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容琬璃好像睡了好長的一覺,不過,還是很累,疲憊並沒有因睡眠而有所改善,脖頸好硬,胸口好緊,頭好痛……
好不容易她才撐開了厚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她怔怔的望著完全陌生的房間,最後視線停駐在垂掛的窗簾旁。
伍東懋站在那兒,背著她面對窗外。
容琬璃呆怔地望著他寬闊的背部,想與十年前存在腦海中的影像做一些聯結,然而……她想不起來,面對著眼前陌生的他,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十年前他的背是長什麼樣子?
甩甩頭,她模著床沿坐了起來,頭還是很痛,她應該是睡了很久了吧?外頭的天色都暗了。
听到身後——的聲響,伍東懋回過頭來,他沒有走近她,站在那兒,用一雙比冰塊還要冷凝的眼盯著她。
「醒了?」他聲音平板,像是對著陌生人說話般。
「嗯,我睡了很久嗎?」她問,這才發現身上仍穿著那套礙手礙腳的白紗,她吐了一口氣,穿著這種東西睡覺,也難怪會睡得脖頸酸痛,不過另一方面,她是否也該心懷感恩,他並沒有動手欺了她?
「你這兒有衣服嗎?是不是可以讓我換-件?穿這樣子很不舒服。」她說,凝視著他沒有溫度的眼,心口莫名地泛起一股受傷的疼痛。
他已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會自窗口爬進她房里,只為了說想她的男孩了,他變了,而她呢?
不也變了……
十年了,十年的歲月,誰能不變?
伍東懋背著窗外的光,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而他卻可以把她每一個表情看進眼底。
他仔仔細細的審視著容琬璃,眼瞳里閃著異樣的光芒。
不得不佩服她的鎮定,通常被擄的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放我回去」或是「這里是哪」之類的蠢話吧,鮮少人會像她這般處之泰然,這表示她對他的信任,抑或是她生性勇敢?
在她臉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視線往下落在她的胸口,停放在隱約可見胸線的前襟,然後又調回到她的瞼上,緩緩地,移動腳步靠近她。
她屏息凝視著他,直到他來到她的面前。
他靠的好近,像堵牆般罩住她的視線,他身上散放著濃濃的男人氣息,席卷著她的知覺,混亂她周圍的氣流,容琬璃這才發現兩人的身高已經懸殊。
他長得好高,以前她是可以平視他的眸的,而現在她必須仰起脖子,才能迎視他的目光。
他溫熱的手撫上她的額際,下滑到她細致光滑的臉頰,輕輕劃著她的唇線,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這麼想月兌下它,不再多穿一會?今天可是你的新婚夜。」他魅惑的低語,故意將熱氣拂過她的耳際,引來她全身一陣酥麻。
容琬璃全身警戒地僵硬起來。
他想做什麼?他不是已經放她一馬了嗎?否則她剛剛沉睡時,他為何不行動?
他以指尖來回撫模她的臉頰,恣意享受那柔軟的觸覺,閉上眼,一副陶醉的模樣。
容琬璃猜不出伍東懋的想法,她輕喘一聲,艱澀地吞咽著口水。
「你想做什麼?」強壓下劇烈的心跳,在他面前,她不想認輸或者表現軟弱,她有著她所堅持的驕傲。
他睜開眼,邪魅的眸凝著她。
「你想呢?」他吻她的發鬢,在她的耳中呼氣,並輕聲的問︰「你,怕不怕?」
一陣不可遏止的抖顫,竄下她的背脊。
「不怕,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她強迫自己挺直背脊,僵硬地答道。然,她心跳的好快,臉上不覺燒熱起來,全身血液到處奔竄,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推開他,然後大叫。
她不是害怕,而是全身悸動的令心髒不堪負荷。
他眼神陰黠且深沉地凝視著她半晌。
「好勇敢。」他說,听不出是譏諷還是贊美,突然,他握住她的手,利眸逼近她的眼前。
「那小子踫過你了嗎?」他突兀地問,嗓音暗沉而沙啞。
她搖頭,瞪視著他。她討厭他的態度,十年不見,他們不是應該有更多其他的話好說嗎?
他詭譎的冷笑。「那麼你還是處女了?」
聞言,她像被甩了一巴掌似的難堪。
她是處女,關他什麼事?他們之間只能這樣說話嗎?不該是這樣的吧?她感到滿腔的熱情,彷佛被人澆了一大盆冰水,只覺得難堪與受辱。
容琬璃高傲地抬高下巴,恬舐嘴唇。「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她的態度激怒了伍東懋,他一把抓住了她,使力將她鎖入懷中,利眸中有著明顯的怒氣。「那我就不用問,直接證明好了!」
他的頭壓下,侵犯她的脖頸,她的頸部脈搏狂亂地跳動。
她企圖沖出去,但他一用力,將她甩在床上。
「不!」她貼著床往後挪動身體,恐懼地看著他,淚水盈眶。「別這樣!」
他不該對她使用暴力,那會抹煞掉她對他所存的想望,她盼著他啊,她雖然不曾對任何人提過半句,但她心底一直都盼著他呀,他怎麼可以這樣欺她?
不,這下是伍東懋,眼前的男人不該是她的伍東懋!
容琬璃並沒有發覺自己用了「她的」,這樣佔有性的辭句。
伍東懋巨大的身體朝她壓下,下半身親昵地貼在她身上,他吻她,雙手在她完美的曲線上滑行,理智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
「我要你,十年前我就說過了,我要你--」
容琬璃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下月復部涌起一陣痙攣與緊縮,一陣顫栗沿著背脊直落,她同時覺得又熱又冷,是因為恐懼嗎?或者其他?
「別這樣!」她掙扎地斥道,他一身的蠻力將她壓在床上,她根本動彈不得。
刷一聲,他一把扯開她白紗的前襟,縫在白紗上的水晶珠掉了一地,露出了她雪白的胸衣,以及一片白里透紅的玉肌。
她瞪大驚懼的雙眸,受傷地看著他,不甘的淚水涌了上來,想止都來不及的就落了下來。
看到她的淚,他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突然清醒過來。
瞪著她的黑眸閃動著極復雜的神情,半晌後,他怞身而退,放開了對她的箝制。
「還沒有哪個女人在我床上哭過,你是第一個。」微抖的手自口袋里掏出了菸,卡噠一聲,接著他就噴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在他面前淡淡暈開。
他不想嚇壞她,他曾想過幾千幾百種與她重聚的方式,但並不包括擄人這一項。
這是情勢所逼,是她逼他這麼做的,她怎麼可以讓他在痴痴等了十年後,竟然選擇嫁給那小子?
她答應過他,只要他贏了她,她就是屬於他的。為了這個承諾,他歷盡千辛萬苦……十年,十年魔鬼般的生活,他都咬牙為她忍了下來,而她回報他的,竟是她與那小子的婚禮?
容琬璃自床上坐了起來。
「你有很多女人嗎?」話出了口才發覺問錯了,她不該問的,就如同他問她是否是處女一樣的沒有資格。
他薄抿的唇上揚,她眨動著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這是在笑嗎?
「你在乎?」按熄手中的菸,他問,眼瞳中閃動的是她所不懂的異樣光芒。
容琬璃再一次被他的黑眸所惑,她怔怔的望著他,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竟然看到冷眸深處的一點熱火。
她的伍東懋又回來了嗎?
「我想知道,這十年來,你是怎麼過的,你……」她喃著,眼瞳在他臉上搜尋,似想再尋出十年前的軌跡。
「不要問。」
他打住她的問話,再度坐上床,伸手摟過她,吻著她的頭發,吻著她的前額、她的眼淚、她的睫毛,她的鼻尖……
他的人手落在她縴細的肩膀上,開始她的頸部。
「你愈來愈美了,這十年來,我常常夢見你,夢里的你和現在看來有些不一樣……」撫著她如絲般光滑的肌膚,他的眼眸變得更深沉了。
是,他常夢見她,在嚴酷的訓練後,在被人追殺未死的醫院里,他確實常常夢見她.....
她彷佛受到催眠似的凝視著他,當他的頭再次壓下,唇靠上她時,她閉上了眼。
他這次的吻很溫柔,一點兒也不霸道,輾轉引誘出她的熱情,讓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貼向他。
他厚實的雙手輕撫著她的背脊,一點一滴的掀翻出她靈魂深處的渴望,讓她產生前所未有的銷魂激蕩。
當他的手覆蓋在她胸前柔捏時,一股強烈的滿足淹沒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縱-,但此刻,她不要想這麼多,她只想靠著他,倚在他的懷中,她什麼都不要去想。
正當兩人陷入一片火熱時,門突然開了。
「伍哥,我听說你綁了一個女人回來,那是怎麼回事?」倏然被撞開的房門夾帶著女人急切的詢問,來人是一位身材、長相都相當惹火的女子。
她在沖進來兩步後急踩煞車,像突然被嚇住似的,瞪著床上纏綿火熱的鏡頭,久久反應不上來。
伍東懋抓起棉被,蓋住半果的容琬璃,轉身怒瞪著朱千妍。「你連進房應該先敲門的禮貌,都不懂嗎?」他退身站了起來,冷靜地整理凌亂的衣衫。
朱千妍這時才算回神,她用一雙好受傷的眸盯著容琬璃,那模樣就像快哭出來了似的。
「她……她是誰?」朱千妍沖到床前,手指著容琬璃,逼問著伍東懋。
伍東懋打開衣櫥取出一件睡袍,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朱千妍。
「別用手指著她。」他說,轉向容琬璃時,不悅的表情又放柔和了。「等會,這件睡袍你先換上,明天我再叫人來幫你量身置裝。」
容琬璃盯著他,沒有答話。她也一樣感到疑惑,這個女人又是誰?
伍東懋知道她的疑惑,但他沒想對她解釋。
朱千妍捺不住熊熊妒火,她抓著伍東懋的手,繞到他身前急吼︰「伍哥,你是瘋了嗎?他們告訴我,你突然命令大夥去截一場婚禮,搶了人家的新娘,我本來還不信,可是這會你怎麼向我解釋?」
伍東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做事,向來都不需對誰解釋。」接著,他又轉身面對容琬璃,柔聲問︰「你一定餓了吧,想吃什麼?」
「我……」
「伍哥!」朱千妍簡直要噴火了,她瞪著容琬璃,恐嚇地叫道︰「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我馬上將這件事向老爸報告!」
伍東懋的唇抿微怒的線條,回身對朱千妍冷道︰「隨便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人擋著。」
「你說什麼?!」朱千妍不可思議的叫道,兩顆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這女人到底是誰?伍哥竟然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他明明知道,她若真的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爸,老爸一定會宰了他的。
「我去叫人弄吃的上來。」他對容豌璃說,然後越過朱千妍,往房門口走去。
朱千妍追了上去,到了房門口,又狠狠的回過頭來瞪著容琬璃,像結了幾千幾百年的世仇般。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不過我警告你,伍哥他是我朱千妍的男人,誰都別想打他的主意,你最好記清楚這件事!」一下完馬威,她就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容琬璃怔怔的呆望著房門半晌,突然涌上心頭的失落感很重,但她不願正面承認。
幽幽的嘆了口氣,她起身穿好睡抱。
手摩擦過頸項時停了下來,輕輕的,她撫模著自己柔細的頸項,剛才伍東懋在她身上制造的那份怪異的灼熱感仍在;手落在胸前,觸模胸前的柔軟,身體本能的產生一種介於疼痛和饑渴之間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放下手,試著讓混沌的腦袋能更清明一些。
剛才那個女人想必是他的伴之一吧?
那她呢?
沒有意外的話,她相信很快的他就會再回來佔據她的床。
容琬璃的唇角扯了一個飄忽、嘲弄的笑。
今天是她的新婚夜,原本她也是該在今天失去童貞的,只是對象由方柏睿換成了伍東懋,而她醫生夫人的身分,則換成了伍東懋眾多情婦之一?
貶得可真快啊!
站了起來,容琬璃靠向窗,望著外頭一盞鵝黃的路燈,她試著說服自己,剛才她是被迫的,是不得已的,是情勢所逼……
胸口的酸楚溢了上來,一顆晶瑩的淚,隨著扯唇的動作滑下臉頰。
不,她無法那樣自欺欺人,她明知道剛才在她體內蠢動的激情,是來自於隱蟄在她心底最深的渴望。
沉思前事,似夢里,淚暗滴,她無法否認,這十年來,她一直在盼著他再度出現,她思他、想他,想了好長的十載啊!
不能成為方家的媳婦,她一點都不覺得遺憾,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是什麼心態,她不想研究,反倒是剛才沖進來的那個女人,帶給她心情上的不快來得更具體些。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難道她認為在發生了十年前那樣的事情後,他仍應該對她痴心一片?
不,對感情,她從來就不存著天真爛漫的幻想,時至今日,她更不會笨的一廂情願,認為他此次的出現,是緣自於他對她的愛。
可,心情上的落落寡歡,又該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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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千妍手中拿了一片磁片,推門進入伍東懋的私人辦公室,將磁片丟到他的辦公桌上,開口責問道︰「你綁的女人是容琬璃?你瘋了嗎?你明知道爸正在調查容秉謙的案子,這算什麼?引狼入室?」
看了桌上的磁片一眼,伍東懋不用猜就知道,里頭一定是有關容琬璃的所有資料。對一個情報販子來說,調這種小資料易如反掌。
伍東懋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容秉謙所做的勾當,與她無關。」
「無關?」朱千妍嚷了起來,雙手往桌上一拍。「她是他的女兒,怎麼會無關?你這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咳、咳!」兩聲低咳後,自另一扇門走出了一位年約五十,體態微胖,蓄著八字胡的男人。
朱千妍聞聲回頭,臉上閃現驚喜,朝中年人奔了過去,愛嬌地喊道︰「爸,你怎麼來了?」
中年人呵呵地大笑兩聲,用力地摟著朱千妍,眼底淨是為人父的寵愛。「小妍,你這火爆性子再不改改,將來誰敢要你啊?」
「爸,你不知道,伍哥他……」
「我知道,否則我為什麼要來?」說這話時,他的眸是看向伍東懋的,那蘊涵在慈祥背後的,是一雙銳利的眼。
朱羽是中央持務情報局的高級長官,他的手底下有一個秘密組織,專辦一些高難度,以及法治單位不敢正面接觸的案件。
組織里的成員每個人都接受過漫長的魔鬼訓練,有著矯捷的身手以及高等或特殊的專才教育,堪稱是一支類似00七般的精優團隊,而伍東懋則一直是他最寵愛的悍將。
十年前在一場追殺中,朱羽意外的救下了伍東懋,當時伍東懋的表現極不合作。
在查出他的身世背景後,原本是應該將他立即放逐的,然朱羽愛才惜才,當時他就看出了這個男孩長大之後,絕非泛泛之輩,心想若未能將這孩子導上正途,怕將來也會是一個黑幫老大,禍害社會,那麼就令人遺憾了。
然想留他又礙於他的背景太過特殊,於是當時便要伍東懋簽下一紙切結書。交換的條件是由國家給予他培訓以及教育,然他必須絕對的服從命令,不得再與黑道有所勾結,以及利用特殊身分循私報仇。
朱羽原先以為伍東懋應會有所抗拒,卻沒想到他只想了一下,便答應簽下切結書,實讓當時的朱羽感到訝異萬分,卻也欣喜莫名。
而事實證明,伍東懋確實沒讓他失望,他的表現一直是頂尖的,無論是課業上,或是體能上。
他出色的表現,讓每一個帶過他的長官,都贊不絕口,能成為中央特務情報局里的佼佼者,伍東懋絕非僥幸得之。
凡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伍東懋除了強悍以及不怕死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機敏而靈活,做事果決,一旦下手絕無閃失,這才是促成伍東戀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贏得高級長官青睬的主要原因。
然最令朱羽頭痛的,則是他的個性,伍東懋心思之深沉,自是尋常人難以看穿,就連他這個帶了他十年的長官,亦無法猜透他真正的想法,像這一次就是一例--
伍東懋明知每次出任務,都必須有上級的交代指示,隨意發動命令就是觸犯法規,若他認真追究起責任,最嚴厲的懲治可令他喪命,然他似乎並不以為意?
朱羽走向伍東懋。「我希望你能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是長官對下屬的縱容,基於朱羽的偏愛,他並不想立即為伍東懋所為定罪。
伍東懋把玩著桌上的一只獵豹,手指在獵豹的身體上游走。
朱千妍緊張的看著伍東懋冷然的反應,她心急了,怕朱羽真的生氣怪罪起來,立刻沖上前替伍東懋說話。
「爸,伍哥這次行事是太沖動了,不過只要他肯把容琬璃送回去,我相信事情並不嚴重。」
伍東懋冷冷地扯動唇角的肌肉,一個致命的微笑在他俊挺的臉上形成。
「我不打算送她回去,事實上,她以後都必須留在我的身邊。」他突然插話。
朱羽揚了揚兩道黑眉。「別忘了,你當初曾簽下切結書,不服命令則--死。」
「爸!」朱千妍驚呼了-聲。
伍東懋則揚起唇,大笑。
他站了起來,靠向朱羽。「我的利用價值應該不止於此吧?你們花了大把的鈔票在我身上,不多取點本回去,劃算嗎?」
朱羽盯著他,兩人在傲氣勢與智慧的交戰。
半晌後,朱羽終於退了步,他搓著他珍愛的八字胡,遺憾的搖搖頭。
「容秉謙是只老狐狸,你把他心愛的女兒留在身邊,就像是擺了一顆不定時炸彈,你確定真要這麼做?」
「容琬璃所有的問題歸我個人負責,我保證絕不跟容秉謙的案子有任何牽扯,出了事我一個人扛。」伍東懋說。
朱羽瞪視著眼前這個固執的男人三秒鐘,終於挫敗的嘆了口氣,就像是伍東懋自己評估的,他確實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折損了他這名悍將。
「算了,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容琬璃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也不再追究了。」
朱千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怎麼會急轉直下?不追究?那意思是要讓容琬璃留下來了?
「爸,這怎麼可以?說什麼也要把容琬璃送回去……」
「容琬璃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相信東懋做事自有分寸,他是絕不會拿大夥的性命開玩笑的。」這是最大的縱容-也是最嚴重的警告,意謂著伍東懋若堅持要將容琬璃留在身旁,那他就必須對所有的事情扛下完全的責任。
朱千妍心有不甘,「可是,爸……」
「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其他的就由東懋自行負責。」口吻是不容反駁的威嚴,銳利的雙眼則盯著伍東懋。
伍東懋不動聲色地冷冷一笑。不愧是特務頭子,三兩下就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希望其他人插手容琬璃的事情。
「但是東懋,我還是得提醒你,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我不想你莫名其炒的丟了腦袋。」朱羽又補上一句。
伍東懋陰沉著臉,利眸對上朱羽。「在我還沒撂倒容秉謙之前,我的腦袋還無需你替我擔心。」
「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朱羽安心地一笑。
朱千妍咬著嘴唇,氣惱地瞪著他們。
哼,她怕什麼?她就不信伍哥對仇人之女會有意思。好吧,就算是,那容琬璃那方面呢?
朱千妍勾起一個冷笑。
好吧,她就暫時抱著看戲的心態,反正她手中握有王牌,她還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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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睡意朦朧中,容琬璃似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段無知的歲月.....
伍東懋又攀樹來到她的窗前,像往常一樣敲著窗,要她開窗。
她由棉被中爬起,穿上月兌鞋,蹙起一對漂亮的柳眉,一邊開窗一邊念著︰「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又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嘴里雖這麼說,心里可老早就等他等得七竅生煙了。
伍東懋爬窗進屋,站在窗邊藉著由窗外灑進的鵝黃燈光,凝視著她許久。
「沒辦法,看不見你,書都背不下去,所以就過來了。」
「少胡說八道了。」容琬璃的雙頰立即染上兩道紅暈的光彩,瞪了他一眼別過頭,裝起冷漠。
她逕自往房中走去,他則緊跟在她的身後。
她心里就像擂鼓似的,猛跳個不停,可是表面仍佯裝鎮定。「明天要考的範圍,你都會了嗎?要不要我再幫你看看……」
伍東懋一把抓住了她。「小璃,我是真的想你--」他低語著轉過她的身子面向他,迅速將她抱入懷中,兩條手臂緊緊圈著她。「好想,想的心都疼了……」附在她的耳邊,他喃著。
她的心悸動著,揪得緊緊的。他吻她,她任由他去,把臉枕在他溫暖的大手上,耳邊傳來听不清楚的喃喃低語,只感覺到倚在他的臂彎中,舒適而溫暖恍恍惚惚,時光交錯,一切都混亂了。
她似又瞧見了十年後的他,森冷、令人害怕,她想推開他,接著就听見了槍聲,害怕的她又躲人他的懷中,而他雙臂則擁的更緊。
十年了,十年來他到底去了哪?
容琬璃想問,卻問不出口,若她沒有猜錯,他怕是早淪入黑道了吧,而……那又是另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個她所不明白的世界,她怕、她恐懼,她要完美,她不要生存在彈雨槍林之中……
接著又是槍聲大作,突然發現緊擁著她的那雙手松落了,她驚駭地看向槍聲發源處,看到了自己父親臉上顯現掙獰的笑意。
再回頭,伍東懋那雙利眸轉為深邃的溫柔,他凝著她,緩緩地向後倒去,砰一聲,仰躺在血泊當中……
「哦……不!」
一聲驚叫,容琬璃自床上彈坐起來,一雙手臂立即緊緊的擁著她,迅速的抱她入懷。
她把臉枕在手臂的主人胸前,絕望地嚎啕大哭,淚水濕了對方的胸肌。
一只手輕撫著她的發,耳中傳來低聲的安慰話語,諸如︰不要怕,有我在之類的話語……
那些話有效的撫慰了處於激動中的她,平緩了她的情緒。
她很快的平靜下來,慢慢的回過神,這才發現周圍並沒有可怕的槍聲,也沒有任何人倒於血泊當中,剛剛是她作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