郡主千金對他是一往情深,偷偷暗戀著,為何公主會反常得排斥這樁婚事到這麼離譜的地步。
「你既然知道是煜哥哥,為什麼還贊同我父王這麼可怕的決定?」喬敏對著雅雅尖嚷道。
「可怕?」雅雅可對她這「兩字形容詞」感到震撼不已。能嫁給端木世子,怎麼說都是可喜可賀,又怎會淪為「可怕」兩字?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我從小就和煜哥哥玩到大,根本把他當哥兒們啊,我又怎能嫁給一個『哥哥』?」喬敏振振有詞地說,緊抿的菱唇顯示出她的堅決與固執,嬌小的個子卻散發出一股懾人魅力。
「不會吧?」雅雅震驚不已,「你只把端木世子當哥哥而已?」她跟在公主身旁多年,每每看著她與端木世子爭鬧玩笑,直當他們是在打情罵俏,原來公主對他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喬敏委屈地點點頭,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垮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多余的閑力丟東西了。
「那麼端木世子呢?他對你……」
「他對我……我哪兒知道?」喬敏噘著小嘴。「我覺得煜哥哥雖疼我,但應該不是男女之情吧。」
「你不確定?」雅雅嘆了口氣,「這下可糟了,如果端木世子與你的想法不同,大王是絕不可能收回成命。」
倘若端木世子也對公主沒意思,憑他比公主還拗的脾氣定會向廣懷王爭議到底,而大王就只采納廣懷王的意見,由他來阻止這樁婚事是再適合不過的。
怕就怕,反對這樁婚事的只有公主一人。
「我看還是靠我自己吧!」喬敏赫然站起,一臉的義無反顧。
「靠自己?公主的意思是?」雅雅瞠大雙目,心底已隱約有著大禍臨頭的感覺。
「我——」喬敏倏地住口,淘氣地揚起得意笑容。她雖然已有主意,不過她不能說,否則定會被這饒舌的丫頭給漏了餡。
「究竟怎麼嘛!」雅雅可心急了。
「沒……沒什麼。我餓了,摔了那麼多東西,手都酸了,全身無力,去給我準備點吃的吧。」
喬敏突然開心地咧開嘴,露出雅雅已久久不見的開懷暢笑。
本來看見公主開心,她是該放心才是,但她怎麼好象更擔心呢?
「公主——」
「別說了,快去拿吃的。」喬敏玉手一揮,原本晦暗的雙眸陡然發亮,潛藏在心底的憤怒也早已不翼而飛。
「哦……是,奴婢這就去。」雖不放心,但公主既然不肯說,她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識趣點兒離開吧。
改明兒她再將公主的異狀上告大王,請大王派人多看著點兒才是。
但雅雅卻沒料著,自己這麼一耽誤,可真是誤了大事了。
「大王……大王……」
雅雅沖進大殿,立刻跪在羅俐王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她邊哭邊拭淚,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渾身充斥著王者風範的羅俐王雙眉一攏,「什麼不好了?瞧你慌慌張張的,連句話也說不好。」
「公……公主不見了!」雅雅膽懾不已,一方面擔心公主的安危,另方面又怕自己會被責備。
「敏兒不見了?」羅俐王立刻站起,原本紅光滿面的臉孔瞬間轉白。
「是啊,我想她一定是為了逃婚……」雅雅低聲說。
「逃婚?這是怎麼回事?」
「公主自從得知被婚配給端木世子後,是又氣又惱,還在房里頭亂扔東西,搞得屋里一團亂,更讓喬芳苑的下人們個個惶惶難安。」雅雅一五一十道出公主心底的不滿。
「端木煜不但雄才偉略,又英姿挺拔,公主還嫌什麼?」羅俐王吹胡子瞪眼,就是弄不明白現在的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這麼好的男人她還不要,那天底下已沒男人能讓她看得上眼的。
「公主不是嫌,她說……她說……」雅雅支吾道。
「她說什麼?」羅俐王有點兒不耐煩了。
「她說她只當端木世子為哥哥,沒辦法當丈夫。」她偷偷望了大王一眼,又說︰「我覺得公主這麼說也沒錯,嫁給哥哥……」
「荒唐!這是什麼理由?他們又沒血緣關系。」羅俐王深吸了口氣,「你說,公主是怎麼逃的?」
「奴婢剛才就離開一會兒,她居然從喬芳苑後牆的狗洞鑽出去,奴婢到外頭已找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半點兒蹤影。」雅雅怞怞噎噎地說,眼眶已哭得紅腫,身上的衣裳更因為方才鑽狗洞時弄得污穢骯髒,整個人看來是狼狽又可憐。
「你說公主又鑽狗洞了?我不是早教人把那兒給補了嗎?」羅俐王瞠大眼,震愕喊出。
這時候,兩排站駐的士兵都低下頭隱隱竊笑,看來喬敏鑽狗洞的惡劣事跡已早有紀錄可循。
「你們只會笑,有哪個自願出去尋找公主的?」
羅俐王臉色一凜,瞪得兩側士兵全都嚇得低下頭,開始懊惱他們剛才為什麼會忍不住笑出聲。
其實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公主太可愛了,經常做出一些連他們都招架不住的把戲,又將皇宮鬧得天翻地覆,常弄得他們疲累不堪。
她有時會捉些可怕的小蛇、四腳蟲之類的玩意兒,偷偷放在他們的軍帽里嚇人,有時還在他們軍舍中裝神弄鬼、學貓狗的叫聲,真是有趣得緊。
這下她不見了,他們一定會覺得無聊了。
「你們還不趕緊準備,多帶點兒人手去找公主啊!」羅俐王都快急瘋了,早已亂了手腳。
「大王,我們該往哪兒找啊?」一名士兵問道。
「這還問我,當然是從四面八方開始找啊!要不將驆戶全都調派出去,我就不信不能把那丫頭給找回來!」羅俐王立即下令。
「大王,這麼做似乎不太妥當。」
羅俐王的隨身護衛,也是他最信任的下屬翟揚開口。
「哦,怎麼說?」既是翟揚的意見,一定有其道理。
「公主雖是女性,但個性向來剛烈不喜歡受限制,對她最好采以柔緩的方式,若太急躁,只怕會弄巧成拙。」翟揚分析其道理。
「你這麼說雖然也沒錯,但以柔克剛當真有效?」對于女兒的個性,他這個做父親的再清楚不過,她壓根兒就是天生的找麻煩精。
「如果大王允許,屬下願意試試。」翟揚拱手作揖,毛遂自薦。
「翟揚,你是自願去把公主找回來?」羅俐王震驚道。
翟揚生性耿直,從入宮開始,敏兒就喜歡逗弄他,而他也經常以此告誡她,弄得兩人關系緊繃不已。實在不難看出他極不喜歡敏兒那跋扈囂張、目中無人的個性。平常他對任何事,總是采以冷靜果決、不嬉不笑的態度;敏兒也常因為翟揚的木然氣得大發脾氣,上告到他面前。
今天翟揚居然會主動提議出宮尋找敏兒,該不是天要下紅雨了?
「沒錯,屬下定會盡力而為。」翟揚一板一眼地說。
有翟揚出馬,羅俐王很放心,只是他心頭竟有種不好的預感,彷似為翟揚即將遭遇的困擾擔心。
「好,就準你出宮,需要多少人馬,隨你調度。」
「不需要,我一人就夠了。」
翟揚眼眸半瞇,沉穩內斂的個性下有著不可磨滅的堅決與自信。
喬敏趁雅雅準備點心之際,立即由喬芳苑後院牆角的狗洞鑽出,逃離了她生長了十多年的皇宮。
皇宮後面有一穆科亞湖,听說越過那兒就完全月兌離了王畿範圍,到時候就算父王發現她不見,想派人找她,也沒那麼方便了。
此時喬敏手拿筏槳,站在一葉剛剛向船夫買來的小扁舟上,慢慢劃行。
她從沒離開過京都,更是不可能渡湖游玩,這里的湖光山色、幽然美景真是令她驚嘆不已。
長長的湖面隨形而曲,兩側滿是野睫艷蕊,彷似通花渡壑,蜿蜒無盡頭。
小舟時而臨山川、時而傍水彎,走走停停間她賞盡了這里的山環水抱佳景,就連「逃」這件事都給忘了。
碧水如雲般飄搖,扁舟緩緩東行,襯著兩岸的疊崿秀?,綿延不斷,猶似置身于煙籠林泊之中,令人神迷。
偶有幾只飛鳥白鶴立足其中,悠游自得得讓人羨慕不已啊!
將扁舟停靠湖畔,喬敏開心地上岸,遠遠瞧見-只蝶兒在花間嬉戲。她一時玩心大起,悄悄地躡步向前,企圖將蝶兒撲進懷襄。
「蝶兒,別亂飛……乖乖讓我撲哦。」
她的腳步極輕,輕到不帶一點兒風聲,然而就在她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撲上牠時,她卻雙腳誤踩凸石,踉蹌僕倒在地!
「啊……」
喬敏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整個人陷進爛泥堆里,弄得一身泥濘,好糗啊!看著自己一身污穢,她的好心情頓然消失,變得郁郁寡歡了起來。
「討厭!都是父王,一點兒也沒顧慮人家的感覺,就要把我給隨便嫁了。煜哥哥也是,就不會反對到底嗎?你要是真敢娶我,我就讓你吃不玩、兜著走!」她垮著肩坐在地上,氣得噘嘴咒罵。
「在妳眼底似乎每個人都有錯,就妳一個人是對的。」
不知何時,翟揚冷淡的嗓音突然飄進喬敏耳里,她震愕地抬起頭,望著他英挺的豐姿。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顫著聲,這可不表示她怕他,而是擔心他會把她抓回去,那她可就真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怞絲剝繭,慢慢依循著各種可疑的方向追來。」他雙手環胸,眼中點點寒星閃爍著。
「哦。」她睨了他一眼。
瞧他說得好象自己多偉大,可未卜先知似的,誰知道他是用什麼下三濫的伎倆才找到她。
喬敏又往他身後瞧了瞧,「咦,怎麼?你沒帶人來?」
「人多礙事,我一人就足夠。」他目光犀利地瞪著她,好象怕她會于一眨眼間消失。
「你還真會說大話!」喬敏嗤笑了聲。
「雖是大話,但我不是找著妳了?若是帶著大批人馬,妳早已聞風閃躲,不見蹤影。」翟揚目光如利刃般射在她臉上,令她無所遁形。
喬敏別開眼,有點怕他那雙如炬利眼,心想他說得也沒錯,如果他帶有人手在身側,定會打草驚蛇,她也不可能傻得被逮。
「無論如何,我可以告訴你,你白找了,我絕對不會與你回去的。」她不忘對他先放話,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如果他想來硬的,她定會讓他後悔莫及。
「這恐怕由不得妳。」翟揚勾起嘴角微笑,輕挑眉。
「你……你的意思是……真要帶我回去?」她委屈地蹙緊兩條細眉,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他渾厚的嗓音淡淡吐出兩個字眼。
「如果我抵死不從呢?」她全身繃得好緊,提防地往後退了步。
翟揚這家伙可從沒笑過,這回他居然笑了,可見準沒好事。喬敏告訴自己得提高警覺才行。
何況他可是父王的隨身護衛,武功之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若真來強的,想必她還沒讓他吃到苦頭,自己已被擒了!
「哈哈……」他不但笑,而且笑得更猖狂。「妳不是最怕鬼嗎?難道真要自己變成一個難看又可怕的惡鬼?」
啥?惡鬼?她才不是--
「你這個臭男人!居然敢說本公主像鬼?現在在宮外,你就肆無忌憚的以『妳』直接稱呼我,真是放肆!」她快氣昏了。
該死!以前她怎麼不知道他竟是這麼的能言善道,如今才會一對上就敗給他。原來他從前的冷漠無言都是裝出來的,骨子里卻是一堆可惡的企圖。
父王啊!您真是用人不善……
「妳既然偷溜出宮,就表示不想讓人認出妳是公主吧?」翟揚半合上眼,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危險意味。
「什麼?」喬敏又往後退一步,「你……你心中到底有沒有當我是公主?」
「妳擅自離府,可有考慮大王的想法,又有什麼資格要我當妳是公主尊敬?」他冷著聲,挑眉冷視著她。
他早就想好好教訓這位傲慢的公主,一方面是苦無機會,另一方面是因為在宮中,她並沒闖下什麼大亂子,他也盡量隱忍下來。可是今天她做得太過火了,不但離宮逃婚,還大言不慚地拿出自己「公主」的身分為所欲為!
他若不好好教訓她,枉為大王的貼身心月復。大王可寵溺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但他卻不信她這一套。
「你……你不怕我回去向父王告狀?」她狠狠地瞪視他。
「那妳就跟我回去,盡量向大王告狀吧。」翟揚狹長的眼泛過一抹幽光,等待著她的答案。
「你真不怕我?」喬敏難以置信地咬著下唇,紅著眼,百般委屈地說道:「你仗著父王寵你、信任你、對你言听計從的優勢,準備逼我走上絕路?」
「我不敢。」他瞇眼道。
「你不敢才怪!」她怞噎了聲,悲痛至極地回身要逃,哪知後面就是湖面,她突地一個重心不穩--
「公主--」翟揚長臂一伸,急忙要攫住她下墜的身子。
「啊!」只可惜太遲了,喬敏已撲通一聲落下水!
翟揚冷冽的眸光瞬間變色,沒有絲毫遲疑地便往湖中躍下,潛入湖底找尋著喬敏的身影。
「救……救命……」
哪知看似平靜的湖,底下竟川水急涌,還有不少暗藏的小漩渦!喬敏從未出過宮,更談不上諳水性,何況是這般危難的險境中。
「公主冷靜點兒,別再亂喊,會嗆水的!」翟揚露出從未有過的倉皇,拚命朝她游去。
無奈湖底暗潮不斷,他才要抓住她,又被擊退!
眼看她就將支撐不下去,情急之下他立即提氣,往暗潮處擊出一道強勁掌風!
頓時水柱沖天,喬敏也因而浮起,翟揚乘機往她腰際一攬,飛向岸邊。
「公主……公主……」他輕拍她的臉頰,卻見她已昏迷不醒。
他眉頭緊蹙,明白救人的機會不能再耽擱,連忙覆唇在她蒼冷的檀口上,將口中熱氣傳輸給她……
不知過了多久,喬敏終于有了動靜,她先是輕咳了幾聲,隨後吐出不少吞進月復中的湖水,氣息微喘、身子輕顫!
「好……好冷……」喬敏被翟揚鎖在懷里,單薄的身子不停顫抖,過于冰冷的小手直撫著他的胸膛,貪婪他身上的幾絲溫暖。
翟揚一手探向她的額際,剎那間被她肌膚散發出來的溫度給嚇了一跳。
「糟,真燙!」
「好冷……父王……母後……敏兒好冷……」她在夢中呢喃,在他懷里掙扎扭動著。
翟揚心一緊,正欲推開她,哪知他的衣襟被她揪得好緊,緊得將他向來冷硬的心給勒出了一道縫!
「公主請放手,我得帶妳去可取暖的地方。」他柔聲誘哄。
喬敏縮進他懷里,打了個哆嗦,一雙小手仍抓著他不放,那感覺好象把他當成極為重要的救命浮木,即使在半昏迷的情況下,也不願松手。
翟揚緊盯著她,望著她益發漲紅的小臉和蒼白的雙唇,于是心一橫,暗自忖道,就這麼辦了。
他倏然將喬敏抱起,沿著岸邊直走,此刻滿山幽徑的野花已成為他的阻礙,他邊走得邊費神揮開惱人的纏腳野葛。他深蹙雙眉,目光冷冽地直?著前方,找尋著可暫時安身取暖的地方。
不久,他走出了湖畔,發現前方有一處茂密的林子,林中竹葉多可蔽天,就暫時用來安身吧。
他快速將喬敏抱進林內,找了一塊最茂密的地方將她放下。看了看四周並沒發現干柴枝,他正打算劈竹點火,此時喬敏的身子動了動,原本已稍微松月兌的手又猛然將他抓住,使他行動受限。
「公主先放手,我得離開一下,听話。」他從沒見過如此脆弱又需要依靠的喬敏,被她突如其來的嬌柔給震撼住了!
甩甩頭,他收回遐想的心,明白這一切只是個過渡期,最後一切還是會回到原點,到時候她仍是高貴不可侵犯的公主。
「冷……」喬敏又囈語了聲。
翟揚濃眉一蹙,心想再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于是又抱起她,往林內直走,穿過重重竹林後,他興奮地瞧見前面有間茅屋。
快步走了過去,他先是輕叩了一下門,哪知房門應聲而開!小心地進入屋內,他發現里頭已布滿蛛網,並無人居住。
他順手撥開層結的蛛網,關上房門好阻絕外頭的冷風,然後將喬敏置于屋里唯一的一張木床上。
此時屋里雖沒風,但裹在濕衣下的喬敏仍頻頻打顫,翟揚當下作出了決定。
「公主,恕屬下失禮,得先把妳這身濕衣服給月兌下。」
他閉上眼,慢慢模索上她襟前的盤扣,憑感覺一顆顆解開它。當外衫褪落,手指踫觸到她的褻衣時,他竟然感到莫名的燥熱從小月復竄起,雖然他謹守君子風度非禮勿視,但手中的觸感已足以擊潰他的理智。
「難過……我好難過……」喬敏逸出小女人的柔聲嬌語,小臉上皺攏的五官飽含著令人心悸的無助與潮紅。
翟揚知道自己動作得快,絕不能再拖延了。若是她因這樣而枉送一條小命,他可是會內疚一輩子的。
「公主,屬下無意進犯。還請妳原諒。」語畢,他又開始動手褪她的褻衣,直到僅剩下一件單薄的肚兜時,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在該不該繼續之間猶豫。
如果他連這玩意兒也月兌了,那麼公主可說是完全赤果在他面前,對她的聲譽影響可不小;但如果他不這麼做,這種濕冷的東西貼在肌膚上,她定是不好過,而且發熱的體溫還會持續增加。
最後,他豁出去地一嘆,別開臉,猛然伸手怞下她肚兜後的細繩,當那薄薄的一片蔽體物落下時,他的手心不小心觸及到那柔軟彈性的椒侞,身軀不禁為之大震!
他連忙閃避,正打算將濕衣拿去晾干,怎知才一轉身,他的胳臂又被她揪住!
喬敏雖然已虛弱得沒有力氣,但她緊箝他手臂的力道卻又是這麼強悍,怎麼也掙不開。
「公主放手,快放手……屬下得離開一下,找些枯枝回來生火。」他面對著牆面,眸底掠過一抹連他也不知道的火焰。
「別走……母後,別離開我--」
昏沉中的喬敏,只知道有雙好溫柔、好溫柔的手解開了難過的束縛。這雙手不像雅雅,也不像母後那般細膩,卻給她一股強大的安全感,彷佛只要抓住它,她就不會再那麼痛苦了……
「公主,妳搞錯了,我是翟揚--」
翟揚猛轉頭,想證實自己是誰時,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凝住她胸前,整個人震愕地定住不動!
她的侞房而優美,胸前的兩枚櫻果袒露在空氣中,漸漸凸挺俏立,敏感地顫抖著。
翟揚再也收不回目光,流露著赤果果的雙眼如火焰般膠著在她那兩團白女敕豐盈的胸脯上!
他氣息漸濁,強力克制著自己那不該出現的沖動!
就在這當口,喬敏突然一個翻身側睡,她那對傲人的豪侞如波般晃蕩了下,令翟揚血脈僨張。尤其當她抓著他的手擱在胸口,像抱著布女圭女圭般地鎖在侞溝處,那柔軟與溫熱的刺激令他幾要瘋狂!
「放手!公主。」他低吼道。其實他是可以甩開她,但又怕傷了她。
「嗯……」喬敏潛意識地搖搖頭。
「公主!」
手上軟綿滑膩的觸感烘熱了翟揚的昂藏,他的理智漸漸臣服在之下。
情不自禁的,他開始柔捻起她的胸脯,指頭狎玩起她粉女敕嬌弱的蓓蕾,看著它逐漸腫脹發硬,他眼底的火焰也愈燒愈旺!
「呃--別這樣,莫莫。」她半昏迷地格格笑出聲。
「莫莫?」翟揚突地清醒了般,猛地推開她。
被他這麼一推,喬敏的後腦勺撞上身後石壁,她疼得皺眉。
「啊!好痛……」她因疼而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翟揚正以仇懟的目光注視她時,她渾噩地開口道:「我……我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看我?」
翟揚忽而起身,拿起她的衣裳丟在她赤果的身上,不發一語地轉身,不再面對她。
高燒還未褪,喬敏頭疼得厲害。雖知道翟揚向來不苟言笑,也從沒給她個好臉色,但也不曾這麼對她呀?
「翟揚,你……你到底怎麼了?我怎麼頭好--」
感覺有異,喬敏赫然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不見半件蔽體物,唯獨那件他方才丟在她身上的濕淋淋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