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氣、很惱,非常不甘願,連日央窩在堆滿辣椒醬的起居室里剪報,懶貓像是能了解主人情緒處于低氣壓般,始終躲在書櫃最高處。
「呵呵!真沒想到,我真的是太開心啦。」
女人高分貝的笑聲引起她注意,丟下殘碎的報紙開門一探究竟,意外見到于子江與另一個女人正摟抱著。
殺人目光疾射而出,他們雙雙回頭,婦人年約四十,滿身珠光寶氣非常炫目,手還拉著他的不放。
「日央,快過來,我為你們介紹。」
「不必。」只怕過去會狠狠揍他一頓。連日央轉身想甩門進房,房門卻搶先被拉住。
于欣蓉熱情牽著她手,「呵呵!你別誤會,我是子江的親媽咪啦。」
「親媽咪?!」她的年紀最多四十五歲吧!連日央一臉狐疑,不過仔細一瞧,他們的確長得有點神似。
「沒錯,她是生我的老媽。」知道她吃醋,他有些得意。
「什麼老媽,哼,我的外表看起來才四十歲。」于欣蓉痛踩兒子一腳。
被踩了一腳,他夸張喊痛,「哇!很痛耶,老媽,你的體重是不是最近增加很多?」
「嗟,你閃一邊去,讓我跟未來媳婦聊天。」于欣蓉凶惡的趕兒子走,一回頭臉上神情變得好和善,「哎呀!知道有人捉住子江的心,我從昨天晚上就興奮不得了,一大早就急著過來看你,偏偏那小子說要讓你休息,硬是要我忍到下午,呵呵!」于欣蓉夠厲害,能連珠炮說一串,「不過等待果真值得啊,瞧你清清秀秀、大大方方的,我一看就喜歡。
「打算什麼時候要嫁給子江?我好派人去提親。對了,是不是已經有寶寶啦!幾個月了?」
「于夫人不好意思,我跟他還沒有您想的那麼要好,感情還不穩定。」終于有插話的余地,連日央直接劃清關系。
「怎麼會,你不是暗戀子江好多年了嗎?呵呵!郎有情妹有意,就別不好意思了。」于欣蓉依然很興奮,咯咯笑個不停。
「沒有,我們才剛認識不久。」誰會暗戀他。
于欣蓉噗哧又笑了,拉著她的手指著地上十多個紙箱,「你這些年寄給子江的情書,我通通幫忙送過來了。」
「情書?」難道是指那些糗他的信。
連日央極為訝異,上前一一翻開紙箱。老天!數量非常驚人,如果把所有的信件倒出來,一定可以將她給淹沒。
「你可別不認帳,我相信這里的信都驗得出你的指紋。」于子江得意的拿起信件,心底有無法形容的快活。
「那才不是情書,只是記錄你的失敗,是我討厭你的證明。」她的臉頰嫣紅,說話開始結巴。
「哈哈,誰會這麼注意討厭的人?好吧!剛開始或許是,但是日子久了,你就不知不覺迷上我了。」他非常有信心。
「沒有,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心事被揭開,連日央臉上紅暈蔓延至耳根了。
他拿出信里的紙張,眼神很柔和,「每一封信全是我親自拆封,很仔細的看,牢牢的記在心里,每次上場打擊時都會想到信的內容。」
「真的?」她心情愉悅不已。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信件他看也不看就會丟掉銷毀。
「那是當然,因為我怕被三振,然後就有人剪報笑我,所以每一場球賽我都很盡力。謝謝你一直督促我。」他握著她的手,眼神流露出深情與感激。
她雖然老是糗自己,但她絕對是個百分百分球迷,每一場球賽她全都記錄得很清楚。如今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又大大的提升。
「你……」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也太嚴苛了吧,我打了無數的全壘打,贏得漂亮成績你從不提,就只記得我的失敗。」
「我只是無聊、發泄不愉快而已。」連日央別過頭故意不看他。其實嘴邊含著笑意,且這一回沒有甩開他的手。
「那往後的日子,你盡管剪報寄給我。」低頭與她親近,他情不自禁想吻上可口的唇瓣。
「別亂來,你媽還在。」
「哈哈,她老早走了,老媽雖然愛看好戲,還不至于當電燈泡,她是巴不得我們早早生個孫子給她玩。」
「別胡說,八字都還沒一撇。」她捏了捏他愛笑的臉,杜絕偷香。
「為什麼?我們如此情投意合不是嗎?而且我媽也很喜歡你。」于子江不顧反抗,將她摟抱坐在大腿上。
她想退離擁抱卻又舍不得,干脆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依偎在男人懷里,而且還是個打不過我的男人。」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功夫不能決定未來伴侶,感情才能。」
「不只有感情,還要有很多共同契合點,那婚姻才會長久,而我們……」凝望著他,連日央有些不安。
其實那些氣惱、不甘願全都是害怕,怕他們不會長久。唉!愛情的影響力非常大,讓她如此膽怯,面對感情所有率性、瀟灑全消失了。
于子江捧著她的臉與自己相對,「可以的,這需要學習,只要有心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相處的方式。」
「你甚至不信任我。」
他趕緊擺出一臉可憐樣,「大人開恩,現在是擔心的成份比較多。」
「真的嗎?」
「昨天會把你關在這里全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認為永遠將你私藏著,那麼別人就不會有傷害你的機會。」他搖頭苦笑,嘆了嘆,「我太低估你的強悍堅決,對不起。」
「我不可能會是個居家小女人。」
「我知道,昨天的錯誤我絕不可能再犯。」她懸吊進會議室的那一幕,到現在仍令他感覺驚恐。
「真的,不知誰還嚇唬我?」她重重捶著他厚實胸膛。
于子江趁勢包裹住她的手,寵溺的不斷親吻縴細手指,「說你可能會有孩子那不是嚇唬,是讓你知道你的身體,還屬于我和未來的孩子。」
連日央感動笑了,可是橫在兩人之間的問題仍舊存在。她直接挑明把話說清楚,「我一定會保重自己,但你別期望我會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唉!我是苦命的小男人,只求你的脾氣收斂一點就好。」這話雖說的苦,可他卻是滿臉幸福。
「喔,那後悔還來得及。」
「哇!明知我說笑,你的回應還這麼無情。我決定拿著我們歡愛的證據上法院要求你負責。」看見她頸邊的吻痕,他俯上前故意再加深顏色。
「那件事我還沒跟你算帳,你還敢提……」酥麻感弄得她受不了,聲音愈來愈柔弱。
「就算沒有錄音存證,我想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個很強悍的保鏢情人了。」她的行蹤曝光,唯一的好處就是烙上屬于他的印記。
「別親了……」胸前的鈕扣被他咬開,一片雪白敞露,可以預料接下來會是一連串令她承受不住的激情。
「當然要。」于子江愛極了她嫵媚嬌羞的模樣,迫不及待褪去她的上衣,雙手貼上柔軟雙峰。
「喵喵!」殺風景的懶貓又撲來,攻擊的對象依舊是于子江,這一次在他的背上劃下紅痕。
氣氛全被破壞,他氣惱的追趕壞事的家伙,「可惡!我要把你關起來,餓你個三天三夜。」
「呵呵!又來了。」連日央懶洋洋窩在沙發上看著人貓大戰,有趣的戲碼怎麼也看不厭。
費了一番工夫終于把懶貓關進籠子里,于子江回到她身邊,「好歹我也算是它的主人,為什麼它老是跟我犯沖?」
「我想太概是因為你叫小魚。」還真可憐哪,手臂又被抓了好幾道紅痕。連日央主動貼近,心疼的吻了吻傷痕。
他的眼楮閃亮,傻笑著,「我這里也被抓傷了,還有這里、這里……嘿嘿!現在想想那只貓也挺可愛的。」
「你啊……」她索性咬了他一口。
「你糟了,咬我是要賠罪的。」說著,他壓著柔軟身軀開始展開索求……
自從錢竣宇退休後,耿仲奕、烈城杰皆接管過味之都,雖然只有管理短短的時間,但也都為味之都創下營利佳績,而于子江竟然上任不到三天就惹出一串風波。
錢竣宇在看到花邊新聞後,立即從國外飛回台灣,第一時間趕往味之都,萬分氣惱于子江的胡搞,更不認同那可怕的女人踏入家族。
車子駛離機場,平穩開上高速公路,前來接機的管家將偵信事務所調查的資料交給他。
看過照片資料讓錢竣宇更加氣忿,「真是太荒唐了!這種女人有什麼好?子江竟然被迷得團團轉。」
低靡氣氛隨著時間流逝愈來愈沉冷,錢竣宇已盤算好要如何打發走那個叫秦月璃的壞女人。
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一接通便道︰「欣蓉,馬上過來公司一趟。」
這男人是沒刷牙嗎?口氣好差。于欣蓉也不甩他,把手機夾在頸部,雙手忙著洗牌,「我們正在打麻將,走不開啦!」
「子江都闖下大禍了,你竟然還有心情打麻將。」他咆哮聲加大。
「我剛從他那里離開,他可乖了,就快生個孫子給我抱了。」想起恩愛的小倆口,她心情非常愉快。
「你的豬頭豬腦在想什麼?那種品性不良的女人憑什麼嫁入錢家。」
「嗄?你罵我!」她氣忿站起,隨後猛掉眼淚,「姊妹們哪,評評理啊,老不死的罵我豬頭豬腦。」
「欣蓉、欣蓉,我只是一時生氣,才會口不擇言。」錢竣宇聞言趕緊解釋。
耿秋蓮接過電話,帶著笑罵人,「竣宇,你的肝是不是壞啦?火氣這麼大,最好讓仲奕安排你住院檢查。」
「秋蓮……」他還來不及說話,電話又換人听了。
「你凶欣蓉是想怎麼樣?找借口再娶第五個老婆?」烈明娟說話一向很直,一句話就把他壓得死死。
「天地良心啊!我哪敢,明娟你別……」
「我是琬珍啦!真懷疑我們過去三十多年的感情,你居然這樣對欣蓉。」風琬珍這招更高明,堵得他想反駁都無力。
「你們……根本是冤枉啊。」原本氣勢高昂的錢竣宇這下成了妻管嚴一族,四個老婆的威力非同凡響。
「別裝可憐,敢莫名其妙罵人,就該知道下場會很慘。」
嘟嘟聲接著傳來,電話斷線了,錢竣宇完全沒有說話的余地。唉!他真是晚年淒涼啊,兒子們不甩、妻子們不愛。
可惡,秦月璃你完蛋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將你掃地出門。
另一方,于欣蓉仍氣不過,不停掉眼淚,「錢竣宇是混蛋。」
「他不是忙著高爾夫球友誼賽嗎?對了,你們吵什麼啊?」助陣後,風琬珍才發現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為了子江的事罵你啊?」
于欣蓉擤了擤鼻子,「嗯,電話一接通連問好都沒有,就命令我馬上到公司。」
「喔哦哦!讓我猜猜,他八成是回來對付子江的保鏢情人。」烈明娟遞了一盒面紙給她。
「對啦、對啦!他剛才有罵那種品性不良的女人憑什麼嫁入錢家。」于欣蓉氣忿的跺了跺腳。
「品性不良?只不過爬窗戶而己嘛。」耿秋蓮非常不以為然。
「厚,那麼帥氣的女子,竣宇竟然不欣賞。」
「最要命的是,他想破壞小倆口的感情。」
四個人立刻相視對望,然後很有默契的點頭,「走!馬上到公司護航。」
為慶祝于子江接管味之都,要特別舉辦一場盛大宴會,邀請各界人士參加。當然,這只是個與孫鈺-接觸的借口。
宴會策劃會議正進行中,于子江親自主持會議,連日央則以保鏢身份陪在一旁。
他的和善笑容熱絡氣氛,會議一直進行得很順利,直到錢竣宇的突然出現令眾人錯愕不已。
「子江散會。」錢竣宇犀利目光鎖定一身黑衣的女子。
于子江感覺到暴風雨要來襲,立刻宣布散會,「爸爸,你不是在日本忙著友誼賽嗎?」
「天就要塌下來了,當然得趕回來。」他目光直逼兩人。
連日央感受到不友善,望向敵意來源──錢竣宇雖已六十歲,頭發依然濃密烏黑,身體非常硬朗,目光炯炯有神、魄力十足。
從父親的眼神中,于子江已經模清楚他的來意,「爸,讓我為你們介紹。」
「我很清楚她是多糟糕的女人。」他把調查資料全扔在桌上。
心狠狠被割傷,于子江笑意斂起,「爸,我們私下再談。」
「不必談!我要她馬上消失。」
一張照片掉落,連日央彎腰拾起,但內容令她訝異不已──長發的她正和男人擁吻。她急忙又拿了其他的照片,「這些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錢竣宇冷冷恥笑,「跟過太多男人,記不得了嗎?反正你最好立刻滾離這里。」
「爸!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別管。」資料被于子江柔成一團。
「你清醒一點,別被她迷惑了。」見不得兒子執迷不悟,錢竣宇咆哮低吼。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錢竣宇恨不得狠狠敲醒他,「你根本是傻了,撇開糜爛的生活不談,這女人光是爬大樓窗戶的可怕行為,就令人無法容忍。」
「請你別再批評我的愛人。」于子江拉著連日央的手,急步離開會議室。
「你這個混小子給我站住!」人已經走遠,錢竣宇的嘶吼聲回蕩在會議室里。
連日央抬頭望著于子江,他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想法。手里的照片好燙手,記憶仍殘缺不全讓她無法極力反駁,是曾經有因為偵查案件而不惜火辣演出,還是她另有愛人……不、不可能。
「等等!」她停下腳步拒絕前進,搶過被他柔爛的資料,攤開來看,「秦月璃,高中肆業,小混混的女人……鋼管舞女郎、檳榔西施……這不是我!」
于子江深呼吸穩住心情,「什麼都別說,我相信你。」
「我會證明這真的不是我。」她轉身回去找錢竣宇,于子江見狀只好跟著她,「老先生,請問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誰提供的?」
「哼!」錢竣宇別過頭,不屑多看她一眼。
她不死心再追問︰「你要判我死刑,至少要讓我心服口服。」
「陳秘書,通知警衛……」
「爸,你別這樣。」于子江切斷室內電話。
錢竣宇擰眉斥責,「你這是什麼態度,為了行為不檢的女人,竟然一再頂撞我。」
「就算她曾經荒唐過,那也是過去的事情,我們倆現在很恩愛這就夠了!」
「混帳!我非要打醒你不可。」錢竣宇揚起手真要動粗。
連日央扣住他的臂膀,寒氣逼人,「是什麼時候的照片?讓我與調查的偵信社人員當面對質。」
「哼!我看你是想買通、威脅他們,你別想用下三濫的方法唬騙我。」錢竣宇已經認定她壞得徹底。
「你……」
「唉!難怪有人說人老了就會變番,你真是最佳代表。」
「是誰這麼大狗膽……明娟,怎麼來了?」錢竣宇回頭見到來人原來是愛人之一,臉上表情立刻軟化。
風琬珍隨後進入會議室,佯裝生氣抗議,「好偏心,你就只看到明娟。」
「還有我們兩個呢!」耿秋蓮與于欣蓉當然也來了。
真是頭疼,這個時候她們怎麼會一起出現。錢竣宇連忙安撫,「你們先到貴賓休息室,我待會就過去。」
「不要,我們是來保護未來的媳婦,又不是來看你。」
「什麼媳婦,就算她想當佣人,我都不屑。」親愛的女人們全都幫惡女,錢竣宇更氣惱了。
耿秋蓮受不了嘆息,「你請的是什麼爛偵信社,搞錯人了還敢收錢。」
「怎麼可能搞錯人?」
「幸好我們剛好遇上秦小姐,要不然未來媳婦真會被你趕走。」
走在最後的秦月璃在眾人眼前現身,「不好意思,你調查的人是我。」
「啊?!」錢竣宇驚訝不已,竟然有兩個惡女。
于子江也感到震驚,但同時松了一口氣,「爸,你真的誤會日央了。」
錢竣宇面子有些掛不住,「我剛剛也說了,單憑她爬窗戶的大膽行為,我就無法忍受。」
「爸,愛她的是我,將來要與她相處一輩子的人是我。」于子江無法忍受父親一再用言語傷害最愛的人。
「就是嘛,兒孫自有兒孫福。」于欣蓉拍了拍丈夫的胸膛安撫。
錢竣宇仍氣得面紅耳赤,「不行!我不答應,她的行為太不檢點了。」
「喂!要說行為不檢,沒有人比得上你。」烈明娟狠狠的痛踩他的弱點。
她們很有默契把炮口全對著丈夫,「就是唄,一口氣娶了四個老婆,人家日央也只不過爬個窗戶。」
「你們、你們……」
「咱們走啦,再說下去就更丟臉了。」她們硬推著丈夫離開。
「反了、反了,你們竟然為了外人對我不敬。」
「安靜喔,不然我們……」風琬珍附在他的耳邊低語威脅。
其他三個女人隱約听見,呵呵大笑,「好主意,你完蛋了。」
「喂!不可以。」錢竣宇大吃一驚,紅了老臉,表面非常排斥,其實心里樂得很。哈哈!親愛的老婆們要一起伺候他,真是求之不得,他絕對會讓她們徹底臣服于他的雄風之下。
不過,錢竣宇樂得太早,那一天他被整得慘兮兮,結果什麼甜頭也沒嘗到。
可惡!那個叫連日央的女人,他絕對是跟她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