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玉看到自己正騎著一匹高大的馬兒,咧開了嘴哈哈大笑,手里揮舞著一把長長的寶刀,威風凜凜猶如一個戰神,正追著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格勒,享受著他害怕的表情和求饒的慘叫聲……啊,真是太痛快了!
她忍耐了這麼久,就是在盼這一刻!皇天不負苦心人,哇哈哈哈哈……「你到底還要睡多久啊!」伴隨著這句話,一桶冷水朝她當頭澆下。
是誰?!怎麼會有人潑她水?!阡玉的視線被水潑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眼前景物;她拚命的眨眼楮,想把眼楮上的水眨去。
「你是聾子是不是?我問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小雪手叉著腰,靠近她的耳朵,再用高八度的聲音轟炸著一臉茫然的阡玉。
阡玉被她拔尖的聲音嚇一跳,快速的用袖子擦掉眼楮上的水珠,總算看清楚跟她說話的人了;她不悅的瞪向眼前這名陌生的女子。
小雪將食物扔放在桌上,發出了杯盤碗碟互相踫撞的聲音,不屑的對她說︰
「吃吧!」很好,又是用摔的!這里的番民難道都不會好好的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嗎?她原以為男人難免粗魯,想不到這里的女人比男人還粗魯!
小雪見她看著菜半天不吭氣,也不動筷子,忍不住朝天聲吟了一聲,「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我跟你說話,你不會應兩聲啊!就算是叫一只狗,他最少也還會叫個兩聲來听听啊!」真搞不懂表哥干什麼帶個女人回來,還要她負責照顧……她為什麼要照顧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听到這些特意污蔑的話,阡玉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她又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何這麼惡毒?
「那你趁著別人睡覺時潑人家一桶冷水,這又是有禮貌的行為嗎?」「唉呀,原來你會說話啊!不但能說話,還能罵人哩!真是令我好生驚訝。」小雪如發現天大的事一般,夸張的張大了眼楮。
很好!這個女人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怒火。老虎不發威,敢情這女人是把她當做病貓了!
「是啊!剛剛我就是被一陣狗叫聲吵醒的……真不知打哪里來的野狗,淨是在我的耳邊猛吠。」阡玉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想跟她吵架,多學十年再來吧!
不是她在吹牛,論吵架,她可以說是吵遍天下無敵手;上到自個兒的阿瑪、下到市井的三姑六婆,她還沒吵輸過誰。
小雪眯起了雙眼,驚訝又生氣,「你說誰是狗?!」「你听!這不就是了嗎?」「你——」小雪氣得尖嚷出聲。
「你听听,這一次的聲音又更大聲了呢!如果你再听不到,那你真的聾了。」阡玉用十分同情的語調涼涼的說著。
「可惡!」小雪氣得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阡玉的方向扔去。
只不過她不但沒砸到阡玉,自己還被茶水潑了一身。
「唉呀呀!這會兒倒變成了落水狗。」活該!這就叫做報應!阡玉抱胸斜靠在牆壁上,使壞的說道。
小雪氣得眼淚都溢出了跟眶,「你……你這個潑婦!我不會放過你的……來人啊!」這個醒八怪竟敢這樣嘲笑她,她會讓她明白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場是如何!
一名壯碩的中年婦女應聲走進來,「雪小姐有何吩咐?」「容婆,駱爺剛剛交代,把這個丫頭好好的梳洗一番。」小雪對容婆使了個眼色,容婆立刻會意的點點頭。
「呃,我……自己會洗,用不著這麼多禮了……」看出了她們不懷好意的表情,阡玉直覺的往後退。
小雪皮笑肉不笑的說︰「那怎麼成呢!遠來是客,而且能讓容婆伺候,這可不是普通客人享受得到的呢!」「我……我想……我當一般的客人就好,不用如此客套……」阡玉沿著牆壁慢慢的想走到門邊。
「你就不必客氣了。容婆,把她帶下去!」小雪邊擦著身上的水漬,邊冷著臉下命令。
「不!啊……放我下來……」阡玉被壯碩的容婆整個人扛在肩上,無論她怎麼掙扎就是無法擺月兌。
小雪只是幸災樂禍的向逐漸遠去的阡玉揮揮手,高聲道︰「好好享用啊!」♁莫須有,若非寒[網羅論壇寒寒制作]♁容婆扛著阡玉往不知名的方向前進,縱使阡玉又叫又鬧也沒人理會她,過了一會兒,阡玉叫得口干舌燥的,索性閉上嘴。反正她也逃不了,不如省點力氣再伺機而動。
這一路上,她也大致看清了這兒的建築,不免覺得驚奇。
這里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蒙古。不似她先前被關在帳包里,這兒都是用磚砌的房子;不但如此,還有特意的設計過,雖不像王府那般氣派,但別有樸實的幽情。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在蒙古蓋這樣的房子?想不到番民的水準倒不輸中原人呢!
容婆將阡玉扛進一個很大的澡堂,里頭已有人等侯,是五、六個跟容婆身材差不多的女人。
容婆二話不說直接把阡玉丟進水池里,阡玉喝了好幾口水,差點就被嗆死——要命!這個澡池可真深,她的腳還構不到池底。
還好她略懂水性,不然一定會被這個水池給淹死……她還沒有機會喘口氣,那些女人又開始動手扒她的衣服。
布料踫到水,變得十分不好月兌,那些女人根本不理會這些,粗魯得哪像是在幫她月兌衣服,根本就是在扒她的皮,她被這些女人弄得全身痛死了。
「住手!你們住手啊!我自己會月兌!」那些女人並沒有因為她的大叫而住手。
雖然她很努力在反抗了,只是……一個容婆她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五六個容婆?!
好不容易衣服月兌完了,那些女人在她身上又搓又刷的,弄得她哇哇大叫,覺得自己被折騰得皮膚就要爛了、骨頭都快要散了。
待這些女人停止動作,阡玉發覺她好似打了一場仗般的累——她們真的把她洗得好干淨,可以說連皮都被洗掉了好幾層。
原本以為洗好澡就沒事了,誰知她才放松不到一分鐘,馬上又被那些女人架起來,硬生生的從水池里把她抓出來,也不管她會不會痛。
她想掙扎,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想抗議,又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白費力氣。反正她再怎麼反抗也是徒勞無功,只好隨這些番民去了。
那些女人欲幫她換上這里的衣服,奈何這里的婦女都人高馬大,即使是尺寸最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還是松松垮垮。
「中原女人真是瘦骨嶙峋,連最小號的衣服都穿不下……這樣怎麼去見駱爺?」容婆不悅的瞪著阡玉,好象她給她出了天大的難題似的。
阡玉才不怕她們。她才是受害者耶,這些人竟然倒怪起她來了?!番民就是番民,男女全是一個樣,有理說不清,有話說不通。
唉!她到底十麼時候才能月兌離這些番民的手掌心?她上輩子一定是不小心得罪了番民,這輩子才會這麼被這些人這樣欺負!
容婆拍了兩下手,另外進來了兩名女人,她們一人一支梳子,開始幫她梳頭——如果那叫梳頭的話。
阡玉被東扯過來、西扯過去的,頭皮都快被扯掉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她這一頭烏溜溜的美麗秀發會被她們全梳光的。
「梳頭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阡玉費了好大的力氣,硬是把梳子從她們手上搶了下來。
那兩個女人十分生氣的瞪著阡玉,用番語對著她叫罵,要不是容婆需要人手把穿在她身上的在服修小些,恐怕那兩個女人還不罷手。
阡玉愈來愈覺得自己實在可笑,竟為了小小的梳子跟兩個番女搶得你死我活。
那些女人圍在一旁邊修改衣服邊偷偷打量她,嘴里還不時說著她听不懂的番話。
她雖听不懂,但從她們那不屑和嘲笑的眼光,也不難猜出她們在說什麼——她們一定在笑她瘦小的身材。
哼,她才懶得跟她們一般見識哩。
沒多久她們就把阡玉的衣服改好了,一群人一樣七手八腳的幫她穿衣服,而她剛才梳得整齊的頭發又被人用力的編著,還拿了一大堆裝飾品往她頭上扎。
一直到她們結束對她的酷刑,阡玉才停止哀叫聲。接著容婆一行人就扯著她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喂!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里?」阡玉一連問了好幾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終于听煩了,容婆開口了。
「你現在要去見的可是整個回族的英雄,也是有「沙漠之虎」尊稱的駱爺;你若不安分點,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惡狠狠的威脅。
去!敢威脅她?她是被嚇大的嗎?不過……她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吃她嘴巴的人吧?
沙漠之虎又如何?無緣無故把她抓來,這是英雄的行為嗎?照她看來,根本就是狗熊!
去他的沙漠之虎,她才不怕他呢!
♁莫須有,若非寒[網羅論壇寒寒制作]♁那些女人把阡玉帶進一間大廳堂,她一走進去,第一個看見的就是那個淋她一桶冷水的討厭女人;而那女人先是吃驚,接著就用十分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笑話!比瞪人她會輸嗎?更何況她的眼楮可比她大多了,她才不怕呢!
坐在上位的駱嚴看著阡玉,整個人愣住了。她一身回族裝扮,說不出的娉婷俏麗;這裝扮實在是太適合她了,把她活潑又不失美麗的氣質整個烘托出來。
「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啊!」小雪諷刺的說道。這漢女身上的裝扮比起她遜色太多了,但氣人的是……為什麼她看起還勝她三分?!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回族的第一美女自居,今日她竟有被比下去的感覺……真不知道容婆干嘛要把她弄得這麼美麗!
「是啊!不像有的人就算穿上了再美的衣服,也只是像只亂吠的狗。」阡玉馬上頂回去。她一定要把剛剛所受的痛苦,從這個女人身上討回來!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我是狗?!」小雪站起身,瞪著阡玉大叫。
阡玉則是不在乎的站在那里,彷佛是在嘲笑她。
小雪馬上轉頭向駱嚴抗議,「表哥,你听听看這個女人……她竟罵我是狗?!
你快讓人把她拖出去活活燒死!」她說話的內容跟她的語氣可差多了;那酥軟、嬌膩的聲音令站在一旁的阡玉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除了討救兵,你還會什麼?」阡玉瞪了她一眼,不在乎的冷哼。
原本那個人是她的表哥……听她與他說話的聲調,還有她緊貼他身子撒嬌的模樣,她竟沒由來的心生不悅。
「表哥,你說話啊!你怎麼都不吭聲?」小雪手叉著腰,不悅的嬌嚷。
見表哥依舊沒什麼反應,小雪急得跳腳。表哥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兩眼發直呢?她不解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落在阡玉的身上。
不會吧!表哥竟然看那個女人看得失神?!不行!表哥只能看她,眼里只能有她。
「表哥,你是怎麼了?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小雪雙手還在他的眼前搖晃,試圖拉回他的心思。
現在駱嚴的眼里只有阡玉。那一頭黑發跟錦緞編在一起,更顯得烏黑光亮;一雙倔強的眸子散發著動人的熠熠光芒。還有那紅唇……想到昨夜在他口里的美妙滋味,他還再三流連,不舍遺志。
直到小雪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駱嚴才從阡玉的美麗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前的小雪一眼,有點不悅。「什麼事?」「表哥,人家剛剛叫你好多遍,你都沒听見……」小雪嘟起了小嘴。
「你說了什麼?」駱嚴將拿在手里老半天的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著這個常令他煩不勝煩的表妹,沒好氣的問。
「表哥!你難道剛剛都沒听進去啊?!」小雪氣得猛跺腳,不甘心的皺眉。
站在一旁看了老半天好戲的阡玉,冷不防的笑了兩聲,小雪氣得轉過頭去,「哼!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駱嚴一臉的不耐煩。
「她……這個女人剛剛罵我是條狗!」小雪指著阡玉向駱嚴告狀。
「我才沒有呢!」阡玉馬上回嘴。
「你敢說沒有?我剛剛明明就听到了!不只是我,表哥也听到了!表哥,你說是不是?」小雪瞪著阡玉,一方面還勾著駱嚴的手。
駱嚴則是趕緊怞開手,「我剛剛什麼也沒听到。」阡玉聞言馬上笑開了,「听到沒有?連你的表哥都說沒听到呢!」她特意的加重「表哥」這兩個字。
「表哥,你快幫我罵這個潑婦!」她真想把那個女人的臉給撕了!瞧她笑得那麼得意,她看了就火大。
「不得無禮!在還沒有確定她的身分前,都算是寨里的客人。」駱嚴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阡玉身上。她笑起來時唇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十分的嬌美可愛。
「听到了沒有,山大王說我可是客人呢!」阡玉揚高了眉,對快氣炸的小雪說著,說完還扮了一個大鬼瞼。
她那小孩性子和一臉得意樣,竟讓駱嚴忍不住笑出聲。看來一樣喜歡使小性子的小雪,這一回可遇到對手了。很難得看到小雪一臉挫敗的表情。
「表哥你听听,她竟說你是山大王!」小雪氣得頭上就快冒煙了。真搞不懂表哥到底在想什麼,人家都在他頭頂上撒尿了,他還滿臉不在乎的模樣!
駱嚴從椅子上站起來,走近阡玉。「山大王?」阡玉點點頭,「對啊!剛剛你說寨里,又是那群土匪的頭頭,不就是山大王了?」駱嚴聞言又忍不住大笑出聲。她說話真有趣!
小雪馬上走上前,「表哥,你听到了。她竟敢罵你,應該馬上把她扔下山去!」「我才沒有罵人呢!山大王可是一種尊稱,你這個番女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也不多讀幾年書,連山大王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阡玉不屑的冷哼。
「番……番女?!表哥,她又罵我!」小雪跺著腳向駱嚴嚴正抗議。
駱嚴則是大笑不已。山大王?番女?虧她想得出這些話來!
「表哥……」表哥今天是不是生病了?平常難得笑上幾次的表哥今天竟失常的大笑連連……駱嚴忍著笑對阡玉解釋道︰「我不是山大王,那些屬下更不是土匪。這里是回族的重要基地,建在易守難攻的烏木蘭察布山,是這一帶的最高點,也是蒙族與回族的分界點。」阡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既然你是回族的人,又為何要把格勒的帳房燒了,還殺光他們的人?」「那是他們犯錯在先。是他們先殺我們回族的人,還把我們的貨品帶走,最後還反咬我們一口……他那種人早就該死了!真不知道蒙古可汗在想什麼,竟會把這種人當忠臣!」小雪搶先一步回答。
阡玉聞言懷疑的看了駱嚴一眼,他馬上開口,「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差一點蒙、回就要被那個老匹夫弄得起戰事,我不得不先鏟除他。」「那個老混蛋是該殺沒錯!你們早就該把他殺了,這樣我跟姊姊也用不著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了。」雖不能親手殺了格勒有些遺憾,但她可舉雙手雙腳贊成格勒被殺。
「你也贊成,你不是跟他一伙的嗎?」小雪問道。她听表哥說他是在格勒的帳房前發現這個漢女的。
「你跟姊姊?」駱嚴也問道。他早就想把事情問仔細了,無奈一直沒有機會。
他略有耳聞格勒常會抓一些女人來當寵妾,難道她也是被抓來當格勒的寵妾?!
一想到她是那樣的身分,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絲不悅,他竟衷心希望她不是那樣的身分……「你們少侮辱我了!我才不跟他一伙的。我跟姊姊都是被他抓來的,一連三個月他都把我關在不見天日的帳房里……我是他的犯人!」像她這樣可愛美麗又善良的小格格,怎麼看也不像跟那個一臉豬樣的格勒一伙啊!
「是嗎?既然你是他的犯人,那你又為何能跑出來?」小雪懷疑的問。
「笑話!我有聰明的腦袋,我能想辦法逃啊!」阡玉馬上駁斥。
「被關了三個月,從來不想逃走,竟會在昨夜突然想逃了?這不是很奇怪嗎?」小雪一臉不相信,眯著眼,凶巴巴的質問。
「本姑娘就是這麼奇怪,就是在昨夜突然心血來潮想逃走不行嗎?」她是什麼東西啊!憑什麼質問她,還敢對她凶?!
「你……表哥,她一定是跟格勒他們一伙的,快把她關起來!」小雪趕緊向駱嚴說道。
「喂,你這個女人簡直不講道理,我都已經說了我不是跟格勒一伙的,你這個死番女是聾子啊!」她不能再被關了!誰要是敢再關她,她就跟他拚命!
「你是什麼身分?家住哪里?還有個姊姊是嗎?」駱嚴開口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才要懷疑你們是跟格勒一伙的……說不定姊姊就在你們的手里!」「你才是跟格勒一伙的。我看你這個樣子就不是什麼善類。」小雪仰高了臉說道。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次試看看!」阡玉一把抓住小雪的脖子,死命的掐住她,眼神十分的凶狠。
「殺……殺人了!表哥……」小雪扯不開她的手,抖聲向駱嚴呼救。
「請你放手,不然我真的要把你當成格勒的同伙關起來了!」駱嚴沉聲說道。
阡玉絲毫沒有松開手,她看著駱嚴,眼神十分的郁悶。「把我關起來啊!最好把我殺了算了!我堂堂驤王府的小格格,先是被蒙古人關了三個月,接著又被你們這群土匪抓了,現在還要被人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就別費事關找了,干脆痛快點,給我一刀算了!」她一口氣把心頭的話一古腦的說出來。她已經忍得太久太久了。
「你是位格格?!」駱嚴驚訝的喃喃自語。
「你有哪一點像格格?听說滿族的格格都是氣質高貴優雅的,我看你就連格格的女婢都不像。」小雪不屑的說道。
「夠了!」駱嚴沉聲低斥。
「表哥……」看著駱嚴拉下了冷臉,小雪頓生不解。表哥從來不會這樣對她的……「我一開始是怎麼交代你的?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還拿水潑人?!這就是你身為回族公主該有的行為嗎?」「我……」從小到大,表哥何時這樣罵過她?今天他竟為了這個滿族女罵她?!
「你丟的臉還不夠多嗎?還不快下去!」駱嚴不悅的眯起了眼。
「表哥……」小雪立刻委屈的流下了眼淚。她狠狠的瞪了阡玉一眼,轉身跑出了大廳。
瞬間,偌大的廳堂只剩他們兩個人。阡玉不發一語的站著,她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是看她被罵,她心里也不太好過。
駱嚴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你叫什麼名字?」「阡玉。」獨白面對這個男人,讓她其名的感到緊張。
「我相信你不是跟格勒一伙的。」「你相信?!那你可以放了我嗎?」阡玉欣喜的大叫,忘情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自由後要去哪里?你有親人在這里嗎?」阡玉先是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我要回中原去!我姊姊被困在蒙古,我要回去找阿瑪來救姊姊。若是你能放了我,我會很感謝、很感謝你的,等我再回來時,我一定會帶很多金銀財寶來答謝山大王的。」「我不是什麼山大王,我叫駱嚴。你別再山大王、山大王的亂叫了。」駱嚴無奈的搖搖頭。
「駱殿山大王,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保證會好好答謝你的!」阡玉馬上改口。
「你叫我駱嚴即可。」不知怎麼著,他很喜歡她這樣抓著他,貼近他說話。
看著她那無比認真的眼楮,他心里也問著自己,要放她走嗎?她是無辜的,跟格勒也不是一伙的,他還有什麼理由不讓她走?
「駱嚴,你放了我好不好……」阡玉捺著性子壓低聲音求著,天知道她心里急得快跳上天了。
略嚴看著她,用眼神巡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寸,最後落在她的紅唇上。
那甜美可人的紅唇,令人上癮的吻……她身上的暗香傳進了他的鼻間,她那祈盼的眼專注又熱烈的看著他,他竟很享受她如此全心全意的注視。
他甚至有個荒唐的念頭,他想擁有她,擁有她的唇,擁有她的眼,擁有她的一切……要放她走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一位格格,我必須回中原去,姊姊還在等著我回去搬救兵呢!她在蒙古可汗的手里,我必須去救她的。」見駱嚴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阡玉還以為他不相信她,急急解釋。
「你姊姊在蒙古可汗的手里?」阡玉用力的點頭,「對!是格勒以我為要脅,姊姊才不得不就範的。」駱嚴聞言不認同的冷笑,「你知道蒙古的可汗是誰嗎?」阡玉搖頭。她何必要認識個番王?她在乎的只有姊姊,那個蒙古番王長得是圓是扁她才懶得知道,更別提認識他了。
「我認識沙雷一輩子了,他是我所看過最鐵錚錚的漢子,又是我看過能力最佳、最優秀的人。他一向不喜歡格勒,更不可能接受格勒給的女人……你確定你姊姊是落在蒙古可污的手里嗎?」阡玉放開了緊抓住他手臂的手,十分生氣的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在騙人了?!」原來他只當她剛剛在耍猴戲,根本不相信她?!她不該太天真的,番民就是番民,不管是蒙古番還是回番,都是說不通的!
「並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真的確定你姊姊不是被送到別的地方?」「我十分確定!」她經常接到阡草寫的信,她當然確定。她再沒腦子也不會蠢得分不清自個兒親姊姊的筆跡!
「好,就算我願意放了你,你要怎麼回中原?你要出這座山就是件難事了,更別說橫渡有著強盜、暗沙的死亡沙漠。你有沒有想過,單靠你一人的力量,要如何回中原?」駱嚴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她能力消這個念頭。遠永救不了近火,待她回到中原再回蒙古教人,早就過去大半年了。
阡玉真的沒想那麼多,她只是想先回去再說,到時阿瑪一定會有辦法的。要是她不回去,阿瑪一輩子也不知道她們被抓到這里來。
「總之你先放了我,我會有方法回去的。」阡玉咬咬手指頭。
「你真能自己回中原?」這個天真的小女人,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啊!
阡玉想都沒想的就回嘴,「當然。」當然只有天知道要怎麼回去……她身邊又沒馬又沒駱駝的,難道用兩條腿走回去?不管了!先教他放了她再說,他不放她,什麼都是白說。
「好吧!只要你能自己走出這座山,我就答應放了你。」「真的?只要走出這座山嗎?就這麼簡單?」阡玉抓著他的手臂又叫又跳的,活像他已經答應放了她似的。
「沒錯!」這個女人果然單純得很。要是走出這座山這麼容易,他就不會這樣說了。不過他倒是可以利用這點把她留下來……「那有什麼問題,我馬上走出去給你看!但你可不能反悔喔!我若是走出去,你就得放了我。」說完她馬上轉身就要跑出去。
「不過……若是走不出去,你就得留下來做我的女人。」駱嚴提起唇笑道。
阡玉立即頓住了身子轉身看他。對于他的話,她心里有一點茫然。「你的女人?什麼意思?」「就是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例如燒飯、洗衣之類的。」駱嚴故意把重點略過。反正就算他把真正的意思說了,依她的性子,也一定會答應的。
「喔,就是下女嘛……好!我答應。」反正她一定出得了這座山的。
「這可是你說的喔!到時可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才不能反悔呢!手給我。」阡玉伸出手指。
雖不解她要做什麼,駱嚴還是依她的話把子伸了出去。阡玉抓住他的小指頭,再用她的小手指緊緊的勾住他的。「打勾勾,騙人的是小狗!」駱嚴被她這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他好久沒有玩這種游戲了,在父母都為了抵抗清朝平回亂而身亡後,他就走出了童年,童年對他來說是好遙遠的記憶了……「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出這座山!」「現在是晚上,你好好睡一晚,明天再下去吧!」駱嚴背過身子。
「喔,好。」阡玉臨走時還多看了他一眼。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麼她竟會覺得他的背影很憂傷……一定是她看錯了!該憂傷的人是她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