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之下,當天夜晚,楚若水偷偷離開了衛王府。
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只帶了幾件來時的簡單衣物離開,輕巧得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有發現。
始終處心積慮想趕她出王府的衛烜風,一得知她竟趁夜逃出府的事後,竟然震驚、錯愕得幾乎無法思考。
她走了?!
剎那的錯愕與空白,掏空了他所有的思緒。
之前他竭盡所能、無所不用其極的使計想趕走她,如今她終于離開王府,這不正順遂了他的意,怎麼他的胸口會莫名的怞痛起來,整個人難受得幾乎發狂?
怎麼回事——有誰能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衛烜風的面前,沒有他的準許,沒有人能這麼狂妄的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他勉強替自己找到了借口!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為什麼離開?只是,一大早,得知楚若水離開的消息,衛夫人就馬上趕到風閣了解原委,坐立不安的模樣比誰都還要緊張。
「這水兒究竟是怎麼了,怎會不告而別,就這麼走了呢?」水兒可是她最中意的丫環,原本還打算給她當媳婦的,這下一切心血都泡湯了。
「娘,我看,水兒的個性絕不是那種忘信背義的人,肯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忍無可忍之下,才會私自離府的。」
向來維護楚若水的桑心,也不時以冷眼瞟向衛烜風,忍不住暗喻道。
「受了委屈?別說我對這丫頭推心置月復的,怎還會有人給她委屈受呢?」衛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這天底下就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就特別喜歡折磨人,給人委屈受哪!」桑心意有所指的瞟著衛烜風暗喻道。
「我看你們都別瞎猜,或許水兒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趕明兒個我就托人找去,你們就別擔心了。」
一旁的衛天雲見兩人憂心伸伸的模樣,忍不住出口安慰道。
說起水兒這個極討她喜歡的丫頭,就這麼一聲不響的突然走了,衛夫人可有滿肚子掩不住的惆悵了。
「唉!水兒這丫頭可是我特意請人在城里找來的姑娘,原先巴望著她能給風兒這孩子當媳婦兒,好定定玩性,雖然我是自私了些,始終瞞著水丫頭跟風兒,沒把實情告訴他們,但一心盼的,還不就是風兒這渾小子能趕快找個好姑娘定下來,可如今——唉!」
衛夫人看了看始終冷著臉、不言不語的衛烜風,又看看大門忍不住又嘆了口大氣。
聞言,衛烜風震驚的遽然抬起頭,望向衛夫人。
原來——水兒是真的不知情,而不是如同他所想的,是與他娘串謀,意圖設計、欺耍他!
他怔然望著他娘難掩悵然的臉龐,失神了好一會兒,直到另一股因楚若水不告而別的憤怒,熊熊升起。
就算是她沒有與他娘串謀設計他,但她貪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卻是事實。
雖然府中上下全都不知她的去向,但衛烜風清楚的知道,急欲攀上榮華富貴的她定是去了丞相府,
衛烜風暗自對自己起誓,他定會抓回她,然後狠狠的折磨她,再把她關進鐵籠子里,落上好幾大把鋼鎖,看她敢不敢再如此視他如無物的自由來去?
「風兒,你倒是說句話啊!水兒好歹也是侍候你的丫頭,人家不常說,見面三分情嗎?更何況水兒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你也該說句話呀!」見兒子始終冷漠不語,衛夫人不滿的嘀咕起來了。
「無論她躲到哪兒,我都會把她抓回來的。」他自牙縫里擠出話來。
他的話,讓一旁的三人,話聲戛然而止,錯愕不已的瞪著他看。
眼前這個一臉憤恨不甘,真的是那個向來游戲人間,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衛烜風嗎?
無視于一旁幾人錯愕的表情,衛烜風瞪著門外,心中已暗自起誓。
天底下沒有人敢背叛他衛烜風,而給了她一次機會,並不代表他還會再任由她放肆第二次。
無論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揪出來——不擇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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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靜寂、冷風蕭瑟的冬夜,陣陣的冷風將紙窗吹得吱嘎作響,卻也刮得端坐房內的楚若水,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身著一身單薄的薄紗衫裙的楚若水,惶然不安的不時望向緊閉的大門,一手也不時模模藏在腰間的短刃,確定它還安好無恙的放在腰間。
今天,她定要為她爹、以及分崩離散的楚家報仇!
自從昨天在府中驚見害慘她一家的劊子手冷群後,她的心情就始終無法平靜,每每一閉上眼,就會見到他爹頹然、蒼老的模樣,以及她娘愁苦落淚的臉龐。
一整個晚上!她輾轉反側始終無法成眠,自小她便是被爹娘捧在掌心上的千金小姐,除了比一般深閨千金還略懂的琴棋書畫外,她根本不知人間疾苦。
直到了心排除異己的冷群,一步步的在皇上面前說盡她爹的讒言,從她爹緊鎖著眉頭、抑郁不展,一直到事發那日,她楚家偌大的府邸被抄得精光、奴僕散盡,她跟爹娘三人就這麼一無所有的流落街頭。
也是在事後,她才終于知道,冷群在朝中積極排除異己、鞏固勢力,在朝幾年已從一名小小的左司郎中當上了丞相之位,為人好佞冷血、心機深沉,且生活可說是酒池肉林、荒瀅無道。
她從不為自己坎坷的境遇感到委屈,卻只是為了她爹娘平白所遭受的冤屈與苦難抱不平。
于是她狠下決定要以獻身為名接近冷群,好伺機殺了他,除了平復她爹娘所受的冤苦,也為百姓除一大害。
從昨天他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冷群對她極有興趣,所以她昨晚連夜收拾了簡單的包袱,便匆匆逃離了衛王府。
坐在丞相府的廊檐下一夜,一大早,她請開門的侍衛代為傳達要見冷群,不多時,便被冷群以慎重的迎賓之禮迎入大廳。
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冷群在听聞她自願獻身侍候,他那貪婪色欲的眼神。而休息了大半天,傍晚在一群女侍一番仔細的沐浴淨身後,換上這身顯然是冷群準備的薄衫,坐在這房內等著他的「臨幸」。
坐在這富麗堂皇、奢華講究的房間內,楚若水的心始終七上八下,緊握著短刀的手不住直發軟,忍不住想起了衛烜風。
他一定已經發現她逃走了吧?
他會有何反應呢?憤怒、不甘,還是無動于衷?
一想起衛烜風那張始終掛著抹懶洋洋笑意的俊臉,她的心頭就忍不住一陣緊怞。
她的身子沒給他,如今卻極有可能會被這個冷群給奪走,她不後悔,卻有著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心痛與不甘。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身後踫的一聲,門被粗暴的踢開了,她渾身一陣僵硬,懷著慷慨就義的決心,揚起一抹牽強的笑迅速轉過頭,卻發現竟不是預期中的那張深沉臉孔,而是——
「就一個為了攀龍附鳳而私自離府的丫環來說,你的表現還真是該死的鎮定!」
他沒料錯,她果然在這里!
衛烜風站在門邊陰郁的瞪著她,渾身暴怒、肅殺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二少爺!」她愕然驚呼道。
衛烜風不語,卻只是陰驚的緊盯著她身上那件,幾乎什麼也遮掩不住的薄紗衣衫,憤恨的眼神灼烈得仿佛能穿透衣衫。
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竟然連身子都願意任那老狐狸糟蹋,甚至為他穿上這身足以令男人血脈僨張的衣裳。
「您是怎麼進來的?」楚若水愕然的望向大門,結結巴巴的問道。
今早她來到丞相府外,大門與府邸四周嚴密的守衛,她可是親眼見識到的,憑他一派斯文的舉止,又是如何進得了丞相府,還能不驚動任何人?
向來只把他當作是個風流浪蕩富家大少的她,顯然是太小看他了!
「若你以為我衛烜風就只有尋花問柳這麼點能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眯起眼,恨恨的咬牙道。
天底下沒有人能從他手里奪走屬于他的東西!
雖然城中之人皆將他當成浪蕩子,但卻鮮少人知道,他也是自小同大哥練武一段時日,他要進入這只有幾名小小侍衛看門的丞相府,可說是輕而易舉。
「您就這樣闖進府,冷群他——」
將她的擔心誤認為是維護冷群,衛烜風頓時失去了控制,他暴怒的一把鉗住她的下巴。
「打從我衛烜風出生至今,沒有人敢給我這種侮辱,而你是第一個。」
楚若水又痛又驚,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二少爺,我私自離開王府是不得已的,至于夫人給的那一百兩銀子,我一定會設法還——」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那區區一百兩銀子嗎?」衛烜風失控的嘶吼道,額際暴露的青筋看來好不駭人。
「既不為銀子,那——二少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楚若水噙著淚水,恐懼的問道。
為了什麼而來?這——
她的話頓時讓他竟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以對。
一天來他寢食難安、既憤怒而又焦急的情緒,簡直沒一刻平靜,腦中浮現的全是她的一顰一笑,更是她的安危與否,這些他從未有過的情緒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種悵然若失、驚驚惶惶的感覺簡直是該死的糟透了,就像是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給搶走似的——
然而「愛」這個陡然自心頭冒起的字眼,卻讓他猛然一驚。
瞧他給這小丫環給搞得神智不清到什麼程度?
向來浪蕩不羈、風流成性的衛二少,竟然會有愛情這種荒謬的念頭,不!他衛煩風是個游戲人間的浪蕩子,怎會被情愛這種腐朽不堪的東西給迷惑了心智?
他這一連串的失常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東西一聲不響的背著他跑了,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種侮辱。
對!他只是前來討回他所受的侮辱與公道罷了,衛烜風勉強找到個借口這麼告訴自己。
「你是我衛烜風的東西,而我的東西絕不允許逃離我的掌握!」他陰鷙的宣示道。
原來——他來只是為了宣示他的所有權,並不是為了擔心她啊!
霎時,一股揪人心腸的痛楚在胸臆間蔓延開來,幾乎惹出她的淚水。
她早該知道對于她,他有的只是輕蔑與嫌惡,她又怎會傻得對他仍存有不該有的妄想與情悖呢?
「二少爺,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跟您回去。」楚若水強忍心痛,一步步的往後退。
「從沒有人敢對我說聲‘不’!」他眯起眼,帶著一身危險的氣息步步逼近她。
看來,他錯估了她!
一個看來柔弱膽怯的小丫環,竟然會有這種不顧一切的勇氣與堅決。
但,她也料錯了他的決心,今天,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走,任誰也阻止不了他,他只知道,他要定了這個女人,就算是得將她禁錮成禁蠻,他也毫不猶豫。
楚若水看著他一步步逼近的高大身軀,狠下心扯開喉嚨就要放聲大叫。
「救——」
孰料才一張口,一個迅速又毫不留情的掌刀,即迅速劈向她的後頸。
楚若水在陷入昏迷前,看到的是他俊臉上緩緩揚起,令人心驚的邪氣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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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軟禁了!
衛王府的「風閣」里,平時總是鶯聲燕語、絲竹舞樂聲終日不斷,而今,卻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
「放我出去,你不能這樣關住我!」楚若水拍打著被鐵鏈緊鎖的房門,哭求道。
她要出去,也必須出去!
她的爹娘還在城郊外的破草屋中苦著、病著,她身為楚家唯一的女兒,怎能任由害慘她一家的劊子手逍遙法外,而絲毫無能為力的關在這?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一想到這,她的哭喊也就益加的哀切了!
而此時,在風閣的另一頭,一名臉色陰沉緊繃的男子,正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耳中听到的淨是該死的令人揪心的悲愴哭喊。
一干在旁伺候的僕人無不小心翼翼,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唯恐惹惱了怒氣仿佛隨時會爆發的主子。
然而在不遠處的「昊陽閣」里的衛昊陽,可就沒這麼好的耐性了,一整個早上,他幾乎被這哭喊給逼瘋。
用不著說,他知道定又是水兒那倒霉的丫環又慘遭二哥惡整了,可是,再怎麼看她不順眼,也不該吵得旁人不得安寧吧!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天,沒想到二哥簡直是吃飽了撐著,昨晚趁著眾人不注意,竟然又把好不容易解除的麻煩給帶回府中來。
冷著臉,衛昊陽忿忿的的踩著氣悶的腳步,毫不客氣地踹門而入。
「二哥,算我拜托你,能不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兩天?!你若真看她不順眼,就別帶她回來嘛!要不,我就算是做善事,替你把她給趕出府——」
「誰也不許帶走她!」一聲狂暴、激烈的大吼遽然嚇著了兩人。
「我只是說說,你也用不著氣成這個樣兒。」衛昊陽悻悻然的撇了撇嘴。
「我心情不好。」衛烜風苦惱的柔著眉心低嚷道。
「用不著你說,全府上下光看你這臉色就知道了!」衛昊陽挑了挑眉,又繼續說道。
「不過我說二哥,你近來也真是挺不對勁!一下子處心積慮要趕人家走,一下卻又莫名其妙的把人給關起來,真不知你那顆給女人糟蹋得亂七八糟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衛昊陽瞥了眼他陰郁的臉色,忍不住直嘀咕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衛烜風語氣不善的吼道。
「要不是你那丫環吵得讓人不得安寧,我才懶得來這兒自討沒趣!」
冷冷的拋下一句話,衛昊陽便轉身離去,然而才走到門邊,他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說真的!你跟大哥如今這副模樣,真是丟光了我的臉。」
起碼他們三兄弟也曾是意氣風發,讓人聞之色變的惡三少,但如今,冷酷的大哥成了個侍妻殷勤,令人看了就搖頭的軟腳蝦,而向來狡獪、邪佞的二哥更變成了個陰陽怪氣的悶葫蘆,看得他心頭只有說不出的惱火。
有了兩位兄長的慘痛教訓,他衛昊陽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跟女人這種令人厭惡的動物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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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仿佛遭人遺棄的楚若水,嗓子哭喊得幾乎啞了,一直到日暮之際,衛烜風才終于出現。
「二少爺,求您放我走好嗎?」
一見他修長的高大身影出現,她便忙不迭的跪在他腳邊哀求道。
吃過冷群的虧,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要是讓位高權重的冷群知道她是被衛烜風給帶走了,肯定憤怒得不得了,說不定還會懷恨報復,對他不利,她不能害了他。
「好讓你到冷群那去替他暖床,享盡榮華富貴?」衛烜風繃著臉,惡意的譏諷道。
他的話讓她的臉難堪的驀然刷白,怔忡好半晌,她才終于緩緩啟口。
「沒錯!」
「你——」他眼中的怒焰再度猛烈燃起。「你休想自我身邊逃開,就算我對你厭膩了,也絕不會這麼輕易放你走,這輩子,你注定是我衛烜風的禁臠!」他緊捏著她精致的下巴,惡狠狠的吼道。
沒有人能如此輕易踐踏他的尊嚴,尤其是她!
天底下只有他衛烜風玩膩、不要的女人,絕沒有自他身邊逃開的女人,即便是個小丫環也一樣。
「求您放過我!」她微弱的哀求道。
「不可能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樣會把你抓回來。」他咬著牙,宣示般的一字一句說道。
怔怔的看著他俊美、狂傲的臉孔許久,楚若水不禁踉蹌了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緩緩回過神來,而後驟下決心的抬起微顫的縴手,一一的解開胸前的盤扣,任白衣衫一件件的自身上滑落。
衛烜風的黑眸凜然一眯,看著她毫不遮掩的潔白縴細身子,絕美的臉龐上滿淒楚的淚,看來聖潔卻又——如此美麗!
「我願意用我的身子作為交換——只求您能放我自由!」
難道在她眼中他竟是這般可憎?她竟然不惜用身子交換她的自由引
他猶記得,她曾經在他的掠奪下,倉皇而脆弱的流淚,如今,竟為了逃離他的身邊,不惜以貞躁換取?!
她可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又決然的多令人心痛?
但她以為他會就此退卻、會心軟?不!她錯了,他衛烜風的心是冷的。
「自動送上門的美食,我衛烜風是不會拒絕的。」
他刻意忽略胸口那陣揪心的痛楚,掛著抹輕挑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她,而後霸氣的一把攬住她縴細得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斷的縴腰,讓她曼妙的身子緊貼住自己。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光果的肌膚上,引起她一陣莫名的戰栗,他眼底赤果果毫不掩飾的,也同樣引起她的心一陣狂跳。
「就一名小丫環來說,你長得還算不差,也勉強能引起男人的興趣。」
噙著抹邪氣的笑,他以掌背輕撫她絕美細女敕的臉龐,而後以幾乎將人逼瘋的緩慢,一路沿著她的頸項往下滑,緩緩往她堅挺的酥胸逼近。
「你好像抖得很厲害,怎麼?害怕了?」他邪佞的盯著她臉上驚懼的表情。
「我——不怕!」
楚若水強咽下一口唾沫,故作鎮定的迎向他狂霸的仿佛要將人吞噬的目光。
他挑起眉審視著她堅決的臉龐許久,而緩緩的扯開了唇。
「你總是那麼讓人意外!」
他很好奇!看似嬌弱、縴細的身軀里,竟有這份堅決與不顧一切的勇氣,
但,她料錯了,他衛烜風的尊嚴與決心是不容挑釁的,今日,他將會讓她見識到,他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冷血與邪佞。
緊貼著她縴細的頸項旁,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處子幽香,也能感覺到她顫抖不休的小小身軀。
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特別!
她的美、她的柔,以及她那股楚楚可憐卻使人為之心折的勇氣,使他陷入一種既愛又恨的矛盾情緒中。
但他絕不容許自己心軟,也不容許自己手下留情。
「但對于像你這樣愛慕虛榮的丫環,我絕不會心軟。」
「唔——」她緊咬住下唇,即時阻止幾乎出口的一聲驚呼。
他幾乎以為自己贏了!
她驚惶的表情,戰栗的身子讓他有著剎那報復的塊感,直到自她決然合起的眼眸里,緩緩滑落兩行晶瑩清澈的讓人心驚的淚。
她的眼底雖有淚,意志卻堅決得令人心驚。
他震驚而又錯愕的緩緩松開手,木然看著她倉皇的拾起衣衫蔽身,而後遠遠躲至一旁,警戒的盯著他。
向來以俊美出色的相貌為傲、慣于流連花叢、游戲人間的他,自詡天底下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尤其是女人!
然而直到此刻,他卻不得不承認——他輸了!
輸給一個他誓言對立、仇視的小丫環。
一股莫名的揪疼與不甘,逼得他情緒遽然失去了控制。
「你竟然為了錢甘心跟著冷群那糟老頭,你要知道,冷群會有今天,全是我給他的,只要我一句話,我同樣可以讓他變成一文不值的窮光蛋!」他發狂的吼著。
「你說什麼?冷群是你——」楚若水震懾得遽然抬起頭,許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她楚家會有今日淒慘、落魄的景況,竟全是他這個始作俑者肇下的禍端?
老天爺究竟是同她開了個什麼樣的大玩笑?
她如何能相信,一個自她一進府便已情不自禁愛上的男人,竟會是造成眼前這一切苦難的元凶?
「沒錯,他那頂烏紗帽是我戴上的,沒有我衛烜風,也就沒有他冷丞相!」
楚若水怔然盯著他許久,眼底的淚再也隱忍不住的拼命垂落,螓首更是不信的搖著。
「冷群的官位是你替他掙來的?」楚若水木然的問道。
「沒錯!當時要不是念在冷群送給我秦雙雙,憑他一名小小左司郎中怎能爬上當今丞相之位?!」
「而你卻被冷群的利所引誘了?!」楚若水淒楚的一笑,苦澀卻又憤然不甘的說道︰「你可知道,就因為你這一念之間,我楚家就承受了分崩離散的命運,我爹娘平白所受的苦難,我所遭遇的折磨,而這一切,卻只是因為你的一句話?」
「你們楚家?」霎時,衛烜風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意外吧?」楚若水苦澀的一笑。「我楚若水曾經是刑部尚書楚之女,並不是生來就是個得任人使喚的丫環,而這一切,卻是因為你這個始作俑者,鑄成了這一切。」
一直以為冷群是害她楚家分崩離散的主謀,沒想到,如今才恍然發現眼前這個她無可救藥深愛著的男人,竟然才是該負起最大責任的罪魁禍首。
「你是——」刑部尚書之女?
衛烜風頓時震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膽怯、柔弱的小丫環竟會有這麼大的來頭。
一時之間,衛烜風分不清心頭那股莫名的復雜情緒,究竟是懊悔,還是震驚。
「事到如今,想怎麼處置我就由你吧!你如此神通廣大,我又怎麼敵得過你?」戚然的一笑,她眼中有著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
「不!我——」
他從未想過他無足輕重的幾句話,竟會造成這麼大的錯誤,他震驚、錯愕,卻有著更深的懊悔與內疚,然而,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竟讓他不知從何解釋。
「老天爺究竟同我開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玩笑?我竟然會愛上一個害我楚家的劊子手!」
楚若水諷刺的勾起唇,眼中沒有淚水,然而里頭盛滿的無奈與悲哀卻比她的淚更令人心酸。
聞言,衛烜風渾身仿佛如遭雷殛似的怔忡。
什——什麼?水兒她——愛我!
不知何故,一股莫名的狂喜驀然自心底升起,然而卻又隨著她的下一句話墜入地獄。
「我自知敵不過你,但若老天爺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雙倍的恨意來回報你所施加在我爹娘身上的痛苦與折磨。」
「水兒——你听我說!我不知道,也絕不是故意——」她眼中的冷意,讓衛烜風急欲解釋。
「你或許有權利躁縱我的命運,但現在,請給我一點安靜吧!」她決然的背過身去。
望著眼前這個縴柔卻又倔強的身影,衛烜風的心竟擰得發酸。
一直到此刻,他才終于發現,自她來到府中後,所有因她而起的莫名焦躁、不安,心痛與不甘,全是因為——愛上了她,
然而,當他終于察覺時,卻發現為時已晚,那顆曾經與他相近得幾乎觸手可及的心,只剩對他的仇視與憤恨。
再一次,他嘗到了懊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