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安排今天晚上見面?確定沒說錯?」
辦公室里,韓若岩握在手中的話筒漸漸沉重,俊朗雙眉慢慢靠攏。
「老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大熊,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我是說--那個女孩子,我們不是已經見過面了?」
「哪有?你什麼時候見過宋菱?人家今早才從香港飛回來耶,見鬼啦你?!」
安熊生在電話彼端陰陰賊笑。
「赫!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啊?連一個晚上空虛都不能忍嗎?韓先生,沒想到你這麼大的胃?我得先警告宋菱,讓她有心理準備……呵呵!」
天哪!宋菱今天才從香港回來?那……那昨晚是怎麼回事?真見鬼了嗎!
「大熊,你是說,宋菱她--她昨天根本不在台灣?」
「韓董,宋菱確實今天才到台灣,昨天晚上你是哪只眼楮看到她了?」
感覺耳內鳴聲愈來愈大,韓若岩的大腦內充斥沉旬甸的壓力。
倘若昨晚來的不是Mandy--宋菱,那麼……躺在自己身下的柔軟嬌軀究竟是誰呢?
天啊天啊天啊!竟有如此離譜的怪事?
他一再捶胸頓足,喃喃自問︰怎麼會?我是見到鬼了嗎?
韓若岩撫按轟隆作響的太陽袕,猛力躍動的筋脈似乎要繃斷,怎能想像一向以風度絕佳好情人形象,叱吒縱橫情場無往不利的韓若岩,居然--
不分青紅皂白地,「強暴」了來路不明的女子?
「你……喂!我說韓董--怎麼了?你哪里不對勁?」
安熊生關切問候他的大金主。
「……那個叫宋菱的,會參加今年的時代佳人選拔?」他還想再次確定。「你需不需要問清楚,她人……昨晚應該在台灣吧?」
「韓董,你也醉得太凶了吧?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安熊生遲疑的以語氣試探。
「宋菱是我遠從加拿大挑選的潛力新人,公司把她整體發展規畫都做好了,哪有不選的道理?我說--韓董,這依慣例……還得靠你多提拔呢!」
「唉--這……我能幫忙的地方有限。」韓若岩避重就輕。「倒是您大熊先生多幫我們時代百貨,打打知名度才真哪!」
「還用你大老板親口說?多少年的默契了,淨說些廢話做啥?」
安熊生江湖味十足。「晚上咱兄弟倆,到我店里找幾個辣美眉,好好樂它一通宵如何?最近忙得緊,好久沒放松了呢!」
「呵呵……兄弟我沒你好命--時代百貨公司打烊後,還有重要的會議跟同仁一起開。」
為了那來路不明的女子,韓若岩像有千斤重梗在胸口,做什麼事都意興闌珊。
「少來少來!你想裝清純?」
嚴重發福的安熊生,不自覺露出腦滿腸肥的色欲模樣。「我可從來不認為你會為了公事,而放棄與兄弟同樂的機會喔!」
「你不要激我!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事業是我的生命!」他堅持推拒。
「賺錢有限,人生得意須盡歡。」安熊生不放棄地一再慫恿。「懂得賺也要懂得享受哪!我說--韓董事長,快快開完你的什麼會就過來吧,那種場面少于你韓大少哪有趣味啊?」
「這個……如果結束得早,我也不太累的話,就過去跟你會合。」
韓若岩不好意思再推,只好模稜兩可地搪塞過去。
「好好,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啊!」安熊生滿意地掛上了電話。
揮不去的疑問,混合那女孩飄逸幽緲的美麗身影,及薰人迷醉的體香,在他的腦袋鼻翼間不斷擴大充塞……
面對攤得滿滿一桌面的公事,韓若岩首度發現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仿佛全身的細胞、知覺感官全給那抹不明來路的倩影給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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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百貨凌漫舞專櫃
「何經理,你好!」沈華芳笑臉盈盈對著「大主顧」鞠躬。
「你好。這波折扣生意很不錯吧?加油啊!」
何中賢微笑著與沈華芳寒喧,燙燙雙眸不住地在四周搜尋。「咦?你們另一位小姐呢?怎麼沒見到人?」
「喔,經理是說庭-啊?她今天剛好沒班耶!」
沈華芳笑吟吟地,看得出眼前這男人十分欣賞氣質不凡的向庭。「請問何經理找她有事嗎?」
「沒,沒事。只是想當面謝謝她,昨天真多虧了她的幫忙。」何中賢言浯充滿感激,眸瞳發出灼灼星芒。「往董事長家的那條山路可難走了,多虧她一個女孩子家趕著夜路上去。」
「就是啊!這點不是我愛自褒自揚,我們庭-確實認真到沒話說,天那麼黑,路那麼難走,她一個人開著破爛中古車殺上去耶!如果是我,再多錢也不干。」
「嗯,我也覺得向小姐的敬業精神十分可取。」何中賢滿意點頭,若有所思地扶了扶眼鏡。「這次多虧向小姐大力幫忙,否則我對韓老板就難交代了,我想--下次有空的時候,請你和向小姐一起吃頓便餐,可以嗎?」
「可以可以!何經理請客哪有不可以的?我代庭-先謝謝何經理了。」
沈華芳開心到合不攏嘴,連忙答應下來,即使明知人家真正想請的是向庭。
「別客氣,大家同在一艘船上奮斗,多多交誼感情也是應該的。」
「唉,如果每個高階主管都像您,那麼體恤我們第一線的專櫃小姐就好了。」
「公司營運好,本來就是你們的功勞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贊許起來,愈聊愈開心,竟沒發覺大家長--韓若岩已巡步到他們身後。
「中賢,你跟小姐在聊什麼?瞧你們聊得那麼開心?!」
「啊!董事長!」何中賢聞聲,急忙轉身問好。「您這麼早就來巡樓啊?」
「呵呵,上班時間泡妞?要扣薪水喔!」韓若岩輕松打趣道︰「等了好幾年,總算活逮你一次!怎麼?我記得春天已經過去很久了,不是嗎?」
身為最高領導者,韓若岩必須以最威權的手段來令手下信服,但是該與同仁打成一片的時候,他也不會吝嗇展現親和。
「董事長,拜托您別挖苦我了。」何中賢尷尬不已,哭笑不得。「說起來,我還是為了董事長的事,特別到這兒向兩位小姐道謝的呢!」
「哦?我的事?什麼事?」韓若岩百般不解地微攏眉心。「你愛說笑,我能有什麼事跟女裝專櫃有關?」
「啊?不是吧?您一點兒都沒印象?」何中賢吃驚地張大嘴。「老天,您不會忘了去送杜小姐飛機吧?今天早上八點鐘?那--那兩袋衣服呢?」
杜花茉!送機!兩袋衣服!
「啊!該死!我全忘了。」韓若岩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後腦袋--
一些被遺忘得一干二淨的記憶,此時轟然全數蘇醒過來!
「董事長,您當真忘了去送杜小姐飛機啊?糟糕,這下她的大小姐脾氣有得發了!」
想不到他的積極安排竟然是白費心機,何中賢的表情亦十分懊惱。
「唉呀,都怪我大清早沒提醒您起床,我以為您會記得,昨天特別拜托了她們專櫃小姐,連夜上山送衣服給你。結果……唉,白費了。」
「你是說……昨天晚上,單獨到我家的那個女孩……是凌漫舞的專櫃小姐?」
韓若岩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世界荒唐的蠢事,性感有型的唇角不自覺顫動……
「送衣服到您家的,當然是專櫃小姐啊!」不然會是披薩外賣嗎?
對于老板唐突的提問,何中賢直覺怪異,但又不便多說什麼,只見風轉舵安慰道︰「沒關系啦,杜小姐如果怪罪您,全推到我身上算了,讓她來罵我沒關系!」
「我的天!怎麼會……唉……」
不住地搖頭嘆息,韓若岩想到的不是杜花茉,而是那名無辜被當作「外賣」的專櫃小姐。
他對自己在醉意濃烈下所造成的糊涂事悔恨不已,而那盤旋在腦海,整整一個早上的大疑問,終于也解開謎團。
「那個『外賣』小姐……噢,不!我是說那位專櫃小姐人呢?」
灰黯的臉色,充分說明了韓若岩的懊悔,無論是千錯萬錯,既已造成就該想辦法彌補。
「報告董事長,我另一位同事並非每天有班的,今天恰好沒有。」
「喔,那就--改天吧,我改天再謝謝她。」
「不必客氣啦,董事長--我們為客戶服務是應該的。」沈華芳雙眼沒移開過迷人的帥哥大老板,嘴角始終以最性感的角度上揚。
沒辦法,帥哥的魅力一向是凡女們所無法抵擋!
然而,愁眉不展的韓若岩,並沒有多余工夫欣賞女孩的崇拜眼光,逕自低著頭離開。
「唉,枉費我幫他趕東西趕了半天,他老哥居然給忘了?」何中賢又一陣嘀咕怨嘆。「偏偏他那個女友的脾氣最難伺候,這下,咱們帥哥有得頭痛了……」
「吭--韓先生已經有女朋友啦!」沈華芳臉上滿是失落。
「廢話,韓先生有錢又英俊,有女朋友很正常啊,沒有才奇怪呢!」何中賢一副理所當然。「你想開點,就算韓先生沒女友,我說實話--你的希望也不大。」
「是哦,真是謝謝你了,何經理。」沈華芳嘟起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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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xx銀行客服中心
必須支撐家庭經濟的向庭-,在百貨專櫃代班的空閑之余,也在某銀行的信用卡做夜間客服。
無人的半夜,枯燥地接听多半是打來抱怨的電話,這種工作,讓許多人視為畏途,然而,對需要錢的向庭-而言,卻是另一種可以賺錢兼休息的好工作。
畢竟,會在深更半夜打電話的,絕不會比白天多。那多出來的空檔,正好可以用來補補始終不足睡眠。
唉……到底該不該去選呢?幾十萬獎金,白白放棄說不過去啊!
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正值空檔休息的向庭-不住地反復思索。
時代百貨的選美活動舉行在即,她還在選與不選之中擺蕩不定,個性保守內向的她最怕蜚短流長,內心意願傾向不選,但是,現實的考量下,又不甘眼睜睜看銀子從面前飄走。
左思右想地,正舉棋不定的時候,桌前電話的紅燈亮起--
「xx銀行,信用卡中心,您好!」
「小姐,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我的信用卡繳費一向正常,為什麼現在卻刷不動呢?」
好熟悉的磁性男聲!向庭-微蹙眉頭,心中思忖著︰這魅惑好听的聲音好像在哪听過?
「先生,請問您尊姓大名,怎麼稱呼?」
「韓若岩。韓國的韓,草右若,岩石的岩,我的卡號是xxxxx。」
「韓--韓先生?」仿佛被大石礦梗住咽喉,向庭-感覺自己發不出聲音。
「您……麻煩您等一下,我現在立刻……幫您查詢。」
「好的,謝謝你。」沉穩有禮的回復。
話筒彼端的安靜,把她跳動猛烈的心音,襯托得更為大聲……
自從那晚下山後,她深深以為,只要回到家,鑽進被窩里好好地睡一覺,隔天醒來就可忘記一切荒謬突兀的怪事。
當她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幾天過下來,似乎真把那晚的遭遇當成一場夢境。
只是,當「韓若岩」這三個字,及那道熟悉蠱惑的聲音傳入耳際……
一瞬間,所有刻意隱藏的記憶全都活了起來,她沒辦法再催眠自己一切僅是幻境--
用力深呼吸,一次不夠再一次,又一次……
空白的腦袋竟讓她四肢及思考一並停擺,電腦熒幕還停留在上一筆資料。
「唉,這銀行在搞什麼?連韓大老板的卡都敢讓它刷不動?哈哈,韓董太遜了啦,人家擺明看不起你--剪掉剪掉!爛卡還用來做什麼?」
就在等待的空檔,一道嬌滴女聲跟著湊熱鬧起哄。「韓--董,你答應要給我副卡--先說好,這家爛銀行發的爛卡,人家可不要喲!」
听來似是歡場女子的鶯聲燕語,尖銳催魂的嬌嗲穿入向庭-耳膜彷如針刺。
「喂!小姐,請問查出來了嗎?現在商家等我買單結帳!」
韓若岩或許是被女伴消遣得頗惱火,也可能等得不耐煩,口氣煩躁。
「馬--馬上就好……韓先生,我已經在……在查了。」
向庭-的舌頭不停打顫,敲在鍵盤上的指尖也都不听使喚,尋常幾行資料卻要花掉她大半晌才能消化。
「是這樣的,看起來您的卡片繳款沒問題,如果不能使用,很可能是磁帶毀損……」
「毀損?這怎麼可能?」韓若岩不能接受這個解釋,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張卡片我可是小心翼翼保管在皮夾里,平常也不常用,哪有莫名其妙就消磁的道理?喂喂!你到底會不會查?找一個會的出來好不好?」
「我……我……」從沒遇過這般不請道理的用戶,向庭-一時語塞。
「天!真的好爛喔!」旁邊的女人唯恐天下不亂似窮攬和。「算了啦,這種爛卡不用也罷,換一張就是了嘛!誰不知我們韓董別的沒有,就是卡多、錢更多……呵呵呵!」
「董事長--您,您別生氣……磁帶消磁是普遍的狀況,我們可以馬上補發,很快就會補發新卡給您。」
慌亂緊張的向庭-,竟然不自覺喊出韓若岩的職稱,通常客服員只稱「先生、小姐」,不該稱呼客戶職餃。
「等等……你剛叫我什麼?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很熟?你認識我?」
不尋常稱呼,猛然令他想起--
這樣怯生生的柔弱女人,仿佛就是那個意識似明非明的夜里,在他雄厚火熱身下呼吟的聲音……
「什麼?我不明白韓先生在說什麼--」心虛羞怯令她聲音愈來愈小。「我怎麼可能認識您呢?對不起,擔誤您寶貴時間,我們很快安排更換新卡給您,謝謝來電。」
連珠炮似結語完畢,火速切斷電話,向庭-驚慌失措地撫住狂跳的心髒,許久許久都無法平復情緒。
而電話另一端的韓若岩也陷入沉思,強烈直覺告訴他--沒錯!
絕對錯不了,那個婉轉嗓音,那種特別綿軟的音調就是她!
「韓董,怎麼了?你不高興喔?」陪著作樂尋歡一整晚的宋菱,賴在他身上撒嬌。「干嘛為這種小事情生氣?現在信用卡滿天飛,不好用換別的就好了!」
「沒事。我沒在生氣--」韓若岩神色冷峻地閃掉話題。「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啊?人家還沒玩夠耶!」宋菱嘟起嘴,意猶未盡道︰「瘋了一晚上,肚子真有點餓了,不如陪我去吃早餐喝豆漿好不好?」
「吃早餐?現在會不會太早?」他遲疑地看了看漆黑的夜幕。「還是送你回去休息好了。」
「不要,不要啦!」宋菱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費盡千辛萬苦靠近「金礦山」,她當然舍不得離開這多金英俊的大帥哥,卯足勁能賴就賴。「韓大哥,你好狠心喲,居然要我餓著肚子回家?剛剛你還滿口答應大熊哥,說要好好招待我。」
「哎--不吃這餐你又不會餓死。」
意外發現伊人芳蹤,韓若岩沒有多余心思應酬身邊的橡皮糖,只想一個人好好地安靜。
「就是會!哎呀,人家一直在加拿大,已經好幾年沒喝過台灣的鮮豆漿了。」
仿佛是只吸力超強的八爪章魚,宋菱使出最高段纏功。「走嘛,你好小氣喔,連杯豆漿都舍不得請我啊?」
「好,喝完你就回家--」韓若岩妥協在她的「拗功」之下。
無暇顧及宋菱的興高采烈,他心中此時只充滿尋覓「她」的沖動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