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氣得已經不分青紅皂白,所以她沒有和他計較。「你這麼大聲就有用嗎?」
「-到底能不能體會出我現在的感覺?」他現在怪她不了解他。
她當然能體會,就好象今天如果是她寫的劇本,結果制作單位卻打上其它人的名字,她一定也會生氣,可能比他還生氣。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是要想解決之道,而不是在這里暴跳如雷。
「可以向音樂雜志提出檢舉,找出看是誰提供他們那些歌曲。」
「找到是誰之後呢?」
「請音樂雜志提出更正和澄清的啟事啊!」衣筱嵐就事論事。「只能如此了。」
卓偉然怎麼都無法釋懷,他不相信在他母親的工作室中竟然會有這種人!竟然會將他的作品盜出,交給音樂雜志,這分明是有計畫的,即使今天音樂雜志刊出了澄清的啟事,但傷害已經造成。
就算他真的查出是誰,也將對他母親工作室的聲譽造成影響。不過,不揪出這匹害群之馬,他又難消心頭的恨意。
「偉然,你一定要冷靜,會有補救之道的。」
「除非我重作十首歌曲。」
「你能嗎?」
「不能也只得能了。」
她伸出手,想給他支持和打氣,但是他卻依舊憤怒得視而不見,好象全世界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作品被人張冠李戴來得嚴重。
訕訕的收回她的手。「你要不要開個會議?」
「做什麼?」
「檢討一下這件事。」衣筱嵐客觀的態度。「如果有人承認是最好的,如果沒有人肯承認的話,也要確保這種事不會再發生,否則下一次可能是我們辛苦完成的劇本或小說落到別人的手中。」
「我現在沒有這個心情。」他心里一團亂,如同他的辦公室般,他現在哪有開會的心情。
「那我找卓女士。」
「隨便-!」他漫應道。
衣筱嵐有一種受傷、而且不被重視的感覺。她天真的以為她有能力能撫平他的怒氣,她可以使他心平氣和,冷靜的面對事情。
結果她高估了自己。
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見她楞楞的站在他的辦公室,他非但沒有安慰她,反而語氣不太好的說道︰「-去忙-的吧!這里不需要-,我會自己想想看該怎麼做,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干的好事,否則我不保證我會怎麼做。」
「殺了那個人好了!」她寒心的說。
他瞪著她,空氣中頓時是一片的沉寂。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度量、雅量,而且可以用寬大態度去面對任何事的人,但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把你想得太完美了!」她冷冷的指摘。
「事情不是發生在-身上,-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他頂回去。
「沒有人願意發生這種事,我更不希望事情是發生在你身上,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要像個大人般的去解決,而不是在這里亂扔東西,說一些不成熟的氣話。」她不是火上加油,她要他知道他錯了。
「我不成熟?」他只注意到這句話。
「你不成熟。」
「衣筱嵐,我也看錯-了,我一直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至少已經培養出了一些感情、默契和共識,沒想到-卻是抱著落井下石、嘲笑我的心情。」他已經氣得口不擇言,忘了自已是在和誰說話。
「我落井下石?嘲笑你?」她驚喘,他居然是如此可惡的誤會她!
「-就是這樣!」他的牛脾氣又來了。「-給了我什麼安慰?什麼支持?」
「你這個瞎子。」
「是啊!我是瞎了。」他語無輪次。「說不定-也是有嫌疑的人之一。」
「卓偉然」」」她震驚。
「-不是一直嘲笑我所作的歌曲嗎?說不定這是-的惡作劇,-要整整我。」
「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剛剛說過的話。」
卓偉然是想收回,因為這不是他的真心話,如果要找最沒有嫌疑的人,一個是他母親,另一個就是衣筱嵐。但是他話已經說出口,現在叫他收回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且只顯示了他的不成熟。
「你收不收回你剛剛說的話?」她逼問。
「不收回。」他賭上這口氣。
衣筱嵐現在才體會到真正心碎的滋味,那種痛。
和藍曉野解除婚約的時候她不難過,在訂婚期間知道他和那個歌星還是在暗通款曲時,她也沒有心痛的感覺,她抱著解決事情的態度,和藍曉野解除婚約。她恢復自由後,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一點痛心疾首的感受。
但是,卓偉然這會兒真的徹底的傷了她。
卓偉然心中懊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但是這一刻要叫他認錯,真是比登天還難。
「卓偉然,我給過你機會讓你收回你說過的話,是你自己不收回的。」她猶抱著一線的希望。
「我沒什麼話好收回的。」
「很好。」她現在即使是想哭都不會有眼淚了。「既然這里不需要我,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那我就走了。」她幽幽的說。
「-走吧!」他硬下心腸。
一個深深的凝視和帶著恨意的眼神,她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大有一去不回頭的樣子。
看著她的背影,他忍下了把她叫回來的沖動。既然他無法現在開口向她道歉,把她叫回來又如何?只是更多的爭吵而已,不如雙方都冷靜下來,等他調適好心情,他會去找她的。
今晚再去向她道歉吧!
一秒鐘都沒有浪費,衣披嵐立刻就把辭呈寫好,她不只是要離開卓偉然,更要離開這個和他有關的地方,她要回高雄。
不容許自己有心軟的機會,她立刻到卓艾欣的辦公室去,任誰都沒有辦法把她給留下來,她心意已決。
卓艾欣才剛到工作室,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但是她卻有一片混亂的感覺,好象整個工作室亂烘烘;大家議論紛紛的,沒有人告訴她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筱嵐來了就好,她可以問筱嵐。
「外頭怎麼了?」
「出了一點小狀況。」筱嵐勉強的說。
「什麼小狀況?」卓艾欣還是沒有找到頭緒。「出了什麼事?」
「一會兒-問其它人好了。」筱嵐將她的辭呈遞上,她沒有心情解釋外面的狀況。
卓艾欣看看衣筱嵐交給她的東西,還沒看完她就大吃一驚。「-要辭職!」
衣筱嵐低下頭,點了點頭。
「為什麼?-做得好好的……」
「我想回家。」她黯然神傷的表情。
「-和偉然——」
衣筱嵐抬起頭。「我和他沒有什麼,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我累了,覺得自己好象已經被榨干了般,我想回高雄去一陣子,先充電,可能的話,我會再上台北。」她把話說得很委婉。
「我把偉然叫來。」卓艾欣才不相信筱嵐的話,一定和偉然有關。
「請不要,否則我馬上走。」筱嵐堅決的說。
卓艾欣就知道是和自己的兒子有關,否則衣筱嵐不可能說走就走,現在的年輕人都被父母寵壞了,脾氣一個比一個還大。
「筱嵐,有話好說,-的辭呈我不會批的。」
「卓女士,我知道-對我的栽培之意,-也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非走不可。」筱嵐理智的說。
「-真的去意已堅?」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她淡淡的一笑。卓偉然根本就一點余地都沒有給她,居然指控她也有可能是偷他作品的人之一。就算她的臉皮再厚,她也不會留下來,留下來只是自取其辱。
「這樣好了,我給-半個月的假。」卓艾欣折衷的說,說不定不要幾天,這小倆口就又和好如初。
「卓女士,我不是要假期。」
「-是要離開這個地方?」
衣筱嵐無言。
「偉然到底做了什麼?」卓艾欣真的猜不到半點可能的原因。這一陣子她看得出偉然和筱嵐來往得很密切,而她是樂觀其成,希望他們的感情能早點有結果,沒想到事情來了個大逆轉。
「他沒有做什麼。」筱嵐不肯說原因。
「他惹-生氣了?」
「不是!」
卓艾欣輕輕的拉起衣筱嵐的手。「我知道偉然的脾氣,他的脾氣是來得快也去得快,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就不要和他計較,一會兒我替-去說說他、教訓他,叫他向-道歉。」
「卓女士,不是他的錯,我的離去也不干他的事。」衣筱嵐死鴨子嘴硬。
「既然不干他的事,我更要他在場,我要看看他對-辭職有什麼看法。」卓艾欣正要按上通往卓偉然辦公室的對講機時,衣筱嵐已經跑掉了。
「筱嵐……」卓艾欣喚道。
但是衣筱嵐已經跑得不見蹤影,卓艾欣一聲嘆息,對著衣筱嵐的辭呈發呆。
正在後台化妝的裘蒂對著鏡子發呆,她的手邊擺著一盒喜糖。有個和她同是女歌手的芬妮,看破歌壇的浮浮沉沉,準備洗盡鉛華的當個家庭主婦,嫁了個大她二十歲的歸國華僑。
芬妮的故事沖擊著裘蒂的心,以她目前要紅不紅,說沒有人認識嘛,走在路上還是有人指指點點;說很紅嘛,又沒有多少人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真的唱出什麼名堂的,尤其是年華一年一年的老去。
青春偶像汰換的速度都快得嚇人了,更何況是她這種類型的。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年的歌唱生命,到時候呢?數年之後她還有什麼?
正在冥想之余,一只大手摟住了她的腰,讓她發出一聲驚呼和低喘。
「是我。」藍曉野在她的耳際邊溫柔的吻著,頗有挑逗她的意味,雙手也由她的腰部轉向了她的胸部進攻。
「這里是後台。」她嬌嗔。
「誰不知道我和-的關系。」
「就算知道,也不需要這麼的明目張膽。」她將他的手拉開,繼續化妝。
他瞥到了桌上的喜糖。「誰的?」
「芬妮的。」
「原來不怕死的還是一堆。」藍曉野不是個很相信婚姻制度的人,男女在一起快樂就好,何必非要弄一張結婚證書來困擾雙方。
他輕佻的態度令她不悅。
「-說是不是?」他用手肘頂了頂她。
不想和他起沖突,她淡然的問︰「你這次去台北的情形如何?」
「解決了。」他一臉輕松的表情。
他輕松,裘蒂的心卻開始滴血。她放下了唇筆,拿起了粉餅和粉撲,她要給自己的臉多上點顏色,不能讓曉野看出她的反應,沒有人可以抗拒藍曉野太久,即使是那個衣筱嵐。
「-不替我高興?」他拿出煙。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她用一種偽裝的冷靜說。
「誰說要結婚了?」他好笑的看著她。
她側過頭,驚訝的停止撲粉。「你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如果衣筱嵐不答應你的求婚,事情要怎麼解決?」
「我欠衣筱嵐一份情。」
「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她拿出她的信托基金,並以她自己的名義向她爸爸調錢,湊足了我所需要的錢。而對我父親,我只需要說是朋友私下周轉給我的,只要他不去聯想到衣家,那就萬事都OK。」
「衣筱嵐就是不嫁你?」
「她不肯。」藍曉野滿不在乎。「她替我想遍了所有的方法,就是不願意嫁我。」
裘蒂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同時她手中的粉餅和粉撲也被扔到一邊,她不用再擔心曉野會娶衣筱嵐的事,只要他不娶衣筱嵐,她就還有點希望。
「筱嵐提到了。」他吐著煙圈。
「我?」裘蒂一僵。
「她說-一定很愛我。」他的態度是吊兒郎當的,一點也沒有認真的意思。
「那你怎麼回答她?」裘蒂月兌口問。
「我說不可能!」他粗枝大葉的笑道︰「我告訴她,我和-之間沒有那玩意,我們有的是另一種關系。她叫我要好好的待-,其實她根本就不了解我們之間的事,我對-很好啊!」
裘蒂知道如果要選金氏紀錄的最佳白痴人選的話,不是她就是藍曉野會當選。
如果連一個陌生如衣筱嵐的人都能看出她對他的感情,為什麼曉野自己看不出來?是他逃避現實?還是他根本就不想給她任何的愛?
而她明知如此,為什麼還不離開?
「-在想什麼?」
「想衣筱嵐這個人。」
「筱嵐真的是不錯。」藍曉野說道,接著他隨口的冒出。「如果我真的非結婚不可的話,我會娶像她這樣的女孩,堅持原則,肯為別人著想,而且不-唆,做事大方又爽快。」
他不知道他的話給裘蒂造成了多大的殺傷力。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當傻女人,即使沒有了衣筱嵐這個勁敵,藍曉野還是不會娶她。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上床的伴,他從沒有說一聲他愛她,在他的心中,她可有一絲的分量?
看她那種沉默而且怪異的反應,他用腳去踫了踫她的腳。「今晚-要唱到幾點?」
「很晚,我有事。」她不著痕跡的要遠離他,這一次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什麼事?」
「要討論一些新的節目。」她的謊話是愈來愈流利,而且不會臉紅。
「不能推掉嗎?」他的眉頭一皺。「今晚我打算和-好好的慶祝一下,明天起我要開始忙公司的事,可能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再來找。」
這樣最好,她認命的想道,就讓這份感情漸漸的淡掉,漸漸的自然結束好了。
「-會了解的,對不對?」
「我當然能了解。」她報以一笑。
「我一定要把公司救起來!」
而她一定要把自己救起來!若不是听到衣筱嵐對她的觀感,若不是听到曉野無心的話,她會一輩子的等下去、一輩子的執著下去。而現在她和曉野都有事做,他救公司,她則自救。
「曉野,我了解,我全都了解,你放心的去做你的事,不用考慮我。」她虛弱的笑笑。
「這段期間不準-看別的男人。」他大男人主義的命令。
「我知道。」
「不準-和其它男人出去,即使是-的什麼高中同學或是國中、小學的同學。」有鑒于上一次的經驗,他特別的交代。
「除了唱歌,我會足不出戶。」現在為了讓他離去,即使要她說她會一輩子的等他,她都可以說出口。
「一等公司上軌道,我們又可以恢復以前的關系。」他完全沒有想到裘蒂已經在作離開他的準備。「我會很想念-的。」
她也會想念他的,一想到這里,她的眼眶一紅。如果她有個好家世,如果她沒有那麼輕易的就把自己給他,他是不是會更珍惜她一些?他要娶衣筱嵐那樣的女孩,和她就只是一種互不相欠的關系。
不再是了。
她突然起身給了他一個纏綿至極的吻,好象要教他一輩子都不能忘掉她似的,吻得他渾身冒汗、打顫、聲吟,恨不得就在此時此地要了她。接著她緩緩的推開他,潤了潤唇,很滿意于他的反應。
「裘蒂……」他充滿了的聲音。
「我得上台了。」她有些無情的說︰「想想怎麼救你的公司,不要太想我。」
「裘蒂──」他還想說什麼。
但是她已經不去看他,專心的拿起唇筆描著唇線。她決定離開高雄,她決定離開歌壇,她要藍曉野再也找不到她,如果他對她還有感情,讓他去遺憾一輩子好了。
卓偉然一知道衣筱嵐要辭職的消息,立刻飛車趕到了她住的地方。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遷怒于她,更不該說她可能是有嫌疑的人之一,對他的失態和失言,他深深的感到懊悔。
用力的敲著她的門,他知道她在家,他看到了她月兌在門外的鞋子,即使把手敲斷,他都要等到她來開門,他要向她認錯。
門一開,門邊站著衣筱嵐,她正冷冷的瞪著他。
一個是眼中充滿了憤恨,一個是滿臉懊喪的祈求原諒,四目交接,兩個人都有滿月復的話。
「你來干什麼?」她沒有好臉色。「你找到證據了嗎?是我把你的歌曲盜出交給音樂雜志的嗎?你是要來定我的罪嗎?」
「筱嵐……」他有口難言,所有的道歉都被她冷冷的指摘給逼了回去。
「如果你沒事的話請便,我很忙。」她故意指了指她擺在客廳的行李。「我還有好多東西要收拾,沒空和你鬼扯,你不如把時間花在找出那個偷你歌曲的人身上,我不敢浪費你的時間。」
「筱嵐。」
「你還有什麼侮辱的話忘了說嗎?」
「我在氣頭上。」
「你在氣頭上就可以隨便的侮辱人?」
「我不是有意的。」
「無心的話也能造成傷害。」
「所以我特別趕過來要向-道歉。」
「太晚了!」他在狠狠的傷了她的自尊、她的感情之後,以為幾句話就可以把一切擺平,她就會乖乖的原諒他,撲到他的懷里。「我給過你機會讓你收回你所說過的話,而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我氣昏了。」他求她諒解這點。
她搖搖頭,一點也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我真的氣得失去了理智,這些歌曲對我而言很重要,-不會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心血,我可以靠這些歌在唱片界打響名氣,如今心血付諸流水,怪不得我要發狂。」他解釋給她听。
「你發狂就可以任意踐踏別人的自尊和感覺嗎?」她和他算著帳。
「我已經說過道歉了。」
「我討厭你總在傷人之後才道歉,你知不知道傷害已經造成,有些感覺是不可能因為幾句道歉的話就有所改變!」她比原先更生氣。
「所以-真的要辭職?」他激怒的說。
「對。」
「沒有商量的余地?」
「沒有!」
他已經拉下了臉,他已經丟下一切的趕了過來,而她還是給他難堪,連一個台階都不給他下,她為什麼不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想?
「筱嵐,-確定-這麼做不後悔?」
「我後悔什麼?!」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不寫劇本、不寫小說,我一樣活得下去,回高雄至少我還有我爸爸,在這里我有什麼?一個像暴君一樣,而且心智還沒有成熟的男朋友。」
「衣筱嵐!」這話實在太傷人了。
「你這個人經不起一點的挫折,遇事不夠沉著、不夠穩定;如果你不改改你的個性,你早晚會誤大事。」她像教訓小孩般的教訓他。
「那-呢?」卓偉然也不再客氣,他們兩個人又斗了起來。「-又比我好到哪里?-得寸進尺、-蠻橫、-抓到別人一點小毛病就火上加油,而且好象永遠都學不會去原諒別人無心的錯。」
「滾出去!」她指著門。
「-知不知道一個女人最可貴的優點是什麼?」他一個冷哼。「容忍和包容。」
「那你就去找有這兩項優點的女人。」她已經氣得要炸了。「你來這里做什麼?」
「是我媽叫我來的。」他搬出擋箭牌。
「你媽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媽不會叫我去死。」
「我也不希望你來。」
他猛喘著氣,事情怎麼會惡化到這個程度?他天真的以為只要他一來負荊請罪,什麼不愉快都會消失。沒想到情況愈演愈烈,如果筱嵐原來只有五分氣的話,現在八成有十分了。
衣筱嵐知道他不會馬上走,所以她不理他,繼續打包她的東西。押金她可以不要,一些她自己添購的家電用品她也可以不要,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快點離開卓偉然這個可惡的人。
卓偉然看她收拾東西那種不顧一切的模樣,他一個嘆氣。事情既然是他錯的多,他就要扛起責任,幾個大步走到她的身邊,抓著她忙碌的手。
「不要走。」他感性的說。
「放開我。」她想掙月兌地的手。
「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他非常平和、沉穩的聲音。「不要再互相傷害。」
「不是互相。」她想甩開他的手,但是他將她的手抓得牢牢的,「只有你在傷害我。」
「難道-要一輩子恨我?」
「對!我就是要這樣。」
他像甩掉什麼似的甩開她的手。「衣筱嵐,我發現我真的錯了,陳榮美至少有一點強過。」
卓偉然真的不該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把陳榮美扯進來,但是他已經氣得不顧一切。
「我就知道你的品味低俗,和她正好是一對。」衣筱嵐的眼中盡是憤怒的火焰。
「至少陳榮美不會借題發揮,她懂得體貼男人、順從男人,替男人分憂解勞。」他把陳榮美說得好象是仙女似的。「而-只會給男人制造麻煩、擴大問題,-是個麻煩制造者。」
她推著他,想把他推出門。「那你去找陳榮美好了,不要來找我這個麻煩。」
他動也不動的任她推著。
「你去找她啊!」衣筱嵐氣得臉色發青。
「到時-不要哭著求我回來。」
她聞言將原本要推他的手收回來,楞了數秒鐘,接著她揚起了她的手,打算給他一個耳光。這一耳光她早就該打下去了。
但是她沒有打到他的臉,她的手被扣在他的大手中。「知道-自己沒有理,干脆就使出暴力嗎?-父親就是這麼教-的嗎?-憑什麼打我?就因為我說-不如陳榮美嗎?-能和她比嗎?」
她含著淚,用眼神指控著他。
「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倦了,沒有精力再和她說什麼。「-要走就走吧!」
「出去!」她怞了口氣。
「我也不想留下來了。」
她轉身背對著他,在听到關門聲之後她才轉過頭。
他真的走了。
她真的失去他了。
一整盒的面紙被衣筱嵐用得一張都不剩,她的行李擺在何珍珍家的門邊,而她則坐在何珍珍的地毯上哭個不停。從她一進門就開始哭,邊哭邊訴苦,卓偉然在她的口中成了千古的罪人似的。
「當心把眼楮哭瞎。」何珍珍哄道。
「我的眼楮早就瞎了,否則我怎麼會和像他那樣的男人談戀愛!」衣筱嵐要怞面紙,但是怞不到半張。
何珍珍起身走到櫥櫃前,打開櫃子的門,拿出一盒面紙,無奈的交給了衣筱嵐。
「明明是他的錯,結果到頭來反倒是我的錯似的。」衣筱嵐愈想愈不甘心。「最可惡的是他居然說我不如陳榮美,既然他那麼喜歡她,他為什麼不娶她?當初還拿我當擋箭牌。」
「他是在嘔。」何珍珍旁觀者清。
「他是在傷害我。」
「筱嵐,」何珍珍以一個中立者的態度說︰「每個人在乎的事不同,也許那些歌曲對他真有重要的意義,-為什麼非要和他吵得不可收拾呢?」
「-認為是我的錯?」
「現在說是誰對誰錯都沒有用,-和卓偉然現在已經是兩個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了。」
「我不會原諒他。」衣筱嵐信誓旦旦的說。
「-真的要回高雄?」
「不然我還能去哪里?」
「-可以暫時在我這里住下來。」何珍珍建議。「反正他也找不到-,讓他去急一陣子,等明天你們兩個氣消了些,你們就會後悔自己今天所說過的每一句話,相信我,我和柯敏雄不是沒有大吵過。」
衣筱嵐思考了一下,結果她搖搖頭。「我還是回家好了,我現在沒有留在台北的心情。」
「那-工作室的事怎麼辦?」
「我已經辭職了。」
「那多可惜!」何珍珍想不透。「-在那里明明如魚得水,就算-氣卓偉然,-也沒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不是說卓女士對-很好。」
「她對我很好,但是她的兒子卻該死。」衣披嵐口是心非,大哭過一場之後,她好多了。
「留下來吧!」
衣筱嵐確定的搖搖頭。「反正我也該回去一趟,至少我老爸會高興得合不攏嘴,他是最反對我到台北的人,現在可順了他的意,忠孝往往不能兩全,最起碼我現在可以當孝女了。」
「要不要我陪-回去?」
「柯敏雄回來找不到-,會以為-被綁架了。」
「我可以留字條。」
衣筱嵐笑笑,她拍了拍珍珍的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套,我想一個人利用這幾個小時的車程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卓偉然找上我呢?」
「-就說我死了。」筱嵐氣呼呼的模樣。
何珍珍敲了下衣筱嵐的頭。「-可不可以說點吉利的?別忘了-老爸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如果-死了的話,-教他怎麼辦?」何珍珍非常不贊成她的態度,再理智的人一踫上感情的問題,都一樣的跳不出來。
「或者我該答應藍曉野的求婚。」衣筱嵐不是氣話,她現在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並不愛他。」
「但只要我和他溝通好,我相信他也可以當一個好丈夫。」筱嵐決定好好的想想這個可能性。
「-不要自誤誤人。」何珍珍擔心。
「至少我和藍曉野不會有什麼大吵。」筱嵐喪氣的說︰「他從來不會隱瞞他的企圖,他對我很坦白,我開始覺得我和他的婚姻可能會成功,至少他沒有卓偉然那種可惡的牛脾氣。」
「筱嵐,我只能說-要想清楚。」何珍珍點到為止。
「我會的,這也是我要回高雄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