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聿塵狀甚親昵的摟著華璘琀,臉上雖然掛著一道溫和的淺笑,內心卻因為猜透她的想法而氣憤不已。
「涔涔你乖,先放開媽咪的衣服,爸爸有話要跟媽咪說。」溥聿塵輕輕地板開涔涔抓住華璘琀衣角的小小手指。
「媽咪,你不會再離開涔涔了,對不對?」涔涔問,雙眸寫滿了期待。
華璘琀沒有回答,不,應該是說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根本就不是她的母親,怎麼可能一直留在她的身邊呢?
唉!她究竟是倒了什麼霉,居然會踫上這種事,遇上也就罷了,竟連逃月兌的機會也沒有,想起自己身為索魂的一員,竟連逃走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她就好懊惱。但是她又能怎樣?怪只怪她一身的功夫在見到溥聿塵之後,就跟泥土踫到水一樣,軟成一團,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見她沒有回應,涔涔又傷心的淌下淚,邊哭邊說︰「爸爸騙人,媽咪根本就不要涔涔……」
溥聿塵沒有先安慰落淚的涔涔,反倒是將華璘琀給拉到一旁。
「我要你留下來,听見了沒有?」為了讓女兒快樂,也為了自己的私欲,溥聿塵非得將華璘琀鎖在自己身邊不可。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她背對他,不假思索地便直接拒絕。
溥聿塵眯起危險的利眸,俊逸的臉龐蒙上一層蝕人心魂的寒氣。
身後兩道憤怒的森冷目光讓華璘琀害怕的背脊發涼。
「我要你點頭,立刻!」他口氣霸道,不容她抗拒。
華璘琀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轉過身,抬起頭正視他的雙眼。
「不!你這麼做太荒唐了,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涔涔總有一天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她受的傷害鐵定會比現在更深重,溥先生,如果你是真的疼愛你的女兒,就不該這樣欺騙她。」不管為了自己也好,為了涔涔也罷,華璘琀就是不敢也不能答應溥聿塵無理的請求。
請求?不,應該說是命令才對,從踏進病房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拜托」她的話,而是威脅、強迫她服從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少唆!我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溥聿塵承認她說的都對,但未來的事他顧不了那麼多,現在他只知道,涔涔要媽媽,而華璘琀就是最佳的人選,況且,她是他看上的女人,豈能讓她輕易離開。
「我不要,你沒有權利指使我做任何事,更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去留。」她邊說邊往後退,說什麼也不肯服從他的命令,畢竟那命令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試問,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會甘願被自己屬意的男人當作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沒有!華璘琀尤其不願。
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忽略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縱使他們只認識了短短的一天,不可否認的,她已經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那雙充滿吸引力的魔魅灰瞳正一點一滴的吞蝕著她的理智,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不過,她相信時間和距離可以沖淡所有的一切,只要能夠遠離他,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將他的身影徹底的從心田拔除,哪怕那將會是遙遙無期的日子。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究竟夠不夠資格?」他邊說邊逼向她,終至她無路可退才停下腳步。
他伸出結實的雙臂,將縴弱的她完全圈制在自己與牆壁之間,眼神流露出一抹掠奪的邪惡。
「不,你不……不可以……我……」她的聲音顫抖得好厲害,不只是聲音,就連身體也是,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也同樣惶恐悚懼的顫動著。
「不可以?哼!我還沒听說在這世上有我溥聿塵不能做的事。」他極度狂妄的說道,嘴邊若有似無的冷笑仿佛是在譏諷她的無知。
在溥聿塵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柔媚惑人的嬌容時,華璘琀悄悄的從外套口袋取出一支飛鏢。
「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你要是敢再踫我一下,我就殺了你……」她將飛鏢高舉在胸前,只要他一亂來,她就會將飛鏢刺入他的身體。
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華璘琀萬不得已選擇如此極端的作法,但她似乎太小看溥聿塵了,一般人踫到這種情形,老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連聲求饒,而溥聿塵卻能一臉縝靜的站在原地,冷邪的俊顏上找不到絲毫的畏懼。
「那你就殺啊!因為我……一定會踫你。」他不怕死的靠向她,讓握在她手中的飛鏢抵住自己的胸口。
就算不是現在,不久之後的某個夜晚或白晝,她也一定會成為他的人,要他放過華璘琀,除非他死。
見華璘琀遲遲沒有動作,他主動抓住她的手腕,讓飛鏢的尖端滑破自己的白色襯衫,暗紅色的血從他的胸口緩緩流出。
「天啊,你瘋了嗎?竟然自己……」她驚呼,手中的飛鏢應聲落地,看著他不斷泛出鮮血的右胸口,心中的恐懼更甚剛才。
「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我這麼做只不過是在幫你的忙。」他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寫滿驚恐的小臉,眉頭破也不皺一下。
「我……」華璘琀懊悔萬分的低下頭,她不過是想嚇嚇他,讓他知難而退罷了,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
天啊!她怎麼會愛上像他這樣的男人,用危險來形容他已經不夠瞧了,他的心簡直比惡魔還要惡魔。
「怎麼,後悔、心疼啦?」他語帶揶揄的問。
「我……我才沒有……」她把頭壓得更低,粉頰因為被他看透心事而染上一朵嬌羞的紅雲。
他粗魯的抬起她的臉,用蠻橫的吻來懲治她不老實的小嘴,她亟欲掙扎,卻又擔心加深他的傷勢,只好乖順的任他一遍又一遍的肆虐自己的唇瓣。
離開她的唇後,他邪惡的將沾了些許鮮血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留或不留?」
「算我怕了你,我……我留下就是了。」她氣若游絲的說。
如果要華璘琀在犧牲自己和看著溥聿塵受傷兩者中作選擇,她寧可選擇前者,這樣痛苦的只有她一個人,她若選擇後者!痛苦的就會是兩個人,而她內心所要承受的煎熬也會更甚于前者所帶來的傷害。
得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他滿意的揚起唇角。「記住,別再反抗我!不然,後悔的那一個人、永遠會是你,清楚了嗎?」
「清楚了。」這一次,她是真正徹底認輸了。跟他斗、違抗他只會把自己的心傷得千瘡百孔,與其這樣,還不如順從他,或許,能夠留在他的身邊才是她心中最冀望的結果吧!
「我去替你找醫生來,你的傷口得馬上處理才行。」她看著他的胸口,發現他的血又淌了出來,急著要去找醫生,溥聿塵卻一臉的不在意,仿佛受傷流血的不是他。
「怕什麼,才流這麼一點血,死不了人的,我要你先去安撫涔涔。」
一點血!?他的衣服幾乎被染紅了一大片,他居然說這是一點血。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先讓我去找醫生,等你的傷處理好了,我馬上就去安慰你的女兒。」為了他好,她不得不放段來哀求他。
「不好!」他用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固執的說。
「可是你……」糟了,他的血好像愈流愈多了。
「怎麼,又想反抗我的話不成?」他討厭不听話的女人,縱使知道她是因為擔心他才會這麼做,溥聿塵還是有些不高興,不過,心里還是有種溫暖的感覺,盡管只有一點點而已。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唉!她不是已經答應他要留下來了嗎?他為什麼還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不理會華璘琀焦急的神色,溥聿塵牽起她的手,強行將她拉到涔涔的身邊。
「說話!」他命令。
她的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的傷口,哪里還听得進其他的話。
「華璘琀!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沒听見我說的話嗎?」他生氣的怒吼,這女人竟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啊!你說什麼?是不是傷口在痛?」她猛然的回過神,心急如焚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胸口。
華璘琀的話引起了涔涔的注意,看見溥聿塵胸口還有手上的血,以為爸爸也要離開自己了,她哭得更加難過。
溥聿塵感覺有個人正緊緊的摟住自己,不用看,他也曉得抱他的人就是他的寶貝女兒,正當他要開口說話時,涔涔卻突然語出驚人的說︰「爸爸要死掉了,涔涔就快要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了。」
「涔涔乖,不怕,爸爸不會死掉,也不會離開你。」溥聿塵既不舍又無奈的安撫惹人疼惜的小可愛。
「可是,爸爸……流血血,痛痛,涔涔怕……」涔涔仰起頭,神色恐慌的指著溥聿塵胸前的紅色液體。
「我去找醫生來。」就在華璘琀要轉身離去時,溥聿塵卻從身後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她離去。
「我有允許你離開嗎?」冷淡的語氣隱含了些許怒火。
她莫可奈何的望向他冷然的俊顏。「我求求你,別這麼固執了好不好?你看涔涔被你嚇成那樣,你還不讓我去找醫生來替你處理傷口。唉!你是人,不是神啊,流血過多是會死的。」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難道是為了讓她內疚嗎?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夠了。作為一個殺手,她不知親手結束過多少人的性命,但從未像此刻這般的後悔和自責,她恨不得受傷的是她自己。
「不要,涔涔不要爸爸死掉。」涔涔將溥聿塵抱得更緊,生怕他會像華璘琀說的那樣。
「就當是為了你的女兒,我拜托你,讓我去找醫生!好嗎?我答應你,我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我一定會再回來的。」華璘琀走到溥聿塵的面前!柔聲央求。
「不行!」她雖然已經做了不會離開的保證,他依然不太放心,畢竟要他相信一個女人說的話……很難,非常難!
「你……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讓我去找醫生?」她急得就快發瘋了。
「很簡單,只要涔涔不哭了!我就考慮。」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但除非他親眼見到女兒笑,否則他絕不會讓任何人走出這間病房。
「我知道了,麻煩你先放開我的手。」只要他肯讓她去找醫生,她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要她獻上自己的身體,她也絕不後悔。
稍後,見他放開自己的手,華璘琀隨即轉向涔涔,溫柔的將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現現抱進自己的懷中。
「環璦乖,不哭,爸爸和媽咪都不會離開你,我們會一直陪著你,所以你要乖乖的听話,別再哭了,這樣爸爸和媽咪才會更愛涔涔,知道嗎?」現在她只希望涔涔不要再落淚。
如華璘琀所願!涔涔不再掉淚了,她用小小的手背拭去滿臉的淚痕。「涔涔知道了,涔涔乖乖,不哭了。」
這孩子只要一哭,溥聿塵就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止住她如水龍頭般的眼淚,而華璘琀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就能讓她破涕為笑,這女人不僅在商場上叱虎風雲,就連應付小孩也有一套,厲害!
他的雙眸頓時堆滿對她的激賞之情,也更堅定要得到她的決心。
「你所提的條件,我已經做到了,可以讓我去找醫生了吧!」語畢,華璘琀放下涔涔,快步的沖向門邊,就在她將門打開之後,溥聿塵又立即將門給關了起來。
「話是你說的,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難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在這之前,除了索魂的同伴之外,他人不管是生是死,華璘琀從不在意,更不會為其躁心。但她現在卻破天荒的在意起溥聿塵的命來,由此可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多麼重要。
「我如果死了,你會傷心嗎?」他答非所問,從身後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口氣平淡,卻又夾帶了些許認真的成分。
豈止傷心,就連能不能活下去,她都沒有把握。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讓血一直流,直到氣絕身亡為止。」見她沒有回應,他再次逼問,非要見到她點頭不可。
聞言,她痛心疾首的猛搖頭,不、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你的意思是說不會傷心,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他特意壓低的聲音仿若暗藏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只要她一承認就會即刻引爆。
「不、不是的,我會……我會傷心……」她這麼說並不是隨便敷衍他,而是出自內心的在乎他,還有所有的一切。
听到她的話!他滿腔的怒氣就如煙火一樣,砰的一聲消失在絢爛的天際。
「我求求你,讓我去找醫生,我……」華璘琀話才說到一半,溥聿塵卻突然打開房門,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她隨後跟了過去,動作敏捷的繞到他的身前,擋住他的去路,心急的問︰「你要去哪里?」
「找醫生!」目的已經達成,他也該去處理傷口了。
太好了,他終于肯去處理傷口。「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回病房去吧!」溥聿塵拒絕,他根本就用不著人陪,真正需要她陪的應該是現現才對。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華璘琀雖說已是松了一口氣,但她依舊放心不下負傷的他。
「放心吧!我沒那麼虛弱,這點傷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我擦完藥就馬上回來,你只要去陪著涔涔就行了。」說完,他彎下腰,撥開她額上的發絲,印下一個好輕、好柔的吻。
華璘琀忘情的沉醉在那柔如春風蕩漾的輕吻和性感迷人的邪佞灰眸中,直到听見涔涔的呼喚,她才將自己從綺麗的夢境拉回到現實世界,而溥聿塵早已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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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飄起一陣蒙蒙細雨,涔涔躺在床上,轉著骨碌碌的大眼,見著了母親,卻遍尋不到父親的蹤影。「媽咪,爸爸去哪里了?」
「你爸爸去找醫生叔叔,等一會兒就回來,你乖,閉上眼楮,好好的睡一覺。」華璘琀俯身替涔涔蓋好被子,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沿,溫柔的握著她的手。
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華璘琀的手太溫暖,涔涔立刻就進入了夢鄉,宛若可愛天使的純真睡顏,還掛著一道甜膩可人的笑靨。
當涔涔熟睡後,華璘琀小心翼翼的離開床邊,走到病房外,準備撥通國際電話給遠在德國的暴雷和幻星。
一分多鐘後,電話接通。
(雨,是你嗎?)暴雷柔聲問道。
「嗯,是我。」
(雨,你剛剛究竟是在忙些什麼?)暴雷開門見山的問。
「溥聿塵的車子故障了,可是他又急著要到醫院看他的女兒,所以我就送他過來。」華璘琀據實以告,至于在病房里發生的事還是別提的好,要是讓暴雷知道了,他絕對會立刻沖到北京來海扁溥聿塵一頓,搞不好還會要了溥聿塵的命。
(只有這樣嗎?)暴雷覺得她似乎隱瞞了一些事。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雷,對不起!
(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她既然不願說,他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過幾天他就要到香港參加一場慈善車賽,在參加比賽之前,他決定先到北京去一趟,看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會的,替我問候星。」好險!雷好像相信她說的話了。
(雨,我要去開會,咱們下次再聊。)
「嗯,拜拜,」華璘琀掛斷電話,準備要回到病房時,溥聿塵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她的眼前,神情極度不悅的抓起她拿著手機的右手。
「是剛剛打電話到你辦公室的那個男人?」
忍住手腕上的痛楚,華璘琀怯怯的點頭。
溥聿塵嫉妒到想殺人泄憤。
「以後不許再跟他聯絡。」可惡!這女人竟敢背著他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而且還當著他的面承認,真是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