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的兩星期,關語滋和嚴劭齊為了彌補當日婚禮的遺憾,開始熱烈的籌備婚禮後續的相關事宜。
在嚴語滋的堅持下,嚴劭齊為她重新訂制白紗禮服,聘請了米蘭最優秀的設計師為她設計一組獨一無二的婚紗,然後兩人在神的見證下完成正式的婚禮。
接著,他們又補拍數十組婚紗照,留下美好的回憶。
關語滋獨自在房里審閱一張張攝影師送來的毛片,看著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那麼甜、那麼燦爛,她真的覺得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她多害伯自己一睜開眼,這場夢便會跟著結束……
即使嚴劭齊在主的面前承諾將一輩子愛她、呵護她,但她心里仍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不過,下個星期,他們就要出發去度蜜月了,她希望在未來這半年的蜜月時光里,他們的感情能突飛猛進,或許那時,她就更能肯定嚴劭齊對她的感情了呢!
「連拍婚紗照都這麼嚴肅……不過真的酷得好迷人呀!呵……」關語滋看著照片喃喃自語。
照片中的嚴劭齊很少有笑的表情,依然維持他冷冷、酷酷的模樣,他的體格很好,看起來就像職業模特兒。
「唉!這一張要是能望著我,肯定十分甜蜜。」關語滋挑剔的嘟了嘟嘴唇。
攝影公司要他們挑出六張照片,讓他們放大加工,好放進相簿本里做封面,可是她挑了半天,卻挑不出一張嚴劭齊笑著的模樣。
大概她的要求太高了,她怎麼看都不滿意。
呃……不知道她若再要求嚴劭齊和她補拍幾組甜蜜的照片,他會不會翻瞼捉狂?
她想他肯定會捉狂,不過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同意的!
「就這麼決定了……」她眺下床,拿著那疊照片打算出去找嚴劭齊。
她才走出房間,就看見泰莉,她的貼身女僕,一臉神色慌張的在走廊四處張望著,她朝泰莉走了過去,一看見她,泰莉更是緊張。
「小姐……呃,少女乃女乃,你要去哪里?」佣人叫了她三年的大小姐,一時還改不了口。
「泰莉,你怎麼啦?嚇得臉都白啦!」關語滋忍不住-了-泰莉的臉蛋。」我問你,少爺呢?」
「我……我不知道……泰莉一听她提到嚴劭齊,連忙搖頭。
「不知道?」關語滋偏了偏腦袋。「不會吧!我們中午才一起吃過午餐呀!」
「小姐……呃,少女乃女乃,你要找少爺嗎?要不你先在房里休息,我去幫你找他……好不好?」
「不好!」關語滋一說不,泰莉的臉色又刷白一層。「你是怎麼啦?臉色這麼差還冒冷汗……看你急的哩!好吧!我就听你的,在房里乖乖等他,不過你動作得快一點,我只肯等五分鐘喔!」
「是……小姐,我馬上去找。」
說著,關語滋便定回房內,而泰莉則加快腳步去找尋嚴劭齊。
待門外一片安靜時,關語滋又從房里溜了出來,她將房門上鎖,尋著泰莉方才離去的方向,打算親自去找嚴劭齊。
他肯定交代了泰莉什麼,才會令她那麼慌張,但她可等不住了,她要親自去迎接這個「驚喜」。
她下了樓,躡乎躡腳的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果然遠遠的,她就看見泰莉手足無措的在書房門口徘徊,只是她一直不敢進書房,一臉焦急的在外頭等待。
泰莉頻頻的看表,五分鐘過後,她不斷的搖頭,然後決定離去。
為了躲過泰莉,關語滋只好蹲子,躲在桌櫃的旁邊,直到泰莉走上樓梯,她才加快腳步來到書房門口。
她小心翼翼的扭開門把,但房門才透出一條細縫,她便听見一抹甜軟的女性聲音。
那女人說的是日本話,她听不懂她的意思,當她再把房門推開一點,卻看見那個當初被她趕走的日本小女人——川島涼子。
「怎麼是她……」
關語滋捂住唇,深怕自己發出半點聲音驚擾到他們,她簡直不敢相信,嚴劭齊居然還跟那個日本女人牽扯不清。
此刻,他正伸手輕撫川島涼子的一頭漆黑長發,而川島涼子則順勢偎進他的胸膛。
她靠在嚴劭齊的身上,輕輕啜泣著,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而該死的嚴劭齊,居然沒推開她,任她在懷里縱情哭泣著。
「齊……別趕我定……我現在只有你了……」
關語滋靜下來傾听,卻只听見幾個模糊的字句。
「川島……」
「齊……我愛你……」川島涼子緊緊的摟住嚴劭齊,哭得梨花帶雨的,關語滋則在外頭氣得咬牙切齒。
她緊緊握著手中那疊照片,手中的婚紗照此時看起來格外刺眼。
嚴劭齊究竟把她關語滋置於何地?他以為都已經結婚了,她還有那麼好的氣度,可以容忍他再像以前一樣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嗎?
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株回頭草,這代表著什麼……嚴劭齊對川島涼子……難以忘懷嗎?
不行!她必須阻止這一切。
只是當她準備推門而入時,卻听見嚴劭齊開口了——
「川島……我愛你……」
關語滋原本蓄到胸口的滿滿憤怒,卻在這一刻像顆被刺破的氣球,一瞬間炸開,她的眸底進出憤恨的光芒,怨恨的望著房內那對相擁的男女。
他的愛……永遠不可能只屬於她……
她早該有體認的,為何還要相信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去接受這樣的羞辱?
關語滋听不見他們在屋內又說了什麼,只是痴痴的望著手中那疊結婚照,那就像一根根的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頭。
難怪照片里的他沒有半點聿福的笑容,因為他的心里分明還有別人,她不該愚笨的相信他所說的話,是她太傻了……
手中的照片一張張從手中滑落,她悄俏闔上房門,隔絕了彼此的世界。
她轉身離開了,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她!
川島涼子的淚水像水龍頭般落下,沾濕了嚴劭齊的衣襟,她讓關語滋害得失去了一切,他們的家族事業連續遭到打擊,現在已被外商吞並,她從一個嬌嬌女,變成現在這副落魄的模樣,她真的好不甘心!
「川島,我愛的是我的妻子……我跟你之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找到了屬於我自己的聿福,我希望你也一樣。」
「但是那個女人害得我家族破產,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齊,我只剩下你了……只要你肯留我在你身邊,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吵、不會鬧,不會打擾到你們現在平靜的生活……我只求你偶爾來看看我、陪陪我……」
川島涼子緊緊的環住嚴劭齊的腰,仿佛怕稍一松手,他就會立刻消失。
「川島,你別這樣!」
嚴劭齊的聲音冷了,川島涼子已經這樣緊緊的巴著他巴了十來分鐘,他從來都不知道她這麼纏人,而他安慰人的耐性也漸漸到了極限。
「齊,要是連你都舍棄了我……我情願死……」
自從失去良好的家庭背景作後盾,她的身價跟著直直落,現在她只能靠著以前留下的關系,作個高級社交圈的交際女,作那些公子哥們的玩伴、伴,她真的受夠了!
「川島,很抱歉!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攔阻你。」嚴劭齊搖頭,用力的拉開她纏在他腰間的八爪手。
「齊……你舍得嗎?」川島涼子抬眸望著他,小手緩緩的撫模他的胸膛,探進他的襯衫中。
「住手!別毀了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好印象。」他制止她的行徑。
「齊,求你別這樣對我!」川島涼子傾向前,勾住嚴劭齊的頸于,將紅唇欺向他的性感薄唇。
「夠了!」嚴劭齊狠狠推開了她,川島涼子跌倒在地,大聲哭泣。
「齊,我什麼都沒了……要是你還顧念一點舊情,就給我一些錢,讓我日子好過一些吧!」川島涼子提出最後的要求。
嚴劭齊冷冷的看著她,這些女人接近他,無非就是為了金錢、地位與奢侈的生活享受,他何必還顧及她們的面子呢?
他從怞屜拿出支票,在上頭寫下一百萬的數字並簽下名字,扔到川島涼子的面前。
「這些,就當是賠償你的損失,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讓人親自送你上路——」他冷酷的威脅著。「十分鐘後,我不想再看見你的人留在堡里,請你盡快離開。」
話畢,嚴劭齊轉身走出書房。
只是當他一踏出房門,卻看見掉落一地的結婚照,他的眉頭不禁緩緩擰蹙,心里突然浮現不好的預感……
「少爺!小姐、小姐她拿著行李跑走了——」泰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泰莉怕極了,她攔不住關語滋,卻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她找到關語滋時,只看見她哭得雙眼紅腫,提著簡單的行李就沖出了古堡。
「該死!」嚴劭齊握著照片。小滋肯定听見他和川島的對話了……
她該死的誤會了一切!
這個愚蠢又沖動的女人,為什麼不問清楚就離開?
難道對她來說,放棄他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們都已經結了婚,在神的面前許下誓言,她還是下願意相信他嗎?
台灣
小小的閣樓里,傳來男子尖銳的叫聲,一只只的蟑娜、蛇、鼠、蜥暢朝閣樓里扔進來,嚇得男子又哭又叫。
「救命啊——哇……夠了、夠了!我最怕這……這些可怕的爬蟲類啦……嗚……拜托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下知道啊!哇——救命啊——」
聲音,來自於關語滋的死檔——Janson,他在閣樓里又跑又叫、又踢又跳的,但那些「爬蟲類」依然從四面八方朝他爬過來,嚇得他整個人跳上高腳椅,動也不敢動一下,只能捂住唇,不停的、不斷的尖叫。
「媽啊-,我的媽啊-,別又來啦!哇……」
守著房門的兩名黑衣男子,手里還捉著十幾條被拔掉毒牙的小蛇,隨時等著伍揚的命令。
「Janson小老弟,你要是下為難我,我也不會這樣嚇唬你呀!你就好心一點,說出少夫人的下落,大家互相合作嘛!」
伍揚蹺著二郎腿,指尖夾著一根菸,悠閑的吞雲吐霧。
「嗚……伍大哥,我也是說真的啊,我根本不知道小滋回國……那個臭丫頭自從上上個月結婚跟我通過電話,之後就沒消沒息了……嗚……我真的不曉得她在哪啊!」Janson嚇得兩腿發抖,連話都「皮皮挫」。
「丟——」
伍揚一揮手,十數條蛇一起發動攻擊,「飛」進了小閣樓里。
「哇!不要啊▔▔伍大哥,你饒了我吧▔▔爬過來了▔▔爬過來了啦!哇!」
「我還要你饒了我咧!每次小滋小姐一出問題,我就下得閑,你快快招供,我好落得輕松。」伍揚不耐的捺熄煙。
好不容易小滋小姐和齊哥終於結為連理,他還以為自己會有一串長假好放,沒想到才沒兩個月就出了問題。
「嗚……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就等著在里頭被蛇咬死好了, !」伍揚說完話,轉身離開閣樓,將Janson殺豬似的哀嚎聲遠遠拋在腦後。
他不相信Janson會不知道小滋小姐的下落,他是她在台灣唯一的朋友,他就要看看這個Janson究竟有多講義氣!
「伍哥,他肯說了。」
伍揚接起電話,傳來手下的消息,他看了一眼臉色陰郁的嚴劭齊,對電話里的手下囑咐道︰「把他帶下樓來,讓他親自跟齊哥說。」
「是。」
嚴劭齊看了伍揚一眼,幽沉的雙眸終於回復了一點「人氣」。
「他肯說了?」
「思!看準他撐不下去,齊哥,馬上就要找到大小姐了,你的心情就放輕松點吧!你這副表情把弟兄們嚇得擔戰心驚的,連喘口氣都不敢。」
嚴劭齊冷睨了伍揚一眼。「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我是擔心小滋。」
「就只有大小姐會讓你如此,我想你一定很愛大小姐。」伍揚說著,默默的點頭肯定自己的猜測。
嚴劭齊沒搭理伍揚的話,但他心里明白,他對小滋的感情絕對比愛情更深,除了愛情之外,他對她還有著永遠也無法放下的責任,這輩子,他對她是不離不棄的,他會傾盡自己的力量讓她幸福快樂……
「齊哥,人帶來了。」
兩位弟兄架著Janson,將他扛進丁房間,才一松手,他立刻雙腿一軟,虛軟的跌跪在地上站不起來。
「小滋……我真的會被你害慘……」Janson捶著地板,忍下住責罵關語滋。
「快說,小滋人呢?」
嚴劭齊看著Janson,按捺下住的揪住他的臂膀。
「啊啊……好痛……」Janson慘兮兮的叫著。
「……」嚴劭齊嘆了口氣,松開皰。「你說不說?」
「我說啦!我真的下知道小滋在哪——」Janson哭喪著臉回答。
「喂,你現在是在要我們是不是?」伍揚火了,搞了半天,他還是那句「不知「不是啦……你讓我喘口氣再講行不行……」Janson爬了起來,被關了三天,每天看著那些蛇啊鼠的,嚇得他膽都快破了。
「伍揚,讓他說——」嚴劭齊皺眉,命令伍揚退下。
「我是真的不知道小滋躲在哪里,但是——」Janson一看見伍揚的白眼,立刻退到牆邊,躲開這個拿蛇嚇他的狠心惡魔。「以往,小滋每年的聖誕節都會回聖慈育幼院,就算她被你們囚禁在國外,她還是會寄錢回來,讓我買足聖誕禮物,帶回去給那些孩子。」
嚴劭齊看著Janson,腦海中不禁浮現小滋和那些孩子們在一塊時那無憂無慮的笑臉。
「你啊……真不是我要說的!你以為把小滋困在國外,綁在你身邊,就能讓她的心也跟著你嗎?」
「喂,你該講的話講完了,就可以閉嘴了。」伍揚警告著。
「伍揚,讓他說——」嚴劭齊看著Janson,他還真想听听他有什想法。
「育幼院的孩子們,什麼都沒有,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只能憑空想像……」
Janson的眼神飄向遠方,仿佛陷入了回憶……
「在外人眼中,育幼院雖然簡陋,但卻是我們心目中最美麗的城堡。這個城堡保護著我們,讓我們可以安心的長大,而小滋就像城堡里的公主,她等待著……等待著一個真心的王子來救贖她。她渴望愛,唯一的、屬於她的愛,我們每年都會在聖誕樹懸掛寫滿我們願望的小紙條,我記得小滋每年的願望都一樣……
「她希望有個人能把育幼院變成真正的城堡,讓她成為真正的公主,然後會有個愛她的王子來接走她,讓她的生活充滿歡笑與快樂……」
Janson說到這,眼眶不知覺的泛紅,「她很傻對不對?我常常罵她,我們從小就失去父愛與母愛,又如何去奢求一份只屬於我們自己的愛呢?」
「Jason——」伍揚從口袋里拿出手帕交到Jason手中。
「可是,上次小滋跟我通電話的時候,她說她找到了……她說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那個人就是你……嚴劭齊,她那麼愛你,你怎麼舍得傷害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台灣!」
Janson忍不住沖向前,拎住了嚴劭齊的衣襟,他一拳揮下,但嚴劭齊卻連躲也沒有,默默的捱了他一拳。
「媽的……好痛……」Janson用力的甩手,這家伙的臉怎麼跟鐵板一樣硬?
嚴劭齊心底充滿對關語滋的歉疚,她是一個那麼縴細又敏感的女孩,但這三年來,他卻一直將她的故作堅強視為理所當然,在無意問傷害她一次又一次……
她會那樣毅然決然的離開他,也許是因為她心已死……
每個孩子心底都有夢想,他們相信自己所許下的願望終有實現的一天,就算今年不實現,他們也會一直一直的等待……直到……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當年關語滋曾經對他所說的話,這句話充滿對他的期待,她的心思和那些孩子一樣單純,但他卻一再忽略她的感受。
「Jason,我很抱歉……」嚴勁齊握住了Janson的手。
「跟我道歉沒用……你要是真有辦法,就自己去跟小滋說吧……」Janson紅了紅臉,這麼帥的男人握著他的手,他還是不免臉紅心跳。
「我會的——」
嚴劭齊堅定的點了點頭,這次,他不只要向小滋道歉,更會努力實現她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