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芊亞裹著一條浴巾站在化妝?前先行吹干頭發,詠堂負責善後。他像上次一樣將髒衣物丟進洗衣槽,設定好洗衣程序,過個一、兩個鐘頭,就有干淨的衣服可以穿了。
幸好這次不用收拾弄髒的地毯及酒醉的女人。
當他回到房間,芊亞剛好放下吹風機,開始往臉上擦保養品。雖然她不像其它女人一樣愛漂亮,但同樣不喜歡皮膚干燥月兌皮,所以這道程序是不能免的。
「妳的頭發就吹這樣哦?」詠堂問。她發梢幾乎還可以看見水滴滴下來。
「吹太干了第二天會很毛,且常常吹頭發會分叉。」她簡單告訴他。她的發質屬于比較細的那種,很難保養,她又沒空上美容院護發,只好平常多注意些嘍!
「我這是負離子吹風機,可以保持頭發的水分。如果妳覺得不夠,我還有負離子梳,隨時梳一梳,頭發柔順又自然。」他給她一個保證的笑容,打開吹風機,再次幫她吹起頭來。
「負離子?」芊亞提高音量以蓋過吹風機的聲音,雙手捧著臉隔絕風與亂飄的發絲,看著他鏡中的眼楮問。
「听說是日本人發明的,那邊的人似乎特別喜歡這些小玩意兒。」詠堂拿開吹風機回了一句。
「又是玩弄科技名詞的伎倆,誰知道效果有多少。」她還是老話一句,不予置評。
「那我只有建議妳親身體驗一下嘍!每個人對所謂的效果定義不同,理性的人只看結果,不理性的人喜歡夸大其詞。」
「你是哪一種人?」
「不理性那種。」他訕笑一聲,繼續用他有魔力的手指為她弄干頭發。過了一會兒,他模模她八分干的柔軟發絲,開始吹整自己的。
芊亞轉身坐在化妝?上,雙手環胸,抬頭看著他熟練的動作。
奇怪,這只公孔雀相當愛惜自己的羽毛,總是努力保持光鮮亮麗,不知道身為一個寫作之人為何會有這種心態?
「你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她放大音量。天啊!這樣說話真累人。
「還有兩個姊姊,不過她們都嫁人了。」他也大聲回答。
「父母什麼時候過世的?」
「我不知道爸爸是誰,媽媽是在三年前過世的。」他無所謂的看著鏡子,繼續弄他的頭發。
「兩個姊姊的年齡和你相差很多嗎?」她再問。
「大姊大我十歲,二姊大我八歲。」詠堂終于拿開吹風機,看著她,奇怪的問︰「問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在想,我們兩人的成長背景還真是巧合。」
原來如此,詠堂從小在缺乏男性的環境下成長,當他懂事時,兩個姊姊又都處于愛漂亮的青春期,所以他有樣學樣,變得比較注重自己的儀容。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娘娘腔,他只是喜歡自己看起來狀態很好而已。
「巧合?!」詠堂一時有些轉不過腦筋來,第一個直覺想到的是,難道她也有兩個和他一樣年齡差很多的姊姊?
芊亞輕輕一笑,沒有給他答案,只是拔掉吹風機的插頭,起身將他手中的吹風機放到一邊,主動攀住他的頸項,獻上自個的吻。她突然對他很有性趣了。
她輕咬他柔滑的唇,心里好想笑。呵!他一定有擦護唇膏,吻起來才那麼有質感。
他下意識的反手抱住她的腰,感覺有點受寵若驚,又有點狼狽慚愧。
唉!他被女人攻擊了,而且是個他很喜歡的女人,他真是枉為男子漢。而她是真心把他當作她養的小狼狗了嗎?
但很快地,詠堂忘了自己的狼狽,轉守為攻,用舌頭撬開她的唇,擷取她口中的甜蜜,告訴她他喜歡她的吻勝過一切。
他拉掉她身上的浴巾,室內溫度霎時拉高好幾度。
一聲輕嘆消失在他口中,芊亞也不甘示弱的拉開他,微微迎了上前,兩人的曲線貼合得完美無缺。
詠堂回她一個微笑,將她抱到寬大舒適的床上,進行另一波攻防戰。
激情持續加溫,片刻後,芊亞已經有點弄不清身在何處,只知道他無所不在,全身幾乎都被他模透了。
她心想,他受過職前訓練嗎?為什麼這麼有耐心,而且完全以女人的感受為出發點?上次他也是這樣讓她舒服的嗎?
「妳再不有點表示,我可能就要爆發在妳的大腿上了。」詠堂表情看起來很嚴肅。看來他正努力克制著自己即將月兌序的理智。
「表示什麼?難不成要我下命令嗎?呆頭鵝!」芊亞斥道。
「我哪知道妳剛開始那麼主動,到後來卻連吭都不吭一聲。」他有些無辜的響應。
「這是我個人的風格好不好,以後你就會了解。」她不會叫床,對于的反應也不明顯,難怪他會以為她還不夠投入。
她蹙著眉,有些怨懟的看著他發泄他的不滿。兩人皆帶著些許薄怒邁入另一場男女之戰。
由于這樣的開始,他們都想干脆速戰速決算了,于是發了狂似的加速。
意外地,她開始眉頭舒展,開始嬌喘,張開嘴像只小魚離開水面一樣拚命呼吸。
詠堂受了她的刺激,又重重的撞擊了幾下,終于也將火熱的種子全部撒在她體內,結束一場淋灕盡至的。
事後,芊亞久久不能恢復,感覺體內一陣陣余波蕩漾,連手指頭都還在怞搐著。
詠堂從背後抱住她側臥,輕輕撫弄著她全身,慢慢撫平她激蕩的情緒。「舒服嗎?」他親吻她的後頸,聲音中有戲謔。
她懶懶的揮手向後打了他一下,微喘著道︰「你很喜歡這兩個字ㄋㄟ。」
「是啊!自從認識妳以後,我似乎愛上這兩個字了。」
伸手抱住他,好象剛才的安撫還不夠似的。她喘口氣才道︰「你行,你厲害,可以了吧!」
「不能用舒服代替嗎?」他失望的問。
「你很煩ㄋㄟ,快弄干淨好睡覺。」
看看時間,天啊,快三點了,她寶貴的睡眠時間啊!
私人俱樂部,烏煙瘴氣的麻將房里,一個身材瘦高的男子不停吐著煙圈,臉色黑得像欠人家很多債。對面那個男子卻恰恰完全相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說好听點是小白臉,說實話呢--因為從小就氣管較弱,所以出現這種病態臉色。
兩個黑白無常原是堂兄弟,偶爾相聚喝個酒,打個麻將,最近更因為官司而走得更近,可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森,你最近好象越來越悶了哦,是不是那個穆芊亞又給你排頭吃了?」臉色蒼白的林梁望丟出一張二筒,懶懶的說。
「干!那個女人越來越不象話了,老是讓我沒面子,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老板。」鐵青著臉的林梁森說到穆芊亞咒罵聲連連,一點知識分子的風範都沒有。
「哈哈,是你管不了她吧!」左邊的吳姓禿頭男子說著風涼話。對于穆芊亞,他們時有所聞,不只因為她是位杰出的律師,更因為林梁森老是提起她。
「我管不了她?是她要靠我吃飯,我可憐她。」林梁森白他一眼,不可一世的發表言論。
「我听說的不是這樣哦!」吳禿子繼續揚風點火。
「不是哪樣?你以為你是誰?你懂個屁啊!」林梁森轉而遷怒他。
「我是不懂。你這麼討厭她,干麼不隨便栽個贓再把她辭退就好,老是在那邊為她氣個半死。」右手邊的沉靜龐姓男子說。
「誰說我沒試過。」林梁森一點也下慚愧的說,「可是你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小心嗎?她檔案加密碼、怞屜加鎖,所有資料都備份處理。有一次我看見她的助手放茌復印機旁邊的重要合約案,偷偷把它藏起來,結果沒多久她又變出一份,我真是懷疑她是不是有養小鬼。」
「也許她本來就在防你了。」吳禿子嘿嘿笑道。
「是啊!哪有人那麼神通廣大的。」林梁望也附和道。
「防不勝防,早晚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二筒!」林梁森說著丟出最後一個二筒。
「哈!放槍,單吊二筒。」吳禿子開心的大叫,拿回二筒,將牌攤開。
「有沒有搞錯,二筒剛才才丟過,你偷藏脾。」林梁森生氣的大吼。
「不要輸不起,牌都模過三輪了,我剛听牌不行嗎?門清、單吊、四花,三台,給錢。」
「呿!」林梁森不甘不願的掏出錢,數了一個數目丟給他。這里只玩現金,感覺比較刺激。
劈哩啪啦一陣洗牌聲後,林梁望又開口了,「說實在的,如果穆芊亞打扮一下,絕對不輸那些電影明星。尤其她的皮膚很水,不上粉底就又白又亮,胸線也美,之前我坐在她旁邊的時候就經常盯著她的兩個XX看,厚!好想模一把。」只有男人在的場合,他們是不會去修飾文詞的。
「是咩!我就常常幻想她在我底下爽得嘰嘰叫。」林梁森一臉發狠的表情,好象穆芊亞現在就躺在他身下一樣。
「你也太矛盾了,想把她弄走還是想上她,想清楚再說。」姓龐的提出質疑。
「這你就不懂了,因為你是個Gay嘛!」林梁森輕蔑的回道,「男人的那根代表能力,征服越多女人代表他越行,即使用強的也一樣。」
「你瞧不起Gay嗎?至少我不會想上你。」姓龐的听了不禁動怒。同性戀最忌諱人家歧視,林梁森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他要生氣了。
「干麼,想找我麻煩?我的律師事務所有二十幾名律師等著為我效力,你有自信打贏我再說。」
「我現在就要打爛你那張臭嘴。」姓龐的站起來,表現他難得一見的男子氣概。
結果,一場賭局最後以暴力收場。
林梁森沒有提起告訴,因為他不是笨蛋。這件事的起因是他說想強暴穆芊亞在先,污辱姓龐的在後。如果上了法庭,對方必會一五一十的公諸于世,到時他的立場不只站不住腳,而且還會丟光自己的臉。
所以,打一架,認了,日後還要相見呢!而且姓龐的也沒佔什麼便宜,只能說雙輸局面。
于是第二天,他戴著墨鏡上班,說他的嘴巴被女人咬傷,沒想到竟然沒有人對他提出疑問。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人緣太差,大家都懶得理他,其實私底下都嘛在偷笑他打架打輸了,只有他一個人還在那邊沾沾自喜。
「嗨!」詠堂坐在車里向她打招呼,臉上的笑容是喜悅的,好象多高興見到她一樣。
芊亞揚揚眉,不置可否的打開門,坐在駕駛座的旁邊。
自從那次以後,她不管多累,每個禮拜至少和他見兩次面,且每次都上演足以令人瘋狂的激情。
也許解放的同時也可以解放工作壓力吧!所以美國總統柯林頓與其女助理李文斯基才會在辦公室就搞起來了。
光這方面,芊亞覺得他是她養的小狼狗無疑,但是,他會在不構成打擾的情況下打電話問她累不累、需不需要幫她馬殺雞,那個豬頭老板有沒有發生什麼笑話等等。這樣的細心和體貼,男朋友還不見得辦得到。
還有,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會親自接送她上下班。她時常加班,為了安全,自己有車子代步,他這麼做根本是多此一舉,但看他顯然很愉快,她也不加以阻止了。這樣看來,他的所作所為遠超過小狼狗應有的範圍了。
然後,她會關心他有沒有吃飯、睡覺,因為有一次她到他的住處時,發現他感冒了卻在看電視不休息,而且沒吃東西,連眼窩都深陷了。她還發現自己不喜歡他盯著電視屏幕看,因為他會對著電視上的小美眉笑,這一切,不是都違反了飼主的規則嗎?
于是,他們對角色的處理都有些混淆了。
芊亞看著身邊的他,突然覺得他越看越順眼,這是不是戀愛的前兆呢?
雖然她是個男人婆,可也知道戀愛是什麼,就像把陰天都看成了晴天,把雨天都當成了游戲天一樣。
說真的,她開始有點危機意識了。因為他越看越不像只鴨,反而看起來像戀愛中的男人。
天啊!她把自己置于什麼境地了,她不但懷疑他愛上她,還懷疑自己也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的合約到底還有沒有效?
不過,有付錢就表示還有效。她還在付錢,所以才這麼困擾,不是嗎?
「妳好沉默。」詠堂瞄她一眼,邊注意路況邊說。
「我們要去哪里?」芊亞看著前方問。想心事當然沉默嘍,難道要吱吱喳喳的念不停?她可沒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羅大的店。」他回道。
「羅大?」
「就是我們認識那家男公關店的羅老板。」羅大就是羅大哥的意思。
「為什麼我們要去那里?」
「我們很久沒見了,他找我敘敘。」
「所以你們早就認識了,並不是真正的老板和伙計關系?」
「呃,我們的確認識滿久了。」他有意閃避她的問題。
「既然你們認識很久了,為什麼他不資助你的寫作計劃?我看他不像那麼小氣的人。」她開始起疑了。
一個經營男公關店的人,必有他的江湖背景、老大風範,有時候資助的對象甚至可以不認識。為什麼他們這麼熟了還要計較那種小錢呢?就算詠堂五年或十年後才有成就,身為一個老大也不會去追討才是。
「妳知道,拿人手短,我不想對任何人有什麼虧欠。萬一我還不了呢?萬一有輪回呢?那這個債務是不是要帶到下輩子去?」詠堂閃爍其詞,連輪回理論都用上了。
「所以你決定上班賺女人錢?」
「呵呵。」他笑得尷尬。
「那你大概會下十八層地獄。」芊亞批評道。
詠堂無言。
他說了謊,用另一個謊言來圓這個謊,也許,他真的會下地獄被拔舌頭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