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赫連馭展到達風起雲涌的會議室時,原以為他是最後一個到的人,想不到副幫主夏侯秦關尚未入座。
他晃了晃被風吹昏的腦袋,暗咒一聲。
剛才來這里的途中,他為了把自己那顆被欲火焚熱的腦袋喬清醒些,把車窗全都搖了下來,又飄高車速,讓風吹過他的臉,沖擊混沌的腦子。
誰知道此刻居然引來頭疼……媽的!
「副幫主呢?」他隨口一問。
「日軍前晚去’大懊角‘鬧事,強行把我們的幾個弟兄帶企,他自願跟去看看。」戈瀟閑適地解釋。
「那你們還有心館在這兒閑磕牙?」這件事可是關系著幫會的存亡,撤旦怎麼還氣定神閑地坐在這兒?
「我們對夏侯有信心。」戈瀟悠哉回道。
「怎——」
「其實這是副幫主和我暗中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要日本那個神秘人自投羅網,這麼一來我們就能查出究竟是誰向日本天皇獻計,對我們中國人痛下殺手。」方溯及時開口解釋。
「陷阱?」赫往馭展眯起眼,「太冒險了吧?」
「難道你沒听過’不入虎袕焉得虎子‘?」
「問題是,這麼做真的能找出那個人嗎?」赫連馭展還是存疑。並非他不信任方溯這位軍帥的腦袋,但對方亦非簡單的人物,會那麼容易曝光嗎?
「我知道你懷疑什麼。我們已經查出那人已來到上海,要查出他的身分指日可待。」風流傳御也說。
「這麼說,好像就只有我不了解情況?」赫連馭展眼看他們個個說來條理分明;只有他一頭霧水。
「我們是為了你養父著想。由于你的關系,他雖然尚未被罷免’權司大佐‘的官餃,日本人卻早已視他為監控與防範對象,也難怪你怎麼向他打听都得不到答案。我們擔心你的輕舉妄動會影響他的安全。」傅御繼續說明。
「我會輕舉妄動?」他頗下能苟同他們的想法。
在投入「風起雲涌」時他也明白自己身分的尷尬,所以盡可能對任何事冷靜以對,他絕非輕舉妄動之輩。
「坦白說吧!近來你心情不是挺穩定,這點你不否認吧?」向來有話直說的浦衛雲一點兒也不怕沖犯到他。
「我?」有嗎?「你們交給我的任務,我可失誤過?」
「這……我們也說不上來,這種事也只能問你自己了。」浦衛雲愣了下。但不是只有他感覺到冷獅的改變,全部弟兄都有同感。
「無聊!」赫連馭展冷哼,既然說不上來,又何必對他亂扣帽子!
「赫連,你要不要遠游一趟?散散心也好。」
戈蕭也說了。
「撒旦!怎麼連你也——」他回身一瞪,正想說什麼,卻被突然現身的夏侯秦關截去了話。
「嗨,你們全都在啊!太好了,我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們。」他站在門邊。眼神灼灼地看著眾兄弟。
「夏侯,你安然無恙回來了?」傅御開心問著。
「坐了兩天牢,悶死了!不過昨晚我偷偷潛入他們主腦的辦公室,終于讓我查出他的身分。但為避免嫌疑,我委屈自己又回到牢房,直到剛才他們自認證據不足才把咱們全放了。真笨!」狂徒夏侯秦關得意不已。
「他到底是誰?」大伙異口同聲問道。
夏侯秦關沉吟了一會兒,眯起狹眸一字一字道;「本、谷、亞、吏。」
「是他?’」方溯臉色瞬變。
「那個老家伙還沒死啊?」傅御出一反嬉笑本色,板起臉問道。本谷亞吏的殘酷他可是自小就有耳聞。可謂是秦始皇再世!
「對,所以你們得多注意,他一復出,中國又不得太平了。」夏候秦關坐回椅上,為自己倒了杯薄酒,愜意地喝上一口。「還是咱們的酒好喝,他們牢里的東西真是難以下咽。對了,我昨晚听見外頭兒個看門的嘍羅說,本谷亞吏的兒于本谷堯自從妻子不見後便成天酗酒、上個月酒精中毒,翹辮子了!」
本谷堯?赫連馭展微怔了下,不停在腦海里搜尋這個熟悉的名字……
驀地,他利眸一瞪。猛地拍了下桌。可是嚇著了在場所有的人!
「冷獅,怎麼了?」‘戈瀟立刻問道。
「我回去一趟。有眉目再告訴你們。」丟下這句話。他迅若狂風般掃出了「風起雲涌」的大門。
「咦,那家伙那里不太對勁。」傅御搔搔耳朵。
「隨他去吧!咱們靜觀其變。」戈瀟下了結論。
……
本谷優目前在布莊當會計,薪資雖不多,但她只想自食其力、漸漸月兌離赫連家的「施舍」。雖然舅舅待她如女,但是在赫連馭展面前。她總覺得自己像個寄人籬下的米蟲、那種卑微的感覺讓她在他面前怎麼也抬不起頭。
就像昨天,他居然那樣對她!用那種……那種可惡的手段戲辱她的身子!
這……這教她以後怎麼做人?就算她愛他,他也不能這麼做啊!
害她昨晚怎麼也待不住家里;跑去同事莊雲的家中借住一宿;如今她實在不知今後該如何面對他了。
還是故作冷漠嗎?唉,好難啊!
「小優,下班後我們一塊兒去街上逛逛怎麼樣?」莊雲收拾著桌面,順便邀請她一塊兒去大街玩玩。
「逛街?我不想去。」本谷優微笑地拒絕。
「別這樣,我想買條絲絹,你的眼光好幫我挑嘛!.」可是——「」別可是了,你不是說不想回家嗎?陪我去逛街不是正好?逛晚了還可以再來我家過一夜。「莊雲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拼命想說服她。
本行優低頭思考片刻,也對,如此一來她可以又逃避一天。不用返回赫連家,也不用冉看見那張讓她心痛的臉。」好。我們走吧!「她對莊雲一笑,也迅速收拾起東西。
于是兩個女人就一同走出公司,來到上海市著名的商店街。
莊雲是個購物狂,只要是她喜歡的東四又是她能力所及,她是一樣也不會放過。
倒是本谷優默默地走在她身側,看著她挑東西、試穿衣服,自己卻這一點購物都沒。她只想把錢存起來,好早點兒月兌離赫連家……如果她能靠自己活下去,完完全全與他疏離,或許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莫約兩個鐘頭後,兩人已逛得腳酸、提得手麻。她們便在路旁的橫條木椅上稍作歇息。
好巧不巧,她們公司的主任姚天正好開車經過。
他按了下喇叭,深出頭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坐在這里?想不想跟我去玩玩?「
莊雲聞言又玩性大起,」好啊!姚主任,你打算去哪兒?「
本谷優卻偷偷拉了下她的衣角,搖頭輕聲道︰」不好吧!已經不早了。「」唉,你真是老古板!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玩太晚的。「」莊雲拉住她奔向姚天,對他甜甜一笑。「你說去哪兒,我們就跟。」
事實上,她對姚天心儀已久,只是不好開口。
今天他居然主動約她們,她自然不能放過。可她卻不知道,姚天真正想追的對象是本谷優。
「那就上車吧!」他轉過身幫她們打開車門。
本谷優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跟莊雲一塊兒上了車,一路上她只听著莊雲笑語不斷,而姚天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應雲,反倒熱絡地問起她的生活。
她有意躲開這些問題,應付幾句後便轉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心底卻不經意想起了「他」——不知現在他在哪兒?還是那麼忙嗎?
不不不,她怎麼又忘了?不能想他,不能再深陷……
「小優!」莊雲推了推她,「到了,可以下車了。」
「哦。」本谷優猛地驚醒,怔忡地下了車,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與他們進入一棟樓宇內。
一進門,她才發現自己來錯地方了!
這里面有好多人,圍在不同的桌上玩不同賭具,有麻將、擲骰于,還有西洋牌,更有一些她看都沒看過的東西……
難道這里是賭場?!
「莊雲,這里好亂啊I我們還是離開吧!」不知怎地,一進這屋于。她背脊就有種寒颶颶的冷意,仿佛正有人用一種冰寒刺骨的目光瞪著她。
「有姚天在,沒什麼好怕的。」莊雲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她可是覺得挺新鯽的呢!
「可是……」「你這種膽小的個性真的要改,沒人會喜歡你這副樣子的。」
莊雲一句無心的話狠狠敲中了本谷優內心的傷處。她微愕地想︰他不喜歡她,就是因為她這種小家子氣的個性嗎?
因為這句話的刺激,本谷優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她要改變,要成為一個不需要倚靠任何男人的女人,首先就必須把自己膽小的性子給拔除!
她走向前,隨著姚天來到擲骰子的桌子。
「我……我能不能試試看?」她鼓起勇氣說道。
莊雲倒是驚訝極了。「我說小優,看你平日省吃儉用的,連個幾十塊錢的東西都不舍得買,現在居然想在賭場開賭?!」
本谷優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很可能因為一次賭注的錯誤,將她累積許久的積蓄一掃而空,但她就是想試試!
「我想試試,別阻止我。’」她堅決道。
「問題是我怕你身上根本沒帶多余的錢。」莊雲可是抱著好玩的心態進來,不想因此讓好友變得一無所有。「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這里可以賒帳嗎?」本谷優問著姚天,小臉上的堅決未退。
「賒帳是不能,但我可以借你。‘」姚天笑笑地說。他可是「有備而來」,何況是借錢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姚主任……」莊雲蹙起眉喊。
本谷優阻止她再說下去,轉向桌面對其他人說︰「可以換我了嗎?」
眾人一見是新面孔,又是個清純少女,紛紛讓了開,以看好戲的心情看她會擲出個什麼東西來。
本谷優以顫抖的手拿起骰子,正想擲下,卻被人強勁地抓住手腕,接著一道冰冷刺耳的音律劃向她的耳膜,「該死!你居然跑來賭場,不要命了嗎?」
本谷優聞聲一震,不需回頭,她就能判斷出是誰抓住她的手、在她耳邊咆哮了!
「赫連馭展,你放手。」她閉上服,與他展開了拉鋸戰。
赫連取展眼底原有的簇簇火苗似被澆熄,嘴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哼哼,不賴嘛,看也不看一眼就猜出我是誰了。該不會你早已打听好這里就是我掌管的’紅慶賭坊‘,打算故計重施,好引起我的注意吧?」
「你……」本谷優回身一瞪,面對他的冷戾笑容。
為何他要在大庭廣眾下提起那件事?他不知道那是她這一生都無法磨滅的痛嗎?
她的暗戀換來的只是幻滅,和一顆心的破碎而已……
「小優,他是誰?」姚天立即擋在他們之間,想替她解困;莊雲則嚇得緊縮在他身後,驚駭地望著眼前那狂野又冷傲的男人。
「小優?喊得倒挺親熱的。」赫連馭展的冷眼又瞟向他身後的莊雲,「老兄,一次帶兩個女人來賭場,你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應該是去小旅館才對吧!」
他冷厲的面目。殘酷的言語使本谷優尷尬不已,陷入了兩難的泥沼中。
「請你不要亂說話!今天在這兒出錢的就是大爺,就算你是老板也管不著吧!」本谷優怞開自己的手,將骰子往碗中一擲——
四點?!她的心頓時都涼了。
「好,接下來換我了。」赫連馭展拿過骰子,閉上眼,以花式的手法往碗中擲下,當骰子靜止,現場先是鴉雀無聲,然後——
「滿點通殺!」大伙猛然鼓掌叫好,而本谷優只是哭喪著臉。
完了。她連賭注是多少都不知道就下了注,這下她該如何是好?
「這個賭注是一百萬,你拿得出來嗎?」赫連馭展氣定神閑地問。
「一百萬?!」她所有的家當加起來也下到一萬塊錢啊!她轉前向姚天求救。「姚主任,你——」
他直搖手又晃頭,「」我是說過借你錢,但沒想到你玩那麼大……我身上不過只有五萬塊!「本谷優呆愣在當場,愁著麗容看著赫連馭展,」能讓我賒帳嗎?我可以分期付款——「」拜托,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錢,我得等幾年才拿得到一百萬?我可不想等到白發蒼蒼啊!「赫連馭展扯著冷笑,粗暴地擒住她的手腕直往樓上拖。」走,我們得好好算算這筆帳!「」不要!放開我!「本谷優嚷著。」放手!你要帶小優去哪兒?「姚天也追了過去。」夏非,把他帶走。「赫連馭展喚來他的助手,並下了逐客令。
在夏非的鉗制下,姚天與莊雲只好黑著臉離開。
而赫連馭展完全不在乎在場客人的好奇眼光,將本谷優逮往樓上。」你要做什麼?「她一路反抗、在樓梯上跌了好幾回,膝蓋都磨破了皮,又疼又麻。」你能不能閉嘴?吵死了!「他狠狠地把她推進住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那你說,你打算怎麼和我算這筆帳?「本谷優氣得回嘴。
此刻她滿心憂煩著一百萬的賭金該如何解決,根本沒意會到自己已被帶進一間豪華寢房。」你說呢?「他直鎖住她的火辣服神強烈燃燒著室內微薄的氧氣。使她直覺呼吸困難!」我……我怎麼知道?「她直往後退,直到踫到床沿,才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他居然把她帶來睡房里!」你不知道?好,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我問你,你的父親可是本谷堯?「他拉住她的衣領,語出咄咄,眼露銳利精光。
昨晚夏侯一提及這個名字他便直覺可疑,仿佛在哪兒見過。他趕回家後,果真在養父臥房內找到一張結婚照,相片背後便寫著本谷堯與赫連晴子!」是……「她承認了。卻不明白他為何這麼氣憤。」很好!原來你身體內流著毒辣與殘酷的血液,就和你那個殘忍無道的爺爺一樣!「他牢牢地將她鎖在臂彎中,目中燃著火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爺爺?「
對于自己的身世,她也是一知半解。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而舅舅也從來不肯向她吐露。說穿了,她唯知父母的姓名,其他一概不知。
赫連馭展霍然放開她,」也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沒出娘胎就被本谷亞吏逐出家門了。
或許就連本谷亞吏和本谷堯都不知曉自己有個後代在世上。若想控制本谷亞吏,或許可以……突然,他目光一凝,薄唇浮起迷人的弧度。「我問你,你還愛我嗎?」
「你……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為何突然轉了話題?「你說我有爺爺,他在哪兒?」
「你先告訴我,你還愛我、喜歡我嗎?我才告訴你。」他走近她,勾起她的下巴,唇輕拂過她的。頓時,本谷化吸進的淨是他有異于女人的陽剛氣息,讓她身心一動!
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三個月前,他毫不在意她的心意,此刻卻在向她索求答案……她不禁心生提防。
「別這樣。我不回答。」她有意逃避。
「這麼說,你還是愛著我羅!所以這些日子的故意漠離,只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他在她身側坐下,恬舐著她的紅唇。
「你怎麼——」她嚇一跳。
「噓……讓我好好吻你。听話點,我得看看你值不值得讓我托心給你。」他柔情誘哄,一步步進行他的計劃。
「赫連……」她完全傻了。
「乖,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回家,我等著吃你煮的消夜。」事實上,他的確挺懷念她煮的海鮮面。
「你根本不屑。」她顰起秀眉,低垂小臉。
「還在生我的氣?」他攢起眉,輕拂過她柔細的面頰。
她別過瞼,等于是承認了。
「哈……真是小器!當時我喝醉了,那些醉話怎能當真?再說那時我頭疼得要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啊!」
他一手攬住她的蠻腰,順著她的身側往上爬,惹得她又癢又麻。
「別…別這樣……」
「相信我說的嗎?」他深邃的眼深深探究著她帶柔的嬌顏。
「我……我相信。」本谷優羞澀道。一面躲著他那雙愈來愈不規矩的雙手。
「相信我,就把自己交給我。」「他欺近她,大掌滑向她的大腿、婰部,最後鑽上她豐滿的上身!」赫連大哥,你——「她有絲期待又有點兒顧忌。」叫我赫連。「他喑啞地說,眸底有著掠奪的。他右手解開她的襟扣,露出膚色的胸衣……
「我會讓你知道。今天我要讓你完全屬于我!」「他邪魔般的眸子綻放冷光。嘴角噙了什笑,正打算褪下長褲,攀折她這朵女敕花時,門外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赫連,開門!「是戈瀟的聲音!」再不開門,我們可要闖進去了。「變色龍方溯也出聲道。」你究竟怎麼了?怎心能強押女孩呢?還被人一狀告到咱們幫里!「狂徒夏侯秦關的語氣充滿意外。
媽的,該下地獄的三個多管聞事的臭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