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夜兩人的袒裎接觸,曲伊耘並沒有對他們的感情產生信心,心中反壓著一團疑惑,終于,曲伊耘還是忍不住私下找胡心儀幫忙。
當胡心儀知道他們撮合的這對伴侶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感到內疚之余,也極力想為曲伊耘化解危機。
于是建議曲伊耘化名為耘耘,用callin的方式和她在空中交流。
「耘耘,雖然你們夫妻婚前沒有培養感情,婚後,你依然可以找機會經營。」
「的確,慢慢培養夫妻間的感情和生活情趣,讓我感覺到婚後仍有找到幸福的可能。但是,我卻不曾問及他的過去,這算不算是一種逃避?或者足一種潛藏危機?」
「想想看,如果他也願意和你共同經營感情,讓你感到快樂幸福,那就證明他也在乎你的感受,不是嗎?」
在彼端的曲伊紜,以沉默回應。
她何曾沒想過,只要感到快樂就呵以,然一旦有了想和他白頭偕老的念頭,她期待彼此能真心相對。
胡心儀並非要曲伊耘逃避,而是讓她轉-注意力、畢竟他們是一對婚後才開始戀愛,現在情意正濃的夫妻。
「謝謝你,心儀。」經過胡心儀的開導,曲伊耘心中的憂慮減少了。
「現在,你除了要讓女圭女圭變瘦,還要讓你們的愛情穩固扎實。對了,曾經有听眾朋友們提供一些增進夫妻感情的游戲,你要不要試試?」
「嗯。」曲伊耘綻開微笑,對于未來,她保持樂觀,充滿期待。
接下來,培養感情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課題,
上午,她和女圭女圭在紙上涂鴉,玩剪貼游戲,女圭女圭畫了三個大小不一的頭,分別貼上不同顏色的色紙。
曲伊耘指著大頭問她︰「他是誰?」
「這是爸爸,這是媽咪,這是女圭女圭。」
曲伊耘看著三個大小不-的頭連在一起,她蹙起眉指正女圭女圭︰「女圭女圭,他們的頭可以分開一點。」
「不行啦!爸爸吻媽媽,女圭女圭吻爸爸。」女圭女圭說。
原來女圭女圭畫的是早餐後一家三口的道別情景。「嗅。」曲伊耘發出會心一笑。
「如果爸爸看到這張畫,你猜他會怎樣?」
「很快樂。」
她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他會不會和她一樣開心?
突然,她想到胡心儀軟她的游戲。
「對了,女圭女圭,我們把這張圖寄給爸爸好嗎?」
「寄?」女圭女圭不了解「寄」的意思。
「就是把它折疊起來,放進信封,貼上郵票,然後請郵差叔叔送到爸爸的公司。」
「好、好。」女圭女圭拍拍手,完全贊同這種有趣的方式。
情人節就快到了,她該用什麼來表達她對他的愛意?
拿起一張厚紙卡,她開始玩著「探測君心」的傳情游戲。
在女圭女圭的剪貼背面,她畫上他們鐘愛的提拉米蘇專賣店,還寫上幾個字,並附上一張回郵信封。
她要讓他知道,她想相他廝守終生的決定。
辦公室內,谷少邦打開每份文件,當他翻到一張可愛別致的卡片時,他的眼楮一亮。
打開它,他看見「給谷爸爸」四個字時,谷少邦的嘴角一揚,笑容加深,繼續往下看──
谷爸爸︰
我知道你很忙很忙,可是你知道該怎麼紆解壓力嗎?收到我們的信,算你運氣很好ㄜ,因為我們會負責提供方法,讓你紆解壓力。
日期︰二月十四日
時間︰下午三點
地點︰愛戀提拉米蘇專賣店
人物︰想和你共度未來的人──伊耘
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嗎?
口願意
口不願意
不管願不願意,都要記得回函ㄛ
當谷少邦看完卡片里的內容時,他一身的疲累竟奇跡似的消失了,工作的壓力也頓時獲得紆解。
想都沒想,他在「願意」那一欄打了勾,並填上幾個字,然後請秘書附上一盒禮物,送了回去。
「對了,葛秘書,我二月十四日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行程?」
葛秘書翻看谷少邦的行程,當天正是和重要客戶約好做簡報的日期。
「有!總裁和澳洲的生物醫學公司約好,將為他們簡述基因科技。」
澳洲那間生醫大廠,是全球生技公司積極爭取進人澳洲市場的一把金鑰匙,如果簡報成功,將會為他們帶來十倍以上的豐碩盈利。
沉思半晌,他下了一個決定,「請柯總代理。」
「可是……總裁,這個客戶很重要,他們期待和你面對面溝通。」
「延期或提前都可以,如果對方不願意,取消也行。」谷少邦堅持。
取消?!葛秘書頓時愣在當場。
她不明白,一向將事業擺首位的總裁,怎會作這樣的決定?
「理由是……」吞吞口水,推推眼鏡,葛秘書不免好奇。
「我和更重要的人有約。」
葛秘書思索著他口中重要的人,再看看那封他交代寄回的信,「是女圭女圭?」
谷少邦嘴角逸出神秘的笑意。
一定是他的女兒!只有他的女兒,可以改變他的決定。葛秘書模模鼻子,不再追問。
谷少邦回到辦公室,再度想起她字里行間的意思……
既然知道她期待和他共度未來,那麼現在還會有什麼人,比她更重要?
午後,下起一陣雷雨。
她的心情並未因烏雲覆蓋天空而變得陰霾,因為她收到快遞送來的禮盒。
簽收禮物後,她打開,發現那是個水果禮盒,里面還有一封信,信上署名「給谷太太和女圭女圭」,她心中除了期待,還有一種小女孩得到禮物的興奮。
打開它,女圭女圭和她一同分享愛情降臨的甜蜜──
給谷太大和女圭女圭︰
很榮幸接受邀請。
為了縴解壓力,二月十四日,谷爸爸一定準時參加。
在此附上新鮮水果一盒,但願我的禮物,能讓你們永保青春、散發活力。
她畫上提拉米蘇,他則快遞新鮮水果。
他們的行動,再次展現在愛之航活動時,玩心理測驗就有的默契。
有人說,當一個男人和女人結婚後,他們之間就只剩親情,沒有愛情。
然對他們而言,卻不是這樣。因為婚前他們並沒有戀愛,婚後才開始經營夫妻間的感情,所以,他們不只培養愛情,還在相互制造甜蜜……
早晨,陽光在她臉上投射美麗的光影,他的唇印在她的頰上──
被一個熱吻吵醒,是多麼聿福的事。
曲伊耘微微張眸,抓起鬧鐘看看時間,已經超過九點了!
昨夜,他們雲雨交歡幾乎到天明,以致生理時鐘嚴重失調。
她想起女圭女圭起床後,習慣第一個看見她。下一秒,她跳起來大喊︰「糟了!我得去找女圭女圭。」
臉上掛著輕松笑容的谷少邦,一把拉住曲伊耘,阻止她離開。
「不行,女圭女圭如果看到我們……衣衫不整的樣子,一定會嚇壞了。」女圭女圭通常七點起床,如果找不到她,一定會跑來主臥房。
谷少邦揚唇,伸手點了她的鼻尖,氣定神閑的糾正她︰「衣衫不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衣不蔽體。」
他的提醒讓她臉紅加深。
「事實上,她已經看到了。」他又說。
「什麼?!」一想到女圭女圭看到他們果身擁在一起的限制級畫面,她羞窘地窩進棉被里。
趁她不備,一個翻身,他強健的身體已將她牢牢的釘在床上。
「美英姨、阿嬌已經帶著女圭女圭去教堂做禮拜。」
承受重壓的她,終于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天。」
「沒錯,所以我打算在床上享用早餐。」他俯首在她的嫣唇、身上灑下雨點般的細吻。
他傳達愛意從不言語,肢體間的默契讓他們知道彼此的需要。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在他強烈的需索下,沉淪了……
女圭女圭已經可以拿掉輔助輪騎腳踏車了!
如果谷少邦知道女圭女圭學會騎腳踏車,一定和她一樣高興。
她決定在二月十四日那天,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相信他看見她們的努力,一定會忘了追究她違背他命令的事。
可才這麼一想,就有狀況發生了──
「女圭女圭,快來追我!」
浩浩騎著腳踏車從曲伊耘身旁呼嘯而過,女圭女圭也踩著腳踏車緊跟著浩浩,曲伊耘、雪兒和司機則追在女圭女圭身後跑。
浩浩在前面轉彎,女圭女圭也加快速度跟著轉彎,雪兒和司機已經跟不上她的速度。
見狀,曲伊耘不安的喚著︰「女圭女圭,慢下來。」
突地,轉彎處傳來砰的一聲,只見女圭女圭騰空飛起,然後摔落在柏油路上。
現場的人全嚇壞了,愣在當場!
曲伊耘看到女圭女圭躺在一片血泊中,她的背脊倏地泛涼,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竄起──
幸虧在醫院實習的經驗,讓曲伊紜學會沉著冷靜,她馬上檢查女圭女圭是否有骨折的現象,然後向旁邊的一個小明友借來他綁在頭上的頭巾,為女圭女圭止血。
接著,曲伊耘朝方才撞到女圭女圭,此刻正嚇得一臉青筍筍的計程車司機吼著︰「快!送我們到醫院。」
「噢,好……」計程車司機不敢遲疑。
上車前,曲伊耘不忘告訴緊隨在後的小林︰「通知先生,我們到醫學中心的急診室。」
「好的。」小林一接到命令,立刻趕回家。
兩人一入座,計程車司機立刻踩下油門,往醫院的方向飛馳,
「太太,真對不起。」
曲伊耘為頭冒鮮血的女圭女圭止血,並檢查她的呼吸和心跳是否正常。
為了維持她呼吸道暢通,她讓女圭女圭平躺,「女圭女圭,你有听見媽媽的聲音嗎?」
過了幾分鐘,意識微弱的女圭女圭回答︰「有……」
「太好了……」曲伊耘的眼里泛著水霧。
「她是你的女兒嗎?」計程車司機怯怯的問道。
「是的。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司機開得更快,一路上更形顛簸。
為了避免女圭女圭腦部再度受到震蕩,她再次撂下警告︰「開穩一點!」
計程車司機雙手發顫的回答︰「是……」
谷少邦趕到急診室,焦慮和擔心全寫在瞼上,一見到曲伊耘,他立刻質問︰「女圭女圭呢?」
「她現在需要輸血急救。」曲伊耘道,「你的血型和女圭女圭是否一樣?」
「不一樣。」谷少邦隨即意識到事態嚴重,「女圭女圭的血型特殊。」
「那現在該怎麼辦?」即使身為醫生的曲伊耘遇到這種狀況,也束手無策。
「如果能找到一個人,女圭女圭就有救。」谷少邦想起尤千樺。
「誰?」曲伊耘問道。
「女圭女圭的生母。」谷少邦冷冷的回答。
女圭女圭的生母?!她的心猛地一窒!
是的,女圭女圭發生意外,光是靠醫生的力量還不夠,唯一可以救女圭女圭的人,是她的親人,而不是她這個沒有血緣的假媽媽。
撥通電話,谷少邦開口道︰「千樺,我需要你的幫忙。」
千樺……原來,她叫千樺!
他心中重要的人,終于要在她面前出現了。
輸血後的女圭女圭終于月兌離險境,安穩的睡著了。
捐血後的尤千樺,臉色蒼白,虛弱的躺在女圭女圭的病床旁。
曲伊耘特地買來一打雞精、一盅鮮美魚湯和一袋進口櫻桃,當作見面禮。
當她提著見面禮,輕輕推開病房時──
「千樺,雞湯趁熱-了。」谷少邦語氣中透著關心。他提前一步買了補湯給尤千樺。「對了,你怎麼還沒回澳洲?」
尤千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嗎了幾口湯,逕自反問他︰「剛剛站在你旁邊的是……你的太太?」
曲伊耘煞住腳步,退了一步,隱在門後,听著兩人的對話──
「是的。」
「她看起來年紀很輕,但應該是個賢慧的女人。」尤千樺的語中帶著歆羨和幾許遺憾。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曲伊耘拉長耳朵,好奇的听著。
「她年紀不輕,也稱不上賢慧。不過,她是個熱誠、喜愛追求浪漫,不知悲觀為何物的女人。」說著,他的嘴角不自禁的揚起。
半年多以來,他對她的了解,已經滲透到內心了。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要讓他剖析一個女人不容易,連尤千樺都看得出他對曲伊耘不僅用心,而且用情。
但隱在門後的曲伊耘,卻感受不到,她咬牙切齒地想著──
厚!他竟然這麼說她!
「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女圭女圭了。」尤千樺開口。
「又說客套話。」
是啊!既然女圭女圭是他們的愛情結晶,她怎麼那麼客氣?
而最教她意外的,是谷少邦接下來說的話──
「女圭女圭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照顧她也是盡一份責任和義務。」
女圭女圭不是他的孩子?!聞言,曲伊耘十分震驚。
「少邦哥!」尤千樺突然投進他的懷里低泣。
他拍拍她的肩,安撫著︰「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你在澳洲,真的還有事業嗎?」
尤千樺盡情哭著,像在發泄多年來所受到的委屈,最後才抬起梨花帶淚的臉,「為什麼任何事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谷少邦笑了笑,如對親人般展開包容,「如果你在澳洲真的無法過活,何不回來?」
在听到谷少邦說這句話時,曲伊耘腦中突地一片空白。
他要千樺回來,那是不是代表──他們關系要終結了?
是的,她應該明白,如果不是尤千樺及時出現,女圭女圭就差點因她的疏忽而死去。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他們的婚姻一定也無法維持下去。
只是沒想到,她的婚姻競如此短暫……
女圭女圭到底是尤千樺和誰生的孩子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倘若他不是對尤千樺還有感情,又怎麼會為女圭女圭如此付出?
想到此︰心痛難忍的她,全身一陣抖顫,手上的東西也跟著松落──
東西落地的聲音,引來谷少邦的注意。
他拉開門,看見曲伊耘彎身撿著掉了一地的櫻桃,他直覺她听到了他們的對話,他道︰「為何不進來?」
盡管她的內心像下了一場大雨,然她臉上仍堅強的堆滿陽光般的笑容,「我怕打擾到你們。」
對上谷少邦炯然的目光,氣氛頓時陷入膠著。
他注意到她在強顏歡笑,許多憋在心里,卻苦無機會對她說出的話,就快傾訴而出。
谷少邦唇角一揚,旋即拉她進門。
握著她手臂的大掌,帶著不可一世的專霸力道,頓時激起她胸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悶痛。
既便知道他們婚姻已走到盡頭,然在另一個女人面前,強烈的自尊心反而不允許她輕易示弱。
「你好,千樺。」
曲伊耘大方的朝尤千樺打招呼,身體則掙扎著想掙月兌他握在她腰間的鋼臂,誰知他卻將她鉗制得更緊。
曲伊耘瞼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她隨口找話題聊,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
「呃……千樺,原來你已經在喝雞湯了,對不起,我太慢來了。」
「知道就好,下次動作要快。」谷少邦說著。
「哪里!是我麻煩了你們。」
「你到底帶了什麼?」谷少邦好奇她緊抓不放的見面禮。
「就一些補血的……」
曲伊耘話還沒說完,尤千樺突然冒出一句──
「謝謝你,大嫂。」
大嫂?!
這個稱謂,讓她突然不知如何接口。
「不……是我沒好好照顧女圭女圭,讓你們擔心了……」
經她一提,谷少邦凝視著她,質問道︰「女圭女圭學騎腳踏車,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
「我正打算告訴你,沒想到……」
「少邦,你們出去聊好了,我也想陪陪女圭女圭。」
尤千樺知道他們夫妻需要單獨談一談。
走出病房,他們正好撞見陳醫師趕來病房探視關心。
「伊耘,我听彩文說,女圭女圭發生意外,她還好吧?」
曲伊耘話未出口,緊跟在後的谷少邦,表情冷肅的代她回答︰「謝謝你的關心,女圭女圭沒事了。」
攬緊她的腰,谷少邦想盡快離開。
「對不起!陳醫師,我們改天再聊好了。」曲伊耘趕忙回頭,頻頻朝陳醫師道歉。
離開醫院後,谷少邦終于按捺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
「我有一群醫療團隊,你為什麼非得找陳醫師?」
「陳醫師是心髒科的權威,他好意關心,你為什麼老是對他懷有敵意?」
事實上,她也不曾主動找過陳醫師。
見曲伊耘袒護陳醫師,谷少邦的理智頓失,火大的說︰「我絕不容許你在我們的婚姻關系中,還與其它男人有牽扯。」
什麼?!他竟然懷疑她和陳醫師的關系不單純!
曲伊耘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你為何迕逆我?如果不是,他為什麼一找到機會,就是像蜜蜂黏者蜜糖一樣,黏著你不放?」
陳醫師的關切,激起谷少邦濃濃的醋意和憤怒。
谷少邦嚴厲的指控,讓她內心的委屈一涌而上,
原來他們的婚姻,一直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礎上,而她竟然還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還等什麼呢?
時候到了,終止關系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