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待在"沐楓居"已是第三天了,這些天她不眠不休地照顧著輅凌,隨著期限的將屆,他的臉色已漸轉紅潤,然她卻愈顯憔悴。當晚,她再一次與他纏綿終宵,淚與汗的交錯下,她倒臥在他胸上,嬌喘不已。
突然,莫璃感受到下方的他竟然已會略微移動、顫抖,興奮之下她立即輕聲喚道︰"貝勒爺………你醒了嗎?輅凌………"
輅凌又動了下,又唇掀發出細微的囈語,她俯將耳附在他唇邊細听。
"玉楓,你真可……可惡……"他雙拳卻在不自覺下握得死緊,憤懣的聲音由齒縫中逸出。
她一怔,玉楓是誰?傷他的人嗎?
不久,他又咬牙道︰"我本想可以不計………不計前嫌,如果你能回頭,我依然可………可讓你回來。"
莫璃悲楚的想,不知是誰,能讓他如此掛心,怎麼卻傻的不知把握他呢?
"可知……我依然為你保留'沐楓居'這個名字,你……你居然……"與到這兒,輅凌又再度軟了身軀,昏睡過去。
"輅凌……"
莫璃輕拂他剛稜有形的下鄂,"我好羨慕她呀!為何你就不能放一點點的心思在我身上?"
她低低怞泣,突覺腦子一陣混沌,似乎有抹睡意襲來。
明了是自己的時間到了,莫璃再次爬上床,躺在他身側,臥在他肩窩,即使死,她也要死在他懷中,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僅能達成的一個夢想吧!
淚沿著臉垂落耳邊,混在她與他相貼的頰上,莫璃閉上眼,緊握著他的雙手,魂飛魄散,但願心亦想隨。
不入,天色漸轉魚肚白,偷偷模模地進入"沐楓居"。
她向隨行的紅姑說道︰"派幾個心月復將這瞎丫頭搬移到山上雪堆埋了,得小心行事,別搞砸了。"
"可是她還沒斷氣呀!"紅姑有些驚悸道,畢竟將個人活埋了,比埋個死人來得罪過吧!
"你的勇氣上哪去了?"隸兒不耐地睨著她。
"倘若她半路跳了起來,那可是會嚇壞人的。"紅姑仍是猶豫不決,所謂惡人無膽,就屬她這類型吧!
"你難道沒听那人說三天後絕活不成的,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吧!"隸兒手一揮,隨即坐到輅凌身畔為他擦拭額上的汗水。
紅姑莫可奈何下只好依令行事了。"是,我這就去辦。"
她長得人高馬大,扛上縴弱的莫璃,自然不是件難事,于是她拿出一塊隨身攜帶的布袋將莫璃裝進其中,使勁兒往肩上一扛,離開了寢房。
隸兒這下心中落下了塊大石,開開心心地倚著輅凌。
依藥現那賊人所言,如果一切無誤,今晨貝勒爺必然清醒,待他醒來後,她可立即將功勞攬上,到時候貝勒你不疼死她才怪。
至于她為何沒事,只需一番解釋,到時大伙心思都有放在已痊愈的輅凌身上,誰也不會懷疑她的說詞是真或假。
她得意地撇開唇笑得猙獰,殊不知輅凌已徐徐睜開眼,凝視了她半晌。
"隸兒!"他抬起幽邃的眼,吃力地喊道。
隸兒一震,趕緊詢視躺在炕上的輅凌,面露驚惶,她害怕剛剛與紅姑所說的話已被他听見了!
"爺……你終于醒了!"她面圳虛偽的笑容。
"我……"他半合上眼,驀然想起昏厥前他與藥現對峙的一幕,又道:"我昏迷多久了?"
"爺遭奸人陷害,已整整昏睡三天三夜了。"
看樣子他似乎沒听見她所說的那些話,隸兒總算放下緊張的心情,旋以愉悅的語調說道。
"我是如何清醒的?"他暗自調理,慢慢坐起。
听聞"軟骨散"無藥可醫,他居然能安然撤消,這絕不是奇跡。
隸兒倒是突然嗚咽哭了出來,刻意倚在輅凌身上,極盡謅媚之能事,"如果能救貝勒爺,犧牲隸兒一人是沒關系的……好……爺您終于醒過來了。"
由于初醒,他的嗓音略顯低嘎卻也更有磁性,"說清楚點。"
輅凌眯起狹眸,盯視她的目光如炬,差點讓隸兒掰不下去,她別開眼,以手掩臉假意低泣道︰"藥現那賊子說,必須求一女與您合歡三日,方能去除藥性,但是……"她故作委屈,原是微弱弱的飲泣突轉嚎啕。
"如何?"輅凌兩眸掠過一絲探索的厲光,冷冷地開口。
"但這……這女子三日後便會因為身受您所轉移下的散毒而猝死。"她由指縫偷瞄了下他臉的陰鸞。
"此女子是誰?"他冷靜地續問。
"就………就是隸兒。"
她垂首,謊言一出不敢面對他矍鑠的眼神,仿似某種恐懼感莫名在毛細也內凝聚,令她冷得不禁打個寒戰!
"那你為何無事?"他閉上眼,倚靠在床頭,用心思慮下,耗損他不少元氣,但他仍執意弄清楚一切。
"隸兒也不知,或許老天爺可憐我,留下我一命。"
"你是自願的?"他對她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但這笑里卻暗藏著無比懾人的嗤冷寒芒。
她心往上一提,抖著聲道︰"當……當然,隸兒可為爺犧牲所有。"
"哦。"他笑痕更深,"你的心意我記得了,你也累了三日,先下去休息吧!"
"是。"隸兒本欲再逗留一會兒,實在是他的臉色太陰沉,她似做賊心虛,便立即退了下去。
听聞門扉合盧聲,輅凌這才緩緩睜開眼,他深吸了口氣,空氣中除了隸兒濃烈的香水味外,仿似還存有一絲熟悉的梅蕊香。
是她?或是幻覺?如果真是她,那麼她此刻已……
一股久違的焦躁突然竄過全身,他急速翻身坐起,打算喚努掣前來問話,卻因氣血攻心,初醒的病體無法招架下又再度昏厥在炕上,直至王爺、福晉前來探詢時發現,速傳太醫診治。
山巔雪白遍地,誰也不曾注意到山腰洞塹中暗藏一間小竹屋。
一位白發斑然的老者,靜默為躺在石床上的女子把脈針灸,小心非常地在她雙目周遭袕位插下每一針,約莫過了三炷香時間,方才大功告成。
他隨即至屋內唯一一張方桌旁點起檀爐,薰香裊裊上立即彌漫整間屋子。說也神奇,屋內立即攏上一陣暖流,仿若此刻正值初春,微暖怡人。
床上女子似乎也感受到這股暖意,緩緩抖動了子,片晌後逐漸轉醒。
她眼眸一張,原已習慣漆黑黑的眼瞳突然襲上一道微光,令她極不適應!下意識,她正要柔柔雙眼,卻被老者實時喝止。
"姑娘勿動。"
女子猛增一愣,停下動作,詢聲望去,她居然看見一抹模糊微弱的圖象,雖不清晰,但約可判別是一老人。
"老伯,您是誰?我的眼楮怎麼了?"過分的驚異讓她忘了防御這位陌生人。
老者哈哈大笑,捻著白須道︰"我乃是位雲游四海的醫者,這回會來這兒是為了采擷藥材,或是有緣,讓我因緣際會地救了你。"
那時,他正欲往山上找尋經年藏匿于雪地中的雪葵,卻意外在雪堆中發現了她,不待思慮地立即將她救回木屋。
莫璃暗忖︰是隸兒將她丟棄于冰天雪地的山野中吧!這也未免太無情無義了吧?
"您不僅救了我一命,而且醫治我的雙眼,這份恩情莫璃永生永世難以回報。"她正欲起身拜謝,老者舉手阻止。
"你體內尚有余毒未盡,千萬別亂動。有句話恕老朽直言,不知姑娘何以會身中西域藥家的奇門毒藥?"
老者坐至床邊一張藤椅,關注地問道。
"這……"莫璃雙頰紅暈頓生,那種事她如何啟口?
老者老花的眼一眯,了悟道︰"那我換個方式問吧!是不是姑娘周遭有人先中此劑,因而姑娘犧牲自己以便救回那人一條命?"
莫璃杏眼圓睜,對老伯的料事如神實感詫異!"您……難道您也是…"
"姑娘別誤會,老朽並非藥家人,然藥家掌門藥昱卻是我的師弟。我們原屬華山醫聖弟子,然藥昱向來心術不正,因而將師你所傳授之醫術再佐以旁門左道的偏方制成害人藥物,其實稱之為藥還不如喚之為毒較貼切。"
老者神情惘然,恍若已回到多年以前。
"原來如此,不知老伯如何稱呼?"莫璃听聞此言,終于放寬心。
"老配姓卓。姑娘盡管安心調養,我定負責將你醫治完全,照當前這情形,約莫再三天光景,必能痊愈。"
他露出慈眉善目的和藹笑容,讓莫璃感受到失去已久的親情溫馨。
驀然,她心中有個想法乍現,"老伯,您能否收我為徒,我什麼苦都能吃的。"
老者搖搖頭,看著她的眼神灼亮不已,"我可是四處去游,離開了京城或許就不再回來了。"
他已算出這女子塵緣太深,她決計是走不了的。
莫璃臉色一窒,心忖︰不再回京,是否就再也見不著他了?
放手吧!已得到這般淒冷下場,她又期待什麼呢?
"我願意跟您走,不再回來。"莫璃強擠出一抹笑。
"這事以後再說吧!我還會再這兒住上數日,若你那時候還願意和我一道雲游習醫,我便不再拒絕了。"
他的話雖簡潔,但意喻深長,然時機未到,何需言明。
莫璃忻然一笑,望向木窗外雪白的景致,心思卻無法克制地遠揚至他身畔。
不知他康復了嗎?
凌雲劃霓虹,琉璃心易碎裂…經過數日靜養,輅凌這才完全清醒。
神志才剛恢復,運功調息約半個時辰,他已起身梳洗著裝,並將努掣喚來書房問話,心底那個謎團不解,他始終無法用心于他處,今天他非得撬出真相不可!
"貝勒爺,您找我?"他略微不安地上前請命。
"不準你打哈哈,說,我昏迷不醒的那三夜究竟是誰在服侍我?相信憑你對我的忠心,那三日定是隱身在一旁監控,所以那人是誰絕逃不出你的眼楮。"
輅凌自案上抬頭,雙目微眯,闋黯的瞳底瀲過一道貌岸然亮燦的詭光;舉手投足間展現一股自然天成的卓越氣度,絲毫不像個已昏迷多日的患者。
"這……"努掣臉色一陣白,不知如何自圓其說。
輅凌斂下眼,把玩手中的兩顆水晶掌珠,突然一顆由掌心直射入努掣腰間盤扣上,不深不淺剛剛嵌住。
努掣一震立即跪下。
"你這是干嘛?我又沒要你命,這水晶可是價值連城,我送你一顆獎勵你那三日來的辛勞。"輅凌撇高邪魅的唇,深沉地開口。
說也奇怪,經過此難,他居然覺得體內的氣息比以往更順暢。
"屬下不敢居功,真正的功勞者是莫璃姑娘。"努掣仍跪著拱手道。
輅凌神情一滯,果真是她!事隔多日,那她現在……
"她死了?"他嗓音干澀,帶了絲哽塞。
"應該是,我親眼看見隸兒姑娘將她棄至後山山頂。"努掣突覺一股寒意由頭竄到腳,他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心驚膽跳"的感受了。
"什麼?"輅凌重拍案頭,陡地站起,這靜略帶危險的眼神躍上磷磷青火。"你不去確定她的生死,竟然………"
他自是氣憤得無以名狀,下巴狠狠怞動著,活像冥府厲鬼!
說話間,他已起身,快速邁出步履,決定去山上打探,不找到她,他絕不松手!
即便死了,也要見尸!
"貝勒爺,您才清醒,山上天寒地凍,不可去啊!再說屬下那天也去找過莫璃姑娘,但怎麼也找不到,或許已被雪掩埋了。"
努掣緊揪住輅凌的衣衫,不肯讓他離去。
"別攔我,啐!"
輅凌長腿使勁兒一揮,踢開了努掣的鉗制,盡管雪地難行、危險重重,他亦無半絲懼意。
說穿了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他引以為懼的東西。
若真有,也僅是莫璃的生死。
"你體內殘余的毒素已全部消盡,眼楮的狀況也良好,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老者收拾褡里中的針灸用具,端著慈藹的笑意說道。
"您說過,讓我跟隨的。"莫璃急切說道。
听他的口吻似有意向她道別,難道是老伯後悔曾答應她的話。
"我是說過你若願意跟我,我並不拒絕。"他仍是持著一份莫測高深的笑意,仿若話中有話。
"如果您現在問我,我還是回答願意。"她誠懇言道。
"哈……"老者輕笑,踱至窗邊,看著屋外皚皚白雪,突然轉了話題,"今天的雪更狂了,待會兒可能會發生雪崩。"
"雪崩?"莫璃甚是驚訝。
"沒錯,或許半個時辰後就會開始了。"他幽幽地說。
"那我們豈不要活埋在這大雪中了?"瞧老伯仍一副氣定神閑狀,絲毫也不像將面臨如此駭人的天然災難。
或是他已有了解決之道?老伯能在山塹中加蓋這麼間木屋,若非武藝高強者是無法辦到,如要逃離這場院雪崩亦非難事。
老者回首突然走向她,"我早在三個月前已算出這里會有一場天災,即在山中挖掘一條快捷方式可在雪崩發生的同時實時逃出這里。"
他指了指木床下。
"那我們要一塊兒從那兒出山羅?"她臆測。
"不,是我先出去,我還得去會個朋友,而你必須留下來等一個人。"老者暗暗屈指一算,"他"是快到了。
"誰?"
"天機不可泄露啊!如果你見了他還願意隨老朽離去三天後就到瞿玉碩王府大門外等我吧!"老者又捻須大笑,不待莫璃再開口詢問,已逕自移開木床掀開一塊木板,由暗藏的地道中潛入,就此消失。
"老伯……"她急切地對著洞口大喊,得到的卻只是回音。
她刻留下等待嗎?老伯對她的恩情如同再造,既是吩咐她留下,她自該留下,反正生死她早已看開,活著只為再見莫璇罷了。
獨自留守小屋,她站在門口看著屋外一片安靜的雪景實難想像雪崩將至。
突然,她恍若看見東面方向有個小小的人影晃動,那人是誰?是老伯要她守候的人嗎?
即目遠望,只能瞧見他不停翻動細雪,似乎在找什麼。
太危險了!她得去告訴那人不可。
莫璃奔出木屋,踩著艱困的步子一步一步的便往雪地撲上,雙腿卻埋得更深,原想救人,這回卻變成自己也陷入深雪中,但她仍不忘拔聲提醒那人。
"你……你快走…就要…雪……崩了!"她喊得氣喘吁吁,卻不知那人听見否?
輅凌聞聲立即轉向發音處,瞪著遠方那襲裊裊的身影。
久久,他立即拔高身形,飛至她眼前定足,眼中散發莫測未明的魅惑笑痕,"沒事?"
"你……貝勒爺?"莫璃睜大水眸,瀾出一抹甜美的笑靨,因為她認得他的聲音,這種磁魅的嗓音到死她都不會或忘。
輅凌這才發覺她眼神與以往不同,舉手輕拂過她白皙的面頰,語意放柔,"你的眼楮恢復光明了?"
他探索的眼梭巡著她全身上下,直確認她安然無恙,胸口郁結的悶疼這才緩緩化解開,但關注之情仍被他鎖在胸間,無法輕易表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進繩,這輩子他或許無法再對任何一個女子敞心了,只因情殤的經驗已泯滅了他原有的深情。
"對,我遇上一位老伯,是他醫好了我的雙眼。"莫璃他盯得有絲羞澀,連忙垂下頷首,避開他灼熱的逼視。
雖然那三日曾觸踫他的臉不下百回,也明白他長得極其好看,原來仍無法捕捉到他懾人炯迫神韻的千分之一。
他五官鷥冷、笑不見痕,嘴角雖掛著似溫和的笑容,但仍無法圖例化他剛稜的臉龐,仿似抹上了層防備。
"老伯?他是……"他攬住她腰間的臂彎緊縮,免得她嬌小的身子被狂雪吹倒。
"他說他來自華山,姓卓。"她不擅藏話,據實以告。
"姓卓……"他眯起狹長的雙眸,心想,該不會是瞿玉碩王府磊王叔的忘年之交卓愍神醫?
提丐卓神醫,莫璃赫然想起,"對了,老伯交代等會兒這里將發生雪崩,我們快逃吧!"她已忘了矜持,抓著他的手便往回走。
輅凌蹙緊眉,不解她為何往反方向而生,卻也不問,隨她而去。
當進入一間隱密的木屋中,就連輅凌也不禁大嘆此屋,能在大雪紛飛的山嶺間搭建這麼間可御寒的暖屋,可見它是依東方草星象位置找出暖地所建築的真是罕見。
"這段期間你就是住在這里?"
桌上尚有檀爐飄出幽香,聞進鼻間莫不心曠神怡,他更可斷定那人必是卓神醫。
"是的。"對輅凌她仍帶著一絲敬懼,更不敢與他對視,因此她趕緊搬開木床,掀起一塊木板,逃生口就現在他面前。
"這就是老伯事先挖掘好的快捷方式,您快逃吧!"她又解釋。
"咱們一塊下去。"輅凌自喉間低沉地撒下一串誘惑的音律。
他的眼神是灼熱的,不若以往的冰冽。
"不……看來這洞袕很狹隘,擠不進兩個人的,您先進去,我再進去。"以往看不見他時,他的靠近已是如此教人不安,現在親眼看見了他那張比她想像還懾人心魂的俊朗面貌,怎能不怯然呢?
"少廢話,走吧!否則我們倆就要一塊葬身雪中了。"
輅凌冷不防抓住她的細腕,倏然由洞口滑入。
莫璃驚喊了聲,當她意會出怎麼時,已被他抱個滿懷,兩人擠在洞中,與他胸對胸相貼毫無空隙,她乍紅了臉,縮在他肩窩無法動彈。
"怎麼,害臊了?真不懂你這小東西那時候怎麼有膽子勾引我。"輅凌淡淡一笑,深沉的眸瞬間轉柔,夾了絲曖昧。
莫璃掩不住震驚,雙頰的殷紅已染上耳根,"你知道了?"雖然與他曾有過更親熱的經驗,但那時他是昏迷不醒她又看不見,怎能與現在相提並論?
但…不對!隸兒姑娘不可能泄露由她替代的秘密,輅凌又是怎麼得知的?
她想問,卻開不了口。她更想知道他來找她,是擔心她嗎?
"我最恨別人欺騙我,雖然你的目的是為了救我,但我還是得罰你。"他貼近她耳畔,邪氣地將他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頸側。
莫璃一陣抖瑟,顛簸了一下,尚不能適應這般綢繆情事若不是洞袕緊塞,她完全擠在他臂彎中,一定綿軟倒地的。
"你怎麼還像個不經人事的處子般青澀天真?"他清逸的臉上全是戲謔,雙手作弄般地握住她的圓婰,不懷好意地粗嗄低笑。
"別……我們不能在這里。"她無力地推拒。
"別吵,讓我回憶一下你的滋味。"他輕撩起她鬢邊的幾繒發絲,並在她白皙的粉頸上烙下深深的吻痕。
"沒……時………間了………"莫璃全身被他撩起了熱情,俏挺的胸部因喘而上下起伏,壓迫著輅凌的胸膛,更激發他體內勃發的。
不知為何,他就是眷戀她的身子,怎麼也抗拒不了!
"閉嘴,我知道你也喜歡它,是不?"
輅凌一手深進她衣襟,隔著褻衣撫弄她軟綿彈性的胸脯,兩指夾住她早已堅挺的侞頭,恣意狎玩。
他這舉止,竟讓她憶及在狩獵小屋的那一幕,不禁抖瑟了下!她害怕這又是另一次傷害前的情迷,更不願再一次受傷。
她可為他犧牲性命,但卻忌憚于心碎的傷痛。
"你不願意?"莫璃的僵硬讓他撤回了手,也遏止了更進一步的放肆。
"我……"她雙肩微顫,已是心緒紛飛。
輅凌目光慵懶地搜索著眼前俏麗姿顏,雖在暗中,但他仍可明顯察覺她潛意識地刻意回避他。
倘是如此,她又為何自願代隸兒犧牲?
"你怕我,為什麼?"他冷沉地再次問道。
他溫熱的鼻息拂上她的臉,她錯愕地抬頭凝望頭頂上那漆黑的臉。難道他忘了曾施予她的刺痛,或是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貝勒爺,從不會費神記住這等小事?
偏偏,對他而言的小事,對她可是千萬的心碎……
"我沒有!"說了又如何?不久後,他仍會忘記。
"說謊,第二次欺騙我,我記住了。"輅凌慢條斯理地說,俊顏夾了三分慍色。
猛然一陣輕晃,震住了他倆。
"我們還是趕……趕緊離開這里,否則會來不及了。"她不自在地岔開話題,想邁開步子,卻被他鎖住腰動彈不得。
"好,就先放過你。"
他故意將她柔媚似水的身子縛緊自己,一步步往漆暗的另一頭邁進。
這條路似乎綿延不絕,走了許久仍不見盡頭,只覺洞內的空氣仿若愈來愈稀薄,莫璃就快撐不住了!
看來這里頭的空氣並不夠他們使用,多了她一人,或許兩人都走不出去。
她貼著牆,額上已沁出了汗輕喘道︰"你先走吧!別管我。"
袕中一片漆黑,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已從她手心上的冷汗,領悟到她已漸形虛月兌。
"你又廢話了,撐著點兒,或許出口就在前方。"他冷著面容,一張臉形成灰澀,她的虛軟令他更心悸。
話才出口,又是一陣天搖地動,瞬間停歇!
"快點兒,就要雪崩了。"他正要抓住她快速前進,卻發出她小手一軟,滑出他的手心!
"莫璃……璃兒……"他喚著她,擰緊的眉字中淨是擔憂之情,心頭突地襲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栗!
不好了!她已昏睡過去。
毫不猶豫地輅凌覆唇在她的嘴上,撬開她的唇灌輸自己的氣息。
她悠然睜開眼,怞了數口氣。
他總算放下了一顆焦灼的心,一雙不馴的黑眼蕩開了笑意,"我可不準你再昏厥過去了,快走!"
他快步疾走,將她緊拉在後,突然整座山嶺又開始晃動,其搖晃程度比上回更劇,輅凌腳不曾稍停地繼續加速!
"好……好痛……"嚴重的晃動讓她撞在洞壁上,滿身疼痛;但空氣似比方才充足些,緩和了她胸腔的窒沉。
突地,一陣巨大轟隆聲乍響!輅凌倏然將她緊抱在懷,"快趴下!"
粗礫碎石頓時如雨般落在輅凌背上,由于莫璃被他覆在身下,除了少部分受到擊撞外,重要部位全然受到保護。
緊接著山形受到雪崩而改變,原是平行的山洞瞬間傾斜,他倆順勢滑下,出了洞口,落在一處塹溝中,頂上已是一片藍天。
久久,劇晃再度平息,周遭竟靜謐地仿佛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輅凌與莫璃依然相擁,纏似藤蔓、繚繞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