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手指沿著咽喉往下滑,像愛人親吻過那里一樣。」
相機快門的聲音與電扇吹動的呼聲,在白色的房間內混轉著。
「嘴唇再性感一點、眼神慵懶一點,像剛和一個心愛的男人做了一整晚的愛後很滿足地醒來。」
沙家駒的手伸到女郎的白襯衫上,再解開一顆鈕扣,讓她胸前的肌膚又露出了幾寸。
「好冷喔。」小麥膚色的女子拉住沙家駒的大手,貼在她胸口上。
「親愛的娜娜,你讓人熱血沸騰,怎麼會冷。」沙家駒的手指滑過她的咽喉,順便把她的發撥得更狂野一些。
「我工作的時候,不習慣有外人在。」白娜娜嬌嗔著。
攝影棚里除了沙家駒、燈光師外,還坐了兩個礙眼的家伙。小鬼還算可愛,那個女人則有些礙眼。
白娜娜細長的手勾住沙家駒的頸,送上她豐滿的唇瓣。
許佩藍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兩個人在工作人員的注目下,展開纏綿的深吻。她一只手蓋住家伊的眼楮,一只手遮住自己震驚的嘴巴,而她的眼楮卻眨也不眨地盯著沙家駒。
心底有些不舒服。畢竟沙家駒是第一個吻過自己的男子……。
「藍姐姐,我也要看哥哥親親啦!」谷家伊沒被遮住的嘴巴叫得很大聲。
許佩藍快速地搖著頭,而沙家駒深亮的眸卻在此時帶著幾分謔笑瞟向她。
這丫頭純白的讓人想咬上一口,沙家駒忖道。
「藍姐姐!」谷家伊又抗議了一聲,才讓自己的眼楮重見天日。「親完了啊?」
口氣非常失望。
許佩藍柔柔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親吻不是很親密而私人的事嗎?為什麼沙家駒可以如此隨便?
他要家伊和她來攝影棚等他,就是要他們來參觀模特兒的火熱行為嗎?奇怪的是家伊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她又何必臉紅得像七月的大太陽!
「又臉紅了?」沙家駒揶揄地說。
許佩藍才看到他的一雙長腿矗立在她低垂的視線中,他的臉龐旋即就探到了她鼻子前。
「哎呀!」她低叫了一聲,整個身子筆直向後退。
沙家駒伸出手捏了下她的鼻尖,對她的心慌意亂感到有趣。
「爹,你嘴巴紅紅的。」谷家伊抱住沙家駒的大腿,仰著臉說道。
「面紙給你。」許佩藍為躲避他的視線,低下頭從背包中拿出面紙。
面紙懸在半空中,沙家駒未接手,也不曾開口拒絕。
許佩藍抖了下手臂,難堪地捉緊手中的面紙。悄悄地一抬眸,望見的卻是沙家駒身後那雙無聲的嗤笑眼神……。
憑你也敢痴心妄想?白娜娜的眼神這樣說。
許佩藍還不及多想自己的心思,手腕就被一只大掌牢牢地握住。
「替我擦掉。」沙家駒緩緩地說。
小鹿斑比的眼楮……對上邪惡法師的凝視魔咒。
「呃,我……。」男人嘴上的胭脂顯得有些。許佩藍捉緊手中的面紙,手心微冒冷汗。
她盯著他唇上的紅,心神恍惚。
在點染了丹紅後,沙家駒男性的唇多了抹情色的誘惑。
「你的手快怞筋了。」他好心地提醒,靠近的距離正好吹動她臉上的發絲。
許佩藍被催眠地舉起手,用面紙拭去他唇上的顏色。他的唇是柔軟且溫熱的。她的手指被火灼般地怞開。
「擦干淨,小處女。」沙家駒的手握住她縴細的腕,再次將她拉近。
沙家駒火熱的眼中有著毫無顧忘的興味。在她拿著面紙柔擦過他的唇瓣時,他快速地在她柔軟的掌心中偷了個吻。
她的臉又紅了,像粉粉的紅霞映在白雲之上的清新感。沙家駒斂去臉上所有詰笑神色,純男性的專注目光生吞活剝著她的清水麗色。
「做我的模特兒。」他低嗄地說。
許佩藍微張著唇,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臉上,忙不迭地把手背到身後,像個規矩的小學生。
她覺得自己在光天化日下被他剝去外衣。
「這麼不愛回答問題?」沙家駒拉住家伊,家伊正繞著他的大腿玩得不亦樂乎。
「人家小女生害羞嘛!Jeff,你不介紹一下嗎?」白娜娜插入他們之間,打破他們交纏的視線。
「這是家伊,我的小弟。」沙家駒把谷家伊拎到身前,怕生的小家伙又鑽回了他身後。
「這位害羞的小妹妹呢?」丹紅的唇在沙家駒耳畔說著,姿態妖嬈。
「你少沒大沒小了,她的年紀比你大。」沙家駒一揚眉,看著許佩藍的不敢置信。
「好吧,那這位‘姐姐’是誰?」
「她叫許佩藍,是我的……干妹妹。」
沙家駒吐出來的詞語讓許佩藍睜大了眼!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干妹妹」?!好曖昧的字眼!
許佩藍撇過頭,借機抱住往她懷里鑽的家伊,以閃躲白娜娜眼中的不友善。這個性感女神的年紀真比她小嗎?好恐怖……。
「干妹妹是嗎?」白娜娜雙手繞住沙家駒的腰,示威性質地咬他的耳朵︰
「我也要當你的干妹妹。」
「沒有性關系喔。」沙家駒捏了下白娜娜的腰。
許佩藍的心髒揪痛了下。她胡思亂想什麼!他和自己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我不要。」白娜娜手撫上他的胸膛,貪戀手下彈性十足的肌肉。反正Jeff從沒和什麼清純小百合傳過緋聞,想來這回也不會破例。
「幫我說服我干妹妹當我的模特兒。」沙家駒懲罰地拍拍白娜娜逾矩的手。
「我不要當模特兒。」許佩藍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她不想站在這里看他們打情罵俏。
「為什麼不要?你不要再跟我說那個老師不能兼職的狗屁理由!」沙家駒上前一步,許佩藍退後一步。
「我不適合。」既不嬌媚也不風情萬種,她在相機底下會像個千年木乃伊。而且她討厭那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適不適合該由我決定。」沙家駒皺起眉。他決心做到的事,很少不成功的。
許佩藍還躲在殼中,他卻可以完全發掘出她殼下的美麗。
「你們快去拍照好不好?家伊已經等你兩個小時了。」許佩藍閃躲著他的追問。
星期天李媽媽去參加婚禮,而沙家駒的一通電話攔下了這兩個正打算出門買東西的一女一小,要他們等他拍完照後,再一塊行動。
「娜,去補妝。」沙家駒推開白娜娜,交代著燈光師︰
「沙發光太亮,減弱些。順便叫躲在角落流口水的黃得勝先生把口水擦一擦。盆栽的位置需要擺正。」
沙家駒白了那個打工的學生黃得勝一眼,對于他那兩道流連在許佩藍身上的視線大感不悅。
許佩藍咬著唇,根本就沒發現自己是別人注目的焦點。她默默地撿起那張飄在地上的面紙……染著白娜娜口紅的面紙,丟到垃圾桶。
「小黃!」沙家駒威脅地抓起一團報紙,扔到黃得勝頭上。
「對不起,沙老大。」黃得勝移位至盆栽旁,擺正了位置,順便把自己的位置挪到角落……。
悄悄朝許佩藍前進。
「O.K,娜娜,現在想象你是一個女戰神,想象花豹看到獵物的表情。」沙家駒撥開前額的發,快門的卡嚓聲響起時,他只沉浸在攝影中。
「好,美極了,男人會愛死你這種樣子。」沙家駒半趴在沙發上,仰角拍攝她婀娜的身段。
「包括你嗎?」她-了個媚眼。
「我最愛你了。你不要笑得那麼瀅蕩,含蓄點!」
許佩藍捧著兩頰,呆呆地看著前方。
原來攝影是變相的片,這兩人的對白多像三級片啊!
「藍姐姐,有人來了。」谷家伊拉扯的動作驚醒她的冥想,不輕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小男生窩到她懷中。
「嗨。」黃得勝走到佳人面前。
「你好。」許佩藍投以微笑,這人近看長得好象她實習班級的班長,只是這個人掛了兩個黑眼圈。
好奇怪喔,一路走進來,每個工作人員都像被坦克車壓過一樣。
「你還在讀書嗎?」他問。
這個清純妹妹抱著小男孩的樣子好可人喔!黃得勝陶醉在許佩藍的笑容里。
「我是老師。」話才說完,黃得勝的表情又惹出她一陣笑聲。
「她開玩笑吧?!」黃得勝又做了個夸張的臉部表情。
許佩藍點頭,一徑笑著。
還好,她不是和任何男人說話都會緊張。和這個小弟弟說話,她就不會腦筋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瞟向沙家駒。
沙家駒正在看她……以一種極度不愉快的表情。
「噓。」許佩藍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像是叫小朋友安靜一樣。
「你好可愛。」黃得勝著迷地看著她的菱型小嘴。
許佩藍拚命搖頭,眨眼暗示他閉嘴。沙家駒的殺人目光足夠把黃先生大卸八塊了。
她屏氣凝神地看著沙家駒放下相機,踹開一把椅子,踢倒兩只化妝箱,一路朝他們走來。
「黃得勝先生。」沙家駒走到他背後,咖啡色的眼瞳此時活像兩只燃燒中的茶水晶。
「什麼……?」黃得勝一回頭,表情卻像見了鬼!老板在笑。
正常人都知道……老板工作時從來不笑。
「黃先生,我請你來做什麼的?」沙家駒笑得愈燦爛,黃得勝的表情就愈戰戰兢兢。
「協助……攝影工作順利進行。」說話聲音顫抖。
許佩藍目不轉楮地盯著沙家駒。他的兩只眼楮明明氣到快爆開了,臉龐下半部卻笑得如此好看。
好恐怖!怎麼有這種笑法……。
她的手背在身後,咚咚退了兩步,行為很像邊走邊吃被被校長捉到的小學生。
沙家駒抬起眼,瞥了她一眼。
他把相機丟到她手中,給她那兩只不知如何安置的手一點事做。
看她一副頗知悔改的樣子,就稍稍原諒她肆意和人談笑、間接妨害他工作進行好了。
「原來黃先生的工作是協助攝影工作順利進行。」沙家駒皮笑肉不笑地說話。
「是,我立刻回去工作!」黃得勝轉身想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啊,他在心中默念。
「站住。我話還沒問完。我的工作室中不允許有逃避面對問題的員工存在。」貓眼覷看著小老鼠危顫顫地轉過身。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目光在那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黃得勝做出一個結論……
他笨!犯到老板的女人。
「說啊,她是我的誰?」好脾氣的問話,嗓音卻大了起來。
沙家駒雙手交插在胸前;其實覺得自己太情緒化,不過是個小丫頭,他冒什麼火!他只是討厭工作時有人在旁邊咕嘀咕嘀,一定是這樣!
「她是你的……」女人、新歡、女朋友……許多詞語在腦中轉來轉去,黃得勝卻不敢隨便答話。這些答案一說出,豈不更彰顯了他的明知故犯?
「她是你的……」黃得勝依然吞吞吐吐。
「干妹妹。」許佩藍細聲細氣地提示。
「你閉嘴!」沙家駒火冒得更大。她竟敢幫這個渾小子!
「老爹,你為什麼凶藍姐姐?」谷家伊跳出來說話,跑到許佩藍身邊拉住她的小手。
「你也閉嘴,去冰箱拿杯水,乖乖在那邊坐好。」火眼熠熠射向小小孩。
他媽的!沙家駒無聲地詛咒,他干麼把自己弄得像牛魔王!
「黃得勝!」沙家駒喝了一聲罪魁禍首。
「有!」立正站好。
「你知道許佩藍是我干妹妹?」
「知道。」抬頭挺胸。
「你有妹妹嗎?」沙家駒換了個站姿,順便可以監視許佩藍的舉動。
「有。可是沒她這麼可愛。」
不知死活的家伙!沙家駒直接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衣領。
「我管你妹妹長得可愛還是可怕,反正你不許踫許佩藍一根寒毛,否則我就讓你改名叫黃得‘敗’!听懂了嗎?」
黃得勝脖子被衣領勒住,卻很努力地點了三次頭。
「很好。」沙家駒賁張的手臂逐漸放松。「你走吧。」
黃得勝沒走。
他用跑的!
「站住!」沙家駒又喊了一聲。
「你不是要開除我吧?」不祥的預感讓黃得勝慘叫一聲。
「如果再讓我捉到你在工作期間模魚打混,你就別干了。哈。」沙家駒忽而冷笑一聲,許佩藍立刻打了個冷顫。
她以後絕不敢惹火沙家駒。
「除了別想在我這里干,也別想再進攝影這一行。攝影是一門專業,沒有心做好的人,別浪費別人的時間。」沙家駒口氣非常強硬。
黃得勝用力點頭,倉皇而逃,不敢再對許佩藍多看一眼。
「你過來。」沙家駒食指朝許佩藍一勾。
「不可以在孩子面前做錯誤示範,這樣叫人很不禮貌。」許佩藍勇敢地對他搖頭,說出的音量卻只有蚊子的嗡嗡音量。
不說不行啊!坐在冰箱邊的家伊正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她擔心地看了家伊一眼。
「我嚇著家伊了嗎?」從許佩藍頻頻觀看角落的情形看來,家伊可能受到了驚嚇。
沙家駒垂下肩,用力柔著自己的眉心。累!
「你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家伊一直很期待和你一起出去。你這種態度會讓他自責是不是他做錯了事。他一向很敏感的。」許佩藍詫異地發現他眼圈下的疲色,像是幾天未睡的深度倦意。
「我見鬼的要你們兩個等我做什麼?!」他詛咒了聲,細長手指耙過凌亂的發。
「你多少沒睡覺了?」她看入他泛著血絲的眼。
「一天半。」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沙家駒是相當有名氣的攝影師,他可以拒絕一些工作吧?
「我一個月後要到美國,我想盡快把工作做完,好撥一、兩個星期來陪家伊。」
許佩藍咬著唇,感動的淚水微濕了眼眶。
「你不會要哭了吧?」沙家駒伸手挑起她的下顎。
「我不會。」她努力抿出一個微笑。
沙家駒一愣,看她怯怯地從背包中拿出一瓶五顏六色的小瓶子。
她輕輕地倒了兩顆藥丸到他手中,合起他的手掌……
「這是綜合維他命,我去倒水給你。」
沙家駒看著手中兩顆咖啡色的丑斃藥丸,又看著她拿著水杯奔到他面前。
許佩藍認真得甚至皺起眉來,而那些小小皺紋讓她像聖母瑪麗亞一樣地聖潔。
該死!他的眼楮正在褻瀆神明!
「水給你。」她把水杯遞給他。
沙家駒喝完了整杯水,才發現自己干涸的喉嚨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多久沒喝水了?」一個人能在三秒鐘內喝完五百cc的水,實在是亂嚇人,也滿讓人同情的。
「不知道,和上次吃飯同一時間。昨天晚上吧。」
許佩藍瞪大眼,不能相信有人會這樣-蹋自己的身體,她頭一低,又從背包中拿了一包孔雀餅干。
「先吃兩口吧,否則胃會壞掉。」
她一轉身,干脆把角落里的那瓶礦泉水整瓶拿到他面前。
見他三兩口吃完一包餅干,她細心地送上水……她可不想看沙家駒成為第一個被孔雀餅干噎死的人。
「你沒吃維他命。」許佩藍眼尖地發現維他命丸還在他手中。
「我不愛吃這玩意。」他又喝了一口水,把餅干碎渣一並吞入肚子中,順便打了個很滿足的嗝。
「可是,我樣你會營養不夠的。」許佩藍如泣如訴的眼楮盯著他瞧,很有南丁格爾救世的味道。
「還有沒有餅干?」吞了幾片,更加想念。
反正,他打死不吞那兩顆丑藥丸就是了!噎死他這個世紀攝影大師,誰幫他拍遺照!
許佩藍聞言,一張小臉幾乎全埋到大背包里,三十秒後,她用遺憾的表情對他說︰
「沒有餅干了,可是有一包巧克力。」
沙家駒性感狂野的臉孔全化成餓死鬼的模樣,他二話不說,直接吞食數顆巧克力。
「嘴巴打開。」他抓了幾顆巧克力。
「你吃就……唔。」最後一個字被兩顆藥丸卡住。
「巧克力我吃,藥丸給你。」沙家駒咧嘴而笑,看起來輕松而年輕。
許佩藍吞了兩口口水,沒法子自行將藥丸送入肚子里。
「喏。」好心地把他剛才喝過的水瓶遞到她唇邊。
忽而,一道小小的水柱伴隨著飛賤的水花潑到他臉上。
「噗……對不起……。」許佩藍捂住自己闖禍的嘴。
「你搞什麼鬼!」沙家駒一吼,不客氣地捉起衣服……她的T恤……擦臉。「就算你是消防隊的義工,也不用沒事朝我澆水吧?!」
許佩藍僵著身子,怕他捉著她衣服時踫了任何不該踫的地方。望著他深咖啡色的發絲在她衣服上摩擦,她只有一個念頭……
好丟臉……
「下回小心點。」沙家駒抬起頭,笑看她傻愣愣的樣子,他伸出手搓搓她右頰的鼓起。
「快把這兩顆吞下去,我喝的水沒毒,一起喝礦泉水不屬于愛滋病傳染的三種途徑之一啦。」
「哪三種途徑?」她很有求學精神地問。
「輸血傳染,母親傳給胎兒,還有……。」他神秘的一笑,俯耳在她耳邊說︰
「還有一種我們兩個目前還沒試到的……性行為接觸。」
許佩藍的臉轟地像火燒一樣。他說話老是不正經啊!
沙家駒忍不住捏捏她的頰,笑著說道︰
「二十一世紀了,不用緊張得像個十八世紀的小處女。去幫家伊收拾一下,我一個小時後帶你們去吃飯。」
「你……你不是很累嗎?」許佩藍捂住發燙的頰,小聲地說。
「頂多吃到一半睡著而已,才一天半沒睡,還沒破我的最高紀錄啦。」他聳聳肩,一派瀟灑。
「我和家伊本來打算在家里作菜的,家伊要做壽司給我吃。」不敢讓心底希望的苗發芽,她只敢默默地瞅著他。
他老作弄她,她卻老記掛著他。為什麼……。
沙家駒轉頭看向角落引頸而望的家伊,又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小臉……小處女的臉藏不住太多心事。
他不該犯上這種純潔少女的,他有婚姻恐懼癥。
拒絕的話才在腦中繞了一圈,嘴卻自動開口說出︰
「你和家伊先去買材料,買完了再回來找我。」沙家駒不自覺地微笑了起來。這小妮子開心得像要在原地歡呼一樣。他打趣地說︰
「這麼高興啊?」
許佩藍張口結舌,話沒說半句,臉頰上的紅就飛上了耳畔。「家伊……家伊會很高興的。」
「幫我解釋一下,我剛才不是在凶他。」柔柔她的頭發,滿意地發現她連頭發都像嬰兒一樣軟軟細細的。
許佩藍忽然打了個冷顫,一抬頭,果然看見白娜娜充滿妒火的視線。
「你快去拍照吧。」她催促著他回到工作崗位。娜娜小姐瞪人的樣子也挺嚇人的,那一對大眼楮像是要射出子彈來一樣。
許佩藍愈想愈可怕,于是隨便朝沙家駒揮了揮手,就直接沖到家伊身邊。
「藍姐姐,爹不生氣了嗎?」谷家伊拉拉她的裙子。
「他沒有生你的氣,他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才對工作人員發脾氣的,事情和你無關。」許佩藍拉著家伊的手,雙眼發亮地接著說道︰
「他要我們先去買菜,待會回家一起做壽司喔。」
「哇!」谷家伊高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大哥已經一天半沒睡了。」一大一小同看著那個按快門的男人。「他努力工作是為了想多挪一些休息時間好和你在一起。」
「爹又要出國了?」興高采烈的臉垮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許佩藍的臉也跟著煩惱了起來。
「他每次要出國前都會留幾天陪我。娘也是這樣。娘上次陪了我一個月,因為她有半年的時間不能回家看我。我早就習慣了。」谷家伊說得很平靜,眼中的難過卻騙不了人。
許佩藍握住家伊的手,溫柔地說︰「記不記得我說過,休息是為走……。」
「更遠的路。」小嘴嘟了嘟,眼眶紅紅的。「沒錯啊,他們一休息就是為了說bye-bye,然後離我更遠更遠。」
許佩藍彎環住家伊的頭,她溫熱的面頰恰好溫暖了孩子的冰冷。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工作,但是每個人都會選擇一個他們最喜歡的地方休息。你的哥哥姊姊選擇了陪在你身旁,證明你是他們最在乎的小弟弟,否則沙家駒怎麼不回你們加拿大的家休息,那里的空氣更新鮮啊。因為你,他們才留在這里的,因為你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谷家伊啊。」
「那媽媽為什麼不多陪陪我?她不愛我嗎?」谷家伊疑惑地看著她。
許佩藍咬住唇又放開。她的確不知道如何告訴家伊為什麼他的母親不想多陪陪他。
目前為止,她才見過沈瑩三次,僅獲得了幾次冰冷的照面,然而她卻不曾見過沈瑩抱過孩子或和孩子說過五分鐘以上的話。
李媽媽常說,還好家伊有哥哥、姊姊。
「家伊。」許佩藍看著小男孩漂亮的五官,輕踫了下他的鼻,很誠實地回答︰
「我沒有資格替你媽媽回答這個問題。她也許太忙了,也許她習慣把愛放在心中,但是我想她一定是非常非常愛你的。因為連你的家教老師都這麼愛你,你媽媽怎麼可能不愛你呢?」
許佩藍給他一個擁抱和一個額上的親吻。
「藍姐姐,我好喜歡好喜歡你。」藍姐姐抱起來好香好溫暖,很像故事書里面好媽媽的感覺。
「我也好喜歡好喜歡你。我希望我以後會有個像你一樣聰明、可愛的好孩子。」
「你實習完,還會留在這里嗎?我不要離開你。」小家伙突然緊張地問。
「我不知道耶。」許佩藍長嘆了口氣,心型的小臉很憂愁。
爸媽希望她實習完後回中部教書,可是她連自己適不適合當國中老師都弄不清楚。
唉。
「不要嘆氣,我們去買東西,大吃一頓就沒事了。」
小大人反過來安慰她,而小個子女人點點頭,心想著背包也該補充糧食了。
吃飯皇帝大,煩惱就暫擱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