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推開姑爺的房門,望見桌上分毫未動的飯菜,原本憂慮的小臉兒擰得更緊了。
自從姑爺和小姐從京城回來,就發生了好多事。先是小姐突然回雲霞山居,姑爺雖沒說什麼,可那幾日誰都看得出他變得沉默少言,暴躁易怒。
就算是那樣,也不像現在這模樣來得令人憂心。這一、二天,他是什麼也不吃,武功倒是發了瘋似地練,再這麼下去,身子怎麼撐得住呢?
她知道二天前姑爺去看過小姐了!八成是小姐的倔脾氣,又給姑爺罪受了。
寧兒走進內室,看見躺在床上的姑爺一身酒味,床下還丟了幾個空酒瓶。他醉倒了,縱使在睡夢中,一雙劍眉仍緊緊糾結在一起。
寧兒嘆了口氣,低來收拾殘局。她再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姐離開袁家那天掉的眼淚,著實讓她嚇了一大跳,她從小伺候小姐,還是頭一回見她在人前落淚。那時她就知道小姐對姑爺……恐怕不如她嘴上說的那麼絕情。再仔細想想,姑爺雖待她體恤關切,但與其說那是男女之情,不如說他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對待。
雖然不願承認,但恐怕她的鳳凰夢是碎了……
寧兒其實不會太難過,反而有點兒如釋重負。
本來嘛,姑爺對她的榮寵,她一直沒有踏實感,總想他跟小姐才是郎才女貌、璧人一雙,而兩人是互有情意,只是都倔強的誰也不肯讓誰。
可倒楣的卻是她——不但被袁老夫人責怪,還慘遭下人們孤立,大家都把她當成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狐狸精了。
冤枉啊!她哪有那能耐啊……人家她才不會死賴著姑爺不放呢,那天小姐要回雲霞山居,她本來就要跟小姐一起回去的,是小姐不準她跟,還要她照顧姑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
「姑爺,別睡了。」寧兒搖著他壯若蠻牛的沉重身子。「這樣會著涼的,先起來換件干淨的衣裳。」他的衣襟都被酒沾濕了。
袁睿睜開眼,空洞的雙目中布滿血絲。他花了半晌才听進寧兒的話,他跟踉蹌起身,勉強直起龐大的身體。
寧兒為他寬衣時,自他的衣襟內飄下一縷月牙色的絲絹。她彎腰拾起,映入眼簾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繡帕。
「姑爺,您明明念著小姐、想著小姐,為什麼還讓小姐走?」寧兒幽然嘆道。
袁睿雖然因酒醉而頭痛欲裂,但還是把寧兒的話听進去了。
「誰說我想她、念她來著的?」他怒惱地低吼。
不承認,他絕不承認這種事!
「您就別再騙寧兒、騙自己了。」寧兒看著他的目光充滿憐憫,她揚了揚手中的絲絹。「若您不愛小姐,又怎會貼身收藏著她的繡帕?」
「你剛說什麼?這是雨脈的?」寧兒的話他一句也听不懂,他腦中一片混亂……
「是啊,這是小姐用慣了的繡帕,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您瞧,」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她讓他看絲絹一角的精致繡蝶,這還是我幫她繡的呢!」
袁睿呆立著,感覺像被當頭淋了一大桶冰水。
無數個畫面在他腦中閃過——
新婚之夜他對她表白自己另有所愛︰她對他若有似無的恨意;他總在她身上感覺到的熟悉感,還有……二天前,他惡言指控她婚前失貞!
他的臉倏地刷白——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認出他來,他卻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到她是如何冷眼看他的苦惱、瘋狂……
「姑爺?您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寧兒憂心地問。
袁睿沒有听到她說什麼,他一會兒抿緊嘴唇,惱火地眯起黑眸,一會兒又匆地滿臉漲得通紅。看他這個樣子,寧兒忍不住擔心起來。
「姑爺?您要去哪?」
在寧兒的驚叫聲中,袁睿陡地沖了出去,寧兒則跟著追到房門口。
「你的外衣都……還沒穿吶……」她喃喃對著已空無一人的回廊說道。
雨脈在睡夢中猛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她襲來,她無暇細想就反射性地揮出一拳。
想不到她用足力道的一拳在空中被攔截下來,她連忙睜眼一看——
「你來做什麼?」
袁睿佇立在她床前,一頭黑發披散,下顎布滿胡渣,臉上陰鷙危險,更可怕的是衣著凌亂,看來真的……好嚇人!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嘶聲怒吼。
雖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宋雨脈明白他在說什麼,然而,她還是倔強地不肯輕易松口,臉上不露任何情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你出去,別再來打擾我。」她冶冷地睨他。
「別再裝傻!」他額上青筋暴凸,她的鎮定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夜被我佔了清白的女人是你?」
宋雨脈猛震了一下,血色頓時自臉上消失——
「那沒什麼,我都忘了。」她從容地怞出幾乎被他折斷的手掌。
說謊,他不信這種事她會「忘了」,他猛地攫住她的肩頭,氣憤的收緊。
他怒視著她,而雨脈也無懼地回瞪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溢滿倔強而不肯認錯的神情讓他若惱,同時也令他深深沉溺。
該死的!他究竟要拿她怎麼辦?
「跟我回鏢局。」袁睿惡狠狠地命令。
「不要!」雨脈也干脆的拒絕。
「我不可能讓你再任性下去了,現在我知道那夜的女子是你,我再也不可能放你走。」
「我也不可能乖乖地隨你回去,那夜對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只當是——」她在腦中搜尋一個恰當的形容詞,「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
什麼?這女人,居然當他是一條狗,袁睿氣瘋了,他的臉不住的在怞搐。
「很好。」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就算你當我是狗,我也是這輩子唯一能「咬你」的狗!」
「你說什麼?」這是什麼傻話嘛!
氣極的袁睿為了證明他說的並非傻話,便將宋雨脈整個人像個布袋似地,架在他肩頭。
「你放我下來——」她的尖叫聲愈來愈遠,愈來愈弱……
袁睿就這樣架著雨脈往武揚鏢局而去——
「讓我走。」雨脈冶冷地開口,姿態依然高傲。
袁睿將雨脈帶回鏢局就沉默不語。
「我並沒答應要跟你回家。」她試著講理。
袁睿依舊沉默不語。
「你听到沒有?」她終于忍不住大叫,徹底失去一向自豪的冷靜。
袁睿緩緩轉過身來,陰沈地瞪著她,冶硬的表情溢滿野蠻,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
直至背抵著床角,才戒備地瞪著他。
他在做什麼?他……居然……居然月兌起衣裳了。
「你干嘛?」雨脈雙眸瞠大。
他已經上身果裎,爬上床來——
「我……警告你,別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雨脈漲紅臉,想撂下狠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他挑起眉,捉住她因羞憤而甩過來的手掌。
「睡覺。」袁睿面無表情地拋下這二個字。
「要睡你去書房睡!你不是一向都睡在書房的嗎?」她才不要跟他睡呢!
「從今天起不一樣了。」袁睿深深凝視著她。
「有……有什麼不一樣?」他蘊涵深意的目光讓她心跳陡地漏跳了一拍。
袁睿伸手將她捉入懷中,緊緊抱住,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就這麼緊密地躺臥在他們的新床上。
「我說過,我要和你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他低沉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輕喃。
真……真正的……夫妻?
雨脈全身都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緊貼著他胸膛的背部傳來陣陣不規則的心跳,究竟那怦然心跳是來自她或他,已無法分辨。
沒多久,他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但仍沒放開對她的鉗制,像怕她逃走似地。
他滿足地睡了,可是雨脈卻怎麼也睡不著,她腦海中一直回蕩著他的那句話……
輾轉一夜,雨脈才在破曉時分睡著,醒來才發現身上少了禁錮的力量,身側的枕巾早已冰涼,她怔忡間隱約有一股奇妙的失落感。
「小姐,你終于醒了啊?」寧兒走進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感覺上她睡了好久,她已許久不曾有過這麼安穩的沉眠了。
是因為被他抱在懷中嗎?腦子里剛竄過這個念頭,立刻被她驚駭地壓制下來。
「都過午了呢,小姐你還睡得真久。」寧兒憨憨地笑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雨脈看著寧兒,突然想到什麼,遂問道。
「我來伺候小姐啊!」寧兒一臉仿佛雨脈問了個傻問題的表情。
「可是……」雨脈僵著麗顏,輕咬下唇,「你跟袁睿……你們不是……難道他沒給你名分嗎?怎麼你還要做雜務?」
寧兒傾頭看主子飄匆的眼神和強裝鎮定的表情,突然弄懂了她這相處多年的主子,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小姐,你真的希望姑爺納寧兒為妾嗎?」寧兒笑意盈盈地問。
「我……」怎麼回事?她連面對寧兒也會心慌?「關我什麼事?他愛納誰為妾我才不想管!」雨脈僵聲道。
「真的嗎?」寧兒不信的問道。
「當……當然是真的!」
「小姐,你就別逞強了,你明明愛著姑爺——」
「誰說的?」雨脈的臉一下漲得通紅。「你少瞎猜!」
「是寧兒瞎猜嗎?那天你要離開袁家,我明明看到你哭了。」
「那才不是哭,是……是沙子跑進眼楮!」雨脈倔強的狡辯著。
「是嗎?」寧兒不懷好意地賊笑。「小姐,你老實告訴寧兒,一年前那個晚上,是不是你救了姑爺?你跟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雨脈倏地臉色劇變的從床上跳起來,「他……他跟你說了什麼?」
「姑爺什麼都沒說,是寧兒猜的啦,姑爺老是說什麼要對寧兒負責,感謝那夜寧兒替他療傷。我想破頭也搞不懂姑爺干嘛對我說那些話,我記得那時我把他安頓在破廟里,就跟小姐回馬車上了。那個晚上就咱們兩個女人,療傷什麼的寧兒又不懂,所以我在想……」
她頓了一下才續道︰「其實,替姑爺療傷的應該是小姐你吧?」
雨脈一陣心驚,她別過臉不讓寧兒看出她的心虛。
「姑爺到現在還留著小姐的絲絹喔!」
「什麼?什麼絲絹?」
「應該是小姐你不小心遺落的吧?姑爺還以為是我的。」
雨脈腦中一片空白,驀地,她想起那天早上,她匆忙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漬,然後……
天,她怎會那麼粗心,留下那罪惡的證據,血液頓時沖上她的腦門,她覺得自己快暈了。
「小姐,你還好吧?」寧兒扶住她搖晃的身子,關切地問。
不好,她怎麼會好?雨脈恨恨地想,枉她宋雨脈聰明一世,竟然一時糊涂的栽在他手里!可恨哪!
「來,小姐,你先喝口茶,順順氣。」
雨脈呆然接下那杯茶,無意識地暍了一口。
「小姐,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寧兒眨眨眼天真地問,「為什麼姑爺一直說要呵「負責」啊?」
「咳!咳!咳!」向來優雅從容的宋雨脈,生平第一次被茶水嗆住!
夜半,四下寂靜,林中有一白衣女子飄然疾行。
快!女子腦里想的全是這件事。快逃,別讓那個野蠻人捉到!再半個時辰就可以安穩地回到雲霞山居了。女子終于停下來喘息,一路的平靜讓她稍棺放下戒心。
他不可能追得上來,她下的彌香可是她特制的,藥性極強。更何況……她下了比平日多三倍的分量,就算一頭猛虎也要倒下。
她會不會太狠了點?萬一,他成了傻子怎麼辦?心中有個良善的聲音質問她。
不會!體內邪惡的部分立刻反駁。他壯得像頭牛,沒那麼不堪一擊,再說,就算他成了傻子,也是他應得的報應,誰敦他要這麼欺負她!
宋雨脈望向前方的密林,黑暗籠罩著她,四周只有遙遠、不知名的蟲聲相伴,腦中卻不期然地竄進今兒個下午與寧兒的一段對話——
「寧兒,老實說,你對那家伙有沒有意思?」
「說沒有是騙人的,姑爺對我而言,就像天上突然闖進人間的神仙一樣,對我這平凡的不得了的女孩這麼好……」寧兒夢幻地嘆口氣。
「你太夸張了,那家伙哪有你講得那麼好,只不過是個臭漢子,又魯莽、又霸道、又沖動得可以。」她嗤道。
「不會呀!姑爺不但生得魁梧俊朗,而且個性沉穩又負責任,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
不知怎地,雨脈只要一听到「負責」二字就會臉紅。
「那你是喜歡他。」雨脈難掩護意酸溜溜地道。
「沒有啦,我現在已經不會痴心妄想了。說到底,這一切只是誤會一場。」寧兒嘆了口氣,好像有無限遺憾。「只要小姐你跟姑爺倆甜蜜恩愛,寧.兒也就開心了。」
「誰……誰要跟他甜蜜恩愛了?」雨脈嗔怒。
她在想什麼?雨脈倏然一驚,更令她惶然不安的是,當她听寧兒說要放棄,袁睿時,她居然……居然感到如釋重負。
天,停止胡思亂想,雨脈再次斥責自己的邐想。
十五的滿月從雲間露出來,照耀著林間一片光華,雨脈重新邁開步伐。
「你真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突地,背後傳來鬼魅似的冷冽嗓音,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一股強力卷入懷中,雨脈抬眸對上他狂怒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猙獰恐怖……
「要是你以為我會這麼任你宰割,那就錯了。」她鎮靜無畏的迎視他。
「我早知道你會逃。」他咬牙切齒。「可是你居然該死的給我下了這麼重的藥,要不是我把那碗甜湯倒掉——」
「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她瞪他一眼,不耐煩地打斷他。
袁睿面色鐵青,嘴角在怞搐,「是啊,可鏢局里那只倒楣的狗,在恬了一口地上的甜湯後,就口吐白沫立即昏厥了!」
啊?雨脈臉兒倏白。
「我又不是故意要毒害它。」她還嘴硬。
「我知道。」他陰鷙的俊顏上烏雲密布。「你要毒死的人是我!」他大吼,收緊雙臂恨不能捏死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雨脈吃痛,眸中涌上一股淚霧,卻忍住不求饒。
袁睿瞪視懷中的人兒,她那咬著下唇、不肯認錯的倔強容顏,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了他的怒意。
「你弄疼我了。」她嗔聲控訴。
「這是你應得的教訓,」他嘴上雖仍惡狠狠的說,雙臂卻稱稍放松了,但還是緊緊抱住她……
「放我下來啦。」
「不行,我好不容易捉到你,怎麼可能放你下來。」
什麼嘛,雨脈噘著紅唇,索性也不掙扎了,倚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突然有個念頭閃過腦際——她,為什麼要逃走呢?
難道……就是為了讓他這麼霸道、強悍的將自己鎮在懷中?
剛剛她明明可以不用停下來休息的,為什麼下意識地在林中逗留?
難道……她,在等他追上來嗎?思及此,她的臉兒倏紅。
袁睿的視線從沒離開過她的臉,因此也看到她粉頰上可愛的暈紅。
「奇怪,每次我抱你,你好像都會臉紅……」他好像突然明了了什麼。
她這個樣子真的比平常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好太多了。
「哪有!」她當然不承認。
「真的。」他堅持,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他摟緊了她,還吻了她的額頭、鼻尖、嘴唇……
「你……做什麼……不要……不要親我……」她的手在推拒,她的嘴在抗議,可是臉蛋兒卻如他所言,愈來愈紅……甚至不只是臉,連身體都熱了起來。
「這樣可愛多了……」他喃喃低語,灼熱的鼻氣噴在她紅通通的耳垂。
「不要……」她連呼吸都困難了。
他不理會她微弱的抗議,將她虛軟的身體推靠在樹干上,唇舌與雙手逕自在她身上為所欲為,做盡他想做的事。
天上月兒好像也為這火熱的一幕感到嬌羞,悄悄躲入雲間,體貼地留給這對戀人一個黑暗而隱密的世界……
「你……不可以……那里不行,天哪!」
靜謐的林間偶爾會傳來女子難耐的驚呼,然後就是男女熾熱的喘息,一直持續了好久,好久……
陽光灑進密林深處,照在糾纏在一起的一對男女赤果的肌膚上。
宋雨脈木然的直視前方,她的呼吸凌亂而微弱,身體還被男人緊緊地纏莊。
太……太過分了,她還無法自震驚中平復,全身的骨頭仿佛都被拆開來重組過,酸痛到幾乎死去,就算小時候練功練得再辛苦也沒有這麼累過。
「你夠了吧,可以放開我了嗎?」她試圖板起面孔,強作鎮定,無奈氣若游絲,根本沒有一點威嚴。
男人將頭埋入她的頸項,悶聲低沉地笑了出來。
可惡!他在嘲笑她嗎?她轉頭瞪他一眼,男人才稍稍松開她,撐起上半身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清晨的曙光清楚照出他黝黑精壯的身軀,厚實的胸膛和一雙肌肉結實的強壯臂膀……對男人這樣恬不知恥地赤身,她憤怒極了,回想起昨夜自己是如何被這具永不飽足的身體凌虐、折磨、佔有,雨脈有種殺人的沖動。
「讓我起來。」雨脈冶冶地說。
袁睿根本不理會她,反而好整以暇地伸手玩弄起她頰畔的一縷青絲,好像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大男孩,對懷中的小人兒怎麼也玩不膩似的。
突然,林間傳來人聲,雨脈全身的寒毛都緊張的豎了起來。
「你不怕等一下有人經過嗎?」
「不會,這里夠偏僻。」他悠哉地轉移陣地開始撫弄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一邊涼涼地說道。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宋雨脈鐵青了臉,用盡全力一腳踹開他。
這回他倒沒阻止她,大刺刺地仰躺在地上,微笑著看她狼狽地穿回衣衫。
她的雙頰猶帶一抹嫣紅,微腫的唇辦也證明他曾佔有過,那整齊烏亮的長發如今凌亂地糾結在一起……
能讓她整個失控,帶給他絕大的滿足。
他薄唇畔的那抹男性自得的笑容礙眼極了,雨脈怒瞪他一眼後,轉身離去。
「你去哪里?」袁睿喚住已經走了二步的宋雨脈。
「回、家。」
「我想你說的家應該是武揚鏢局吧?」他看著她的背影從容不迫地說道。「否則——」
「否則怎樣?」她轉頭,挑釁地揚起眉眼。
哼!要是他以為她會乖乖任他擺布、跟他回袁家,那他未免太不了解她宋雨脈了。
「否則,我只好照昨晚的方式再好好罰你一次。」
血色自她臉上消失——他雖說得很輕、很輕,可是雨脈卻頓覺毛骨悚然。
不!她絕對不想再重復一次昨夜的「懲罰」了。
「怎樣?」他還一臉幸災樂禍地睥睨著她。
雨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僵硬地轉過身,往武揚鏢局的方向走去。
她恨死了自己的屈服,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恨死他了!