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會挑時候!」
一打開門,段臣風連看也不看門外的身影,就逕自往客廳里走。
「听你這口氣,怎麼了?正‘忙著’?」嚴寬看著他身下的浴巾,眼底閃過曖昧。
「我沒有你那麼多精力!」段臣風忍不住啐他一句。「說吧,什麼事?」
「特地來找你出去喝杯酒!」嚴寬逕自在他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坐下。
「要酒,我這里就有,不收錢!」說著,段臣風就要起身走向吧台。
「一個人酒有什麼意思?有女人陪,酒才香醇。」
「我沒興趣!」他清楚嚴寬熱中此道,但他不!
喝了口段臣風遞給他的威士忌,嚴寬語帶埋怨的數落起來。
「真不是我愛說,你這樣子哪像男人?在商場上哪個人不逢場作戲?女人嘛!玩一玩、解解悶,你何必看得那麼認真?」
「要我陪你去喝酒可以,明天你也到健身俱樂部入會,天天陪我打球——」
話還沒說完,嚴寬已經一迭聲的嚷了起來。
「算了、算了!我只喜歡床上運動,其他的一概免了!」
「我們各有所好,何必勉強?」段臣風逕自轉身往臥房走。「我穿件衣服!」
嚴寬端著酒杯,一個人無聊的在屋子里到處晃著,卻不經意瞥見視听室里有個漂亮的女人,霎時,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正打算發揮擅長的措艷功夫,身後就來段臣風的腳步聲。
「你的女朋友?」
他眯著眼欣賞她亮麗耀眼的臉蛋、玲瓏有致的身段,以及一只裹著石膏,顯得格格不入的腳。
「不!只是鄰居。」順著他的目光,段臣風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鄰居?」嚴寬立刻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我怎麼從來沒踫過長得這麼漂亮,還會來替人打掃房子的鄰居?」
「信不信由你!」
「她叫什麼名字?」
依段臣風對嚴寬的了解,當他開口問女人的名字,就表示他又看上了新獵物。
「花惜音。」半晌,段臣風才勉強吐出一句。
「她叫花惜音?」嚴寬勾起一抹垂涎的笑容。「名字跟人一樣漂亮。」
段臣風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卻是個事實。
她美麗成熟,像朵嬌艷、令人炫目的玫瑰,每個經過的人莫不想一親芳澤。
「你最好當心點,她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段臣風警告他。
「無妨!」嚴寬滿不在乎的一笑。「她陪我玩幾個月,我付出一點錢,這很公平!」
看著嚴寬眼底,那抹勢在必得的企圖,段臣風心頭竟有種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她不適合你!」段臣風聲音異常緊繃。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花惜音這個拜金女!
她拜金、虛榮、勢利,還懶散得要命,是個足以讓男人退避三舍,不折不扣的惡女!
「怎麼?你也對她有意思?」嚴寬遽然轉頭看他,像是洞悉了什麼。
「你想太多了!」段臣風冷著臉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拜金女!」
聞言,嚴寬開懷的笑了。
「好兄弟!」他拍拍段臣風的肩。「就因為這一點,我才會跟你那麼投契!」
段臣風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可不是!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听著他熟悉的宣示,段臣風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懶得再跟他多解釋什麼,逕白走到吧台邊替自己倒了杯酒,孰料嚴寬卻沒有跟過來,反倒走進了視听室。
正心不在焉收拾一地狼借的花惜音,听到身後的腳步聲,準備回頭吼上兩句,一定楮,發現眼前一個俊美男子,正對她綻放著迷人的微笑。
「嗨,你好!」
「你……你好!」
花惜音對英俊的男人,向來最沒有抵抗力,一時之司她除了結巴、傻笑外,完全忘了如何反應。
男人有著張相當俊美的臉孔,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更是襯托得男人格外耀眼炫目。
「我是——」
「你該走了!」
段臣風毫無預兆遽然將他拉出門,不容拒絕的往門外推。
「別在我家里追女人!」這是借口嗎?他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
嚴寬沒有多說什麼,倒也干脆的對段臣風擺擺手,就瀟灑的走出門。
依照段臣風對他的了解,一旦被他看上女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弄上手。
花惜音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連三魂七魄也幾乎被勾走了,直到她驀然想起他的身分——
花惜音丟下手上的片子,不顧腳上的傷,激動的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他。
「你說!嚴寬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會認識他?他會不會再來?」
「你認識嚴寬?」段臣風的眉頭緊緊揪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嚴氏集團總裁,誰不知道?」冷哼一聲,花惜音再度霸道的逼問道︰「你快說!嚴寬到底跟你是什麼關系?」
「朋友!」段臣風不想透露太多。「這是他的房子!」
「什麼?這間公寓就是嚴寬的?」
花惜音的美眸,頓時煥發著夢幻的光彩。
她花惜音何其幸運,剛蒙受過總裁撫慰眷顧,緊接著又遇見嚴氏集團的總裁,對她微笑示好——
「嚴寬已經有末婚妻了,你的拜金算盤別打到人家身上!」
一桶冷水狠狠澆得她背脊發涼。
「我當然知道!」花惜音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瞪著他。「不過,你沒看見他看我的時候,眼底那抹饑渴得,像是想把我吃掉的表情嗎?」
段臣風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嚴寬看到女人,總是這種樣子。
「別太一廂情願了!」
他面無表情丟下一句話,就逕自走進視听室自己動手收拾。
「你等著瞧吧!」
對她花惜音來說,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
一反往常的,段臣風竟沒有回上幾句譏諷,只是平靜的吐出一句。
「你可以回去了!」
「段臣風,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鄰居一場,這回你可要我,下次他再來時,你一定要通知我,拜托、拜托!」
為了這個大財神爺,花惜音諂媚得不得了。
「若以後我有幸嫁進豪門,一定會包個大紅包答謝你!」
看著她眼底那抹煥發的光彩,段臣風實在不是滋味,而剩下的,就是心頭擰成一團,理不著頭緒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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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寬就是嚴寬,不愧是獵艷高手,出手快、準、狠,不到兩天時間,已經見他瀟灑的身影,在花惜音家門走進走出。
他來得很勤,每次出現總是一身筆挺西裝、手里一大束昂貴的玫瑰——這是他追女人慣常的手段。
雖然段臣風壓根懶得去理,這對各有所圖的男女,怎麼發展——
但不知怎麼的,他卻總會不經意目睹,兩人開心親密相偕離去的身影,也總會莫名听到深夜越過門前,宛如跳舞般輕快愉悅的回家腳步聲。
看得出來,嚴寬追求攻勢頗為密集,自從花惜音這星期拆了石膏,每天下班後,幾乎難得幾天準時回到家。
少了可怕走音的歌聲、聒噪不休的講電話聲響,向來吵鬧難得一刻安靜的隔壁公寓,一旦沉寂下來,他莫名的竟有些不習慣。
深夜之際,偌大的公寓了無聲息,段臣風再次失眠了。
在大床上輾轉反側,直到熟悉的高跟鞋聲在長廊一頭響起,輕快的節奏,像是一下下敲在他心坎上。
清脆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他的門前,段臣風心里再度陷入了掙扎。
嚴寬雖然是他的朋友,但他也清楚明白他有多花心。
基于鄰居情誼,他有義務好心去提醒她——他這麼告訴自己。
終于,在腳步聲即將越過門前,他遽然一躍起身,大步跨向大門,一把拉開。
心情格外愉快的邊哼著歌,準備低頭從皮包里,找尋鑰匙的花惜音,被這毫無預兆打開的大門,給嚇了一大跳。
「回來了?」他的俊臉半隱在黑暗中,一雙黑眸格外深邃。
「你半夜不睡覺干什麼啦?!嚇死人了!」花惜音又驚又怒的吼道。
段臣風沒有開口,只是用一雙仿佛想將她看穿的犀利眸子,在她臉上尋找肆意狂歡後的痕跡。
她的神采飛揚、眉眼洋溢著幸福快樂的光采,笑容燦爛得宛如提早在黑夜里綻放的太陽。
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美麗且令人怦然心動,而他竟會為了這個一逕陶醉其中的拜金女擔心,害怕她會受傷?
「你又跟嚴寬出去?」他眼底有抹閃閃爍爍的光芒,令人看不真切。
「沒錯!」花惜音眼底流露著驕傲,笑容像在炫耀著自己無人能抗拒的魅力。
「你愛上了他?」緊緊凝視她的眸,深邃得幾乎看穿她。
「他是個又帥又多金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忍不住被他吸引!」
她迷醉的閉起眼。一想起今晚在高級餐廳里,那浪漫的氣氛,他專注深情的凝視,以及甜膩得幾乎快讓人醺醉的甜言蜜語,她還是深深陶醉不已。
看著她一副深陷其中的陶醉表情,段臣風終究忍不住開口了。
「我得提醒你,嚴寬是個從不講真心的男人,小心被他騙了!」
再怎麼說他們也算朋友一場,基于道義,他有義務提醒她。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花惜音不領情的臭著臉。
這個女人不但拜金,還任性得要命,嚴寬的態度擺明了就是只想玩玩,她還傻呼呼的一逕陶醉其中,他迫不及待想看她自作自受。
「別愛上那個男人,他只會讓你遍體鱗傷!」
不想再多說,段臣風丟下一句話,就想轉身進門。
「他說他愛我,他會跟他末婚妻分手!」
背後突然傳來花惜音理直氣壯的宣告。
毫無預兆的,段臣風的心緊怞了下,然而轉身面對她的俊臉,卻平靜得仿佛不曾掀過一絲波瀾。
「你都幾歲了?還會相信一個愛情浪子的花言巧語?!」
那麼俊美的相貌、真心的迷人笑容,怎麼可能會是假的?花惜音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該不會是在嫉妒,見不得我好吧?」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他干嘛老在旁邊講風涼話,阻止她眼前的豪門之路?
「我不想批評任何人,我只想提醒你,最好睜大眼。」
正在熱頭上的花惜音,哪听得進去,為了氣他,她故意高舉蔥白的手,滿足的嘆息道︰「你看,嚴寬還送給我這麼大的一顆鑽戒,你給得起嗎?」
在燈光下的碩大鑽戒,閃耀著令人刺眼的光芒。
他很清楚,這是嚴寬追女人的手段,鮮花、高級的餐廳、昂賣的禮物,然後就是上床,玩膩後毫不留戀的立刻一腳踢開。
他是個令人敬佩的對手,也是個談得來的好友,但在感情上,卻絕對是個從不認真的公子。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你最好不要對不起朋友——段臣風想起了嚴寬的警告。
這個傻女人!
都幾歲了?還會相信這種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謊言?
看似搶錢算盤打得精,實則卻單純得連險惡的人心也看不透,就算被騙,也是活該!
他緩緩轉身就要進門,然而背對著她身影,頓時停下腳步。
「你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會送昂貴的東西給女人?」
「為什麼?」花惜音狐疑的盯著他平靜的背影。
「因為他給不起真心!」
在花惜音驀然大張的清澈眸底,投映出一扇緩緩隔絕彼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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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音捧著一大束昂貴的紫玫瑰,踩著輕飄的腳步,邊哼著歌步回公寓。
段臣風的一番警告,令花惜音著實不安了一個晚上。
但第二天,面對嚴寬誠摯深情的眼神、溫柔堅定的誓言,段臣風的話馬上從她腦海消失的一千二淨。
每天,地依然開開心心的出門約會,心滿意足的捧著一束又一束的鮮花,以及數不清的昂貴禮物回家。
當然,最讓地心動的,不只是嚴寬的英俊多金,而是女人都渴望得到的殷殷關懷與溫柔呵護。
她相信自己已經真正獲得真愛,在這種濃烈的愛情氣氛下,她整個人已經被迷得暈陶陶。
經過段臣風的門前,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忍不住靠在門上,側耳傾听里頭的動靜。
里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看來,他應該還沒有回家。
花惜音,這個不只會壞事,還老愛嘲諷、潑人冷水的程咬金,你干嘛去關心他回家了沒有——花惜音暗罵自己道。
她正準備開門進屋,卻不經意听到樓梯問,傳來隱隱的啜泣聲。
渾身竄過一陣陰森涼意,俗話常說「惡人沒膽」,就是花惜音最貼切的寫照。
她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走向樓梯間,只敢掀開一條眼縫往樓梯間一探——
只見不是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鬼怪,而是一向笑口常開的余倩,正哭得一臉眼淚鼻涕坐在樓梯邊。
「余小姐,拜托你!這麼晚了別坐在這里哭,真的會嚇死人!」
氣一松,花惜音隨即拍著胸脯埋怨道。
掛著眼淚抬頭瞥她一眼,余倩繼續低頭自顧自的哭。
「你怎麼啦?」花惜音狐疑的瞅著她。
「我……我的描不見了……」余倩怞怞噎噎的說道。
「唉呀,不過是一只貓嘛,丟了再去買就好了。」
沒想到花惜音的話,不但沒有半點安慰效果,卻反倒讓余倩悲從中來,哭得更慘烈了。
「布希已經陪伴我……好多年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不會了解的……」
看她哭得淒楚的模樣,花惜音竟也莫名覺得鼻子酸酸的,難受得要命。
「別哭了,我去幫你找回來!」花惜音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的嗎?」余倩的雙眼頓時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這附近我都找遍了,你怎麼可能找得到……我的布希……」說著,眼淚宛水龍頭般又涌了出來。
「我說了會幫你找回來,就會把貓帶回來!」
「那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一路哭哭啼啼只會干擾我,你回家等消息吧!」花惜音不耐的蹙眉道。
「花小姐,謝謝你!」沒想到,花惜音是這麼個面冷心熱的好人。
「算了、算了,我最受不了有人哭了,我可不希望一
整晚,都被你吵得不得安寧!」花惜音佯裝一臉不耐的擺擺手。
「先幫我拿著!」把花交給余倩,花惜音提著香奈兒皮包起身,便踩著高跟鞋喀噠、喀噠下樓去了。
踏出公寓大門,一陣颼颼冷風遽然朝她襲來,花惜音狠狠打了個大噴嚏,開始有點後悔自己一時心情太好,才會答應半夜出來替人找貓這種蠢事!
現在只好趕緊把那只、認不得路回家的蠢貓找出來,趕緊回家窩棉被去。
「布希、布希你在哪兒——」她一路往公寓旁的小公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