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煩躁的爬了爬自己濃密的黑發,簡從業一臉疲憊地踏出電梯,往自己辦公室走去,只是他的腳才踏進辦公室,就像走廊裝了針孔攝影機似的,所有同層辦公室的門都在同二時間打了開來。
經緯的另外三大巨頭全都圍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憂心。
「怎麼樣,找到了沒?」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簡從業抬眼掃了他們一圈,然後什麼話都不說的走進辦公室里。
「看樣子是沒找著。」羅世光搖著頭,擔心的說︰「這安寧會去哪兒了呢?」
「從業,找過她的同學好友了沒?」靳尚志心急的問著將雙手埋入掌中的簡從業。
「你是在問廢話嗎?」東方洛煒對于靳尚志竟問出這種白痴問題,忍不住的啐道,「安寧的生活圈一向簡單,交情好的同學、朋友用一只手指頭都數得完,從業不從他們幾個下手,難道要像只無頭蒼蠅在大街小巷游來蕩去嗎?」
說的也是,東方吐他槽吐得也有道理。靳尚志只能模模鼻子的閉了口。
「就是因為小寧寧的生活圈子簡單,卻還找不著人才教人擔心啊!你們說她會不會一下子受不了那麼大的打擊,然後……」倏地感覺到背脊一陣冰涼,羅世光原本要說的「想不開」和「尋短」硬是說不出口,
「不會的啦!像寧兒那種神經大條到了極點的女人,不會隨便做傻事的,她頂多找個地方隨便哭哭就很了不起了。」相較羅世光的憂心忡忡,靳尚志顯得樂觀多了。
倒不是他看不起安寧,而是依他對安寧的了解,她並不是一個會鑽死胡同的人,所以他不會往這樣的悲觀想法想去。
「這話也很難說啊,寧兒愛極從業是人盡皆知的事,以前遙不可及也就算了,可現下明擺著是握在手中的東西,卻突然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就算再樂觀的人也受不了吧!」
像討論上了癮似的,羅世光和靳尚志旁若無人的繼續危言聳听。
「難不成你認為安寧真會想不開?」靳尚志不知死活的問得更深入。
「這很難說啦,但也不是完全沒那個可能啊!」羅世光答得很認真。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簡從業那愈來愈顯陰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瞧著他們,仿佛正在思考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他們閉嘴。
終于,一聲巨響在他們的耳邊炸了開來,兩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赫然看見簡從業的雙手滿是鮮血,而他身後的檔案櫃的玻璃門碎了。
如果那個拳頭是砸在自己的身上?!
光是這樣想;羅世光和靳尚志兩人一陣冷汗直冒,徹底體認到噤聲是他們此刻惟一的自保之道。
所以他們默契十足的閉上嘴,然後將眼光掃向足智多謀的東方洛煒,期望他能說出有建樹的話,抒緩簡從業的緊繃情緒。
「從業,找過洛琳了嗎?」不愧是東方洛煒,一出口就是重點。就他所知,紹洛琳是安寧最要好的朋友,如果安寧沒去找她,那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簡從業點頭,神色不見趨緩,「她不在,她家佣人說她早上就出門了,所以我只能留下電話,要她回來和我聯絡,而我問過那個佣人,她說這兩天都沒見到安寧。」
這樣說來,安寧一定不是去找她,那……
食指和拇指直搓著自個下巴,東方洛煒一下子也被難倒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拉拉扯扯的嘈雜聲,跟著辦公室的門就被踹了開來,旋進一陣颶風,那陣風直刮到簡從業的面前才停了下來。
一只縴手筆直的指在簡從業的鼻子前面,洛琳氣呼呼的質問,「你說,安寧怎麼了?」
「她從昨天下午就失蹤了。」
洛琳的臉色驟變,喃喃地說︰「怎麼會呢?我明明從醫院直接送她到你公司樓下,她不可能會失蹤啊!」
洛琳的眸光在在場四個男人身上兜了一圈,只見每個人皆面色凝重,聰明的她馬上得出一個結論——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精準的捉住她話里的重點,簡從業緊張的問︰「寧寧怎麼了,為什麼要去醫院?」
「你先回答我,她為什麼會失蹤,你和她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很公平,所以她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被他那懾人的怒氣給嚇住。
「你……」他當然可以選擇不回答,但事關安寧,他沒有辦法漠不關心,所以他妥協了,「她失蹤是因為她听到我和我母親的——段對話。」
「關于什麼?」
「關于我原本打算利用她對我的感情,向我母親索回經緯的經營權。」
啪地一聲,洛琳一巴掌甩向他。
「你這個王八蛋,你難道不知道安寧是用整個生命愛著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惡劣,你……」
洛琳愈說愈氣,覺得一巴掌不夠,還想再賞去一巴掌的時候,揚得老高的那只手被人從後頭扣住,一抹干淨好聞的氣味消弭了她不少的火氣。
她轉頭一瞧,便見她匆匆見過幾次面的東方洛煒掛著一抹安撫的笑容,薄又有型的唇瓣緩緩的開闔說︰「從業只是在同他媽媽說氣話,他是真的愛上了安寧。」
這話能信嗎!洛琳原本要對此嗤之以鼻,可是見到東方洛煒那雙仿佛能催眠人心似的眼楮,不由得軟下態度。
她轉頭看向明顯一臉懊惱的簡從業,「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毫不猶豫的從他口中竄出。
不管她相不相信,答案他已經給了,所以他也要索討自己要的答案。
「安寧怎麼了,為什麼要去醫院?」
「是因為瞧見她一些癥狀,我懷疑她懷孕了,所以架著她去醫院檢查,結果證實我沒猜錯,本來她還好開心的,可是……」雖然不情不願的,但洛琳還是據實以告。
「天啊!」
數聲驚呼自眾人的口中竄出,尤其簡從業更是鐵青了一張臉,旋即不發一語的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兒啊?」望著他的背影,洛琳不解的又看向眾人。
「他是要去找安寧。」
「可是如果連我都不知道安寧上哪兒去了,他又怎麼會找得著呢?」不是她喜歡潑人家的冷水,而是事實就是這樣。
她敢打包票,簡從業對安寧的了解絕對不會比自己多,所以連她都不知道安寧的下落時,他找得到才有鬼。
「我想他不惜找遍台北的每一個角落,而且不找到人不會放棄。」東方洛煒非常肯定說。雖然從業不願承認,但他那堅持到底、不輕言放棄的個性十足十是傳承自他母親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洛琳打從心底懷疑,像簡從業這樣冷情的人會做出這種事嗎?
「咱們要不要來打個賭?」東方洛煉好整以暇的反問。
對于眼前這個火焰似的女孩,他一直頗有興趣,只不過沒什麼機會一親芳澤,每回見到她,安寧不是拖著她往董事長辦公室跑,就是放做不經意的拉著她經過從業的辦公室,現在機會來了,他不好好把握怎成。
「打賭就打賭,誰怕誰?」洛琳挺起傲人的堅挺,氣勢十足的說,渾然沒有察覺到他眸中的算計。
對于她那帶著倔強的應允,東方洛煒只是定定的瞧著她。
他知道這場賭自己贏定了,而眼前這個女人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嘍,呵呵!
★★★
偌大的辦公室中,面對他們好友兼上司第N次的缺席,東方洛煒等三人除了失望的相顧嘆息之外,已經束手無策。雖然從業曾以電話請托他們代他打理公司,但他們怎麼樣也沒想到這種情形會持續這麼久。
打從安寧失蹤以後,以前幾乎把公司當成家的從業,竟連一步也沒踏進過。
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已經不再是這間他父親耗盡一生心血,曾經他處心積慮也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公司。
此刻,塞滿他心里的全是失了蹤的安寧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像是大海撈針似的,他不管刮風下雨,表日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中搜尋著,不論眾人如何的勸告他,這樣找著安寧的機會著實渺茫,他仍固執地這樣做。
以往處在金字塔頂端的精英,俊逸瀟灑、西裝筆挺的經緯集團總經理,如今卻像個流浪漢似的。
沒有時間打理自己的他,蓄了一把落腮胡不說,身上穿的也不再是筆挺耀眼的西裝,而是一堆皺得像是咸菜干的衣物,這是因為他常常連回家換個衣服都嫌浪費時間。
「唉!」終于一聲嘆息打破凝窒的氣氛,大掌往茶幾上一拍,靳尚志霍地站起身,朝著另外兩人宣布,「我去把他捉回來。」
經緯是個大集團,平常需要決策的事務就多得驚人,以往四個人分擔,都常常還需要工作到三更半夜,如今少了一人,他們三個人更是累得跟狗一樣。
不是他沒義氣,如果說從業這樣的行為有一絲絲找著安寧的可能,那麼他就算累死也心甘情願。
可是在他看來,從業的行為不過是一種自虐、自我的放逐,因為他深刻的體認到自己傷害安寧極重,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在懲罰自己。
他相信另外兩位好友也不願見到這種情形永無止境的下去,所以必須要有人打破這樣的情況。
「你覺得會有用嗎?」對于他的沖動,東方洛煒涼涼的反問。
「不管有用沒用,都要試試啊!」靳尚志一副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說,總之先把人押回來再說。
「帶回了人卻帶不回心,他只是個軀殼而已。」羅世光一針見血的道。
「對,除非找到寧寧,否則我們是永遠帶不回往日的從業。」難得附和羅世光,東方洛煒以肯定的語氣說。
「可是安寧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怎麼找?」
這陣子,他們幾乎雇請了台北所有的偵探社替他們找人,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她就好像是一個肥皂泡泡,砰地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
這點也正是他納悶的,憑安寧那種神經大條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可以將自己藏得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漏,一定有人在庇護她,可這個人究竟是誰?
東方洛煒正在尋思,突然間,辦公室的門被開啟,那聲響引得三人回頭,他們驚詫的看到一個,不,應該說是兩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只見那日來去像一陣風刮過的小辣椒洛琳,小心翼翼的扶著向來給人感覺強勢,卻在一夕之間蒼老許多的葉麗敏步了進來。
她人才走進辦公室,就急匆匆的環視四周一眼,跟著便垮下了臉,對扶著她的洛琳半是嘆息、半是失望的說︰「他還是沒有回來。」
「呃!」雖然葉麗敏是經緯集團的董事長,但她鮮少干涉公司的事務,只有偶爾會來視察,加上與兒子關系惡劣,所以三人與她的交集可說是少之又少,見她這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通通都將目光轉向扶著她的洛琳,以眼神詢問她們的來意。
洛琳于是開口解釋,「伯母擔心簡從業,所以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堅持要過來瞧瞧。」
「喔!」三人只是應了這麼一聲,一股尷尬的氣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也不是說他們不能體諒一個為人母的憂心啦,但基本上他們懷疑她真正憂心的,應該是安寧的下落吧,從業對她來說向來是可有可無的。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葉麗敏突然掙月兌洛琳的攙扶,朝他們變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我拜托你們替我把從業找回來好嗎?」
她說話的音調近乎哀求,其中的焦心令人忍不住鼻酸,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而洛琳已經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奇怪了,從業不是說他母親從不將他放在眼中,她的眸中看的全都是自己和安寧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拜托他們找的該是安寧不是嗎?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甚至可以說是個自私的母親,為了自己的理想,害得從業成了一個寂寞的孩子。」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下,葉麗敏很是自責的接著道︰「就連這次,我在盤問從業接近寧兒的居心之前,就已先在心底給從業定罪,忽略了他有可能認真的愛上安寧,結果害得安寧失蹤,從業也……」
自責到了最後,那淚像是沒了閘門,順著臉頰滑落,如此的景況讓三個大男人不知所措起來。
一時之間,原本氣氛凝窒的辦公室開始陷入手忙腳亂的狀態,倒茶的倒茶,遞面紙的遞面紙,只有沉浸在懊悔之中的葉麗敏仍然兀自訴說她的懊悔和請求。
「我知道經緯集團對從業的重要,所以天真的以為只要掌握了經緯,我和從業就有和好的一天,更苦苦的哀求他父親讓我擁有這項武器,誰知道……」
喔,原來這就是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啊!從業的父親只怕真的是愛慘了妻子,才會任由她把一間公司當成母子間的橋梁。
「呃,董事長……」東方洛煒開口打斷葉麗敏的自省。不是他不願意听人家的真心話,只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我知道你們是從業的好朋友,我求求你們幫幫他,寧兒已經像從地球上消失的失了蹤,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求求你們……只要他回來,我願意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他。」
說著說著,她甚至腰身一低,就要跪地哀求。
這又讓三個大男人傻眼,只能傻愣愣地瞧著。
一旁的洛琳終于看不下去,大喝道︰「你們幾個是不是男人啊?阿姨都這樣求你們了,你們居然還無動于衷?」
東方洛煒好笑的望著她橫眉豎目的模樣,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基本上,不是他們無動于衷好嗎?而是,他們也拿固執的從業沒轍啊,要幫他除非雷公長眼,一道電劈醒了他,或是奇跡出現,讓失蹤的安寧「現世」,否則
咦,奇跡……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東方洛煒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臉上漾起一抹賊賊的笑容。
或許……只是或許,他有辦法了,畢竟他也得在小颶風的面前表現表現自己的能耐,否則怎麼能將她手到擒來呢?
「董事長,我不能保證一定能讓從業回來,可是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試,你就先回去,靜心休養、安心等待好嗎?」
他的態度不再像方才那樣的冷淡,因為他徹底的感覺到葉麗敏對好友的母愛,他想,他們之間的誤解或許是因為溝通不良所致吧!
★★★
東方洛峰三人七手八腳的捉著強力掙扎的簡從業進了浴室,再毫不客氣的一把將他推進早已蓄滿冰水的浴池之中。
說是冰水可是一點也不夸張,因為那水面上還真的飄浮著一塊又一塊的冰塊。
「該死的,你們這是在干什麼?」被人猛地推到冰水中,縱然再沒有心情發脾氣,簡從業也忍不住的低咒出聲。
「干什麼,讓你清醒清醒啊!」雙手環胸,三個大男人居高臨下的瞧著模樣狼狽至極的他,一股報復的塊感涌來。
「清醒個屁!」不單外表不再像以往的簡從業,就連脾性和說話也都沾染了一絲粗鄙,可卻也讓他更像是個人了。
簡從業掙扎著想要起身。他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幾個人磨菇,他還得去找他的妻子和孩子。
「今天你要是不把自己打理干淨,你休想離開這里。」三個男人排排站,臉上都有著要干上一架的決心。
「如果我不打理,你們又能耐我何?」外表雖然狼狽,可簡從業那驟然而起的氣勢依然懾人。
他怒目環視三個好友。即使心知他們是為了自己好,可是……
心中的想念和歉疚已經快將他逼瘋了,所以他一定要做些什麼,即使是漫無目的尋找。
他們究竟懂不懂得他的心情啊?
「憑你這樣找就能找到寧寧了嗎?」東方洛煒毫不修飾的一針見血,立時讓簡從業的掙扎頓住。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找尋行動等同于大海撈針,但除此之外他又能怎麼辦,他不能任由寧寧帶著他們的孩子消失在他眼前啊!
「要不然能怎麼樣呢?」他語氣中的惶然相較于以往的自信滿滿,讓三個大男人忍不住嘆息。
這愛還真是踫不得,一踫上,縱使是百煉鋼也得成為繞指柔呵!
「是不能怎麼樣,可是啊我听說有個地方可以讓人愛情美滿、心想事成,你或許可以去試試,總比這樣大海撈針來得好些。」
「是什麼地方?」要是以前,自己或許會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可是現在他覺得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願意一試。
東方洛煒淡掃了他一眼,「你先打理好自己吧!听說那個地方只有有緣人才進得去,憑你現在這副模樣,就算再過一百年你也不會變成有緣人的。」
東方洛煉提出了交換條件,明白的告訴簡從業用打理好自己來換一個希望。
這是一個威脅,徹徹底底的威脅。簡從業怒目瞪著一臉賊笑的好友,又是一聲挫敗的低咒,「你們一個個杵在這里,我又該怎麼打理自己,通通給我滾出去。」
仿佛見著往日那個氣勢十足的精英份子,羅世光和靳尚志皆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東方洛煒,而成為注目焦點的他只是神氣十足的回給他們一記驕傲的眼神,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現在是驕傲,可等會兒呢?
如果說等會從業知道,他惟一能給他的只有一則流傳在市井之中的流言,他會不會殺了他啊?
想到此,東方洛煒的頭皮開始發麻。可能怎麼樣呢?至少從業已經願意整理整理自己,所以就算代價是他的小命,他也得拼了啊!
★★★
一條抹布無聊的由桌子的左邊擦到桌子的右邊,再從桌子的右邊擦到桌子的左邊。
最後,抹布無辜的陳尸在桌子的正中央,至于原本拿著抹布的手,此刻則放在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不行,她不能再這麼無所事事,當只魔力居酒屋的大米蟲,她得做些什麼,否則她一定會被心中的歉疚給逼瘋。
說做就做!
她左右張望,眼見四下無人,她一溜煙的進了廚房,可是雙手才踫到那些待洗的青菜,手中的菜盆已經被人無情的拿開。
安寧抬頭,可憐兮兮的望著沉默的牧野健,「牧野大哥……」
「去坐著休息吧,有身孕的人是不適合做這種粗活的。」
粗活?!洗個菜叫粗活。安寧水亮亮的瞳眸瞪得老大,有些哭笑不得。
對于魔力居酒屋里的三個人,她其的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埋怨。
他們幾個簡直是將她當成毫無行為能力的人供了起來,這也不準做,那也不準動的,活像她是個瓖金瓖鑽的玻璃女圭女圭,一踫就碎似的。
「牧野大哥,我好無聊,讓我幫你洗洗菜嘛!」試著壓下心中的不滿,她涎著笑臉說。
可惜牧野健面對她的笑臉仍是一臉的無動于衷,「不行,孕婦不能太勞累,所以你還是去前頭休息吧!」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事實上他之所以連洗菜這種小事都不讓她做,是為了「保護」這些無辜的菜。
也不知道安寧是不是天生沒有做家事的天份,一把萊被她洗到最後,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把,其余的都被蹂躪成爛萊葉了。
所以,為了捍衛廚房這塊聖地,他一點兒也不介意讓安寧無聊到想打蒼蠅。
「可是……」
她氣嘟嘟的想要抗議,他卻沒給她這個機會,雙手搭上她細瘦的肩膀,連哄帶騙的將她給推出廚房,嘴里還很好心的建議。
「你要真無聊,就去找道子吧!讓她找些事給你做。」
安寧回身望著被闔上,甚至可能已經被鎖上的廚房大門,原本挺直的雙肩又垂了下去,但下一秒她的眼光瞄著了水槽理好像還有一些杯子沒洗。
她的眸子又亮了,當她正準備拿起菜瓜布,誰知道它咻地一聲自她的眼前消失。
順著菜瓜布失蹤的方向往上望去,就見栗海雲笑得很是燦爛的說︰「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可以。」
「可是我想幫忙。」她很誠心的說︰「海雲,我不想當米蟲,你讓我幫你洗杯子好不好?」
栗海雲為難的看了一眼矮吧台邊,那個還躺著無數酒杯尸體的箱子,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的「好心」。
「不用了,你有身孕,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可是……」安寧開口想抗議。
海雲立刻打斷她的話建議,「啊,我剛剛瞧老板娘好像有事要讓人幫忙,你要不要去瞧瞧?」
她的話聲剛落,安寧不顧已然有些微突的肚子,咚咚的跑了出去。
她在庭院里找著了道子,可她都還沒開口,道子已經頭也不回的道︰「我這里不用幫忙,因為我不想讓我的海棠全成了‘雜草’。」
沒有費盡心思找借口,為了省麻煩,道子直接點出她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安寧很受傷的張大了口,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她只好去找惟一不會拒絕她的好朋友——小靜。
她從來沒有想過,小靜之所以不拒絕她,完全是因為它有口難言。
小靜很是無辜的瞥了一眼毫無義氣的居酒屋成員,在任由安寧弄亂它美麗的長毛同時,它作了決定,它要盡早將這個瘟神給請出居酒屋,否則只怕它一身美麗的毛會全數掉光光。
唉,看來安寧的存在,對魔力居酒屋的眾人而言,不啻是一種災難,所以有「人」已經處心積慮的想要將她掃地出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