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被帶走後,安曉瞳隨即蘇醒,想起身,卻被尚翼勛給壓了回去。
「躺下。」
霸道的語氣帶有一絲溫柔,只是兩人都沒發覺。
「我是個奴隸,沒有休息的權利,我要去做事。」
「你說那是什麼話?傷成這樣還不好好休息!」他怒吼。
「這不正好如你所願嗎?」她反唇相譏。
「你!」他氣極。
她固執的想要起身,他卻不肯松手,緊緊地壓住她的肩膀。
「我求你放開我,我再不去做事,茱莉會生氣、會打我的。」一想到這幾天非人的生活,她就害怕得直發抖。
「以後都不會了。」她戰栗的嬌軀讓他不由得放柔聲調。
她直視他的雙眼,不明了的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指從今之後,你不必再去做那些事,也不會有人拿鞭子怞你了。」
「那你是肯放我走了?」她燃起一絲希望。
「你想離開我?」他眯起俊眸,反答為問。
「我不屬于這里。」她眼神一黯,哀怨的低喃,眉心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他低頭覆上她柔軟的唇,猛烈狂吻,直到她快無法呼吸時才心滿意足的放開。
「但你屬于我,我永遠也不會放你走。」他的聲音又恢復冷漠。
她順了順紊亂的呼吸和心跳後問道︰「你不是很恨我嗎?那為何不干脆一刀殺了我?」死了,她就能擺月兌他殘忍狠心的對待,也不需要為了他而在半夜偷偷落淚;但她卻又矛盾的想活下去,因為她有太多的不舍,舍不得魏爺爺、魏女乃女乃,舍不得朋友,舍不得……
他聞言,冷冷的嗤笑。「你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消弭我心頭之恨,讓你生不如死才是我所要的。」
「既然如此,你剛剛為什麼又要阻止我?你如果真想折磨我,就該讓我過著跟這幾天一樣的生活,我保證你會開心得合不攏嘴。」她不要命的說。
他離開床,仰天狂笑,笑得好殘酷、好無情。「你的意見是很好,不過,折磨人這麼有趣的游戲還是自己來比較好,由別人來做,總有那麼點可惜。」
「說得也是,那你打算怎麼玩這場游戲?」她佯裝不在意的問。
听到她這麼說,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好,很好!安曉瞳你夠絕的,那麼我就如你所願。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供我泄欲、沒有自我的‘性奴’。」說完,他悻悻然的甩門離去。
尚翼勛走後,安曉瞳的淚水終于無法克制的滾落雙頰。
???
尚翼勛面色凝重的坐在餐桌前,腦海中淨是安曉瞳故作堅強的蒼白容顏和不怕死的言談,眼前的飯菜連動一下也沒有。
「翼勛,你不要緊吧?」刁妍擔心的問。
尚翼勛沒有給予她任何的回應,只回憶著和安曉瞳的過去。
刁妍無奈的噘著嘴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他身邊輕扯他的衣角,企圖拉回他的思緒。
「翼勛,你究竟是怎麼了?」
尚翼勛忽地起身,椅子向後倒去,發出砰然巨響,跟著,他一句話也沒交代就離開了餐廳。
「翼勛,你要去哪兒啊?」她攢眉喚道。
「妍斫,吃飯吧!翼勛的事就讓他自己解決。」耿克揚一派輕松的說。
要是尚翼勛自己沒有想通,別人就算再怎麼勸他,也只是無濟于事,他和安曉瞳之間的種種是誰也無法介入的。
刁妍輕輕頷首。
???
尚翼勛回到房間,第一個反應就是尋找安曉瞳的身影,看到的結果卻讓他又氣又憐——她居然像個可憐乞丐似的縮在牆角。
他走向她,蹲,大手覆上她的手,「為什麼不到床上躺著?」冷漠無情的聲音暗藏著些微對她的心疼。
她不語,想縮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握著。
「回答我的問題。」
「我承受不起,我只不過是個下賤的女人,沒資格睡在您的床上,那樣只會弄髒您高貴的身份。」她語氣平靜的說著。
「你……」他氣結。
他冷不防的將她抱起,舉步邁向大床。
她沒有絲毫的反抗,眼神空洞的任由他抱著。憤怒讓他忘記了她身上嚴重的傷勢,不帶一絲溫柔的將她拋上床。
「啊……」她痛得驚呼,淚水因胸口那道裂開的傷口而再也隱忍不住。
瞧見她胸前的暗紅,尚翼勛懊悔的蹙起眉頭。天啊!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離開床走向電話,熟稔的按下一組電話號碼。「威爾,你過來一趟,我的女人受傷了。」
掛斷電話後,他回到她的身邊,才準備啟口,卻被她搶先了一步。
「對您而言,我的命賤到連一只螞蟻都不如,您實在沒必要如此小題大作,特地請威廉來看我,我自己去擦藥就行了。」安曉瞳並不是在自我哀憐,而是看透了一切。
這席話讓殘酷的冷笑再次回到問翼勛的俊容上。
「你還頂有自知之明的嘛!但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是我的性奴,要是你身上的傷口沒有好好的處理,因此而留下一堆丑陋的疤痕的話,我在跟你上床時,豈不是得看著那些惡心的印記?你覺得我會那麼笨嗎?」
听完的話,她只是苦澀一笑,接著便昏了過去。
敲門聲響起。「翼勛,是我,威廉他來了。」耿克揚道。
他和刁妍在回房的路上遇見了威廉,從他口中得知安曉瞳傷口裂開的消息,由于不太放心,所以就決定和威廉一起前來。
「進來吧!」
聞言,耿克揚轉動門把率先進入,刁妍和威廉也隨後進到房間。
尚翼勛看向威廉,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替安曉瞳診治。
了解他的意思,威廉走到床邊,就在他伸手要去解開安曉瞳的襯衫鈕扣時,尚翼勛卻突然大吼。
「你要做什麼?滾開,不準踫她。」
「她的傷口裂開了,不月兌掉上衣,我沒有辦法治療。」威廉職業性的回答。
「她是我的女人,我絕不允許別的男人踫她的身體。」尚翼勛粗暴的推開威廉,醋勁大發的咆哮,他對屬于自己的女人的獨佔欲一向都很強烈。
「翼勛,你別這樣,曉瞳她的血愈流愈多,你再不讓威廉替她醫治,她會沒命的,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嗎?」
尚翼勛的心因為刁妍的話而起了不小的變化,但臉上依舊是傷人的陰冷,他極度無情的說︰「今天她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允許別的男人踫她。」
听到他的話,耿克揚握緊拳頭,狠狠地揍上他冷驚的臉。「你瘋了嗎?竟然說出這種話!」
尚翼勛回揍他一記。「她是我的女人,不需要你來躁心!」
刁妍使勁拉開兩人,不悅的斥責︰「夠了,你們兩個,拳頭是向外的,不是用來揍自家兄弟的。」
待他們冷靜之後,刁妍走向一旁的威廉,「威廉,麻煩你去請個女醫生來堡里替曉瞳治療傷口。」
「嗯!」威廉點頭,拿出身上的手機,撥了通電話到醫院去。
威廉收線離去後,房里陷入一片寂靜。尚翼勛不開口的站在一端,刁妍則走到床邊解開安曉瞳的鈕扣,用床頭上的面紙拭去她胸口上的血液。
十幾分鐘後,一名女醫生出現在尚翼勛的房間,一邊處理安曉瞳身上的傷口,一邊對刁妍說︰「以後請小心一點,別讓她的傷口再裂開了,要是她的傷口不小心感染了細菌就有可能危及到生命的安全。還有,傷口千萬不要踫到水。」
「我們了解,謝謝你。」
「不客氣。」語畢,女醫生離開城堡。
尚翼勛看向床上傷痕累累的安曉瞳,在心中自問︰我這麼對她,到底是對還是錯?
想了好久,最後他得到的答案是——無解。
???
窗外艷陽高照,安曉瞳卻覺得好冷,縮在床角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自從那天之後,尚翼勛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將她遺棄在一旁不聞不問,至今已過了一個多月。他的消失對她而言應該是最開心的事才對,但她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突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安曉瞳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聲音微弱的問︰「什麼人?」
「曉瞳,是我,妍,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請進。」
刁妍進到房間,還帶來了另一個女孩。
「妍,她……」安曉瞳看向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
「她叫楚寂寧,是士桓的老婆。士桓他跟克揚、翼勛他們一樣,是我的好哥兒們。」她替兩人互作介紹。「寂寧,她就是我剛告訴你的安曉瞳。」
「曉瞳,很高興認識你。」楚寂寧朝安曉瞳柔柔笑道。
安曉瞳勉強扯出一抹笑。
刁妍見安曉瞳一點精神也沒有,覺得她不能老是把自己關在房里,于是提議︰「曉瞳、寂寧,我開車帶你們到街上逛逛。」
知道她可能會拒絕,刁妍接著又說︰「曉瞳,別說不,不然我會傷心的。」
敵不過她的要求,安曉瞳點頭答應,「你們先到樓下等我,我換件衣服就來。」
「好。」
說完,刁妍和楚寂寧離開她的房間。
換好衣服,安曉瞳離開這個令她心痛的房間準備下樓去,就在她快要走到一樓時,卻因為一個不留意而滾落。
尚翼勛剛好從外頭回來,見狀,他飛快的沖向安曉瞳,卻還是遲了一步,她就這樣倒在他的面前。
「曉瞳、曉瞳……」
他抱起她的身體,她後腦勺流出的血讓他驚呼出聲,但她早已昏了過去,根本沒有听到那一聲聲痛徹心扉、心急如焚的吶喊。
???
鎖情醫院阿拉伯分院
「士桓,我拜托你救救曉瞳。」尚翼勛拉住聶士桓的手央求。
「要我救她?你不是很恨她嗎?她死了不是正合你意?」聶士桓說話的語氣一如平常的冷淡。
「不,我不要她死,我要她活著,我到現在還是深愛著她啊,」尚翼勛痛不欲生的吶喊。他原本也以為現在的自己對安曉瞳應該只有恨沒有愛才對,可是當他親眼目睹她失足趺下樓梯,自己卻來不及救她時,心頭竟然有種被人用萬箭射穿般的痛楚。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了自己原來一直都深愛著她,盡管她曾經做過那樣的事,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對她的感情依舊如從前那般強烈。
看見尚翼勛眼中深沉的愛意,聶士桓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轉身走進手術室。
就在這時,耿克揚、刁妍和楚寂寧也趕到了醫院。
「翼勛,曉瞳怎麼樣了?」刁妍擔心的問。
尚翼勛沒有回答,雙眼直盯著手術室,一刻也沒離開過。
沉默了好久後,尚翼勛忽然開口︰「只要曉瞳能沒事,就算要我賠上自己的生命,我也毫無怨言。」
「翼勛,你千萬別這麼傻,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曉瞳怎麼辦?還有,我們大家又要怎麼辦?我們都很需要你,所以你絕對不能有事,知道嗎?」听到尚翼勛要為安曉瞳犧牲自己,耿克揚急得連忙遏止他的想法。
一旁的刁妍昕和楚寂寧也是憂心的直皺眉頭。
「曉瞳如果死了,我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我愛她,再也不想失去她,但我又好怕,好怕她會……」尚翼勛轉身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痛苦的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尚翼勛的淚水,讓耿克揚和刁妍驚訝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身為索魂其中一員的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人掉過一滴眼淚,但現在他卻為了安曉瞳而流下十幾年來的第一滴淚,由此可見,他有多麼的愛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麼重要。
耿克揚走向尚翼勛,蹲在他面前,將他捂住臉的手給拉了下來。
「翼勛,你听我說,有士桓在,曉瞳她絕對不會有事的,以後不準你再提什麼死不死的。如果你執意要為了曉瞳而犧牲自己的話,我就殺了她。」耿克揚不得已的語出威脅,因為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抑制他要為安曉瞳犧牲的沖動。
「克揚,不可以,我不準你傷害曉瞳。」尚翼勛激動的阻止,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安曉瞳,就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也一樣無法原諒。
而現在他無法原諒的人就是自己。
「如果不想曉瞳有事,你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那麼沖動。」尚翼勛頷首允諾。
「很好。」
听到他的承諾,三個人緊張的情緒終于放松了下來。
尚翼勛沒有再多說什麼,低著頭,十指緊緊交握,在心中祈求上天不要那麼殘忍的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帶走,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耿克揚三人也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他們亦衷心的希望安曉瞳能平安的度過這場死劫。
經過漫長的三個多小時,聶士桓終于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士桓,曉瞳她……」
「平安,現在人在一一○九病房。」聶士桓簡潔有力的回答,語畢,他走向親愛的老婆,神情溫柔的摟著楚寂寧的腰離去。
尚翼勛滿心感謝的望了聶士桓漸去的背影一眼後,快步的走向電梯。
到了病房,尚翼勛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握住安曉瞳冰冷的柔荑,心疼的撫著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病容。
「曉瞳,是我對不起你,我求求你趕快醒過來,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他滿懷歉意的低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她冰涼的小手上。
隨後跟來的耿克揚和刁妍則是很識趣的站在門外,沒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