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一個月之後,言睿-和嚴幼馨不約而同地選擇同一天回雜志社上班。
嚴幼馨回復每天匆匆忙忙打卡的日子,言睿-則在復職後正式宣布己買下雜志社百分之五十以上股權的事實,他先以執行主管的身分進入雜志社了解運作情況,實則是掌握了經營權。
雜志社里上至主管,下至職員,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預定在下周準備歡迎會,好好恭迎新老板駕臨,而在大伙開心籌備歡迎會時,最不開心的應屬嚴幼馨和尹崇浩了,所以,他倆早已打定主意不參加。
嚴幼馨面無表情的整理著言睿-開會要用的資料,實際上卻將滿腔的不滿情緒發泄在眼前這的資料上。
「什麼歡迎會?還不目王堆馬屁精搞出來的把戲!」
她左摔一疊檔案、右摔一疊檔案,脾氣暴躁到了極點。
一大早進公司,她和言睿-只踫過一次面,匆匆一瞥,他連個笑容也沒給她,仿佛和她不認識。
就算他現在高高在上,就算他再討厭她,就算他不想再和她扯上關系,他也不需要做得這麼過分吧?!她又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女人,要是他想將她調回采訪部,只要他開口,她也絕不會死賴在他身邊的。
「可惡!可惡!可惡!」
摔、摔、摔!把他的東西全摔爛!
她干嘛這麼好脾氣的替他整理東西?她不該這麼早出院的,最好再請幾天病假,直到她準備好能坦然無畏的面對他時……想著想著想出了神,她捧在手上的一疊資料夾竟全掉到地上。
「搞什麼?連這些碎紙爛紙都跟我作對。」她喃喃自語,然後蹲去撿拾資料夾。
一雙男人的手,修長又漂亮的手指、厚實的掌心、溫暖的觸感……她忍不住伸手想模過去--「你……你干嘛……」那雙手「跟」了她兩個多用,她怎麼會認不出來。
抬眸看見言睿-蹲在她的身旁,幫著她撿起資料夾,她錯愕的怔望著他。
「我撿就好了,你幫我泡咖啡。」他已經習慣每天下午喝一杯她為他泡的咖啡。
「我……我為什麼要幫你泡咖啡……」她倏地站起身。
「算我拜-你,我現在精神真的很差。」
一到雜志社,事情突然多得處理不完,他擔心嚴幼馨才剛出院,體力尚未恢復,所以就不指派工作給她,沒想到少了個助手,就讓他從一早忙到現在。
「我不要。」她搖頭。就算他是老板又有什麼了不起?之前她肯泡咖啡給他喝,是姑娘她高興,現在她才不想泡咖啡給一個沒小沒肺的男人呢!
「你……你不能體諒我一下嗎?我一早進辦公室忙到現在,都沒停過。」他將資料夾抬起,放回辦公桌上,然後伸手柔了柔眉心,無力的走至辦公椅旁坐下。
嚴幼馨站在原處,看他似乎真的很累。她咬了咬下唇,真想替他按摩一下肩膀,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你臉色不好,喝咖啡又傷胃……」
言睿-听見她的話,心里泛起一抹溫暖,沒想到她還是關心他的。
「那你覺得……」他抬眸望向一臉猶豫的她。
「我……我可以幫你……」話末說完,辦公桌上的電話惱人的響起,嚴幼馨尷尬一笑,馬上打消了方才的念頭。她聳了聳肩,幫他接起電話,「您好,董事長辦公室。」
「幼馨嗎?我是KELLY,JOE在不在?」電話听筒傳來柔軟的女聲。
「JOE?」嚴幼馨反問,然後挑眉望向言睿。
「就是睿-啊!你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嗎?呵呵。」KELLY輕笑了一聲,問道︰「他在嗎?」
KELLY銀鈐般的笑聲真是迷人,只是听在嚴幼馨耳里卻像是嘲弄,因為,她不只不知道言睿-是雜志社老板,就連最基本的他的英文名字都不曉得。
「你找JOE,等等,他就在我旁邊,我叫他听電話。」
看見嚴幼馨的臉色變了又變,言睿-不知道她在不開心什麼,只听見她用極嘲諷的口吻對著他說道「JOE,你的電話,KELLY姊打來的,我想有她陪你說話,你不喝咖啡,也能精力充沛了。」
將話筒扔到言睿-面前,嚴幼馨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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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在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了。」尹崇浩摟著嚴幼馨縴細的腰,濃情密意的說著。
「是嗎?就算我回復以前男人婆似的衣著、打扮,你還是一樣喜歡我?」嚴幼馨睨著尹崇浩。
沒想到她一走出雜志社,尹崇浩就跟了出來,不管她怎麼趕,他就是不走。
「幼馨,我對你的心意還需要質疑嗎?」她的身材如何,他早已了若指掌了,他不管她往後會穿什麼樣的衣服,他只想看她什麼都不穿的模樣。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她低低的問著,連聲音都充滿了迷惘。
「幼馨,你是怎麼了?一場車禍讓你變了個人似的,如果我不是真心的,你出車禍的那段時間,我又何必日日夜夜的守護著你呢…」他轉過她的身體,用迷人的眼神直啾著她,只可惜她似乎感覺不到他散發的電力。
「我知道你對我好……」
有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在身邊,她為何不敞開心靈接受他呢?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煩?讓一切都變得這麼不對勁?
「我送你回家。」
「你不上班了嗎?」她像個極需要保護的小女孩,抬眸望著尹崇浩。她也希望他龍陪她回家,她覺得自己好孤單。
「你魂不守舍的,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回去?而且,那個雜志社恐怕我也待不下去了。沒想到我居然揍了雜志社的老板,我可不信他有那麼大的度量。」他自嘲的說著。
他什麼都豁出去了,要是這樣還得不到嚴幼馨,他真該一頭撞死。
「他不會開除你的……」嚴幼馨悶笑一聲。
「還笑,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他把握住每個灌迷湯的機會。
看著嚴幼馨對他露出毫無保留的笑容,他反而更喜歡這樣的她,少了點心機、少了點世故,像個蠢女孩……要哄她……似乎也變得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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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會在今天舉行,嚴幼馨特意替自己做了打扮,KELLY當初教的基礎化妝現在派上了用場,她穿著一襲黑色合身小禮服,露出雪白胸脯和縴瘦手臂,一雙修長的腿加上三寸高跟鞋,更顯出她的高窕迷人。
她的美麗,讓全公司同事驚艷,更讓尹崇浩像只母雞保護小雞般緊守在她身邊,但是她卻得不到言睿-一道注視的目光。
當然,今晚的主角是他,他不會讓她獨佔光彩的。
歡迎會開始沒多久,KELLY就出現了,她一襲背部鏤空的小禮服幾乎奪去了男人的呼吸,當她一進會場,言睿-的眼神就再也沒離開過她,他的手也始終佔有性的放在她的腰上,撫觸著她在冷氣下的冰涼肌膚。
她比不上!她永遠都比不上!她本來就是個男人婆,就算她再巧心裝扮,還是比不上KELLY那種真正的女人。
哈!她干嘛跟KELLY比,比贏了又如何?更何況是比輸了呢?
尹崇浩呢?他才是可以跟她匹配的,他倆站在一起,沒有誰高攀了誰,也沒有誰屈就了誰的問題,她才不需要在乎言睿-是否有注意到她,她只要吸引尹崇浩的目光。
「幼馨,你在發抖?冷嗎?」大手摟了摟嚴幼馨的肩膀,尹崇浩著迷的望著她。
發抖?她在發抖嗎?嚴幼馨斂回心神,扯了扯唇色,道︰「大概吧!這里冷氣開太強了。」
「要多加件衣服嗎?」他月兌下西裝外套。
「不用……」她搖頭,不自覺的又將眼神移至言睿-的身上。
他在看她!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旋即,她接下了尹崇浩的外套。
「也好,是有點冷。」她故意對著尹崇浩柔媚的笑著,然後將身子偎向他寬闊的胸膛。
她是在示威嗎?其實她自己也不曉得,她只是想讓言睿-明白,她和尹崇浩發展得再好不過,完全不需要他擔心。
遠處的言睿-將視線移開了,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不到三秒鐘,嚴幼馨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就算想演戲,也沒人要看。
「今晚的歡迎會辦得還不錯。」尹崇浩故意找著話題。
「是嗎?我覺得很差勁!」她語氣不佳的說著,看著服務生從身邊走過,她順手從拖盤上拿了兩杯雞尾酒,硬生生的將其中一杯酒灌入喉中。
熱辣辣的酒液穿過她的喉嚨,辛辣感覺百沖腦際,似乎沖淡了些許的苦痛。
「呃……」沒想到嚴幼馨會立刻否決他的話,尹崇浩頤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的意思是,如果今晚只有我們兩人獨處……一切應該會有趣的多吧!」嚴幼馨的眸光閃過一絲誘惑。
「嗯!這麼比較起來,我也寧可離開這里和你共享一頓燭光晚餐。」
「我不想要燭光晚餐,我想喝酒,你陪我。」嚴幼馨冷眼看著言睿-低頭和KELLY說話,她也故意攬住尹崇浩的頸子,在他耳旁輕喃。
她不該在乎言睿-的啊!但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令她無法不去注意?
好啊!他不在乎她,那她就順著他的意,反正他就是要她和尹崇浩在一起嘛!她就做給他看啊!
「你想喝酒?」尹崇浩問她。
「你不陪我嗎?那我自己去喝。」她的心好悶,悶得發疼了,剛才那杯酒紓解了她緊繃的神經,也許她需要的是更多的酒精讓她迷醉。
「我陪你,你想怎樣我都奉陪。」
看著嚴幼馨一步步走離,尹崇浩連忙跟了上去,她玲瓏妖媚的身段在前頭誘惑著他,帶著幾許醉意的她,更顯露出女人的媚態,勾惹得他一顆心蠢蠢不安。
今晚,他不會放過她了,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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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吵了,你醉了。」尹崇浩摟著嚴幼馨從酒吧走出來,他已不安分的對她上下其手,雙手率先體驗她美好身材的觸感。
「好癢……尹崇浩,你別乘機模我……我都知道的喔……」她迷茫的眸子帶著些許醉意,無力的警告著他。
「我不摟著你怎麼行,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尹崇浩安撫的說道。
「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她咕咕噥噥的。
「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你閉上嘴,好好睡一覺,待會兒到了我再叫醒你。」他扶著她坐上車。
「為什麼……」坐上車,她合上了眼,「為什麼都不理我……」
看著嚴幼馨面泛桃紅,一副醉人的媚態,尹崇浩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怎麼會舍得不理你呢?」
車子在黑夜中行駛,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後,尹崇浩送嚴幼馨回到她家。
他從她的皮包里模出大門鑰匙,開門後,摟著昏沉沉的她走進屋內,渾然不覺有一雙眼眸正在暗處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到家了,幼馨……」
將她放至柔軟的單人床上,尹崇浩將她的發髻松開,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在潔白的枕頭上,更顯得烏黑柔亮,他撩起她的發絲,湊向前聞著她帶著甜酒氣味的發香,也不禁沉醉了。
「我知道到家了……」嚴幼馨無力的睜了睜眸子,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是你送我回來的……你不是要陪其他女人嗎……怎麼還有空送我……」她呢喃著,眼楮泛著淚光。
「有你在我身邊,我哪有時間注意其他女人?傻瓜……」他柔了柔她的頭發。
「是嗎……我好開心」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滑下,她伸手抹去,她絕不能讓言睿-看見她在哭啊!
怎麼能讓他知道,她已經偷偷愛上他了呢!
不知不覺的,連她自己都不曉得是從何時開始的,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就更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他了。
「幼馨,別哭……你這樣讓我好心疼……」他低下頭,撥開她的發,從眉心沿著鼻尖吻下,直到她的唇瓣。
「你也會心疼我嗎?我以為你根本不在意我……」
淚水洗滌了她的心,她不得不向自己坦白。
她在嫉妒,嫉妒KELLY能讓言睿-為她專心一意;她多希望能擁有言睿-的愛,即使只是一丁點,她也滿足。如果變成一個柔媚多情的真女人能夠吸引到言睿-的目光,那麼,她願意為他而改變,就像他在改造她一樣,她也可以改造自己,全都為了他!
肩上的一陣涼意令她抖瑟了一下,同時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他正低下頭,人壓覆在她的身上,一寸寸的親吻著她的上半身。
她錯愕的推拒著他,卻引來他更放肆囂狂的侵犯。
「走開!放手……誰讓你這麼做……不要……」她哭喊著,雙拳死命的捶打著眼前尹崇浩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則伸向她的身後,試著解開她的鉤。
「尹崇浩!你清醒一點……不要這樣!快放開我!」她又踢又打的,卻怎麼也無法將他推開。
「我夠清醒了!是你醉了!醉得把我當成了別的男人,你一下要、一下又不要,我被你逗得渾身是人,就等你來替我滅火!」
「你不能這麼做!不--」胸衣被他扯下,她嚇得放聲尖叫。
「老天,你好美!誰說我不能這麼做?明天我們就結婚,我會給你名分,我娶你,如果這是你要的。」他願意為她栽進婚姻的墳墓中,但今天晚上,他不能再等了。
「我不要!不要!我不會嫁給你,我不愛你!你不能這麼做!」她發狂似的吼著,長腿一踢,狠狠地、不留余地的將他踢下床。
「該死的!你到底想怎麼樣?這兩個多月用的交往,我把你當成寶貝般的呵護,小心翼翼的維持我們的關系,我已經夠努力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你把我折磨成這樣!你說過會給我,只是時候未到,我知道你要的是一個婚禮,而我答應你,什麼都給你,結果你卻--」卻把他給一腳踹下她的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說啊!」他的面子都丟盡了,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對他,從來沒有!
「對……對不起……」她緊捉著棉被遮住的身體,只能道歉。
她怎曉得言睿-先前答應過他什麼了,現在她換了自己,一切都有了改變,她又如何能一一照辦?
「對不起?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他的興致沒了,現在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你嚇到我了,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我……我真的沒辦法……」她無力的搖頭。
她沒辦法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今晚一切都太亂了,就算她不想和尹崇浩繼續下去,現在也不是說分手的好時機,她希望他倆都是在冷靜而理性的情況下談分手,而不是現在。
「你還是……」他沒想到她還是處女。
她點了點頭,听出他話中的意思。
「幼馨,我……我真的很抱歉。」他低下頭又抬起,走回床邊,「我不知道這樣會嚇到你,真的……」處女……現在還有處女存在嗎?偏偏眼前的嚴幼馨就是。
「你別說了。」說再多都沒用,他永遠沒機會得到她。
「我們快點籌備婚禮吧!如果這樣才能讓你放心……」
「我累了,這些事我們明天再說吧!」明天她一定要和他提出分手。
「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上班。」他更積極了。
「不用……」
「噓--別說話。」他扶著她,讓她躺下,還為她蓋好棉被。現在就算她全身月兌光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會忍著,因為他要將一切留到最美好的新婚之夜。
「你……」
「你閉上眼睡覺,忘掉剛才的一切,我待會兒離開時會幫你把門-好。」
看著嚴幼馨乖乖的合上眼,尹崇浩才離開。
听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嚴幼馨無助的吁了口氣。
看尹崇浩這麼認真的模樣,明天她真的開得了口說分手嗎?
言睿-、言睿-……那該死的言睿-,竟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給她,教她如何獨自解決?
關上了桌邊的燈,她決定將一切暫時拋到腦後,不再多想。
嚴幼馨住處樓下的街燈旁,站著一個孤獨而失落的身影。
言睿-親眼看見尹崇浩一臉甜蜜、神采奕奕的走出嚴幼馨的住處。
尹崇浩在她房里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他也在這里等了一個多小時,他想證明什麼呢?證明那令他心碎的事實嗎?
現在證明了,而他也听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但這又如何?是他蠢嗎?為什麼明明愛情就在眼前,他卻不敢去爭取,就因為嚴幼馨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嗎?他不是這麼沒戰斗力的人啊!但偏偏這次卻不同了……眼前的一切,是他一手促成的,難道還要他再摧毀嗎?
他幫嚴幼馨追到了她要的男人,帶給她幸福,就不該再阻撓,君子有成人之美啊!他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拆散一對戀人?
但這也注定了他必須獨自品嘗心碎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