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年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炎炎夏日、艷陽高照。
在人來人往,充斥著多國語言的機場里,一個蓄著及腰長發的女子站在行李站前等著自己的行李。
刑-晰,長發女子的芳名,現年二十三歲,卷翹的長睫毛下有雙水靈靈、會說話的深咖啡色水眸,小巧秀麗的俏鼻,不點而朱的粉女敕柔唇;她的身材雖然不是完美得無懈可擊,卻也是農縴合度,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
披散在縴縴玉臂上的烏黑發絲,將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襯托得更加誘人,她的膚質好到一點瑕疵也沒有,沒有痘痘、沒有斑點、更沒有皺紋,或許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她保養有道之故,但錯了,她從不保養,對她而言,保養是件極為麻煩的事情,因此,她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當她拿到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機場時,一道熟悉的身影使她停下了腳步,不太確定的低喃︰「會是他嗎?」
這時,那人轉了個身,她看到了他的側臉,也確定了他就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個人。
她甜甜一笑,想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結果……
十幾秒前走到他身旁,挽著他結實臂膀的褐發女子澆熄了她內心的喜悅,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趁她出國勾搭上別的女人。
「可惡!」她氣憤地低吼,她也不過才出國一個禮拜,只有一個禮拜耶!
不對,說不定她只是他的妹妹,對,我應該相信他。
正當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時,他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入無人之境般,嘴對嘴的熱吻了起來。
強忍怒火、粉拳緊握,若不是她修養夠、EQ高,她肯定會直接把那個花心大蘿卜剁成塊,再切成絲。
她和他是在一個月前認識的,他們邂逅于台北東區一家極富盛名的PUB里,而那天正好是她學成歸國的第一個夜晚。
她沒有天真得以為他們會永遠地在一起,也清楚知道他的游戲規則,但她左思右想了半天,卻想不出兩人之間出了什麼差錯,但他就這樣把她給甩了。
「該死的!」怒瞪「前任」男友的背影,復仇之火在她心里愈燒愈旺。
哼,敢無緣無故甩了她,她要是不討回個公道,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炎焱集團大樓
坐在藍黑色高級皮質辦公椅上的男人穿了套灰色西裝,西裝下有著一副男人羨慕、女人傾戀的健碩身段,當然不只身材惑人,就連他的長相也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甚少有女人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在那宛如神只般的完美俊顏上有兩道男人味十足的濃眉、一雙勾魂攝魄的黑色瞳眸、宛若用刀精心雕刻而成的高挺鼻子、讓女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性感薄唇、堅毅有力的下巴,而他那古銅色的肌膚更加添了他的魅力。
衡轅承,三十歲,炎焱集團現任總裁,他于七個多月前從前任總裁──也就是他父親的手上接下管理權後,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原本已是國內第三大企業的炎焱集團,在他以與生俱來的領導能力和精明干練的商業頭腦的經營下,不到一年便已躍上國內商界的龍頭寶座。
二年,最多二年,他定會讓炎焱集團名揚全世界。
英俊多金的他不只讓眾多女人趨之若鶩,也是各家媒體爭相報導的對象,不管是電視、報紙、還是雜志,大家都搶著要采訪他,但他從來都只肯接受商業雜志的采訪,因此他常是商業周刊的封面人物,而只要雜志以他為封面或有他的報導時也必定會銷售一空。
他在台灣極富盛名,不只是因為他英俊的外表、高超的經營能力,更因為他的風流成性;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女人見到他就像蜜蜂看到蜜一樣,會自己黏上他;他換女人的速度更是令人吃驚,最高紀錄是一個禮拜內換了三個女人。
他從不強迫女人,在玩「愛情游戲」前,他會和對方說明規則︰合則聚、不合則散。至于合或不合當然是由他決定了。
「好玩嗎?」走進總裁辦公室的是衡轅承的特別助理──江律瀚,他同時也是衡轅承在英國牛津大學時的同班同學。
「還好。」衡律承唇角微揚,他昨天剛和「前任」女友從巴里島回來。
「那女人呢?」江律瀚不想去記好友女人的名字,因為記了也沒用;反正衡轅承也不可能和同一個女人在一起太久,何必浪費自己的腦容量。
「甩了。」衡轅承輕松回應,彷佛喝水般平常。
「多久?」江律瀚雖然也很風流,但和衡轅承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七天。」衡轅承從怞屜拿出香菸後答道。
接過香菸,江律瀚仍舊有些驚訝的說︰「七天!你真是了不起。」
「多謝夸獎。」吸了口菸後,衡轅承狂傲一笑。
「接下來呢?休息一下,還是繼續去殘害別的女人?」江律瀚開玩笑的問。
「這怎麼算是殘害女人呢?我是滿足她們的、安慰她們寂寞的心,像我這樣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好人不多見了。」衡轅承臉不紅、氣不喘的自夸。
「是,您少爺說的都對。」
「我說的都是事實。」
「後天晚上的宴會,你去還是我去?」江律瀚將香菸捻熄後問。
「我去!」他要去物色下一個目標。
「嗯,那我先去忙了。」語落,江律瀚旋即走出辦公室。
離開辦公椅,衡轅承走到玻璃帷幕前,從五十層的高樓俯視而下。
看了街上好一會兒,他的視線轉而望向湛藍的天空……
坐在電腦前,刑-晰將進公司後接下的第一張設計圖存進磁片里,在義大利修讀室內設計的她目前正在一家私人工作室當設計師。
舉起右手,她本想看看時間,卻想起那個該死的花心大蘿卜,因為手表就是那個混帳東西送的。
「王八蛋!」她氣得把手表丟向牆壁,十幾萬的名表就這樣毀了。
毫不心疼的瞪了解體的手表一眼後,她將目光調回電腦螢幕上。
「可惡,真不爽。」她不是氣他不要她,而是氣他「無緣無故」不要她,沒錯,無緣無故,他居然什麼都沒說,就把她三振出局,她不服氣,非常的不服氣。
「我怎麼可以這樣白白被欺負,我一定要讓那個花心大蘿卜付出代價,讓他知道女人是不好惹的,尤其是惹上了我。」她一邊移動手上的滑鼠,一邊思索該如何向負心漢討回公道。
看到電腦,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奸笑幾聲後,她自信滿滿的說︰「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等著受死吧,花心大蘿卜。
想知道咱們的刑大小姐想到了什麼辦法嗎?呵呵,拭目以待吧!
烈日高照,溫度高得嚇人,五星級飯店的游泳池聚集了不少為消暑而來的消費者,其中不乏知名藝人和望族之後,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衡家的第三代繼承人,炎焱集團的現任總裁──衡轅承。
他躺在椅子上,隱藏在墨鏡之下的是一雙狂傲且性感的黑色眼眸。
或許有人會好奇,他的家境如此富有,應當會有私人游泳池才是,沒錯,他當然有,但他又為何會到飯店的泳池來呢?很簡單,是因為他的「現任」女友想向眾人炫耀自己的魅力,而他呢,就好心的完成她這個心願。
不過,今天的約會結束後,她便會成為他的「前任」女友。
「承,你不游嗎?」露露嗲聲嗲氣的問,她穿了件豹紋比基尼,傲人雙峰呼之欲出,讓全場男士的眼楮吃了不少冰淇淋。
拿下墨鏡,他看似溫柔,實則無情的輕撫她的臉龐。「乖,你自己去玩,我想再坐一會兒。」
「那好吧,我待會兒再來陪你。」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後,她搔首弄姿的走回游泳池里。
重新戴上墨鏡,他端起一旁的雞尾酒。
甫喝下,他便很沒形象的將口中的飲料給吐了出來。
「承少爺,您怎麼了?」見狀,服務生趕緊上前詢問。
「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給我這種飲料?」他氣憤地質問。
「飲料?飲料有什麼問題嗎?」服務生一臉納悶。
「這杯酒根本就過期了!」身為衡家大少爺,每個人對他都必恭必敬,從未被如此對待,也難怪他會發火了。
「對、對不起,我馬上幫您換。」雖然道了歉,服務生卻還是覺得不太對勁,這雞尾酒很多人都喝了,怎麼只有承少爺的這杯有問題?
「承少爺,我……」服務生欲言又止。
「干嘛吞吞吐吐的,我會吃了你不成。」他的好心情都被那杯「過期」的雞尾酒給破壞殆盡了。
「我、我是想說這酒很多人都有喝,怎麼只有承少爺您的……」天曉得,服務生是用了多少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找你麻煩,我騙你羅?」他語氣平淡,眼神卻足以殺死服務生。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服務生嚇得連話都不說清楚。
就在這時,衡轅承右邊躺椅上的女子說話了。
「哼,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仗著有錢就欺負人家,斯文敗類,我看八成也是個大騙子。」透過墨鏡斜睨衡轅承的麗眸盡是鄙夷,當然也有憤怒。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你的膽子真不小。」站在女子身旁,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長那麼大,她是第一個敢對他出言不遜的女人。
她不甘示弱的起身,以極為不屑的口吻回應︰「誰啊?不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混帳東西嗎?你以為自己有多偉大啊,哼!」
除了看不起他之外,她更氣他,他居然不認得她的聲音了,可惡!
「你!」他第一次有想打女人的沖動。
「我怎樣,惱羞成怒啦?」她就是要激怒他,剛才那杯雞尾酒也是她的杰作,她偷偷加了「一點點」的醋在里頭。
「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動你。」他怒火中燒,恨不得宰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呵,你如果不怕被別人罵孬種的話,就動手啊!」她不怕死的挑-,反正她就是要他火冒三丈,就是要破壞他約會的好心情。
「好,你很好。」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多謝夸獎,我本來就很好。」粲然一笑,他愈氣,她就愈開心。
拳頭緊握,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壓抑住想出手教訓她的沖動。
就在這時,露露走了回來。「承,你怎麼啦?臉色不太好看耶?還有,她是誰啊?不會是你以前的女人吧?」
「她?哼,我又沒瞎。」除非他眼光有問題,否則,他絕不會看上像她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才不屑被你看上哩,花心大蘿卜一個,小姐,我勸你趕快離開這個臭男人,免得被他給騙了,還傻傻的以為他是愛你的。」她當初就是那麼傻,結果呢?兩人交往不過一個月,他就不守「夫」道,勾搭上其他女人。
「小姐,承看不上你是你自己魅力不夠,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听完她的勸告,露露非但沒有領情,還出言諷刺。
「愛听不听隨便你,到時候吃虧可別後悔。」語落,冷睨了兩人一眼後,她朝女用換衣間走去。
衡轅承氣得將手上的毛巾扔進後方的泳池里,然後離開。
「承,你去哪兒?等我!」露露急忙跟上他。
「我想一個人獨處,別跟上來。」衡轅承頭也不回的說。
雖然不高興,露露卻不能不听話,因為她還想和他有「後續」發展,更希望自己能坐上衡家大少女乃女乃的寶座。
走出飯店,衡轅承開著銀灰色敞篷跑車往花東沿海的方向駛去。
離開飯店回到家後,刑-晰隨手將皮包往床上一丟便坐到電腦前。
她今天之所以到飯店去,就是為了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想說如果他後悔了,願意向她道歉,她就大發慈悲,放他一馬,可是……
「哼,王八蛋,我非整死你不可。」方才他的那句「我又沒瞎」,讓她的報復之心益發堅定,就算他現在跪著求她,她也絕不罷手。
開啟電源,趁電腦運作時,她到冰箱拿了罐冷飲。
喝了口冷飲後,她進入情色網站,挑選了一張最多人點選的模特兒照片,為何要選擇情色網站里的模特兒呢?當然是為了讓那個混帳東西丟臉,他要是娶了一個身家清白的小姐,除了讓大家驚訝、傷心之外,根本就沒多大的影響,既然要耍狠,就該狠到底,她要讓他身價大跌,成為人人喊打的愛情騙子。
將模特兒照片存入電腦後,她找出了身邊「碩果僅存」的他的照片,其他的早在發現他出軌當晚就被她給燒了。
嘴角噙著笑,她利用電腦將負心漢和模特兒的照片合成,不僅如此,她還「好心」的替他們穿上了結婚禮服。
心滿意足的看了自己的杰作好一會兒後,她將它給大量列印出來,算算至少也有四五十張。
數了數合成照片,確定數量夠了之後,她拿出前幾天到書局去買的牛皮信封。
跟著,她找出之前上網查到的各家電視公司、報社、雜志社的地址。
一個信封一張照片,她要讓全台灣的人都知道,炎焱集團的總裁和一個情色網站上的模特兒「步入禮堂」。
在花東待了兩天後,衡轅承恢復心情,回到了台北。
「轅承,你跑哪兒去了?我打你手機都沒人听。」江律瀚走進總裁辦公室,將要簽名的文件放到桌上後問。
「我去花東散心。」其實他是去消火。
「是因為那個在飯店泳池挑-你,說你是斯文敗類、花心大蘿卜的女人?」雖是疑問句,江律瀚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我有叫你重復一次嗎?」他不想問好友是怎麼知道的,但想起當天的情形,他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又變糟了。
「你也沒說不能重復啊,話說回來,那個女人挺有趣的,竟敢那樣罵你,真想看看她生得什麼模樣。」江律瀚興致勃勃的說道。
「那種個性的女人再漂亮也沒用,只會讓男人倒胃口。」衡轅承不屑地冷哼。
「呵呵,是嗎?」淡然一笑,江律瀚總覺得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將為好友的生活帶來不小的影響。
「那女人八成是沒人要的老處女,才會那樣見不得別人好。」衡轅承毫不留情的批判,若是讓對方听見了,肯定會氣得把他大卸一百八十塊。
「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是你以前的女人?」雖然知道他已經否認了,但說不定事實就是如此,她正好就是他之前的「收獲」。
「不可能,我眼光可沒那麼差。」衡轅承斬釘截鐵的否認,他絕對、絕對不可能看上那種說話帶刺,不懂溫柔為何物的女人。
江律瀚低頭不語,總覺得他們關系匪淺。
「總之,我不想和那個女人有任何牽扯。」衡轅承翻閱文件,在上頭簽名後說,他可不想被活活氣死。
「但願你的希望能夠成真。」江律瀚接過簽好名的文件,衷心地道。
「通知各部門主管,明天下午三點開會。」輕揚唇角,衡轅承淡然下令,他那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總會讓人發自內心的尊敬他。
「知道了。」話畢,江律瀚捧著四份文件,離開總裁辦公室。
「該死的,別來煩我,不知好歹的老處女!」那張讓衡轅承氣了好些時間的女人面容突然闖進他的腦海,氣得他將只怞了一口的香菸用力捻熄。
氣憤難當的拍了桌面一掌後,衡轅承起身走向沙發。
「該死,心情好不容易才好點的。」攤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想自己大概是被氣瘋了,否則他怎麼會突然想起那個討厭的女人。
他坐直上半身,交握的雙手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望著大理石地磚。
沉默了約莫一刻鐘後,手機鈴聲響遍辦公室。
他起身走向辦公椅,拿出放在西裝外套里的手機。
「衡轅承。」他習慣性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承,我是莉兒,你今晚有空嗎?)莉兒柔聲問道。
「嗯,我七點過去接你。」莉兒是衡轅承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
(嗯,那晚上見。)莉兒笑逐顏開的說。
簡潔有力地說了聲「拜」後,他切斷通訊。
從此刻開始,他要將那個該死的老處女完全的趕出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