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戀冬才剛回家關上門,門鈴又大響,仔細一看是個送貨員。
"請問是龍戀冬小姐嗎?"送貨員手拿著簽收單,和一個小盒子。
"我是。"龍戀冬好奇的望著盒子。
"這個請你簽收一下。"她接過簽收單俐落的簽上自己的姓名,並收下那個詭異的盒子。
送走送貨員後,龍戀冬拿起盒子東瞧瞧西看看的。
"這是什麼?今天的怪事還真不少,如果每天都這麼多的話,我就不怕無聊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
手忙腳亂的拆下第一層包裝紙,第二層包裝紙,第三層包裝紙,第四層包裝紙,第五層包裝紙……
"什麼嘛!根本就是整人。"龍大小姐的脾氣快要發作了。
她正想將這個整人的盒子丟進垃圾桶時,卻隱隱約約听見有一個好細好小的聲音從盒子里發出來,原本生氣的心,此刻完全被好奇心給取代。
龍戀冬再度手忙腳亂的拆著剩下的包裝紙,拆到剩下紙盒時,她忽然停下手。
這該不會是什麼整人游戲吧?其實里面放著很可怕、很恐怖的動物!
雖然不知道里頭裝的是什麼東西,但是由它發出的聲音研判,應該是一種不知名的動物。
不管了啦!豁出去了。
說是這樣說,不過膽小如鼠的龍戀冬還是到廚房拿了一個鍋蓋和一只鍋鏟充當矛和盾以防萬一,有備無患。
一打開盒蓋,龍戀冬馬上拿著鍋蓋和鍋鏟退得遠遠的,生怕被里頭的猛獸攻擊。
斐俊孝一回到家便看見這有趣的情景,笑彎了腰;但龍戀冬卻覺得斐俊孝不知天高地厚,完全無防備之心,馬上帶著她的武器擋在他身前。
"你到底在干嘛啊?"斐俊孝越過龍戀冬好心擋在身前的身子,將盒里十公分大的蝴蝶犬抱了出來,好小好小、好軟好軟的一只;小小的牠在斐俊孝的手掌里,顫抖的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哎喲!怎麼是一只小狗狗啊?"龍戀冬松了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斐俊孝反問。
"我以為是什麼青蛙、蛇之類的,因為那個送禮物的人根本就想整人,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氣死人了!"龍戀冬回想起剛剛自己那副蠢模樣就想一頭撞死。
"哈哈!對不起,我想說多包幾層,狗狗才比較不會受傷啊!"龍戀冬從斐俊孝手中接過小狗狗。
"啊?這是你送的?"龍戀冬驚訝的說。
"我怕你一個人待在家里會害怕、無聊,所以買一只狗狗陪你。"雖然斐俊孝說得這麼雲淡風輕,但這只狗狗可大有來頭。
前幾天他在電視上看見這只只有十公分大的蝴蝶犬在美國出生,因為這是世界上到目前為止體型最小的狗狗,還因此上了電視。
坐在電視機前一看見這只蝴蝶犬,他就覺得牠一定很適合和龍戀冬作伴,所以就花了一大筆鈔票,並透過很多管道,才越洋將牠買了過來。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龍戀冬一雙眼水汪汪的看著他。
"想報答我啊?"斐俊孝想了一想。
"對啊!"龍戀冬毫不猶豫的就點頭。
"我要什麼都可以?"斐俊孝再確定一次。
"是啊!""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斐俊孝誠懇的執起她的手。
"什麼啊?""你……一輩子也不要踏入廚房了,拜託,算是我求求你。"斐俊孝誠摯的懇求,自從上次龍戀冬搞砸了他的名貴廚房後,他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花錢重新整修廚房事小,他快得心髒病才事大。
不能怪他提出這個無理的要求,他真的還不想這麼早死;雖然活得不是很自在快樂,但因龍戀冬誤打誤撞闖進他的生命里後,他便覺得生命還是美好的,他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哦!"龍戀冬听了他的話後,沮喪的答應了一聲,自顧自的抱著手上的小狗狗縮進沙發里,好不可憐。
她會三天兩頭下廚,也是想讓他感覺一下家庭的溫暖。
這麼大的一間別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一點也沒有家的感覺;每到晚上他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買他和她的晚餐,然後兩個人各據一方吃飯,斐俊孝到書房邊加班邊吃飯,而她只能一個人無聊的對著電視機發呆,吃著讓她難以下嚥的外食。
她也是想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品質啊!否則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哪有踏進廚房洗手做羹湯的道理?
居然還將她視為毒蠍猛獸,真可惡!
斐俊孝看見她無辜可憐的模樣,再加上那只初到陌生地的狗狗一雙眼咕嚕嚕的轉來轉去,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那副情景任誰都會靠過去給他們一點安慰;但是他不會,如果現在不讓她徹底死心,那他們兩個再加上一只狗何時會葬身火窟都不知道哩!
為了打破僵局,斐俊孝趕緊轉移話題。
"幫小狗狗取個名字吧!"斐俊孝正收拾著疊得像山一樣高的包裝紙,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多,難怪龍戀冬會氣成這樣。
他搖搖頭笑了一下,真的有夠夸張!
說到狗狗,龍戀冬便不再那麼沮喪,畢竟她為了牠可是再也不能踏進廚房,所以當然得好好的愛護牠。
"叫……叫什麼好呢?"龍戀冬傻傻的偏著頭想。
斐俊孝還是一貫含笑的看著她,好不容易成功的引開她的注意力,怎能不開心一下呢?
"啊!叫牠咕嚕嚕好了,你看牠的眼楮無時無刻都在咕嚕嚕的轉,這麼可愛!"龍戀冬將咕嚕嚕抱到眼前,和牠鼻對鼻、眼對眼,情不自禁的親了牠一下。
"你……"她居然親那只素昧平生的狗兒,斐俊孝此刻非常的痛恨那只狗,他多希望剛剛龍戀冬親的是他。
嗄?
他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呢?
他可是有責任在身的人,只能將龍戀冬當成妹妹一樣疼愛。
絕不能存有任何非分之想,對,絕不能!
斐俊孝努力的甩開這種齷齪的想法,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愛她,他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祝她幸福快樂。
"咕嚕嚕,乖喔!以後我就是你媽咪,快叫媽咪!"斐俊孝無奈的听著這段一人一畜的對話,嚴格來說應該只算龍戀冬在自言自語吧,咕嚕嚕打了個呵欠,一點也不想理會無聊的主人。
"對了,這個給你。"斐俊孝遞給龍戀冬一張信用卡和一張提款卡。
"我不能拿你的錢。"已經白吃白住了,如果再拿他的錢,那不就一輩子還不清了?
"這不是我的錢。""不是?那是誰的?"龍戀冬疑惑的看著他。
"是你之前開給我的支票,錢全都存在里頭,我沒有完成我的任務,也幫不了你,沒理由接受這些錢。所謂無功不受祿,收下吧!"斐俊孝說得冠冕堂皇,硬是將兩張卡塞進龍戀冬手里,還差點讓咕嚕嚕摔到地板上。
"咕嚕嚕,好無聊對不對?"龍戀冬對著睡眼惺忪的小狗狗說。
見牠不太搭理她,她便自討沒趣的閉了嘴,但沒一會兒,又再度搖醒咕嚕嚕。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呢?"自從有了咕嚕嚕以後,龍戀冬都幻想自己是媽媽,而斐俊孝是爸爸,咕嚕嚕就是他們的兒子,異想天開的以為自己可以組織一個家庭。
龍戀冬穿著可愛的Kitty睡衣,抱著咕嚕嚕無聊的趴在斐俊孝桃木制的大辦公桌上,兩條腿在過高的太師椅下晃呀晃的,腳上踩著一雙賤兔的女圭女圭月兌鞋,好不可愛!
忽然,龍戀冬整個人跳了起來,因為她听見斐俊孝開門的聲音。她開心的沖到一樓,快他一步開門,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醉醺醺的斐俊孝,和一個好心扶他回來的同事。
"總經理喝醉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簽完合約,他就一個人坐在一旁喝悶酒,所以醉成這樣,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先走了。"那名扶斐俊孝回來的男子殘忍的將斐俊孝全身的重量轉移至龍戀冬身上。
"謝謝你,謝謝。"龍戀冬吃力的扶著半醉不醒的斐俊孝,關上大門;但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征服那一座高聳的階梯,所以她並不打算讓斐俊孝舒服的躺在床上。
愛喝酒,那就睡沙發好了。全身臭死了!還害她等得半死。
"呵!"龍戀冬愛睏的打了一個呵欠。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他摔到沙發上,但一個重心不穩,卻連人帶狗一起跌了過去,咕嚕嚕像受到驚嚇似的拼命亂叫,害怕得躲到桌子底下。
"膽小狗!"龍戀冬柔了柔自己撞到斐俊孝骨頭的肋骨,痛死了!
本來想站起來替他拿條熱毛巾敷敷臉的,沒想到斐俊孝硬是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戀冬,我愛你,不要離開我。"斐俊孝醉言醉語的說。
龍戀冬紅著臉撥開他的手,心里喜孜孜的,無法言語……
"氣死人了,你們這群飯桶!連小姐都找不到,到底花錢請你們來做什麼?"徐潔一氣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去。
"夫人,我們已經佈了很多眼線,除非小姐都不出門,否則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徐然坐在沙發上同情的看著說話的男子,因為龍戀冬真的都不出門,要他們從何找起呢?
"全部都給我出去!"徐潔一看見這些人渣,整個腦袋就要爆炸了。
徐然站起身來欲走出門,既然徐潔都下逐客令了,他沒理由坐在這里礙眼,免得等一下又掃到颱風尾;何況他等一下可是和他的寶貝外甥女有約呢!好久沒看到她了,好想念她的調皮搗蛋、古靈精怪。
徐潔一看見徐然若無其事的走過她面前,心中的一把火便又升了起來,"你要去哪里?"再笨的人都听得出徐潔的話中火藥味十足。
"你不是說全部出去嗎?我現在要出去啊!"徐然一副無辜樣。
"我是叫他們出去,沒叫你出去。"剩下的話,徐潔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你又沒說清楚。"徐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戀冬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徐潔盡力克制自己暴躁的脾氣。
"那她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呢?"徐然好笑反問。
"如果有,我還需要問你嗎?"徐潔快被他氣死了。
"那就對了。你是她媽,她都沒打電話給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這個舅舅呢?"徐然正經八百的說著。
"此言差矣!你可是她最最親愛的舅舅,誰不知道你們舅甥倆的感情一向最深厚?總是聯手和我唱反調,我怎麼知道你們這次有沒有串通好?"徐潔沒好氣的說。
"你也知道自己該檢討了嗎?女兒寧可與舅舅親近也不願意與母親親近,你有沒有試著去想想她到底要什麼,她到底快不快樂?"徐然語重心長的留下一席值得深思的話,"一味的打壓,親人都變仇人了,何苦呢?""馬上給我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徐潔很害怕听到這些話,她不想去面對自己內心最傷痛的地方。
"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時間多啊?"他早就不想再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又不是小狗!
"死丫頭,剛剛我才在感歎我們兩個的關系親密,你居然就爬到我頭上來,還要我順便幫你在山下的超市買麵粉,你有沒有良心啊?來者是客!沒得到半點招待,還要被你●喝來●喝去的。" 舅舅,別這樣,就是把你當自己人才使喚你啊!要記得買喔! 龍戀冬一說完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上電話。
"戀冬?戀冬!"徐然生氣的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駛進超市旁的停車格。老虎不發威,她還當他是病貓,居然爬到他頭上來了,得寸進尺的死小孩。
說歸說、罵歸罵、不爽歸不爽,徐然這會兒還不是乖乖的推著車,東挑西選的,哪有什麼辦法?長輩永遠是斗輸晚輩的。
既然來了,當然就好好的逛一下。徐然站在一排罐頭食物前,突地回想起以前和心愛的女人一起逛超市的情景。
他們兩人都不善廚藝,但是一個會煮玉米濃湯,一個會煎蔥油餅;所以每次一到超市去,免不了要買一大堆玉米罐頭、康寶濃湯玉米口味和冷凍蔥油餅,就這樣子可以解決一頓晚餐。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懷念以前讀書的那段時光。
克制不了自己的手,他將幾罐玉米罐頭放到推車中,再拿了幾包康寶濃湯,這是她最愛喝的……
忽然,徐然似乎看到一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那個背影……好像她,以前的短發,現在蓄成了長發,像歷經風霜似的身子骨又縴細了許多。徐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來,每次遇見背影相似的人,哪一次不是希望落空?
收回視線,他拿了龍戀冬交代的麵粉,便將推車推往收銀台準備結帳。
老天爺是故意要懲罰他的,那一晚他狠心的拋下她,從此天人永隔,他每天每夜受相思之苦煎熬,早已將這種苦痛視為習慣。
逼自己不準在街上尋找相仿的身影,怎知那種熟悉又親暱的感覺重新回到腦海中,卻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清晰……
他準備從皮夾里掏出錢來付帳,卻看見她,一個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的女人。
"對不起,我忘了帶錢了。"楚雲雲東翻西找的就是找不到自己的錢包。
"我幫她付。"徐然的聲音突然從楚雲雲身後響起。
一听見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楚雲雲僵直了背,害怕的回過頭,看見徐然正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神凝視著她,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下,立即轉身往外沖。
"小雲!?小雲!"徐然繞過推車急忙的追了出去。
"嗄?小姐、先生?你們的東西還要不要啊?"收銀員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
當徐然追出去後已經慢了好幾步,早已不見楚雲雲的影子。
他喪氣的看著眼前一大片山林,這麼多年不見,其實他並不太確定是她,但是以她反應激烈的態度看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絕對是她,只是為什麼她沒死?又為什麼不願與他相認?
徐然覺得希望又重新填滿了他心中的空缺,他有一種預感,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他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雲姨,怎麼慌慌張張的呢?"龍戀冬將楚雲雲扶進屋里。
"沒事!沒事!"楚雲雲喝了一口龍戀冬遞給她的水。
"雲姨,你不是到超市去嗎?怎麼什麼都沒買呢?"龍戀冬奇怪的問。
"我……我沒帶錢包。"楚雲雲吞吞吐吐的,不敢將她遇見熟人的事告訴龍戀冬。
"哈哈!雲姨,原來你也會有粗心大意的時候啊?"龍戀冬毫不客氣的笑得好大聲,笑聲之大吵得躺在拖鞋里的咕嚕嚕趕緊將耳朵垂下來,換一個姿勢繼續睡。
"什麼事這麼好笑啊?"徐然人未到聲先到。
"舅舅,你怎麼這麼慢啊?"龍戀冬趕緊趨前幫徐然提過一大袋食物。
"剛才在超市遇見熟人。"楚雲雲一听到這個聲音,手中的玻璃杯馬上摔落至地上,碎成片片,手指還因而割傷。一進客廳看見這一幕的徐然,心疼的將楚雲雲拉到洗手間,用大量清水沖洗她的傷口。
"你沒事吧?怎麼還像以前一樣不小心呢?"徐然神情間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龍戀冬提著醫藥箱站在洗手間門口,眼神充滿不解。
"舅舅你跟雲姨以前就認識啦?"龍戀冬直截了當地問。
"是啊!我和你雲姨認識好久好久了。"徐然意有所指的看著直低著頭的楚雲雲。
龍戀冬偏著頭看著他們倆之間甜蜜的動作,忽然覺得有點熟悉,像是曾經在哪里看過一樣……過了一會兒,龍戀冬忽地露出會心的一笑,她想起來了,雲姨家照片里的人就是年輕時候的舅舅嘛!
"我知道!"龍戀冬笑笑的接手扶雲姨的工作。
"你知道?"徐然驚奇的問。
"雲姨的家有以前你們倆年輕時的合照喔!"龍戀冬多嘴的說。
"戀冬!"楚雲雲的腳步明顯的踉蹌了一下,隨即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你們以前是戀人啊?"龍戀冬低聲的在徐然的耳畔問道。
"是啊!"徐然既識相又配合的以唇語告知龍戀冬。
"該不會是你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吧?"龍戀冬賊賊的問。
"沒錯!"徐然眉開眼笑的公布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龍戀冬竊笑的喔了一聲,並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送給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