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尊爵會館
午夜,二十四小時開放的恆溫泳池里只有寥寥幾個會員,翟昊晟也在其中。
利用人少的時段,他喜歡在自己的開設的健身俱樂部盡情舒展疲憊身軀,也喜歡在運動四肢的同時,一邊在腦海里整頓工作上的紛亂。
倘若她的父親是岑敬,毫無疑問她就是錢碧嘉的繼女……呵,看不出來那糟老頭,居然也生得出那麼標致的女兒?
哼!什麼鋼琴家教?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只有單純的大嫂才會信她那套,明明疏遠了好幾年的朋友,突然間熱絡起來,沒有其他目的才有鬼?!
說也奇怪,大家傳聞說她和繼女兩個感情不睦,幾乎到水火不容地步,顯然為了挽救威迅,這兩個女人卯起來拼了……
從錢碧嘉悲情的來訪,到嬌滴矜貴的富家女岑晶,竟願為五斗薄米折腰,成為五歲小女孩的鋼琴家教——
翟昊晟的腦海浮現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他不間斷地思考、重組、推測各種可能,同時,也不間斷地在湛藍的池內來來回回。
難得他已疲累的身體,還能保持如深海騰躍的蛟龍一般活力有勁,或許就因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思考岑家的兩個女人,所以,當他耗盡體力而必須靠在池畔喘息時,竟絲毫沒有覺查眼前有個人影,已悄悄站立多時——
「真佩服你,永遠這麼活力充沛,像尊鐵打的金剛,永遠用不壞似的……」
女人倩笑蹲,呼之欲出的豐柔雪白胸脯,最先闖入他眼簾。
「……你來做什麼?」
越過女人偉傲雙峰,翟昊晟看清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悅地聚攏俊眉——沒想到,逃到自己的地方,在完全屬于自己的午夜時分,還踫上最不想見的人!
「別這樣,我也是繳了錢的會員,算是你的客戶,擺撲克臉給客人看——這可不是正確的服務態度喔!」錢碧嘉含情的眼眸望入他眼中的冷漠。
「哎……我很不想跟你說話。」
他深深嘆息,雙臂一撐躍坐池畔,靜默地斂眉抿唇再不發一語。
「干什麼啊?我只是來游泳運動,恰好踫上你罷了,又沒要你怎樣——拜托,你的表情好凶,一副想殺人的樣子……」她努力想緩和氣氛。
即使表面上裝得輕松自在,錢碧嘉內心的沉重焦急在灰黯眼神中表露無遺
威迅的狀況愈來愈危急,幾個持股較多的大股東耐不住虧蝕而急于拋售股票,一旦那些股票拋進市場,必然造成威迅股價重挫,屆時所有積弊一並浮上台面,威迅的崩潰瓦解可預見將無力回天。
「——是你出的餿主意對不對?」他冷峻的側臉透出不友善訊息。
「什麼意思?什麼餿主意?」錢碧嘉不解地望住他,微笑撩撥及肩的卷發,風情萬種道︰「昊晟,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耶?」
「哼,夠了你那樣子讓我看了作嘔。」他的眸中發散危險的光芒。
「你說話好傷人……」她憂傷況下臉,語氣充滿沮喪。
「錢碧嘉,以為我不懂你心里打的什麼算盤嗎?告訴你,沒用的……你絕不會得逞!絕不!」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清楚啊——」錢碧嘉伸手搭上他的肩,焦急地道︰「昊晟……你說……」
「對不起,我該走了。」
翟昊晟不屑地一甩頭,起身往三溫暖浴室方向,就是不願再跟她多說話。
「等等……」一個箭步追上前,錢碧嘉顧不得背負「岑夫人」的尊貴身份,雙手抱攬他的雄臂。「你說我真的想知道,在你心中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蛇蠍女人?為什麼你的言語態度,無一不充滿輕蔑?你就那麼看不起我?」
「是你的所作所為讓人不得不輕蔑。」他若有所指地冷眼凝睇。「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呵,這我可早就領教過——你自己說吧,安排岑晶到我家教鋼琴是你策畫的,這你敢否認嗎?」
「昊晟,你——」沉下臉,錢碧嘉沒料到他竟一眼看出她的局。
「沒話說了?哼……你也是天真過了頭,光收買小孩有啥用?你該教教岑晶,叫她學學你,想辦法嫁個有錢佬才有用!」
「求求你,昊晟!別再諷刺我了!當初我也是不得已啊……」
錢碧嘉激動地握緊雙手,眼眶充盈淚水。「如果不是家里一再求我,我也希望跟你——」
「好了。」翟昊晟無情甩月兌她的糾纏。「時間已經很晚,你也該回家休息。」
「不!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一面。求求你!別急著趕我——」
或許是強抑思念太久,在肢體踫觸的瞬間無形壯大了膽量,錢碧嘉跟著他進入熱氣蒸騰的三溫暖中,婆娑著淚眼撲進他結實胸臆。「我好後悔!昊晟……」
「你你別這樣,給外人見到了很不好。」
翟昊晟不安地想推開她,同時也感受到她的柔情款款,尤其當泛著淡香的發絲輕搔他的鼻息,昔日共處的美好記憶慢慢由沉睡中蘇醒……
「是真的!我好後悔,好後悔……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一定不放棄你。」
她厚顏不顧翟昊晟的推拒,一徑緊貼他熨燙而起伏激烈的胸肌。
「昊晟,你知道嗎?跟一個足以當爸爸的男人在一起確實不好過啊!即使再多財富、再豐足的物質,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幸福,一點兒也不!我想念你……一直都是!」
不再堅決反抗她悲哀的傾訴,翟昊晟在煙霧里稍稍地放縱自己。
他深吸口氣,再緩緩釋出,放下這些年硬撐苦熬的孤絕,暫先陪伴失意的她回首舊情。
「別這樣!你終究做了抉擇是你自己決定嫁給岑敬的,對嗎?」
「嗚……我以為錢可以解決一切!可是,錢沒辦法給我快樂。」
摩挲他堅壯的胸膛,錢碧嘉細細嗅聞,愛戀久久不忍離放,那是她貪圖了好久好久的、他的氣味。
「哎!碧嘉,現實點吧,後悔沒有用啊,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嗚……我不要……不要過這種孤寂、無助的日子……威迅不行了!它真的不行了……我沒辦法撐住它,又沒人可以幫我……」
放出潛蘊多時的壓力苦悶,錢碧嘉盡情在他的胸懷哭個過癮,年輕新寡的柔弱女子,正需要像他這塊堅固牢靠的肩膀。
「碧嘉出去吧,我們不能在這里……」他輕摟著她,無奈喟嘆。
「讓我多抱一會兒……再一下下就好。」她整個人幾乎黏上他,緊貼不放。
她的貼近、她的氣息、她的溫言軟語,身為壯年男子的他,又在午夜獨處的斗室中,無疑激發他體內蘊藏的原始。
「其實,你也是想我的。」她感覺他身體的變化,燙灼的溫度,足以融化她荒蕪許久的身心,忍不住撫摩他。「是嗎?口口聲聲罵我、不想理我,可事實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我……是嗎?」
強悍的理智正不斷撞擊消滅他的生理沖動,翟昊晟大夢初醒般低吼,用力推開她放肆的挑逗。「你誤會了。我們之間,最多也只是普通朋友。」
「昊晟?我們明明可以的……難道沒有半點機會?」她失望問道。
☆☆☆
「你走吧!」翟昊晟拿起浴袍穿上。「牆上掛著女賓止步,你不該在這里。」
岑晶下了鋼琴課後,又在翟語冰的熱情邀請下,用過一頓豐盛晚餐才走。
才回到家,芳嬸面帶擔憂對她說,錢碧嘉一個人跑出去大半天,不知上哪去,也沒交代什麼時候回來,真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不會吧?她也不是小孩子啦,自己應該懂得保護自己吧!」
岑晶不很在意回話,畢竟她們「母女」之間,實在沒有太深刻的情誼。
「話不是這麼說,她比你大不了多少,社會歷練不夠多,根本不知人心險惡,萬一歹徒覬覦她是大老板的遺孀,發狠綁了去,到時倒霉的還不是你?」
「哎……」岑晶想想也有道理,不太甘願問芳嬸︰台北那麼大,我上哪兒找啊?她都沒說要去哪里嗎?」
「說是沒說,不過,我知道她很喜歡去健身俱樂部,不然你先去找找看?」
就這樣,岑晶無奈地模黑出門,一路直殺名人尊爵會館。
「阿姨?你……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目睹錢碧嘉淚眼迷地、從男用三溫暖浴室走出來,岑晶驚訝張大嘴。「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呃?我——沒有啦!」她也沒想到岑晶會出現,胡亂撒謊道︰「可能是被蒸氣薰到的。」
「蒸氣?你是不是走錯到男生的三溫暖去了?」岑晶試探問。
「這位小姐沒看清楚標示,所以才走錯地方。幸好,這時段里面沒人」
翟昊晟跟著從里面出來,臉不紅氣不喘替她解圍道︰「有人也沒關系,就當是免費看一段猛男秀好了。呵……」
「是嗎?」岑晶瞠大雙眸,瞪著這個缺乏「笑神經」的男人。「讓客人走錯位置,表示你們標示不夠清楚,做老板的是不是該檢討?」
她故意盯著他,一瞬也不瞬地。「還有啊,你們的蒸氣太強,居然把客人啥的滿臉是淚?這太說不過去唷!」
「嗯——我會告訴管理部門改進。」翟昊晟不怒不慍的回答,隨即離開她們視線。
岑晶清楚看到,錢碧嘉一路以淚眼追隨他背影的依戀,心中肯定他倆之間關系必定不單純!
畢竟,她可不是三歲小孩子,隨便他說什麼都信的。光從錢碧嘉看他的眼神充滿淒楚,就已經夠說明一切了。
「阿姨,你趕快去換衣服吧!」岑晶反倒成了「家長」催促著,話語中難掩不耐。「我已經讓司機在樓下等了。你一句話也沒交代,在外面弄到這麼晚不回家,芳嬸擔心得要命!就怕你被綁架了,直催我出來找你——」
「對不起。讓你麻煩了!」錢碧嘉抹干眼淚,苦笑解釋。「白天煩公司的事很累,回到家又不知道做什麼好,才想利用晚上來這兒放松一下,沒想到一弄就到這麼晚了。」
「我是無所謂啦,只怕你出了什麼意外而已。現在家里只剩下女人,萬一有事總是麻煩。我當然不能干涉你的自由,但是,希望你多替別人想想……我看,下一次你就叫司機先來等著,這樣大家就不必擔心了。」
「呃……」她不自在地頓了頓。「好,我一定會小心你也快回去吧!」
「我自己開車,不急的。既然我都來了,干脆去做個全身按摩再回家。」
岑晶其實更想找到那個男人,仔仔細細問個清楚——他,究竟招惹了錢碧嘉什麼?
「也好。女孩子還是對自己好一點。」錢碧嘉點點頭,突然又問︰「你在翟家上鋼琴課還好吧?小女孩乖不乖?好不好教啊?」
「嗯,很好啊!小女孩很可愛,語冰姐也很客氣——就是……」
就是那個什麼小叔叔討厭了點!她把這一句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就是什麼?是老爺子有意見嗎?」
「沒什麼,可能是房子古舊又寬敞,有時候覺得……怪怪的。」她岔開話題。
「呵,大概是你想太多了……記得跟他們好好相處,翟家的每一份子都可能是我們的大恩人。」「我懂。你放心好了!」岑晶肯定回答。
知道家中面臨的苦境,就為了死去的爸爸,她也一定會努力。
☆☆☆
「真巧哪,在這里又遇見你——」
翟昊晟換上輕便的休閑服,可能是運動之後較為放松,臉上也稍有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前兩次的凶惡。
「是啊,我正好要回家。」
岑晶搖下車窗,同樣還以親切的笑臉,算是看在他也是翟家人的分上。「翟先生,我好像欠你一個道歉?」
「有嗎?」他瀟灑地揚眉,眼瞳綻放光芒,仿佛夜空中燦爛的明星。
「那天,我把你誤認為救生員——是不是到現在還耿耿于懷?」
「哦?會嗎?你怎麼會這麼想?」
翟昊晟好整以暇,打量這個渾身是刺的女孩子,在白皙勻淨的小臉蛋上,竟是堅毅剛強的神情,不經意浮現的幾抹憂慮,顯示她似乎承擔很重的心事……
「我——唉,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岑晶咬咬唇,很是為難地垂下頭,從來她最不會的一件事就是道歉。
何況,她的道歉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想探知錢碧嘉與他之間的關系。
「沒關系,不急著回家的話,我請你喝杯飲料。听點音樂,放輕松點自然就知道怎麼說了……你覺得如何?」
「嗯,好吧!」她爽快答應。
喝就喝,就不信他身為翟家的一分子,敢對一介弱女子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
于是,他們雙雙駕車來到一家通宵營業的PUB,點好微帶酒精的飲料,在柔美的燈光、音樂聲中,岑晶靜靜看著他的出眾俊臉——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長什麼怪東西嗎?干嗎直盯著我瞧?」他舉起酒杯,臉上眼角盡是帶笑的瀟酒。「來,敬你。」
結果,完全不動聲色地,岑晶冷不防開門見山。「你跟錢碧嘉是什麼關系?」
「咳咳咳!」他被這天外飛來的突兀問題,嗆得滿臉通紅。「你?你——」
「怎麼?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你的反應好激烈?!」岑晶乘勝追擊。「剛才你們是不是談了什麼?為什麼她哭得那麼慘?錢碧嘉從來不在人前掉眼淚的……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你一向這樣直呼繼母名諱嗎?」肅正臉色的他,以質問的語氣。「你不是都叫她阿姨?」
「呵,沒想到你對我家里的事情似乎挺了解的。叫阿姨是尊敬,她才比我大兩歲。」岑晶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卻反被他瞧得不自在。「喂喂,你……你看人,都那麼直接嗎?不太禮貌吧?」
「不,不是每個人。」翟昊晟眯起眼,眼光焦距定在她紅潤性感的嘴唇。
「通常只有美麗的女人才值得我目不轉楮,正巧你就是說句良心話,你真的很美,美得很特別,很有個性……」
「噢,你想顧左右而言他?」岑晶拿起酒杯喝了兩大口,再次追問︰「是我在問你問題,麻煩專心回答好嗎?你到底對錢碧嘉做了什麼?為什麼她那麼傷心?」
「岑小姐,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翟昊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鷹眸投在杯中自己的映影,平緩道︰
「我跟她只在幾個公開場合見過面,勉強算是點頭之交而已。恰好我今天踫到她,問到關于公司的事情,可能她長期壓力沒紆解,才一時失控流下眼淚。」
「她跟你說威迅的事?!」岑晶半信半疑,沒道理她會跟一個不熟的外人,聊到這麼私人的事情。「威迅的什麼事?」
「是我隨口問起——」翟昊晟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因為最近有些傳聞——唉,早知道她會這樣,我也不會問了。」
「真的?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她微偏秀顏,皺著鼻頭、嘟起小嘴的模樣煞是可愛。
「呵呵……听你的口氣,醋意十足地,好像在質問你的男朋友似。」欣賞她的嬌嗔甜美樣態,翟昊晟展露難得朗朗笑容。「是,都是真的。」
岑晶仍然不很盡信,索性把話挑明了。「我可告訴你,她是我父親的妻子。」
「那又如何?你父親已經過世了。」
「對!就是他已經走了,我更不能讓人家在他身後說閑話!」
岑晶替父親忿忿不平。「當初我爸爸娶她,多少人在背地里取笑,說這女人存心拐遺產給自己做嫁妝的。」
「然後呢?就算她是,你身為晚輩能做什麼?」
「哼,只要我活著,就不準她丟我們岑家的臉,不準她帶著我爸的心血去養漢子,更不能讓我爸死後還成眾人笑柄。我警告你,別惹她,听見沒有?」
她激動不已。
說完,盈盈杏眸已充滿熱淚,縴柔素手握緊拳頭,重重在指間留下紅印。
「好了……別激動,沒事啦!」拍了拍她的肩,為她在空杯里斟滿酒,翟昊晟沉穩堅定地回覆道︰「我沒那個意思,以後也不會有那個意思,你可以盡管放心。來,喝點東西,輕松點……」
「對不起,是我太失態了。」她拭去眼角淚滴,舉杯飲盡,語氣悲切。「沒辦法,我真的太愛我的父親,任何足以傷害他的事,我都不允許,絕不允許!」
「別這樣——沒有人會傷害你父親。」
不忍那麼絕美靈秀的臉龐充滿哀傷,翟昊晟不自禁伸手為她拂去淚珠。
「這麼好的氣氛,誰都不該悲傷……來,我們去跳支舞。」
他的厚掌自然地覆上她的,然後輕柔地牽起,領著她到小小的舞池中,仿佛英勇的武士,將她從悲傷的深澤中救贖。
岑晶放心靠進他的懷中,跟隨他緩慢的步伐,在浪漫音樂中相擁搖擺……
在他濃烈氣息中,微醺的岑晶有些迷恍,不敢相信初見面與自己劍拔弩張的男人,此刻竟在暈柔燈光下和她相擁起舞?
其實從客觀角度來說,翟昊晟十足帥氣迷人,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他的邀舞,特別在脆弱的時候,英俊體貼的他儼然是騎著白馬的王子,心傷的小公主如岑晶,更是沒有理由不躍上他的馬車了。
「怎麼樣?隨著輕柔音樂跳跳舞,是不是輕松多了?」他附在她耳畔問道。
「對不起,我本來是來道歉的。結果,反而讓你安慰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關系,誰都有脆弱的時候。」他輕輕地在她的額上印吻。「能陪伴你度過低潮,算是我的榮幸……以後,歡迎你來找我倒垃圾。」
「真的可以?」開展笑顏,他的溫柔寬慰沖淡岑晶累積在心底的悲傷。
然而,在翟昊晟溫柔笑臉底下,誰都無法解讀的是,藏在最角落的邪惡
只有翟昊晟自己明白,喜歡她的純潔美好是一回事,而他靠近她的最終目的,僅是報復她摯愛的父親,當年以金錢權勢奪去他最初最真的愛戀!
是的!岑敬橫霸地奪走他當初的最愛,此時就讓最愛他的小女兒,來償這筆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