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台灣東部海岸
五年了!
這五年來,她變了,她不再是以前的玉絳柔,她現在的身份是南主的貼身侍衛,一個為南主專屬的名字——听雨。
而現在站在這里的听雨,是不會讓任何人予以欺凌、踐踏,更不會任人侮辱而不反擊,因為這世上能夠擺布她身心之人,只有她的主人——冷絕。
「小姐,我們來接你回去。」三名煞氣甚重的男子,突然佇立在離听雨五六步之遠。
站在巨岩上的听雨,瞬間旋過身,眸光冷凝地環視他們。
三人被她冷漠的雙眼及唇畔的嘲笑給震愕了下,但隨即恢愎正常。
「小姐,我們是來接你回黑赤幫的。」
「你們找錯對象。」听雨偏頭冷哼,靈眸突然直眺遠處海面。
為何還要來蚤擾她?都過了五年,為何還要提起令她萬分厭惡的人、事、物?
「小姐,我們不可能認錯人,何況幫主及夫人很惦記著您。」三人已就包抄位置。
「滾!」听雨雙眼垂下,嗓音喑啞清冷。
「小姐若是不合作,就恕我們無禮。」語畢,三人同時欺身上前,想以多擊寡地抓她回去交差。
他們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已經窩囊地等那麼久,眼看目標在眼前,當然要趕緊完成任務才是。
「哎呀……呀……」連續的慘叫聲此起彼落,最後結束在一位被直直踢飛的男子口中。
「走!」听雨不屑地背向他們,讓海風洗滌她方才沾染到的污穢。
「是……但夫人有樣東西要我們交給您……」三人狼狽地爬起來,有志一同地退離她這些。
既然明的不行,就來暗;請不動她,就來陰。
「我又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更不認識什麼夫人。」這種爛招數還敢拿出來現,不愧是黑赤幫所教出來的人渣。
「小姐,幫主有令,只要能把你帶回去,缺手缺腳都沒關系。」三人紛紛地掏出手槍,狠狠指著听雨。
看來,赤蛟對于上次所受的教訓,顯然忘得差不多,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地招惹她。為免消息傳到南主耳里,造成事情益發不可收拾,她得盡快收拾這班人才行。
這絕對不是她故意手下留情,而是黑赤幫內……還有一位可憐之人。
瞬間,听雨疾速轉身,在連續四聲槍響後,一切歸于平靜。
只剩浪濤聲及刺骨的寒風呼嘯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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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黑色詭影伴隨著陰暗夜色,隱約倚在落地窗一角。
「是。」听雨態度恭謹地依著熟悉氣息,沉穩地走到他身旁站定。
「明天一早就走。」幽黯狹眸銳利地盯緊她垂下的螓首。
「是!謝謝二少給听雨這次機會。」雖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是南主能隨她前來台灣,已是莫大恩惠。
「嗯,下去吧。」冷絕淡淡地勾起淺笑,一股詭異之色正慢慢伺機而動。
「是。」听雨恭敬地點頭,轉身要退下時,左臂突然被強悍的五指給緊緊扣住,她及時吞下到口的驚痛聲,鎮定地回身低問︰「二少還有事要交代嗎?」箝住她的力道愈來愈緊,她額際不由得冒出一顆顆冷汗。
「好像是你有事沒對我交代。」冷絕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至面前。
「听雨沒有事……」听雨不自然地輕顫。
二少該……該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把頭抬起來說話。」他討厭欺瞞,尤其是她。
听雨猛然一悸,听命地抬起蒼白小臉,眼神堅定地凝視他邪惡冷峻的烏眸。
「真的沒遺漏什麼,嗯?」嘖!從以前就知道她很能忍痛,而且在經過四五年的訓練及他的琢磨後,功力肯定更為高竿。
以至于連他的手都已沾滿她手臂滲透出的血,她照樣可以裝作沒事,繼續睜眼說瞎話。
「沒有。」為克制劇痛的蔓延,听雨只得盯住他俊龐的某一點,然後滿腦子很努力地想他,冀求他能好心地趕快將她支走。
「呵!原來盯著我看,你就會好些是嗎?」冷絕抿著譏諷的魅笑,輕輕地松開她的手臂。
差點痛得喘不過氣來的听雨,不著痕跡地躲藏在陰暗處,以避免臂上的傷口引起南主的注意。
而正被劇痛襲擊的她,竟粗心地沒感覺到他的話中深意。
「去拿條毛巾來!」
「毛巾!」听雨愕然地重復一遍。
「听不懂?」
「是,我馬上去拿。」她不禁暗罵自己的呆滯。
不一會兒,听雨很快便把毛巾拿來,並小心翼翼地要遞給二少。
「替我擦掉。」冷絕把帶血的手掌伸到她眼前,譏誚地冷睨著她瞬間刷白的臉色。
听雨驚愕地渾身僵硬,瞠目直望他沾滿血跡的手掌心,半晌無絲毫反應。
原來二少早就知道她受傷,而她竟再三欺瞞主子。
她真該死!二少最恨別人欺騙,她居然犯下這項嚴重的忌諱。
「杵在那里干嘛?快點!」冷絕陰沉地甩甩手,狀似嫌惡。
「是……是。」被他厭惡的動作給震回神的听雨,卑微的單腳跪地,替他擦拭手中污穢的血。
尊貴的南主是不容許沾染到她一絲一毫的骯髒。
「听雨自知犯下大錯,請二少責罰。」拭完,她不敢起身,垂首等待他的懲罰。
「哦!你是哪里做錯?」冷絕優雅地坐入皮椅,一手支額,一手有規律地輕敲把手,邪惡的利眸睥睨著她。
聞言,听雨更是雙膝跪地,並一字不露地報告在海邊發生的所有細節。
「你想回去?」冷絕瞥了眼她手臂逐漸擴大的血漬。
「不!听雨已不屬于那里。」听雨冷冷地撇清。
「是嗎?」哼!又在說謊。
「是。」
「既然不屬于,又何必對我隱瞞!听雨呀听雨,你的心終究還沒完全擱在本少的身上。」輕扣聲驟然停止。
「听雨從沒忘卻對二少發過的誓言。」她的螓首垂得更低。
「你的忠誠度如何,還有待本少慢慢驗證。」冷絕忽然詭異地笑了笑,冷眼朝她諷刺一瞥。
「听雨向您保證,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她著實後悔不該要求來台灣,造成這難以彌補的過錯。
她根本沒想到黑赤幫會在那里逮她,而且還粗心地被子彈劃過手臂。
「嗯!最好也別讓我看走眼。」撂下莫測高深的語意後,冷絕從容地站起身,繞過跪在地上的她,緩步從黑暗中消失。
「二……」听雨心頭一緊,月兌口喊著。
「嗯——」即將隱沒的黯黑側影,危險地逸出一道長音。
「送二少。」她心底的疑問沒敢提出。
「不要把血留在地上。」冷絕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惡意的輕蔑後,消失無蹤。
「是、是……」听雨趕緊將帶血的毛巾給撕成條狀,並迅速裹住她不停溢血的手臂,等傷口不再流血後,她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不過仍然跪著。
沒有二少的旨意,她不會起身,而且他給的處罰已算是輕微,她應該要感謝他的寬宏大量,但是……他會怎麼處置黑赤幫?
是再次殺入黑赤幫……
呵!你以為你是前任听雨嗎?
南主怎麼可能為你一個小小的廉價女侍做出任何事情來,即使她已經身為皇門之人。
听雨就在這有形的疼痛及無形的自嘲下,跪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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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東主有訊息傳來。」
「拿來!」
冷絕在看過東主傳來的信件後,驀然失笑。
「就依東主的意思去做,南門暫別插手。」
「是。」
既然老大沒事做,就讓他拿黑赤幫來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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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曾受過嚴格的磨練,但在流血過多的情況下,听雨的身子仍然覺得相當吃力。
晨曦的光亮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她幾近透明無色的姿顏,也映照她已呈黑澤的布條上,她仿佛折翼的天使,正獨自懺悔、填補罪惡。
「去端一杯咖啡來。」冷絕極盡無聲地走過她身邊,落座在大皮椅上。
二少原諒她了,听雨蒼白的臉色終于有些血絲。
「是……」听雨沙啞地應聲後,急于站起身,但已無知覺的雙腳偏偏不听使喚,硬是僵住。
她趁二少將目光投射窗外之際,快速以手來支撐桌角,但在移動雙腳時,劇烈的痛麻感突然侵襲她的知覺,她猛然咬住牙齒,以止住到口的聲吟,但身軀卻不敵虛軟而癱倒在地。
「怎麼,坐在地上跟我耍賴?」冷絕將視線調回她身上,訕然的冷語瞬間竄入她冰寒顫抖的心。
「請二少恕罪……听雨馬上去。」她不能再被二少誤解。
听雨憑借堅強的意志力,踉蹌地站起身,跌撞地步出房門,才一轉進餐室,她就頹然地靠在門邊猛喘氣。
接著,她屏住紊亂的氣息,抑制昏沉的意識,熟稔但不穩地泡起咖啡,即便雙手被熱水燙了好幾次,她也不甚在意。
只要二少能喝下它,多燙幾次都沒關系。
泡好後,她顫抖著雙手端著咖啡走進來。
「二少,請用。」听雨趕緊將咖啡放在他面前。
「你要給誰喝?」冷絕斜睨只剩一半的咖啡,其余大半都因為她過于抖動的雙手,而濺到杯盤上。
「對不起,我馬上重泡……」逐漸迷離的意識又突然乍醒,听雨氣虛地道歉,沉重地邁出步伐。
該死,她連杯咖啡都泡不好。
「不用了。」冷絕不經意地掠過她雙手的紅腫,突然厭惡地揮手。
他臉上的憎惡,瞬間令她背脊起了寒意,意識愈加迷離,但為不讓自己無能的在他面前倒下,她遂艱難地道︰「二少,听雨再去端杯茶……來……」
「下去!」冷峻的邪龐在凝視快昏厥的她,大發慈悲地饒過她這一回。
「謝謝……二少。」接到赦令,听雨隨即拖著委靡的身子離去。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瞞本少!
冷絕不期然地勾起格外刺眼的淡淡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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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沒及時處理,又經外力扭傷,所以傷勢急遽惡化,必須要觀察數天才行。」
「二少,是要照行程返回美國,還是……」
「過幾天……」
朦朧中,模糊的談話聲飄入她耳里。
而那股難忘的熾焰氣息好似在吸取她寒冷的低溫,致使她掙扎地要月兌離迷蒙,以期能窩進這股令她痴迷的懷抱當中。
听雨使勁睜開眼簾,混沌的視線四處梭巡她依戀的來源。
驀然,她對上一雙盛滿冷冽斥責的鷹眸。
她猛地閉眼怞離先前的迷惑,再度睜開時,眼里已然沉靜無惑,她趕緊想起身,卻失敗了。
「別亂動,我可不想在這里待太久。」冷絕冷笑著。
「對不……起……是听雨無用,誤了二少的時間。」听雨愧疚地縮起肩頭。
「你的特訓顯然不夠,不但輕易中槍,就連這等小傷口也可以把你打倒,以你這般情況來看,似乎不太適合听雨的位置。」冷絕雙手環胸地傲視她乍然驚愕的雪白容顏。
「二少、二少……我絕對沒問題……我們可以立刻回美國……」听雨慌張地硬要爬起身,卻狼狽地跌落床下。
「別緊張,我目前還不會撤下你。」游戲才進行一半而已。
他傾身揪住同她臉色一樣蒼白的衣領,猛然提起並不甚溫柔的丟她上床。
听雨捂住被撞痛的手臂,不自覺聲吟出聲,但在察覺兩道陰鷙的眸光正瞪視她時,硬生生頓住。
「是听雨疏忽,請二少責罰!」
「住口!本少這二天都听煩了。」他邪佞地哼了聲。
「是……是听雨的錯……」
「嗯!」陰黯的臉色悠悠轉冷。
欲答的自責瞬間停住,听雨凝住心神,垂首而不再言語。
「躺下!」都已經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還逞強地僵挺住。
「是。」在听見南主有意要免去她的職位後,她現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她直挺挺地躺下,動也不動一下,不禁讓冷絕產生難以理解的郁氣。
「既然那麼听話,就把衣服給我月兌掉,讓我仔細地瞧瞧你的傷口。」硬起冷厲的線條,他邪惡地掃向突然一顫的嬌軀。
幾乎連一點遲疑的想法都沒有,听雨隨即月兌下單薄罩衫,只著內衣的雪白胴體立刻映入他半眯的詭眸里,在她要月兌去胸衣時,雖有片刻停頓,仍是馬上解開,美麗豐潤的雙侞躍然攤在他炙熱的眸光下。
「好了。」當她要褪去僅剩的束縛時,冷絕放她一馬。
听雨的身子已繃得死緊,幸虧他及時喊停,不然定會斷弦,不過她幾近赤果的身子也足以教她自慚形穢,生怕這不干淨的身子會玷污到二少的眼。
冷絕的灼光悄然巡視她曼妙玲瓏的曲線,直到游移到她小月復時,倏地一冷。
「你不會在十六、七歲就生過孩子吧?」冷絕銳利地盯視她月復中一條極淺但猙獰的疤痕。
他發現了!
「沒……有。」听雨突然劇烈顫抖。
「還是無聊到自己割著好玩!」
她不想講……真的不想跟他講……
听雨此刻方寸大亂,不堪回首的陰影侵蝕她的心,刺得她千瘡百孔,她整個人宛如陷入無底的黑暗泥淖,垂死掙扎。
「把衣服穿回去!」一抹復雜難解的憤怒稍縱即逝,冷絕突然沉下臉貼近她。
听雨被他的暴喝聲給震醒,當她慌亂的抬起眼,他那幾近殘邪的眼令她潛意識地畏怯、輕瑟。
「二……少……听雨失態,請二少原……」
「我叫你把衣服穿回去!」冷絕邪惡地扣緊她下顎,令她嬌美的臉蛋瞬間扭曲變形。
雖然下顎幾乎要被他捏碎,听雨猶不敢喊痛,只能承受。
「這二天都別讓我看到你。」他冷冽地松開手中一臉痛苦的紅顏,爾後又陰森地瞥了眼她月復部狹長的疤痕。
听雨驟然拿起衣服遮月復,其動作之快,讓冷絕逸出神秘莫測的戲謔笑容。
「可是誰來……服侍二少……」過多的沖擊已然讓她無法負荷,但她仍是想隨身伺候他。
「以你這副樣子,是要本少反過來服侍你嗎?」他唇角的狎笑、銳眸的冷肆,凍結她一絲絲奢求。
二少說得對,她現在連手都舉不起來,還想做什麼?
「以後別再給我弄出什麼傷口出來。」哼!為她這點小傷,還得勞師動眾。
「是……是。」
幸好二少沒有再提起遣走她的話,不然她會恨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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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
「混帳!捉一個賤丫頭,就折損掉三人。」赤蛟一巴掌甩過去。
「幫主,小姐好像完全變了。」
「是多出幾只手,還是多長幾個角。」一旦將她抓回盤問,就可以了解皇門內部的情形,對他的復仇之路可有相當大的助益。
「是小姐親自干掉他們三人的。」
「喔?」難道賤丫頭被皇門教過?
「而且是一槍斃命。」
「多派幾個人手去。」小雜種再如何變身,也成不了氣候。
「幫主,要不請夫人出面?」
「混帳!」赤蛟又甩他一掌,「不準透露給夫人知道,快去辦。」
「是、是。」
他按兵不動了五年,就是在等待適當的良機出現,而到那時,他務必將皇門一網打盡,定要叫他們後悔莫及,趴在地上求他赤蛟。
他獰笑地將目光轉投窗外的樹蔭下、一臉極至滄桑的婦人身上後,笑得益發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