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觀星回來,小晴累壞了。第二天一早睜開的眼,她這才想起要問恩雅︰「喂,你失敗了?」
恩雅心虛,假裝不高興地反問︰「我怎麼失敗了?去你的ABCD!」
「那你自己講,昨天晚上你有什麼成果?」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成果?你認為我這麼無能?」恩雅很怕被她看破心事,頑強地爭辯。
「你沒有施展任何勾引他的行動嘛!難道我睡著以後,你偷偷跑到他的房間去了?」
「哼!本姑娘還不至于要出此下策!反正他是跑不掉!」
「算了吧,你斗不過他的!只會裝酷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斗不過他?」
「雜志上不是說,你不能一直盯著他看,讓他知道你想釣他?你想想昨晚他說的那些話,他是多厲害的一個老男人呀,早就把你看透了!」
「你DoReMi個什麼?把我看得這麼扁?我只不過先騙蝙他的感情,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在我沒有耍夠之前,我是不會隨便下手的!」恩雅的下巴抬的半天高。
「哼,騙騙他的感情?你的感情別被他騙了就好!」
「好了,別再ABCD了,上課去!本姑娘自有打算!」恩雅可不認輸。雖然她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怎麼做!
「你呀,第一個打算就是緊緊記住你叫做王玲玲!」小晴又糗了她一句。
上午半天,她們上了三堂課︰良好的人際關系、沖突處理、有效的表達能力。
馮君望主講了一堂,恩雅不得不承認,他有第一流的腦袋和口才。
事實上正式的課程已經在上午結束了。最後一個活動是下午集體搭車游覽恆春半島,按著便快樂賦歸、分道揚鑣!
「恩雅,如果你還不下手,就沒有機會了!」看過鵝鑾鼻燈塔後,小晴忍不住提醒恩雅。
說得也是。可是大白天的,難不成把他推到草叢里去強暴?
恩雅訕訕強答,「回台北他還是跑不掉,你緊張什麼?」
唉,浪漫的星夜總是讓人情不自禁!她確實已經失去了對付他的最好機會!恩雅又是嘆息、又是自責。
但是在游覽車上,她听見了鄔曼妮和馮君望這樣的對話。「咦,馮教授,你的行李呢?」女作家問。因為每個人都隨身帶著行李,游覽車直接將大家送到高雄車站。
「我還不立即回台北。」馮君望回答。
「哦?原來還有另外的約會?給自己另外安排了余興節目?」鄔曼妮有些依依不舍和吃味的樣子。
君望以笑代答,點點頭。
這下可好!恩雅心念一轉,告訴小晴,「我要留下來,你呢?」
「留下來?明天要上課?!我媽知道不把我宰了才怪!」小晴驚怪大叫。
「那你自己回去。」
「你要在這里做什麼?」
「炖牛蛙湯!可惜你嘗不到這人間美味!」無論怎麼說,恩雅心堅意決。
小晴根本沒轍,在恩雅半途下車的時候,只能欲哭無淚地叮嚀一句,「你有沒有帶?別太無恥……」
「去你的ABCD,你回去吧!」恩雅擺月兌了小晴,只覺松一口氣,現在,她愛大干一場就可以大干一場。
馮君望竟然單獨一個人留在墾丁,這簡直是天意!
他在她之前下了車,並不知道她也留下來,並且尾隨盯著他。
夜幕低垂的墾丁街上開始五光十色亮起燈來,熱起來。
開放露天的OPENBAR、溫馨的小PUB、斑爛鮮艷的T恤街、人頭鑽動的PIZZA店……在涼風、音樂聲和假期的氣氛中,任人無拘無束的放松自己。
恩雅眼看馮君望進了凱撒,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掌握了他的巢袕,就不怕他逃離他的手掌心。
然後,當他閑閑踱到街上一家OPENBAR坐下來喝啤酒,她解開了襯衫的第二個鈕扣,踩著懶佣佣的步伐,裝出一副風情萬種的俏模樣,朝他走去。
「嗨,馮教授!」她偏了偏小臉,勾著媚眼叫他。
「是你!王玲玲,你怎麼還在這里?」馮君望很意外。
「你不也還在這里嗎?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在他面前繞了半圈,好像模特兒在向攝影機展現身材,按著又說︰「你在等人?我可不可以參一腳?」
「當然可以,要不要喝點什麼?」馮君望只回答了一個問題。
恩雅大刺刺坐下來,和他面對面,把左腳旦在右腿上。
「我當然可以也來幾罐啤酒,和你的一樣。你真的不怕我當你的電燈泡?」
「就是我一個人,電燈泡要照誰?」
「我才不信!你月兌隊留下來,就為了一個人在這里喝啤酒到天亮?」她壞壞的睨著他,一對眼珠子故意肆無忌憚地把他從頭看到腳。
馮君望覺得可笑,換了一個坐姿再問她,「不然你認為我留下來做什麼?走私海洛英的漁船?還是秘密會見偷渡過來的香港黑社會老大?」
「你至少說對了兩個字!」
「兩個字?」
「對呀,走私這兩個字!」恩雅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很高招,一步步照著計畫削他。
「走私?王玲玲,你的小腦袋總是裝著這些古怪詭異的東西是不是?你認為我走私什麼?」
「走私你真的不懂,就是偷情嘛!你一定在等女朋友,我敢打賭!」
「偷情?我又沒有老婆,怎麼能算偷情?」馮君望失笑起來。
「沒有老婆就不會偷情?你有兩個以上的女朋友的話,就等于在偷情,在走私,難道不是?」
「嗯……這也對!你的想法獨到,其實非常正確!」馮君望大笑起來。
服務生送來啤酒,恩雅開始故作老練地喝將起來。
「我沒猜錯對不對?你是來走私的!」她用手背抹抹嘴唇,相信自己這樣看來又狂野又性感。
「我在等著和我女朋友見面,我不需要走私!再說,你像海防緝私隊的偵探似的盯著我,我想走私也不能得逞!」
「騙人!沒有男人不走私的!你的女朋友在台北,你在這里等誰?」恩雅說溜了嘴。
「你怎麼知道我的女朋友在台北?」馮君望愕然。
恩雅硬拗,「因為你住台北啊!你不是在輔仁教書?還在這里約會,不是走私才怪!」
她天真的想法是雪芙已去了香港,如果馮若望流連在南台活是為了等候別的女人,這可也是證明他是一個壞男人的好機會,那她不必自己費力就可以宣判他的死刑!
「王玲玲,你簡直人小鬼大!你應該回家去,你的家人會擔心的!」馮君望不禁感嘆搖頭,這個女孩子的問題大了!顯然她是一個問題家庭的受害者,一只迷途的小羔羊!
「你叫我回家去?我還沒有找到我的南十字星呢!我回哪里去啊!」
她撒嬌道,遵照雜志所寫的做法,不斷把兩只交疊著的腿左上右下、左下右上的換來換去。
君望正想再勸幾句,恩雅先聲奪人又問道︰「喂,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子?你喜歡哪一型的女人?是不是年紀比較大看起來很優雅的那種?」
「她很難形容。」他簡單回她一句,然後站起來,憂煩地告訴她︰「你該回家去了,不要一個人在外面閑蕩!你在這里訂了房間了嗎?我送你回去。」
她又灌下第三瓶啤酒,腦袋開始暈起來。
「我還沒玩夠呢!還說你不是來走私的!你怕我看見,想攆我走!」她賴在椅子上不肯起來。
「我不怕你看見什麼,好吧?我在凱撒幫你找一個房間,明天一早就回台北去,OK?」
「好啊!不過你先陪我去DISCO!」她半醒半醉的腦袋想的是和他跳上一場充滿性暗示的熱舞。
君望苦笑答說︰「那怎麼行?DISCO不會讓我這種老人家進去的!回旅館去吧!」他不再任她裝瘋賣傻,強押著她回了凱撒。
「小姐,請你再給我一間單人房。」他向訂房的櫃浪怠
「抱歉,我們的客房已經客滿了。」櫃-人員告訴她。
說得也是,他的房間可是三天前就預訂的。
「好哇,我和你住在一起,看你怎麼走私!」恩雅拍手大笑。
君望無奈,只得帶著她回房間,她的身子掛在他身上,幾乎讓他拖著走。
進得房來,一間豪華寬敞大臥室,滿鋪散著香氣的長毛地毯。
三罐啤酒把甚少喝酒的恩雅灌得大醉。但她不忘身負重大任務,準備開始行動。
「王玲玲,要換衣服到浴室里去!」君望制止她,但是她的半個雪白豐圓的小胸脯已經見了光了。
「你在DoReMi個什麼呀……馮教授,反正你的女朋友又……又不在這里,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是一……一個壞男人……」
一句話千辛萬苦、結結巴巴說完,她立即倒在地毯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恩雅忘記了自己。
她覺得動彈不得,腦袋里是一團漿糊。她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
「哦……我的頭好痛哦!」她聲吟著,張開眼皮擠出眼珠子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她看見身邊一個男人。
「你,你是誰啊?」她含含糊糊地問。
「我是馮教授,馮君望啊。」
她又哼哼地問︰「我,那我是誰啊?」
「你?你是王玲玲啊,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啦?小傻瓜?」馮君望柔柔她頭頂的短發,愛憐地告訴她。
「我是王玲玲?王玲玲是誰啊?」恩雅想了好久,才重新認清了這個世界,她撐著身子坐直起來。
她發現自己睡在大床上,低頭看看胸脯,襯衫鈕扣除了最上面那一顆,已全部扣上。
她臉紅了起來,渾身爬上一股又奇異又神秘又美妙的感覺。
「睡得還好吧?你昨天晚上喝醉了。」看望在床邊坐下,笑笑地凝望著她。
「你?我?你睡哪里啊?」她竟然失措起來,不知道自己曾經做了些什麼。
他知道她的想法,立即告訴她︰「我在LOBBY坐了一夜。」
「什麼,你在LOBBY坐了一夜?」
「怎麼,你還是認為我一整夜出去走私、做壞事了?」他露出白牙,開朗地逗著她。
她回復了桀驁不馴和叛逆,嗤哼一句︰「哼!本來就是!你很會把握機會!」
她跳下床來,四處東張西望︰「你女朋友呢?你不是在等她嗎?她在哪里?」
「就快到了。我等你醒來,正準備離開。」
「你騙人!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她從外太空來,要你等到現在?你在搞什麼把戲,騙我?還裝正人君子!」
「我騙不騙你都不重要!現在你醒了,我得去辦我的事,你趕快回家吧?」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偏要留在這里!」她頓足耍賴,只想為難他,測試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好,你留在這里!我走了!」他作勢就要離開。
「我不許你走!我要你陪我!」她跑到他面前,伸長雙臂攔著。
「王玲玲,我等這個約會已經等了很久,我也為你耗掉一整個晚上,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君望按捺住性子,看了看腕表。已經接近九點,雪芙就快到了。
他租了車準備到小港機場接她。
「我不管!誰知道你昨天晚上對我怎麼樣了?」她拉拉胸口的襯衫,嘟著嘴嚷嚷。
君望失笑起來,有趣地道︰「昨天晚上我對你怎麼樣了?你說呢?王玲玲小姐?」
「我——不管怎樣,我不準你丟了我就走!」
「好,那我接了人,再回來看你!但是,我的條件是要你趕快回家去,不要再游蕩了!」他苦口婆心勸她。
「你沒有騙我?見了你的女朋友,還會回來看我?你真的這麼關心我?」
「當然真的,你算是我的學生,昨天才上過課,不是嗎?」
「只是學生而已?」她只想纏住他,讓他的女朋友氣得跳腳!
「王玲玲,我得走了!」君望已經往外走。
「馮君望!」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硬是把他叫住。「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最後的手段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無家可歸似的模樣。
君望無奈,只有折回來,摟了摟她,就急急走了!
恩雅開上門,勝利地彈跳起來。
她贏了!
第一、她證實了自己的魅力,逼他就範抱了她。
第二、他就要帶一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讓她證實他也不過是一個喜歡捻花惹草的壞男人!
至于第三個原因是連她自己也很難詮釋的,那就是和馮君望在一起的那種神秘又難以形容的甜蜜和快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總而言之,這個游戲愈來愈刺激了!她滿心盼望著他再回來,見到他,同他撒野、撒嬌!
而君望上了車只顧往高雄方向奔馳,心里只有一個羅雪芙,根本忘了別的!包括等在他房間內的那個魔鬼小羔羊!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機場只見雪芙已通了關出來,站在大門外等他。
他打開車門迎上去,一手接近她的小包行李和公事皮包,一手攬住她。
「抱歉,我遲到了,雪芙,我甚至沒時間去買一束花來給你!」
「是睡過頭了?昨天晚上和那些學生通宵狂歡?」她笑盈盈問他。
「沒有。學員昨天傍晚就全散了。說來話長,等下在車上慢慢告訴你。」他替她打開車門讓她入座,然後回到駕駛座,沿著來時的路往恆春的方向開。
「累嗎?工地看得怎麼樣?」他關心地間。
「很可怕,都是日本人的市場!大陸本身的公營單位也搶得很凶!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潛力,只看我們怎麼去和人家競爭!回去找會整理一份完整的報告出來。」
「你辛苦了,下午到大統立好好揮幾桿,放松一下,晚上在凱撒過一夜,希望能讓你忘掉所有的旅途勞頓!」
他騰出右手來捏捏她的手,愛意盡在不言中。
「你呢?課上得怎麼樣?是不是有了更多崇拜者?」雪芙問他。
「不要挖苦我了!對了,剛剛要告訴你,這一次我遇上了一個小煞星哩!這也正是我沒有準時趕到機場,讓你久等的原因!」君望浮著一臉苦笑,準備把事件始末一五一十告訴雪芙,雪芙自然是很感興趣。
「哦?遇上了一個小煞星?听起來好像很精采!似乎你有了一個奇遇,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一個叫做王玲玲的女孩子,在座談會上指名問我,有夫之婦和有婦之夫有了不輪之戀,他的家人該怎樣處理?」
「哦?你這次的講題是什麼?她竟然問你這些?」
「團體溝通和感情問題,和家庭糾紛並沒有直接的關系。不過,座談會上自由發問,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
「君望,你思考看看,她為什麼要問你這些?」雪芙皺起了眉頭,心中若有所思。
「很顯然,她的家庭出了問題。這樣的狀況現在到處泛濫,很多孩子成了受害者,也因而導致了他們的偏差行為。」君望感嘆著,又感覺雪芙有些不安,于是問道︰「怎麼啦?你好像有心事?」
「唉,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我想起了我的女兒恩雅!現在的局面,她也成了你所謂的受害者,我和梁繼賢都對不起她!」
「別自責了,你說不能為了子女的包袱而把自我完全斷送了!就像那個叫王玲玲的女孩子,她會一輩子以她的父母為中心,一輩子為他們而活嗎?如果她遇上了一個喜歡的男孩子,她的重心還會是她的父母嗎?所以,我告訴她,當有一天她找到了她的南十字星,她就不會再迷失,也不會把上一代的問題看得那麼嚴重了!」
「你說得很對,她能遇上你,算是很幸運!問題是,有幾個孩子能及早想通了呢?」雪芙釋懷了許多,但仍免不了傷感地嘆息。
「對一個還沒成年的大孩子來講,這的確不容易!你還想知道這個小煞星還怎麼找我庥煩嗎?」君望有趣地回味著。
「我當然想听!」
「這個小妖魔,從昨天活動結束就開始纏著我,她甚至不肯讓我去機場接你!」
「噢,君望,你走桃花運了!原來有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迷上了你!現在我才算知道了真相!」雪芙故作恍然大梧狀,忍不住挖苦他。
君望立即把她的手捏緊一些,慎言解釋說︰「雪芙,你別誤會。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怎麼會和那些不解世事的小女孩牽扯不清?我對她的態度就和你想起你的恩雅是一樣的,只是一種憐惜和關懷……」
「別急啊君望,你以為我真的吃醋啦?」雪芙笑了起來,稍停又說︰「和你說的王玲玲一樣,恩雅也讓我很頭痛。我不知道她腦袋里究竟在想什麼!她根本不肯和我交集!我對她只有很多的無力感和歉疚!」
「听了你的媽媽經,我才更了解王玲玲為什麼會找上一個陌生的人就黏著不放,也許她急需一塊浮木、一盞燈火或一點寄托的溫暖!最糟的是,她不知道也許她母親的懷抱和愛就是最溫暖、最光亮的地方,偏偏舍近求遠在外面冒險!」
「是啊,這麼一來,你的問題大了,她黏上了你,你怎麼辦?」雪芙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反問他。
「我把你Show給她看,她就知難而退了!再說,她不可能真正看上我這種老男人的!我只適合你,不是嗎?」君望輕松愉快地開始調起情來。
「她真的等著要看我?我們不需要陪小孩子玩這種無聊幼稚的游戲!君望,你應該勸你趕快回家才對!」
「我勸過了,而且是好話說盡!但是她很拗,我不得不安撫她!雪芙,你放心,回了凱撒我就讓她回家去!我相信你看了她,也會忍不住想幫她做一點什麼!
她看起來像個小妖魔,其實也許脆弱無助得像一只小羔羊!」
「君望,才一個晚上,你就這麼了解她?」
「不,不止一個晚上。打從課堂上,她就一再企圖引起我的注意。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我們三十年前就玩過了,不是嗎?」
「君望!看來小女孩把你當成了救世主!」
「我告訴過她,我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南十字星!南十字星你知道嗎?活動的第一個晚上,我們有一個龍磐草原觀星的活動,就是在那個晚上,我開始發現了她軟弱稚女敕的一面,她的叛逆和頑倔都是偽裝的,我懂得她的心理!」
「君望,你這麼懂得年輕人的心理,難怪他們那麼崇拜你,把你當偶像!」
一路長談下來,凱撒飯店也到了。君望泊好車,帶著雪芙回到客房,卻發現人去樓空,王玲玲不見了,連她的小背包也失去了-啊
君望連忙打電話去櫃姥問。
「有啊,那個高個子的女孩,剛才還在LOBBY晃來晃去,好像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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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望掛了電話,無奈笑道︰「看來是改變主意溜了!也好,但願她正在回家的路上。」雪芙朝他聳了聳肩,未置可否。
他們哪里知道,恩雅遠遠望見了來人竟是可懼可畏的母親大人,于是當下一溜煙拔腿閃人!
恩雅和小晴去了墾丁之後,留在台北的溫拿不得不遵照佳人命令著手做功課。
他知道恩雅很認真,如果他不听她的,她鐵定翻臉。
恩雅給了他衛斯特傳銷公司的電話,要找到賈綠珊一點都不難,做直銷的人向來最好接近。
打通了賈綠珊的行動電話,他听見她的聲音。「喂,衛斯特賈綠珊,請問哪位找?」一副直銷行家,面面俱到的口吻。
「賈小姐啊,我是梁恩雅的同學溫拿,我們見過面的。」溫拿盡量裝出穩重自在的口氣,好讓自己听起來不是那麼笨拙。可是卻仍然不能一語道中,叫賈綠珊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溫拿?溫拿先生,原諒我記性不好,能不能請你多介紹自己一點?」綠珊不敢怠慢,任何陌生人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事業伙伴或客戶,她非常仔細、非常有耐心。
「呃,賈小姐,我是梁繼賢先生的女兒梁恩雅的同學,我叫溫拿!前幾天我和梁恩雅在你們的業績表揚大會上見過梁繼賢和賈綠珊小姐……」
溫拿重新起跑,滔滔不絕解釋了一大堆,這回又跑過了頭,綠珊沒等他說完,一听到梁繼賢的名字,就甜滋滋她笑著答道︰「噢!原來你是梁小姐的同學!我記得!我記得!你找我有什麼事?」
「呃,我,是這樣的,我看你們做得有聲有色的,心里好羨慕,不知道賈小姐可不可以幫忙讓我加入你們公司,我想跟著你學?」
「哦?你想做直銷?那當然行啦,我們歡迎都來不及!正好晚上我們在美麗華有一個創業說明會,你來看看,我也會在那里!」綠珊很熱心地告訴溫拿。
「創業說明會?」
「是啊,現場有我們公司的專家和杰出的干部為大家介紹及說明所有公司運作的狀況及傳銷的技巧,保證讓你不虛此行!」
「唉,這個我絕對不懷疑,不過,」溫拿吞了吞口水,在公共電話亭里又換了一個自認瀟灑透頂的帥姿,開始展開他那一套把妞絕招道。
「我認為直接向賈小姐討教會更快讓我進入情況!如果賈小姐不吝賜教,我想請你喝一杯泡沫紅茶?」
「好哇,還好我現在有點空檔,你說個時間地點。」綠珊看在梁繼賢的份上,答應了溫拿。
「抱歉,口袋唱空城計,請你喝這個。」
在一家普羅茶坊里,溫拿把一杯四十元的珍珠女乃茶敬奉到綠珊面前。他說的是老實話,口袋里只有一張百元小鈔。
賈綠珊仍舊是打扮得光鮮亮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是經過精心處理,一身紅白交錯的千島格緊身套裝,金扣耳環和整套式的項煉、戒指,明艷得叫溫拿看傻了眼。
「沒關系,你還是學生嘛,照說應該我請你,下回我請你吃飯。」綠珊看著眼前十分稚女敕又故作成熟狀的小弟弟,覺得很有趣。便問他︰「打過工沒有?」
「在PIZZA店收過盤子。」他老實告訴她。萬一亂吹牛,日後麻煩很多,他可沒氣力收拾。
「噢,是這樣,沒關系,直銷這一行,什麼人都可以做,而且任何人都可能是一個潛藏的天才!」
她拿出菸來,老練地點上一支,問他︰「你怞菸吧?」
「偶爾怞著玩。」
她把菸盒放在桌上,噴出一口菸,告訴他︰「你最好學著怞菸!我告訴你,在沒有禁菸標示的場合,你就可以對左邊的陌生男人遮上一根菸,表示請客,然後轉回來向右邊的小姐說聲對不起,這樣三個人就可以聊起來了。」
「哦?賈小姐,你好高竿,好厲害。」溫拿如同醍醐灌頂,睜著驚奇的眼珠子直盯著綠珊那張漂亮精明又老練的臉孔。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左右,卻老練得像個四十歲的女強人,難怪她能上台領大獎,真不是蓋的,三兩句就讓他對她另眼相看。
「這算什麼,做直銷哪能光靠這些雕蟲小技?」綠珊得意她笑笑,繼續怞煙。
「我再告訴你一點,你要隨時隨地多交朋友,說話內容也要投其所好。踫到一個殺豬的,你要談豬肉,踫到面包店老板,你要講土司和起司,如果這兩種人同時在場,你就得談三明治和漢堡!」
「哈哈哈!賈小姐,你真有兩把刷子!真High!」溫拿听得開心拍桌大笑,滿臉稚氣表露無遺。等自己笑夠了,他又露出茫然的表情問道。
「說真的,听你說的很容易,我還是「霧沙沙」的,不懂傳銷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說這是老鼠會……」
「你如果真正想做,就得先把所有的,不管對的或錯的概念完全歸零再說。反正我會慢慢教你,你就跟著我學!」
「真的!那真是太帥了,我現在就洗耳恭听。」溫掌故作興奮狀,躍躍欲試地搓著手。
「首先哪,你得對我們的公司和我們的產品有充分的了解。」綠珊把她的大包包提到桌上來,翻出一小疊說明書遞給他。「大概就是這些,你拿回去慢慢看,不懂的來問我。」
她的菸癮很大,順便又敲出一支菸來點燃,然後開始很認真地給他上課。
「做傳銷,一般來講,應該是零售和推薦同時進行,比較高明的做法是「先橫後縱」,意思是先發展零售,排出橫的線索,零售成功後,再從傳銷商中發展直的系統,也就是先找客戶做零售服務,然後找客戶加入組織變成你的第一條下線、第二條下線……。按著繼續要他們如法炮制,分別去零售、培養下線,這樣你就等于把你這幾條線做活了,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我今天這樣。」
「哇,綠珊姊,你真的有夠High口」他開始匿稱她,大肆吹捧,「你這麼能言善道,三兩句話就讓我懂了什麼是直銷。」
「表達能力很重要。」綠珊神采飛揚地搭著溫拿小弟的順風船,開開心心又告訴他。「做直銷,除了口才要好,人緣要夠,你也要很靈敏、很善解人意,要會看人、會抓住機會,還要見機行事。」
「綠珊姊,你就是啊!難怪你會這麼成功。」
「謝謝你!昨天晚上我還釣到一條大魚,足足賺了等于兩個月的零售業績。」
「真的啊!綠珊姊,我真是太崇拜你了,看來恩雅她爸又要發金牌給你了,你好High哦。」
「梁繼賢啊,他對我真是沒話說。」提起繼賢,綠珊快樂得一雙媚眼都泛起水光來。
溫拿可是對梁繼賢沒半點興趣,他只記得要向恩雅交差,于是趕緊扭搏乾坤按著又問︰「綠珊姊,依你看,我是不是做直銷的料?我行嗎?」
「你啊,當然行啊!你嘴巴很甜,又很有活力,是個可造之材。」綠珊望著他眯眯笑。
「真的?我不討人厭?」
「你很可愛啊!」
「綠珊姊喜歡我嗎?」
「喜歡啊!我覺得你很逗,我要好好帶你。」
「綠珊姊,你真好,我真的愈來愈崇拜你了。」他對地做出意亂情迷的表情。
賈綠珊看看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于是捻熄菸蒂道︰「謝謝你的珍珠女乃茶。
我約好了要帶幾個人去听說明會,不和你聊了。晚上六點半,在美麗華,你要記得去哦。」
「等一等,綠珊姊,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行動啊?反正我也要去听說明會嘛」溫拿發出黏功,緊纏不放。
「你?」綠珊思考一下,然後嫣然一笑答應,「也好,先多認識幾個人也好。
你很有心嘛,做傳銷用這種態度的熱情,這就對了。」她又夸他一句,讓他樂不可支。
于是,這一整個夜晚他使出渾身解數在她面前演戲,像口香-一樣黏著她。
創業說明會的會場生了個大爆滿,熱烘烘的好不熱鬧。
溫拿緊跟著綠珊,逢人就點頭媚笑。
「要自然一點,你笑得太假了。還有,明天趕快去印名片,把我們商品的名稱和功效記熟,嗯?」賈綠珊在應接不暇的應酬交流之間特別找空檔提醒他,對他可是百般關照。
就這樣,他為了向恩雅交差,和賈綠珊廝磨了一個晚上。
創業說明會結束了,溫拿還是巴著綠珊不肯走。他還沒有寫好家庭作業哩,怎麼可以這樣就下課?
「走人了啊!溫拿,大家都回去了,你還留在這裹干嘛?」綠珊發現他還跟在身邊,不覺好笑起來,驚怪地問。
「才九點不到嘛,這麼早回去也沒事。何況,我也不想離開你!」他厚著臉皮,就當自己在演連續劇。
綠珊駭笑,「不想離開我?溫拿,我又不是你媽!」
「可是綠珊姊,我很喜歡你,自從那天在國賓看到你,我就一見難忘,今天才忍不住找借口親近你,其實我是--」
會場里已經剩下不到十個人,溫拿盡情發揮演技,反正沒人听到。
綠珊驚駭更甚,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攤著手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原來鬧了半天,你是想……想把我?」
說完,她扶著自己的額頭花枝亂顫地大笑起來。
「綠珊姊你別笑嘛,我是真心的。我雖然沒有錢請你吃大餐、買禮物和鮮花送給你,但是我有一雙年輕、強壯又有力的腿可以陪你散步一整個晚上,我也有兩只強壯的手臂和肩膀可以保護你!」溫拿知道自己滑稽得像卡通片里的豬小弟,但他不在乎,反正他是被逼的,他為愛犧牲,完全無辜。
綠珊可是笑得更厲害,最後不得不把粉盒掏出來補妝。
「溫拿,你把我的眼線都笑掉了,看見沒有?」
她好不容易停住了狂笑,對著小鏡子小心翼翼用面紙拭掉濕暈開來的淚水。
「我真的那麼可笑嗎?綠珊姊?你真的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他不死不休般做出一副純情可人狀。
綠珊趕緊用面紙捂住鼻子忍著笑制止他。「別再說了,溫拿,我求你別再害我又把眼淚給笑出來了!我還有約會,你先走吧。」
「我真的這麼可笑嗎?綠珊姊,你要去和誰約會?我好嫉妒、好痛苦哦!」
綠珊強忍住笑意,正經八百告訴他︰「我開門見山告訴你,我馬上要去和你的梁繼賢伯伯約會。我不怕你知道了去告訴恩雅,反正我們已經公開了!就是這樣!
你打算回去了嗎?我不再和你哈啦了,再見啦!」
她收好了手提包,開步往外走。
溫拿搶下最後一個鏡頭和最後一句對白,在她身後悲切地傾訴。「綠珊姊,你真的這麼狠心嗎?真的飲水三十,只取一瓢飲嗎?」
等他確定她已經走得夠遠,他立即換上頑皮的口吻自言自語著,「梁恩雅你看見了沒有?人家賈綠珊根本不想大小通吃,而且對你酷爸可是很專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