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躲!
被嚇著了的美兒拼了命的躲、拼了命的閃,以往想要報復狄卡的豪情壯志全都在瞧見他那冷佞的行為後消失不見了。
要知道,報仇誠可貴,可是生命價更高耶!
她可是要來人間玩耍,才不想將生命葬送在那個男人的手里!
所以她躲成了晝伏夜出的夜行性動物,白天就拼命的睡,晚上則起來東逛西晃,或是找翠碧絲聊聊天。
日子倒也過得挺愜意的,反正只要不瞧著那可怕的狄卡,一切都會很悠哉就是了!
一如今夜的她,就著明亮的月光,踩著優閑的步伐,正準備到廚房去弄點中國菜吃。
吃了好一陣子的意大利菜,初時新鮮的時候還好,可是連吃了幾頓之後,她就狂想念那中國菜煎、煮、炒、炸的滋味丁。
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在夜深人靜的大宅子里前進著,突然間她腳步卻遲疑了起來。
「咦!」美兒發出了淡淡的疑問,一雙美目向四周瞄啊瞄的。
奇怪了,她怎麼覺得自己听到一陣壓抑的聲吟聲?
這夜半聲吟立時引起了她血液中好奇的因子,她左右轉動著腦袋,然後很快的找到了傳出聲吟聲的那扇門。
她駐足,咬著紅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讓好奇心戰勝了心里頭的恐懼。
她悄悄地移動,然後小心翼翼的旋開了門把,就在門把被旋開的那一刻,原本隱約的聲吟聲便更見清晰。
透著月光,她只能隱隱瞧見有一個人躺在房子正中央的大床上翻轉聲吟著。
哇,他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耶!
她只不過微微的偏頭一想,便任由善良的本性驅使著腳步往前邁去。
「咦,這不是……」不過一走近床畔,她就有一種想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沖動。
呃,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處心積慮的躲著狄卡,沒有想到竟然又會在這樣的狀況下遇著他。
想都沒想的,她立即轉身,正準備邁開腳步之際,那淺淺的低吟就又像是鬼魅一般的朝著她直逼而來。
她的腳步頓住,萬般猶豫的緊咬著唇,善良的心在離開與留下之間拔河。
「他是個大壞蛋、大混蛋、王八蛋……」她不斷用力的提醒著自己,可是卻又敵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再次喃道︰「觀音大士總是說要慈悲為懷,就看在她老人家的諄諄教誨,總不能瞧著他痛苦啊!」
終于,在暗嘆了一口氣之後,她再次轉身,很是無奈的瞪了床上的狄卡一眼,便投降的走近他,悄然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際。
「畦!好燙!」只不過這一下的輕觸,她的杏眼登時瞪得老大。
真沒想到他這樣的男人也會生病,想來那病還真是不長眼,竟然也敢找上他。
雙手擦著腰,瞪視著即使闔著眼,卻仍不失俊逸的他好一會兒,她終于還是心軟的留下,開始像是一只小麻雀似的在房里東奔西跑。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一條濕涼的毛巾已經被輕柔地放置在狄卡的額際,或許是因為清涼的感覺驅走了他的不適,他原本緊抿的唇微微的逸出了一記輕嘆。
方才還緊繃躁動的身軀也逐漸的平靜下來,那緊皺的眉頭跟著松開。
「舒服了吧?」美兒擦著腰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忍不住一陣叨念,「我跟你說,我躲你可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好女不跟壞男斗,反正等你的事情解決了,我就要拍拍走人,所以懶得和你計較,知道嗎?」
平時完全沒有勇氣看著他說的話,這下全都一古腦的出了口。
「還有啊,我警告你,下次不準再說我配不上你什麼的,要知道我可是大聖爺跟前的五大寵婢之一,配不上我的人是你……」
就這麼叨叨念念了好半晌,因為狄卡熟睡而得不到回應的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瞧著他躺在那軟綿綿像是雲絮般的床鋪上甜睡,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腳步邁上前去。
就在她才稍稍靠近床畔的時候,雙眸卻不經意的對上了那雙深邃的藍跟。
「啊,你怎麼醒了!」這一嚇,原本散逸的三魂七魄立刻回來了一半,她忙不迭的想要退開。
可是她的動作卻快不過他倏地伸出的手,他一把攫住了她低垂的縴手,然後使勁一拉,縴細的美兒便重心不穩的往那柔軟的大床倒去。
「你、你、你……想干什麼?」她驚詫的低嚷,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閉嘴!」狄卡不耐煩的皺眉低喝。
這女人真是煩,一張嘴叨叨念念擾得他幾乎不能好好的休息,要是任她再繼續這麼念下去,只怕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你先讓我起來,我回房去不吵你。」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自鎮定,可是推拒的雙手才觸及他那寬闊的胸膛,她立時敏感的察覺他倒怞了一口冷氣。
她的視線自他胸前微敞的衣襟探看著。
咦,他胸前纏繞著的不是紗布嗎?難不成他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傷?
「你若是想讓我死得快些,可以再推大力點。」像是吃定了她的善良,他強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痛,咬著牙說道。
要不是今夜他不小心著了躲在暗處敵人的道,胸膛中丁一槍,受傷讓他的行動受限,她哪有機會像是聒噪的小麻雀似的,在他的耳邊吱吱叫?
「你……受傷啦?」原來不是不長眼的病找上了他,他的高燒想必是因為那覆蓋在紗布下的傷口吧!
想到這里,她倏地收回了手,義正詞嚴地對著他說道︰「受了傷的人就該好好休息,你還是快睡吧,我先回房了。」
美兒說著說著就要翻身下床,可是身軀不過才離開了幾公分,就又被人兜回了原位。
「閉嘴,閹跟!」他也不知道自己干麼執意要留下她,可他的雙手就像是有著自己的意志似的,將她牢牢地箍進了懷中,大概是因為她方才的善良吧!
「喂,你……」鼻端彌漫的淨是他那剛強的氣息,她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于。「你睡你的,我回房去睡。」
「閉嘴!」狄卡不理會她的抗議,沉沉一喝後閉上了眼,嘴里還意有所指地補了一句,「除非你還想做做別的事情。」
「喂喂……」他的威脅讓她一愕,可安靜了不過一秒的時間,她又掙扎著開始想要抗議。
拜托,他們可是仇人耶,誰想要和他一起睡覺啊!
偏偏他身軀不斷傳來的熱度和身子底下那松松軟軟的被榻,硬生生地軟化了她的抗議,沉重了她的眼皮,在無力抗拒之余,她的眼也悄悄地闈上了。
所以她壓根沒發現,在她閉眼的同時,另一雙眸子又睜了開來,凝著她好一會兒,才又再次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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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是誰了沒?」在門扉被開啟的那一刻,狄卡快速的將被褥拉起,讓美兒原就嬌小的身影完全隱沒在軟被之中。
也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她在他的房中,還是不想讓人瞧著她酣睡時的可愛模樣。
「還不確定是誰,可是有三個比較可疑。」靳微揚的回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一雙電眼左瞧右看的,似乎已然嗅到了空氣中的異樣。
「哪三個?」感受到身旁的人兒緩緩的蠕動,狄卡的眼神不著痕跡的往下一瞥,大手悄然的挪移制止了她的動作。
「這還用問嗎?狄尼當然是頭號嫌疑犯,至于奧利斯和亞利多的野心一向也是幫里出了名的。」
「只有這三個人嗎?」他總隱隱覺得昨天發生的危機帶著一點怪異,畢竟他的行蹤一向保密,沒有道理可以讓人有機會等在那兒狙擊他。
「目前的嫌疑犯只有這三個。」靳微揚聳了聳肩說道,在方才短短的對話之間,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狄卡的身旁有人。
所以他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那個人究竟是誰?
「事情應該不若表面上看來的那麼簡單,再派人去查。」既然已經決定要做,就一定要將黨里的毒瘤找出來,他向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對于他的交代,靳微揚只是敷衍的點點頭,一雙眼還是直瞄著他身旁那不斷蠕動的突起物。
「呃,狄卡……」他真的很想問耶!
即使明知道此問一出,自己的下場可能會有點慘,可是俗話說的好,好奇心害死一只貓,人不好奇就枉為人嘍!
「不可以!」狄卡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靳微揚的探問。
其實他應該大大方方的讓人知道她的存在,畢竟這樣可以增加作戲的效果。可,只要一想到,她睡著時那嬌酣的模樣會落人他人的跟中,他的心就莫名的泛起了一股抗拒。
「喂,做人別那麼小氣,好嗎?」靳微揚沒好氣的抱怨著。
「門在那邊,出去時記得幫我帶上。」冷眼掃過他的一臉哀怨,狄卡的手一伸,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失望啊!
靳微揚帶著滿臉的失望轉身,可又眷戀不舍的回頭,想要盡最後一絲的努力探探小道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那堆柔軟的棉被中竄出了一顆小頭顱,小手甚至還孩子氣的柔著惺忪的眼。
「唔,是誰這麼吵啊?」像一只被吵醒慵懶的貓,美兒喃喃地抱怨
「咦,是她!」瞧見了藏鏡人的真面目,瞠目結舌猶不足以形容靳微揚此刻的表情。
狄卡不是總嫌棄她,說她怪里怪氣,還滿嘴的胡說八道,更別說她的來歷不明,身分不詳,不是個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嗎?怎麼這會兒卻又
但真正叫靳微揚吃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狄卡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微微的傾身,對著喃喃抱怨的她低聲道︰「沒事,你再睡一會兒。」他對她的態度有著明顯的轉變。
天啊,眼前這個差一丁點就稱得上溫柔兩字的男人,真的是那個以冷血著名的狄卡嗎?
基本上靳微揚還比較願意相信,他現在只是一個被外星人佔據的軀殼!
「她她她……怎麼會?」靳微揚語無輪次的問o
「要演戲就要演得像,不是嗎?」這是狄卡給的答案。
「可是有必要演得這麼像嗎?」對于這個回答,靳微揚可是很難接受,才想再問,他卻先一步的再次下起了逐客令。
「門在那邊,你可以走了。」
「喔。」聞言,靳微揚投給他一記深邃的眼神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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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怎麼會在這里?
透過惺忪的雙眼望著眼前的一切,美兒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原本直視的視線轉了個彎,投射在狄卡那張俊逸的臉上。
不過三秒的時間,關于昨夜的記憶就全數回了籠。
幾乎是反射性的—跳,她自床上躍起,第一件事就是低頭察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整齊。
將她的舉動盡收入眼,一種極度不悅的情緒倏地上揚,狄卡毫不客氣並又刻薄地說︰「放心,我對你這種低下的女人沒興趣。」
要知道,她那舉動對他的人格有著莫大的污辱,多少女人對于上他的床是求之不得,只有她活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
「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對于他的話,她氣結的本來想要回嘴,可是腦海中不經意閃過那日他陰狠的一幕,氣勢又這麼硬生生的軟了下去。
氣急敗壞的挑釁話語說不出口,她只好悻悻的回嘴,「既然沒興趣,干麼昨夜硬要拉著我睡在你的床上?」
「對我來說,你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柔軟的抱枕,正巧昨夜我受了傷,不舒服,欠了一個抱枕,所以只好勉強拿來用用嘍!」
咬牙切齒已經不足以形容美兒的怒氣,她眯著眼瞪著他,可卻也只能束手無策,徒呼負負。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君子報仇三年……
為了平息自己胸臆中的怒氣,她閉上眼,紅艷艷的唇不停的張著,嘴里還喃喃的叨念著安慰自己的話語。
原以為,她的聲音很小,這個死洋鬼子一定听不到,誰知道她的耳邊竟又傳來了他那冷然的聲調。
「君子報仇,的確是三年不晚,可是憑你,只怕十年也報不了仇。」
「你……」
原本緊閉的美眸又倏地大睜,眸中布滿怒火。
她氣得轉身要走,手卻被他強硬擂住。
「你想干麼?」她瞪著他,忍不住想狠狠咬他一口。
「我有準你離開嗎?」狄卡一副自大樣。
「你……」在他的瞪視下,她腿都快軟了!
然而趁其不備,她也顧不得會弄傷自己,用力的一把怞回自己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溜之大吉,就怕再待下去,會被他氣炸。
看來,她真的得好好想個法子偷溜出去了,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被這個男人給逼瘋的。
當狄尼一出現在門外,原本像是雕像的身影突地張口道︰「你失敗了。」
「要不是靳微揚從中作梗,我怎麼會失敗!」又急又快的意大利文中帶著濃濃的怒氣和不甘心,狄尼霍地低咒一聲。
「不,是你先失敗的。」
「如果靳微揚不救他,我怎麼會失敗?」他再次的反駁,語氣之中滿是不甘。
「當時的狀況,就算沒有靳微揚,只要你的第一槍沒能讓狄卡斃命,你就完全沒有任何勝算了。」
「不可能的,若是沒有靳微揚的阻擋,我的手下一定可以在他的身上再補亡幾槍。」
完全不能接受這人如此斬釘截鐵的數落著他的失敗,狄尼本想要拉開拉門,可那宛若鬼魅一般的輕緲警告已然響起。
「我奉勸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若是怞身,你這輩子想要當上教父只怕再也,沒有機會。」
他的警告讓狄尼倏地止住了腳步,瞪著那模糊的身影,怎麼樣都無法瞧清楚,再加上他的聲音經過偽裝,完全無法分辨其身分。
「你究竟是誰?」狄尼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天之驕子,高傲價了的他雖是被那警告喝住,卻仍是不肯放棄的問道。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我現在就要知道,否則我無法再信任你。」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要信任我,可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來。」
那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氣得牙癢癢的篤定,更讓狄尼咽不下這口氣,他忍不住的反駁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就算沒有你,只要我能說服勒微揚,我一樣可以輕易的掌握狄卡的行蹤。
狄尼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被人控制感覺,所以他認真的想要另尋他法來完成自己的心願。
「呵呵!」
輕蔑的笑聲回蕩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仿佛在宣示著狄尼的說法是多麼的可笑!
「說服靳微揚?或者我該讓你去試試,這樣你才會明白我的重要!我會等你想得更清楚一點再見你。」話聲一落,室內恍若變魔術一般的,突然靜寂起來,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拉門後,此刻除了狄尼那充滿憤怒的呼吸聲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