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武曲將她帶回岩風右護府,但在進門之前他卻撂了句話,「明兒一早你就離開。」
陸小紡雖然錯愕,但她真的好累也好困,打算睡飽後有了精神,再找個好理由請求他收留她。
隔日,雞才啼叫,平時就習慣早起的她立刻張開雙眼,下一刻猛地坐起身,「這是哪兒?」
慢慢地,昨日的景象浮現腦海,她想起了大姊的交代,也想起了那個長相英挺俊逸卻不怎麼友善的男人。
對了,她今天得想法子說服他讓她留下來,可是她該怎麼做呢?
不管了,還是先起床做事吧!
于是她穿上小繡鞋後立即走出客房,外頭是座優美雅致的香榭花台,蝶飛蜂舞,鳥語花香,她望著望著,竟有些痴迷了。當回神後,才想起自己正想找事做,只是她該去問誰呢?
突然,她瞧見一個婦人捧著蒸籠從她面前走過。
「春梅又不知上哪兒去了,害我一個人在廚房忙壞了。」
「這位大嬸,我可以幫你忙嗎?廚房的事我都會做。」陸小紡趕緊上前,好聲問道。
「你?!」王嬸頓住腳步,張大眼瞧了瞧她,「你是新來的?」
「是的,昨晚才到的。」
「那正好,如果你沒事,就來幫我吧。」王嬸握住她的手,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進廚房,陸小紡驀然笑了,因為這里的環境能讓她安心、快樂,每每她心情不佳時,都是靠用心料理各式點心來化解,尤其是看著自己的精心杰作,香味撲鼻,還真是令人滿足呢。
「你會做飯吧?」王嬸問道。
「我經常做,雖不是什麼珍饈,但……」
「好,那這里就交給你了。」她壓根沒空听陸小紡說話,將一堆食材放在她面前之後,就到另一頭忙去了。
「隨便我做嗎?」看著眼前的東西,陸小紡咧開嘴,「好豐富喔!」
「對,就任你料理,記得要做出三樣點心。」王嬸又說。
這是出考題嗎?不過這個考題她喜歡。
她取碗里面加蛋和成面團, 成一張張精薄的面皮,洗菜剁肉,包進面皮中,不一會兒工夫一個個黃金餃子便現身了。
接著,她又開始調和面糊,將它倒入鍋中煎得微微焦黃,再放進紅豆泥煎成半圓,翻面煎個幾次,漂亮的紅豆煎餅也完成了。
再來,她將大白菜燙過之後,放進碎肉豆腐漿,卷成條狀置于蒸籠里,片刻後掀開蓋子,晶瑩剔透的白玉翠卷子也完成了。
這段時間里,王嬸就在一旁不斷的碎碎念。
陸小紡也沒將她說的話放進心里,只隱約听見她說著右護大人老嫌她的手藝差,可她已經努力學習了,他還嫌不夠之類的話。
滔滔不絕的聲音突然在陸小紡耳邊停下,她回頭一瞧,只見王嬸一副張口結舌的模樣。
「這……這全是你做的?」
「沒錯,全是我做的。送去給大人食用,告訴她這些是你做的,他就不會再嫌你了。」
「說得也是。」王嬸笑開嘴,將三道點心裝盤,連同自己方才做的幾樣小菜分成幾次端進膳堂里。
陸小紡深怕大人見了她會不高興,食欲全無,因而沒有幫著端盤,留在廚房善後。
不一會兒,嚴武曲進入膳堂用膳,當瞧見有幾樣不太一樣的點心時,他挑眉問著候在一旁的王嬸,「這是你做的?」
「呃……是……是的,是小的做的。」一面對右護大人,要說謊還得膽子大呢。
他半眯起眸,撇撇嘴,夾了塊大白菜,又問︰「這叫什麼?」
「這叫白菜包肉卷。」她一愣,想了好久才編了這個菜名。
「哦。」嚴武曲將大白菜放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後,又看向一臉惴惴不安的王嬸,轉向一旁的僕人,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僕人點點頭,立即退出膳堂。
王嬸見他一個吃過一個,吃的全是陸小紡做的,心底更緊張了,忍不住問道︰「大人,東西還好吃吧?小的可有進步些?」
「等會兒就知道你是否有進步了。」他目光一斂。
就在這時候,樓下傳來聲響——
「快,快上樓去,別磨磨蹭蹭的。」
王嬸趕緊回頭,看見陸小紡被剛剛那僕人給帶了上來,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連身子都止不住發抖。
「你們全都下去。」嚴武曲開口。
「是。」僕人听命離開,但見王嬸還傻站在原地,便回頭將她一並帶開。
陸小紡緊張地望著嚴武曲那雙眼,膳堂內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如果等會兒她喊救命,恐怕也不會有人听見了。
嚴武曲出乎她的意料,竟指著一道點心問她︰「這叫什麼?」
她沒多想便回答︰「白玉翠卷子。」
嚴武曲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跟著又指著那水餃狀的東西問道︰「我以往只吃過煮的水餃,倒沒吃過煎的,滋味不錯。」
「這道菜是我向一位江南來的……」見他突然出現勾唇肆笑的表情,她才恍然發現,老天,她……她說溜嘴了嗎?
「這樣吧,如果你真沒地方去,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你就暫住府邸,負責廚房的一切吧。」他壓根不關心她的手藝打哪學的。
皇上出的難題他沒信心解得開,早就抱著會送命的打算。
「啊!」她一愣。
他說什麼?還活著的時候?這麼說,大姊說的人是他羅?
「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只是我不明白那句『我還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意思?」陸小紡瞪大眼,凝視著他那張俊臉。
看見她詫異的神情,嚴武曲驀然大笑,「你不知道?在京都,這已經不是新鮮事了。」
「我是不知道。」她連為何來這兒都還懵懵懂懂,哪搞得清楚更多的事。
「不知道就算了。」嚴武曲吃了個煎餃,又從旁邊拿來一壇酒,狂飲半壇之後才繼續夾菜。
陸小紡皺著眉瞧著他狂飲的姿態,而他居然毫不節制地又拿起酒壇將剩下的酒液全部倒進嘴里。
「你會不會喝太多了?」陸小紡想離開,卻因為他的牛飲而呆站原地。
嚴武曲沒回答她,紅了頸子還不罷休地又扛來一壇酒。
這時,她終于忍不住說道︰「就算活不久,也不能這麼消極,人生還是有很多樂趣的,不是嗎?」
她可愛的話語讓他頓住喝酒的動作,眯起眸望著她好一會兒,才想起他好象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他冷眼睇著她。
「小紡。」她老實回答。雖然陸家在京都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大伙只知道大姊陸小春這位主事者,對于老二小馨與老ど小紡倒是沒有太多關注。
「小紡……」嚴武曲挑起眉頭,「你當真是被家里趕出來的?」
她的笑臉瞬間垮落,點點頭說︰「其實也不算被趕出來,我是逃出來的。我做錯事,惱怒了父母,所以逃家。」
她閉上眼,暗暗對著九泉之下的爹娘說︰小紡不是故意這麼說,目的只是想救人,請你們一定要原諒小紡。
嚴武曲仰起下巴,瞧著美人蹙眉的模樣,向來並不太容易相信旁人的他居然被她毫不矯柔造作的表情給騙了。他緩緩站起身,笑看著她,「所以我說你可以安心住下……」
這還是他頭一次仔細瞧她,她雙頰粉女敕白皙,紅唇微俏,鼻子挺立,不可諱言的,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陸小紡不太習慣讓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探究,尤其他身上那股濃濃的酒味讓她不禁作嘔,不自覺地朝後一退,卻不小心踢到椅腳,差點絆倒之際,他出手救了她。
嚴武曲緊緊抓住她的柔荑,眉心緊蹙,下一瞬打開她的手心一看,上頭竟是一個個厚繭!說得難听些,就連在他府邸干了幾十年活的嬤嬤的老手或許都比她好模。
他挑眉望向她,「你做了很多家事?」
「是我心甘情願的。」她點點頭。
「難怪你想逃。」這到底是什麼家人哪!不過由此看來她的家境並不好。
「呃,我不是……」
「不需要為他們解釋。」他笑睨著她,因為有些醉意,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竟露出輕佻的表情,「你入選了。」
「入選?!」她不解地瞠大眸子,「什麼?」
「成為岩風右護的夫人。」他的唇貼近她的小臉,「你覺得如何?」
「啊!」就這麼簡單?!陸小紡納悶不已,雖然說這是為了救人,可要她就這麼嫁了,還是很怪呀。
「不過我說了,只是入選,我還會多找幾個女人仔細考慮考慮。」他撇嘴一笑。
「難道你並不是娶自己喜歡的姑娘為妻?」陸小紡說出心底的疑惑。
瞧他儀表堂堂、器字不凡,即便沒有喜歡的姑娘,應該也有不少姑娘心儀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份能耐可以因為嫁他而救他?大姊始終沒說清楚,弄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安極了。
「喜歡的姑娘?!」他眯起眸,貼近她的小臉,氣息噴拂在她臉上,「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呢?」
陸小紡緊捂著灼燙的臉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瞧她那羞赧的模樣,他忍不住大笑出聲,「或許你還真是老天賜給我的禮物呢。」
她被他這不一樣的邪魅模樣所驚嚇,有點不能適應。「我……我這就回廚房幫忙了。」她微微曲膝後,便奔出膳堂,回到了廚房。
王嬸見她慌慌張張的模樣,緊張地追問︰「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右護大人又不滿意,數落了咱們?」
「不是。」她雙手壓在胸口,心底有著疑惑。突然,她轉身問王嬸︰「剛剛大人一直說著晦氣的話,什麼活著的時候之類的,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你不清楚這事?這可是近來府邸里發生的大事呀。」王嬸哀嘆一聲,「大家私底下都說著大人可能活不久了,已紛紛尋找下一個主人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這事听來似乎挺嚴重的。
王嬸邊清洗蒸籠,邊訴說著皇上與右護大人的怪異夢境,「偏偏皇上信以為真,非要大人依他的夢境找到正確的女人為妻。」
「那不是很冒險?」陸小紡秀眉輕蹙,替他擔憂。「全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他哪知道要娶哪一位呢?」
「據說皇上會給提示。」
「什麼提示?」她急忙問。
「只有大人知情,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對于管家他都守口如瓶呢。」王嬸將蒸籠搬到外頭晾干,「所以他近來脾氣特別大,看什麼都不順眼,你可別做錯事了。」
「是的,謝謝王嬸的提醒。」陸小紡點點頭,可心思卻遠揚了。
接下來的日子,嚴武曲都不在府中,陸小紡原以為他只是心情煩郁出去散心,但事後才知道他竟然主動向皇上請求前往邊界領兵作戰。
她想,或許他是想靠打戰來耗力耗時,好早點面對命運的安排。
而這段時間右護府亦出現了些許變化,許多僕人離開,又有新的僕人進來,最勞累的莫過于于管家了。
「于管家,這碗補湯你喝了吧,大人不在,整個府邸都得靠你了,你可得顧好身子。」夜深了,于管家還在前廳算帳,陸小紡便到廚房將下午熬的補湯端來給他喝。
「是小紡呀。」于管家對她苦笑,「就是因為全靠我了,我才不得松懈呀。」
望著眼前這位清秀美麗的小姑娘,還記得當初她一直站在府外,還被他罵了一頓,可她不記恨,還對他這麼關心……不,應該是說她關心府中每一個人,說她多事也行,但她還真是挺熱心的,又熱心得可愛。
「但總得休息嘛,趁湯熱著,快喝了。」陸小紡將補湯端到他面前。
于管家接過補湯,很快地喝了它,「這湯還真香呢。」
「我用了好些藥材去熬的,還放了甘草,富有甜味,而且性溫不燥,可以常喝的。」她笑著解釋。
「那麼好的補藥,能不能也給我來一碗?」大廳外突然出現一道突兀的聲音。
「右護大人!」于管家先瞧見了嚴武曲,立刻站了起來。
陸小紡立刻回頭,當看見身著戰袍的他胸前一片血漬時,忍不住問︰「大人,你怎麼了?為何一身是血?」
「天,我這就去請大夫來。」于管家也吃了一驚。
「不用,哪個人作戰廝殺不受傷的?」嚴武曲撫著胸口,搖搖晃晃地走進前廳。
陸小紡上前扶住他,「大人,小心。」
「呵,你怎麼改口喊我大人了?」他挑起眉,肆笑地望著她。
陸小紡微愣,不好意思地說︰「你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我才弄明白何謂『右護』,而『岩風右護』又代表著什麼樣崇高的地位,而你又是如何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
「崇高的地位?呵,可如今卻什麼都不是。」他眯起眸,狠狠地說︰「即便有戰功,也會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境給毀了。」
「呃……對了,大人,這場戰役結果如何?」于管家听得出來他在埋怨些什麼,于是轉移話題,順便上前扶他回房,打算拿金創藥先止血。
「我岩風右護出馬,焉有不勝的道理?」嚴武曲在于管家與陸小紡的攙扶下緩緩走向房間。
「恭喜大人。不過你為何不在營地療好傷,再與士兵一道凱旋歸來?都是長途跋涉、馭馬奔馳的關系,傷勢才會惡化的。」進入房里,扶他躺下,于管家立刻拿來金創藥,「來,我們先上藥吧。」
「不,我要她為我上藥。」嚴武曲推開他,指著陸小紡。
「什麼?」于管家詫異地皺起眉,「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就要她。」他抿唇一笑,並看向陸小紡,「你願意為我這個有崇高地位的岩風右護上藥嗎?」
「我……好。」見他傷得這麼重,若不上藥,情況可不妙。
「听見沒?把藥給她,你出去吧。」
「是。」既然大人堅持,小紡也願立息,于管家也只好退出房間。
待于管家離開後,嚴武曲便眯起眸子瞧著動也不動的陸小紡,「還傻站在那里做什麼?過來為我上藥呀。」
她吞了口唾液,這才拿起金創藥走向他。他全身各處都有傷,不褪衣是沒辦法上藥的。「我得為你褪下戰袍。」
「可以,你就月兌吧。」他笑望著一臉躑躅的她。
陸小紡深吸口氣,伸手替他褪下厚重的戰袍以及身上的衣物,直到剩下一件滿是血漬的里衣。
「老天,你流了多少血?」她搖搖頭,「不請大夫來是不行的。」
「不,我就只要你上藥。」他固執地說。
陸小紡沒轍,只好照辦了。她先將里衣剝開,可一不小心拉扯到傷口,又開始流血。
她臉色大變,慌得將金創藥撒在傷口上頭,又找來干淨的布條捆綁傷口,而他從頭到尾都悶不吭聲,該不會是痛暈過去了?
「大人……大人……右護大人……」她緊張地喊著他。
「你叫魂哪?」他終于張開眼。
「你覺得怎麼樣?還很疼嗎?」她不是大夫,無法判斷他的傷勢是不是光這麼做就可以痊愈。
「很好,還有這里。」他指著下月復。
「什麼?」陸小紡是姑娘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那地方怎麼可能是她可以觸及的?
「對,就是這里。」他挑眉瞧著她無措的模樣。
平日他並不是個輕佻之徒,可是一場戰役歸來,等于是到鬼門關前走了一圈,能活著又何必過得這麼拘束,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再來就是這丫頭,愈看是愈有意思,讓他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陸小紡深吸了一口氣,小手扯住他的褲頭,又縮了回來,「不,我……我不行。」
「只是個簡單的動作,為何這麼別扭?」嚴武曲邪魅的雙眸射出詭火。
頓時,她愣住了。
見她猶豫不決,他低喊一聲,「啊,」
「怎麼了?」她渾身一繃。
「你再不上藥,我會疼死。」要裝就裝像點,他閉上眼,做出咬牙硬撐的模樣。
「好,我幫你上藥就是。」陸小紡索性睜只眼閉只眼,然後將他的褲頭輕輕拉開,跟著轉開臉,拿著金創藥猛撒。
「撒錯地方了,小紡。」他肆笑著,「我要是絕于絕孫,就找你算帳。」
殊不知他傷著的地方是下月復,可不是在那「家伙」上.
這聲「小紡」讓她突地一震,因為她完全沒想到他還會記得她的名字,那天他可是在半醉半醒間知悉她的名字呀。
「大人,你騙我!」一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眼,她有點生氣了。
「我是騙你,那又如何?別再拖時間,快點。」嚴武曲低沉磁性的嗓音揚起一絲絲戲弄她的謔意。
「是……是的。」她這才定定慢慢拉開褲頭,直到那家伙要露不露之際,瞧清楚小月復上當真有條像鞭似的傷痕,血肉模糊,看樣子一定很疼。「我先去弄點溫水清洗傷口,然後再上藥,就這樣上藥可能沒什麼效果。」
見她起身欲走,嚴武曲用力拉住她的小手,眯眼瞧著她,對于她的細心感到莫名激賞,也對她可愛的表現會心一笑,「你不會想找機會逃吧?」
她搖頭,「不會,你傷好之前我都在。」
陸小紡的意思是她絕不會因為害怕為他上藥而離開,但他卻誤以為待他傷好了她便會走人。
「你要去哪兒?」
「什麼?」
「我傷好後,你要去哪兒?」他抓著她的手腕的力道徐徐加重,唇色已漸漸泛白,看來這段跋涉加上身上的傷的確夠他受的了。
「只要你留我,我哪兒都不去。」望著他那急促的語氣,陸小紡的內心漸漸暖熱了起來。這代表著他需要她的照顧嗎?
「記著你說過的話。」嚴武曲慢慢閉上眼。現在腦袋渾噩的他實在沒心思厘清為何會突生一股對她的依賴,或許是她溫柔的手法,或許是她的細心,給他莫大的安全感。
安全感?!曾幾何時他嚴武曲也需要安全感了?
不一會兒,他的思緒已完全被睡意掩覆。
陸小紡為他蓋上被子,當瞧見他小月復上的傷口時,又忙不迭地打來熱水,打算幫他清洗傷口。
陸小紡仍舊不放心,偷偷去請了大夫過來,趁嚴武曲沉睡之際讓大夫瞧瞧傷勢,畢竟她不是大夫,就怕一個處理不好會危及右護大人的性命。
「大夫,右護大人的傷勢如何?」于管家送大夫到門口時問道。
「之前處理得非常好,沒事的,于管家,你放心吧。就不知是誰幫右護大人清洗傷口的,很干淨也沒傷到他,著實細心。」
「就是去請你過來的那位小姑娘。」于管家捻須笑說。
「是她?的確是個伶俐又漂亮的姑娘。」大夫朝于管家點點頭,「那我先回府了,記得拿我的藥方抓藥讓大人喝,包管三天後他就會生龍活虎了。」
「大人不喝,我也會強迫他喝的。」于管家應允道。
在送走大夫後便回到大廳,他看見陸小紡正拿著抹布四處擦拭著。
「小紡,你在做什麼?」
「廚房現在沒事,所以我把大廳清一清,人手不夠呢。」她回頭微微一笑地說。
于管家嘆口氣。的確,走了好些人,雖然嚴家家大業大,可下人們還是擔心它會因為大人的受刑而垮台。
「對了,大夫怎麼說?」她走向于管家。
「他說你處理得很好,大人沒事。」
「真的?」陸小紡喜形于色。「太好了,如果大人就這麼倒下,那可就糟了,幸好他沒事。對了,藥方在哪兒?我這就去抓藥。」剛剛她瞧見大夫正在寫方子呢。
「也好,就在……」
于管家話還沒說完,就見丫鬟小敏跑出來,嘴里嚷著︰「于管家,不好了,大人醒了,直鬧著要小紡去照料他。」
「什麼?」于管家雙眸大瞠,「這是怎麼回事?他又在鬧脾氣了!」
「我不知道呀!」小敏搖搖頭。
「我去看看吧。」陸小紡將抹布丟進水桶內,跟著快步走向嚴武曲的房間。
嚴武曲躺在床上,噙著一抹笑望著她。
「大人!」對上他那抹笑,陸小紡急皺著眉,「你又在胡鬧了!傷才剛好些,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又怎麼了?你听好,你可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說我胡鬧的下人,別以為我說你入選了,你便可以肆無忌憚。」嚴武曲眯起雙眸,直瞅著她那張柔綿細滑的小臉,如果他不是有傷在身,還真想上前模模看觸感如何。
「我壓根沒有這個意思。」她很詫異地說︰「我早忘了這件事,當時也以為那不過是你的醉言醉語。」
「哦,你當真這麼不忮不求?」他似乎不怎麼相信。多少對他獻殷勤的女人要的不就是他的財富與岩風右護夫人的名號,如果她真的什麼都不想要,還真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真要問我想要什麼,那就是請你听話些。」說著,她上前幫他把故意踢掉的被子給蓋上。唉,這副孩子氣的模樣,真難想象他是到前方上戰場的作戰英雄,更是皇上器重的四大護衛之一。
「你要我怎麼听話?」他抓住她的皓腕。
陸小紡瞪大眼,望著被他緊緊抓住的地方,那兒居然會發燙!她趕緊怞回小手,有點無措地說︰「我先去為大人抓藥煎藥,晚點再來。」
「什麼?藥?!」他眉心緊蹙。
「對,你得喝藥才會好得快些,我這就去。」瞧見他眼底跳躍的火焰,陸小紡心一驚,趕緊拔腿溜出了房間。
「喂……小……」他喊不住她,只能憤而往床上一敲。該死,難道他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藥!這輩子他還不曾喝過那玩意兒,諒她也別想讓他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