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花在夜風中輕搖擺湯,披掛在花園灌木叢問的彩色泡燈,綠油油草坪上豎立的照明燈,及沿著主屋往花園延伸的臨時搭建帳蓬裹的中國燈籠燈光,將深粉紅色的花瓣與黃色的蕊心映照得對立分明,比白晝時的風華還要絢麗。
今晚是寧紀和孟瑋玲的結婚宴會。
寧家在外雙溪的華宅里請客。外燴人員自然是由寧紀的死黨張博智的連鎖餐廳供應。采自助式,每一道料理都是貨真價實、高檔的美食。
婚禮布置則由胡國良這位娛樂界的小開,和楊子逸家的建築公司合作。多虧由楊子逸管束胡國良這匹野馬,才沒讓婚禮現場布置得有如俗麗的舞台效果。
閑閑沒事的蔡耀庭就負責招待工作。來參加婚宴的多是商界人士,不是跟他家的銀行有來往,便是和蔡家名下的證券公司多少有交情,他練就生張熟魏的本車,將每位來賓招待得有如自家般舒服。
新郎新娘累了一天。一大早寧紀便帶著迎親人馬到彰化迎娶瑋玲,行過傳統婚禮後,兩人小歇片刻,又得忙著應酬客人。
也多虧有那片刻的小歇,不然再天生麗質的新娘,也得瑞著嚴重睡眠不足、慘澹的花容來迎客。
一場婚宴還得換上好幾套衣服。
開過舞後,瑋玲上樓換了第二套衣服,以紅底金絲織就的旗袍出場。她的身高接近一百七十公分,高挑窈窕的身段,在旗袍映稱下更顯得縴腰如束、雍容華貴,尤其是從開岔部位露出來的那雙儂縴合度的玉腿,更引起與會來賓驚訝不已。
寧紀牢牢握住瑋玲的小蠻腰,不理會胡國良的狼號,帶著瑋玲周旋在賓客之間。
腳上穿一雙金色高跟鞋的瑋玲實在是累壞了,央著寧紀讓她休息一下。
寧紀吩咐女儐相寧綺扶她回房間歇坐,瑋玲乘機用了些餐點,才有體力……
「大嫂,看你這麼累,我都不敢結婚了。」寧綺吐著香舌道。和負責替瑋玲化妝的美容師,幫忙她換上另一件上身是金蔥色,為中國式肚兜款式,露出背部優美線條、無瑕雪肌,是咖啡色玫瑰圖案的曳地長禮服。
「好漂亮。」寧綺驚嘆。
「看在這些漂亮衣服上,是不是又敢結婚了?」瑋玲調侃她。
「大嫂……」寧綺不依地撒嬌。
姑嫂兩人笑呵呵地離開房間,當他們正打算下樓時,一道含怨的目光堵住她們。
瑋玲定楮一看,覺得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識,好像是……
「你是張容榕。」寧綺先她一步認出來,表情戒備。
這女人緯玲的確不陌生。寧紀曾跟張容榕交往過一段時間,瑋玲整理過寧紀迭她禮物的帳單。
「你想干嘛?」寧琦看過兄長和張容榕的緋聞,不禁急了起來。糟糕,張容榕什麼時候不來,偏這時候來找喳,擺明是要破壞婚禮的。大哥應該不會蠢的發喜帖給她才對呀。
「我不過是來道恭喜而已。」容榕掀著被唇膏勾畫得十分迷人的香唇道。
她長的很漂亮、、很誘人。身上那套低胸的緊身禮服,將她的身材襯托得十分魔鬼。豐胸細腰,好個尤物。
「謝謝。」瑋玲含笑點頭。她早有心理準備。寧紀這些年交往過的女人至少有好幾打,社交圈就這麼小,她或早或晚都會踫到一些。
瑋玲從容自適的風度,令容榕惱怒。
她原以為她和寧紀的緋聞鬧開,尹若薇另嫁他人,很有機會成為寧夫人,沒想到半路殺出瑋玲來。
她見過瑋玲戴厚鏡片,穿著的像老處女的打扮,實在很難和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嬌容上洋溢著新嫁娘喜悅的美女聯想在一塊。
突然,她覺得自己上當了,被瑋玲的偽裝所瞞騙,輕敵的結果便是今日的慘敗。一股憤怒排山倒海而來,她無法再忍受瑋玲臉上的笑。
「你以為你贏了嗎?其實寧紀根本不愛你,他只是要個便利的婚姻而已!」
「你胡說什麼?」寧綺護在瑋玲身前叱道。「我大哥愛死瑋玲了,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
「我莫名其妙?」容榕變了臉色,語氣充滿恨意。「你等著看好了,她很快就會被打人冷宮。寧紀真正喜歡的人是……」
她語氣頓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樓下忽然冒出的一陣蚤動,嘴角浮山一抹殘酷的笑意,玉手遙指一樓大廳的廳口。
「……尹若薇!」
刺繡華麗的金色絲質禮服,烘托出尹若薇晶瑩剔透的肌理,及頸肩虛的完美線條。白金瓖鑽手里纏繞的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臂,在透明黑紗披肩下若隱若現。蓬松的發髻上的鑽石發夾,圓潤可愛耳垂上的白鑽耳環,加上那對秋水般清澈冷艷的明昨,使得她整個人有如天上的明星般璀璨耀眼。
要命,難道若薇也是來找砸的?
寧綺興起這樣的疑問。尹若薇艷麗奪目的打扮,簡且要凌駕過新娘的光彩了。又不是她自己的婚禮,這麼盛裝打扮分明是要來「踢館」嘛!
寧綺不由對若薇的作為生起氣來。
倒是瑋玲只輕蹙了一下眉,立刻恢復優雅自若的儀態。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她輕易發現眾人的眼光都被若薇吸引去,這包括了她的新婚夫婿。
其實,若薇身旁的男子更加的賞心悅目。
一襲的黑色燕尾服,將其結實勻稱的身材,襯托得高雅迷人,披肩的長發被黑色皮質發圈整齊地縮在腦後,增添貴族般氣勢。他冷峻的眉眼里有著一抹輕嘲,侶傲的薄唇擒著抹縱容的笑意。她覺得有趣,延著樓梯緩緩走下,擔任男儐相的寧縉站在樓梯口迎接她。
瑋玲朝他綻出一抹感激的淺笑,挽著他的臂膀朝大廳入口走去。周圍的人群像海潮般退開,讓出一條路。
「夏先生、夏夫人,歡迎兩位光臨。」盡管敏感的發覺夫婿和夏嘩問的劍拔弩張氣氛,瑋玲還是一貫的從容。
她冷靜自然的聲調,像往常一樣將寧紀的乖戾化去。他抬眼看向他的妻子,同時發現護衛著她柔媚嬌軀的人竟然是他的男儐相寧縉,這讓他大大不舒服起來,按著又有見她把帶著金色手套的柔美遞向夏嘩。
「寧夫人。」夏嘩仲手握住她的小手,俯身在她的指尖上方虛應了一吻。這動作立刻得到四道殺人似的眼光攻擊。
兩道自然是發自寧紀,另兩通居然是尹若薇,這讓瑋玲充滿興味地嬌笑起來。
「瑋玲……」寧紀不悅地橫跨一步,將嬌妻拉進懷里,以結實的手臂把她跟夏嘩、寧縉分開。他不喜歡其他男人踫他的老婆。
「阿紀,你別這麼不開心嘛!夏先生和他的夫人是專程來祝賀我們,笑一下。」她伸手柔開他的眉頭,淡雅的香氣彌漫著寧紀的呼吸,令他陶然,情不自禁地湊向老婆的香唇。
「哎呀!」瑋玲害羞地別開臉,只讓他吻到頰面。「拜托,這麼多人。」
寧紀回神過來,清了清喉嚨。
「夏嘩,我可不像你那麼沒義氣,結婚時只在報上登了啟事,客也不請。之後又帶著若薇躲了三個月,連讓我們這群朋友恭喜的機會都不肯給。」
他夾棒帶棍的一番嘲諷,引來了一干好友的附和。
「對呀,夏嘩,你直是太不夠意思了。」國良道。
「是啊,只請了我的大廚,卻忘了通知我。」張博智也有話說。
「這麼多年的朋友是當假的嗎?連開洞房的機會都不給。哎,至少也該讓我們親親新娘吧。」耀庭的賊目繞著若薇嬌艷的紅唇轉。
「你現在想親也可以。但就怕你會腫成三天的豬頭。」子逸玩笑地說。
夏嘩莞爾地轉向他,子逸仍是最了解他的好朋友。
「子逸,我听說你回來了,要不是我在歐洲有幾筆生意需要親自去洽談,早回台灣跟你踫面了。」
「是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你知道時差羅。我們接到寧紀的喜帖,所以就來了。」
「其實禮到人不到也行。時差嘛,還是多休息幾天。」寧紀不給面子地譏剌。
夏嘩揚揚眉,道︰「那怎麼行?」眼光轉向寧紀美麗的妻子,「睡遲了,怕會錯過一睹能擒獲寧兄芳心的大美人真面目。瑋玲,我真是太訝異了。沒想到你摘下眼鏡後,會是這麼美麗。早知道……」
最後三個字讓寧紀戒備了起來,在他懷襄的瑋玲立刻感應到。她微笑地看進夏嘩玩世不恭的眼眸里。
「夏嘩,你還是像以前那麼會講話,總是哄得人開心。說到美麗,你這位夫人才是個大美人哩。瞧她那副粉狀玉琢的樣子,哎,把我這新娘都比下去了。」
听了一群男人廢話半天的若薇,見眾人的注意力又重回她身上,綻出淡雅的笑容。
她楚楚動人的眼光,若有所扮地停里在寧紀身上,後者沉默地挽著他的新娘,領著眾人走向大廳中心。
隨處可見的餐台坐滿人,大伙兒的眼光全繞著場中的兩對俊男美女打轉,大有看熱鬧的意思。
若薇不想找寧紀說話,可是兩人都太顯眼。正苦惱間,樂隊奏起一首華爾滋。
「寧紀,可以請我跳舞嗎?」她沖動地當著丈夫和瑋玲面前說道,寧紀顯得很為
「好呀。阿紀,你請若薇跳支舞,我也想領教夏嘩冠絕一時的舞技。」瑋玲落落大方地伸手給夏嘩,他立刻會意地挽著她進人舞池,配合著旋律踩著完美無誤的舞步,有如一對默契絕住的舞伴。
寧紀沒有選擇地和若薇一起跳,眼光機敏地監視夏嘩。
若薇的心情很混亂,一方面想跟寧紀解釋,一方面又放心不下夏嘩和別人跳舞。
「寧紀,我想跟你說我嫁給夏嘩是不得已。」
「嗯。」寧紀心不在焉地點頭。
若薇在腦子裹復習她準備了許久的稿子,這次她一定要感動寧紀,讓他永遠懷念她的完美。夏嘩說,對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完美的,她要讓寧紀一輩子忘不了她。
她眨了眨美眸,臉上是淒美欲絕兼哀怨的笑容,甜柔的嗓音充滿感情。「其實我……」
她是千言萬語在心頭,紅唇微散地吐露︰「……真正愛的人是……嘔!」
腳尖傳來的痛楚,令若薇的眼眸睜大,視線踫巧對上夏嘩凝視瑋玲的贊賞眼光,上的疼痛頓時加倍。
「對不起,我踩傷你了!」寧紀懊惱萬分。他從來沒這麼拙劣過,都怪瑋玲的笑聲令他分了神。夏嘩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她開心成那個樣于?
「沒……沒關系。」若薇被這麼一踩,再沒心緒傾吐下去。
死夏嘩,嘴里說的好听,說什麼帶她來會舊情人,其實是他想勾搭人家的老婆!想到這里,若薇的心疼的更厲害。是不是寧紀踩的那腳太重,那股痛才會椎心地纏繞著她,久久不去?
看著場中有如一雙蝴蝶般,舞姿曼妙,配合得天衣無縫的男女,若薇和寧紀都沒有敘舊的情緒,各懷心事地監視自己的另一半,對他們的笑、他們的舞耿耿于懷。
到底有什麼好開心的?
其實瑋玲和夏嘩聊的話題是他們的另一半。
瑋玲對夏嘩說︰「你帶若薇來,到底是向寧紀示威的,還是給兩人舊情復燃的機會?」
「兩人從來沒有相愛過,又怎會舊情復燃?」夏嘩語帶玄機地道。
「哦?」瑋玲配合著他的腳步轉圈。「你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嗎?」他扯動唇角笑道。「若薇陷在自以為是的戀愛中,認不清楚她真正所愛;至于寧紀,則根本沒有愛過若薇,當她是小妹妹般寵愛。我想,寧紀唯一愛過的人只有你,瞧他剛才那股佔有欲,就從來沒對另一個女人產生過。」
「就像若薇唯一愛的人只有你一樣。我想,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只怕被射成馬蜂窩了。你知不知你老婆的眼光很可怕?」
夏嘩以眼角余光偷瞄虎視眈眈監視他們的另一對,嘴巴冽的更開。「你老公的眼光也不遜色。像你說的,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現在定然被撕成碎片了。那兩個家伙雖然當不成夫妻,卻絕對夠格榮登情感遲頓的妒王妒後王座了。」
瑋玲被他的話逗的格格嬌笑,銀鈴般的笑語清脆又撩人,加速了寧紀胸臆間的化學反應,再也忍受不了喉頭的苦澀酸辣,不等樂曲結束,拉著若薇擠到兩人面前,將自己的老婆搶了回來。
「抱歉,我踩傷了若薇的腳。」他不怎麼誠意地道著歉,摟著老婆跳到另一邊。
「若薇,你的腳怎麼了?」
面對夏嘩眼里的關懷,若薇難以控制眼里的酸澀,晶瑩的淚珠滾下了一顆。
「你管我干什麼?就算我腳痛死了,你也不在意,只顧逗著別人的老婆開心,都不管自己的老婆了!」
她含悲帶怨的一番指控,听的夏嘩啼笑皆非。是誰主動提出要跟人跳舞的?他順它的心,她卻又怪他。可是沒辦法,誰救他太愛若薇了,只好百般牽就。
「別生氣。我扶你找個位子坐下,讓我看看你的腳。」
盡管不怎麼情願,若薇還是順從地任夏嘩扶持。待在老公溫暖的懷抱,聞嗅著它的味道,她遺忘了今晚來參加婚禮的目的,只是緊緊地攀附著夏嘩,緊的就像兩人是連體嬰般,根本不該分開。
繁華的宴會終于散去,累的人仰馬翻的寧家人,各自回房歇息。
寧紀穿了件絲質睡袍,手上拿著吹風機為坐在梳妝台前的老婆吹乾頭發。
洗掉一頭的黏膩,還有滿身的疲累,瑋玲舒服地靠在鹿皮絨的橘紅色休閑椅上,享受夫婿貼心的服務。
反正他很喜歡玩她的頭發,每次洗好澡後,便拿著吹風機替她整理,反覆地伸進去把玩,體會發絲溜過手指問的感覺。
她身前的梳妝台是孟老太爺為她準備的嫁妝之一,是清朝中期的三屏式柏木鏡台,浮雕龍紋的屏風面貼著斗大的雙喜字,弧形的鏡托上原有的銅鏡早已失落,孟老太爺另外請人造了個四周瓖金的水晶鏡面放置。
古雅的梳妝台和新房里的裝潢搭配得十分契合。酒紅色的床罩在暖暖的燈光烘托下呈現出新婚的喜氣,寧紀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放下吹風機,將可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鹿皮絨休閑椅轉了半圈,彎身抱起昏昏欲睡的妻子。
白色的透明長睡衣,自瑋玲身上迄儷而下。當寧紀將她的嬌軀放到床上,瑋玲睜開眼楮。
「我以為你睡著了。」寧紀的雙手撐在她兩側,低頭俯視她。
瑋玲微微笑著,伸手勾住他頸子,寧紀順勢吻住她。
很快地,這個吻就進行到十分肉欲的程度,寧紀咬著她的耳朵,吻著她修長的玉頸,啃著她頸肩處的優美線條。火焰在身體裹燃燒,然而猜忌也同時在胸臆間咬噬著,他蹙眉停頓了下來,不悅地揪著新婚妻子。
「夏嘩說了什麼,讓你笑得那麼開心?」
沒預料到他會停下來說這種事的瑋玲,呆了一下,在地為他身體發熱、沸騰時,他卻問起這種無聊事。
「他說了什麼?」瑋玲的腦子一片空白。
「我怎麼知道?笑的人是你,我可沒听見。」寧紀語氣尖酸。
「嗯,我想想。」瑋玲絞盡腦汁,「好像是……嗯,可能是……」哎呀,不就是說他老婆和我老公的事嗎?她在心里暗叫糟糕,她要是老實講,寧紀八成會惱羞成怒。
「到底怎樣?」他沉不住氣地問。
「一個笑話吧。」瑋玲選擇善意的欺騙。
「什麼樣的笑話?」
「記不得了。」
「記不得還會笑得那麼大聲?」寧紀擰眉怒叱。
只要想起夏嘩的毛手居然放在他老婆的腰上,還有粉女敕誘人的果背上,然後那雙色眼還對住瑋玲豐滿的胸口,便宜不曉得給他佔去多少了,他就一肚子火氣。
「人家說笑話我不好意思不笑嘛。」
「夏嘩是我的死對頭,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看你分明是被那個痞子迷住!」
「拜托。我要迷他不會現在才迷。寧紀,你存心找我麻煩嗎?你曉不曉得我累壞了,你要是打算用逼供的方式度過新婚夜,請恕我不奉陪,要睡覺了。」
「不可以睡!」寧紀拉她坐起來,猛搖著她。「你說,把我硬塞給若薇跳舞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想和夏嘩成雙入對?」
見他眼里怒火高燒,嘴唇抿的緊緊,瑋玲的睡意全消。寧紀在吃醋!
這家伙真不會找時間地點啊。
「拜托。」她柔媚地橫了他一眼,雙手放在他肩上安撫。「我是不想讓你難做人。你自己也听見了,若薇要你陪她跳舞。我想她一定有話要跟你說,才為你們制造機會。」
「你就這麼大方、體貼地把你老公出借給他的前任末婚妻?還賢慧地替我絆住夏嘩?不怕若薇勾引我?」
瞧他說的多咬牙切齒啊,瑋玲瑟縮了一下,隨即睜圓無辜的眼眸駁斥︰「若薇有勾引你嗎?拜托,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她有心也無力啊。寧紀,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額上的青筋都暴跳出來了,瑋玲思忖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他怒上加怒,非得在新婚夜跟她吵架不可。看進他眼眸中,發現里頭燒著兩簇狂怒的火焰,好像地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可她沒有啊,她只不過不嫉妒,一心為他著想。是這點惹火他吧?這家伙!以前還時常跟她說他最討厭有事沒事亂嫉妒的女人哩。這下又為了她太過賢慧而胡亂生氣。
其實,該發火的人是她,根本輪不到寧紀。
「是,你無理取鬧!」她冷硬起來,逼視向他。「是誰一看到若薇,立刻兩眼發百,魂不守舍?」
「我哪有……」他眼里的怒焰消了些。
「你敢說你沒有被她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吸引住?沒有偷偷遺憾,今天跟你結婚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沒有為她魂縈夢系,懸念著她?」
「我當然沒有,我只是……」這一連串的逼問讓寧紀招架不住。
乍然見到若薇,他也像其他人一樣,被她明艷照人的打扮給吸引住。但這很正常啊,是男人見到美女會有的反應,並沒有什麼特別意義。
「別說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愛我……」她懸然飲泣地掩住臉,從指縫間偷窺他。
這種妒婦表現,該能滿足它的男性自尊了吧?
「張容榕就說,你娶我只是一場便利婚姻,你真正愛的是若薇……」
「張容榕算什麼東西?你怎麼可以听信她胡說八道?」寧紀氣急敗壞地嚷道,伸手抱住瑋玲安慰。「我想什麼只有我自己清楚,你別听其他人的。」
「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想法?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瑋玲越說越傷心,肩膀還一抖一抖的。「我只能從你的行為模式來推論你的想法。而你的行為正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愛我,才會在新婚夜跟我胡亂發脾氣!說不定你是因為娶不到若薇,心里發問,才會故意找我喳。」
「不是這樣的!」
「一定是的。」她搖著頭。「到現在你還把若薇親手為你燒制的陶杯留著,分明對她余情未了……」
「那是因為……」他抓著頭,絞盡腦汁想要辯白。「那只陶杯燒得太好了。我已經用的習慣,你叫我……」
「我就知道!」她猛烈吸著鼻子,弄假成真地傷心起來。「你也愛她習慣了,所以根本……」
「你別亂想。我對若薇是兄妹之情居多。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
「當成妹妹你會跟她訂婚?」
「哎,那是雙方父母的主意……」
「可你也覺得不壞吧?」
「當時沒什麼意見……」見老婆眼冒凶光,寧紀忙陪笑臉。「現在想想真是要不得。或許若薇也發現這點,才會嫁給夏嘩。其實他們兩人比較相配,夏嘩愛若薇很久了,他們結婚才是對的。」
「那你現在對夏嘩沒有一丁點的嫉妒和不滿羅?」
「我嫉妒他干嘛?」寧紀自負地揚揚眉。「不滿倒還是有的。誰教他一聲不吭和若薇結婚,一點都不給我面子。不會先說一聲,讓我和若薇解除婚約嗎?」
「如果他說了,你肯嗎?」瑋玲謹慎地問。
「只要他請若薇跟我提出,我自然會答應。瑋玲,我是很有騎士精押的。若薇又是我寵慣的妹妹,她要解除婚約,我沒理由反對。」
「你有騎士精神?那為什麼我說不要時,你纏著我?」瑋玲驚奇地看他,像是不明白他從頭到腳有哪里藏著騎士精神了!
「瑋玲……」寧紀尷尬地脹紅臉。「這件事我們討論過許多次了。反正我就是要你,沒別的理由!」
瑋玲斜眼揪著他,紅唇微嘟,語氣有些悻悻然︰「反正你對我就是沒有騎士精神,只有賴皮鬼精神。」
「對啦,我就是賴皮鬼,就是要纏住你怎樣?」他立刻發揮賴皮鬼的厚臉皮精神,一把摟住她索吻。
瑋玲在他的唇下、手下喘息,之前的不愉快被兩人拋到九霄雲外。
夜深深,只有細細的愉悅聲吟和著窗外的楓爽風聲。嵌在天花板上的燈光投映出曖曖柔輝均勻灑在兩道交纏的赤果身影。當得到舒解,兩人仍緊緊摟抱在一塊交頸而眠。生理的火焰平息了,心靈卻僚燒著一抹溫情,靜靜地流澗在兩人之間,讓寧紀和瑋玲,即使在睡夢中仍舍不得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